第63章 反咬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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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慕秋這輩子就進過兩次警局,第一次是在八歲那年,爸媽去世的時候,梁西澤帶著她一起去警局錄的口供。

    第二次,就是現在,因為時清柔的“邀請”,她又進了警局。

    巧的是,麵前坐著的警官,還是當年那個。

    時光過去了十二年,麵前的警官,眼角也多了好幾條皺紋。

    “知道為什麽會在這裏嗎?”張警官問她,麵容依舊是嚴厲。

    他在警局一向是有鐵麵判官的稱呼,從來都是剛正不阿,對上級也從不阿諛奉承。導致當警察二十年,比他晚進警局的人都已經是當了他的上司,他上司的上司,可他,依舊是個警員。

    “不知道。”

    許慕秋坐在輪椅上,心裏莫名地就有些慌,忍不住是朝著旁邊看去。

    梁西澤坐在時清柔旁邊,沒有說話。他低著頭,許慕秋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從來,她都不知道他的想法。

    時清柔看向她的眼神,無比地怨恨。現在,她的腦袋上海包著紗布。臉上也摔出了好幾道口子,雖說傷口不大,但對於愛美的她來說,就是深仇大恨了。

    “不知道?”時清柔冷哼一聲:“你把我從樓梯上推下來,我可以告你故意傷人,甚至嚴重一點可以告你殺人未遂,你現在一句不知道,就可以推卸掉所有的責任?”

    這句話,讓許慕秋都楞了。

    明明是她把自己逼得五路可退摔下樓梯,她出於本能才不小心拉著時清柔一起滾下樓梯的。現在她居然反咬一口,說自己故意傷人?

    “我沒有。”

    許慕秋聲音清冷,麵容出奇地平靜。

    子虛烏有的罪名,她當然不會承認。而且這件事,她真的不覺得自己做錯了。現在回想起來,時清柔明明就發現自己要摔下去的,甚至她懷疑,她根本就是故意的。她一腳踩空的時候時清柔嘴角陰鷙的笑容,她可是看得真真切切。

    “沒有,那你說我這傷是怎麽來的?!”

    時清柔一拍桌子就站了起來,卻是因為用力過猛一陣頭暈目眩,身體直直地朝著一旁倒去。

    “清柔。”

    好在梁西澤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她才不至於摔下去。時清柔的身子,軟軟地靠在梁西澤的肩膀上,嘴角,是得意的笑容。

    許慕秋害得她毀容又受傷,她非要讓她吃點苦頭才行!

    “你別激動。有什麽話好好說。我這裏都會記錄下來,這裏不是一個誰聲音大誰就有理的地方。”張警官抬頭看了時清柔一眼,麵無表情地說道。

    時清柔點點頭,做出一副極其委屈的模樣。

    “警官,是這個樣子的。我知道許慕秋一直都不喜歡我,所以在看見我搬進梁家的時候,才會那麽生氣,直接就把我推下了樓。”

    說著,時清柔的眼角,竟然是流出了淚水來。梨花帶雨的模樣,是我見猶憐。

    許慕秋忽的是覺得不妙了。以她多年的經驗來看,正義,很多時候是站在弱者那方的。時清柔這個模樣這麽可憐,換做是誰都會覺得她說的是真的吧?看梁西澤的樣子,似乎早就知道時清柔會報警,卻是連反對都沒有嗎?

    難道,他也相信時清柔的說辭,認為是自己推了她?別人的想法,她都可以不在乎。可偏偏,麵前的人,是梁西澤。

    “我說了我沒有,時清柔,你這樣汙蔑我有意思?”她看著時清柔質問道。

    此時此刻,時清柔才懶得搭理她,繼續演戲。

    “警官,你不知道醫生說因為滾下樓,我腦子裏有淤血,如果淤血再多一點壓迫到神經,我可能就醒不過來了。過段時間,還要找個合適的時間做手術,不然很可能壓迫到我腦內的神經,隨時都可能昏迷過去。”

    這個結果,是許慕秋都沒有想到的。如果時清柔說的是真的的話,那這情況還真的挺嚴重的。隻是這一切,不都是她自作孽嗎?

    “所以你這個時候就應該待在醫院,沒事來報什麽案。”張警官冷冷地說了一句,讓時清柔的臉色都暗了下來。

    許慕秋倒是沒想到,這個張警官是個這麽正直的人。居然都沒被時清柔這個可憐的樣子迷惑,倒也是個好警察。

    片刻之後,時清柔臉上的尷尬才褪去。她看了許慕秋一眼,對著張警官說道:“那是因為,我不想姑息有些壞人!要是讓她逍遙法外的話,下次恐怕就是要我的命了。”

    “笑話。”許慕秋不屑地輕哼了一聲。

    轉頭看向梁西澤的時候,卻發現他幽深的眸子正在看著自己。

    他是什麽意思,難道真的覺得自己真的傷了許慕秋?她才是受害者啊。他隻看得見時清柔受傷了,難道她雙腿都骨折了他就看不見嗎?

    或者,他的心眼太小了,小到隻能容下時清柔一個人。

    不知怎的,許慕秋忽的連解釋的心情都沒了。而且,她現在要怎麽解釋。就算她說是時清柔先害她摔下來的,會有人信嗎?

    這時,張警官卻開口了。

    “凡事都要講究證據,你有證據嗎?”

    他的目光,看向了時清柔。

    時清柔倒是冷靜,點了點頭說道:“證據我沒有,可是我有證人。”

    證人?許慕秋的眉頭,微微一皺。

    當時家裏明明就隻有她和時清柔兩個人,哪裏來的證人?

    許慕秋怎麽想都想不通,時清柔倒是一臉的鎮定,看向她的眼神,也頗為得意。

    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陰謀味道。

    “誰?”張警官繼續問道,一邊低頭做著筆錄。

    “今天幫我搬家的工人可以作證,這個時候,應該快要到警局了。”

    時清柔笑了笑,斬釘截鐵地說道。

    “你撒謊,明明當時家裏就隻有我們兩個人。”許慕秋辯解道。

    她現在真的是恨不得撲過去撕開時清柔那虛偽的麵具,讓眾人看清楚她的真麵目。

    “怎麽?做了虧心事怕了?”時清柔斜睨了她一眼道。

    張警官也忍不住是皺了皺眉,低聲嗬斥道:“你們兩個先別爭論,等證人來了就知道了。”

    說話間,已經是有人朝著這邊走了過來。穿著一身搬家公司的衣服,戴著一個鴨舌帽。

    好像真的是今天給時清柔搬家的工人,他出梁家的時候,許慕秋和她打了個照麵,還有一些印象。

    那人對著時清柔點了點頭,在她旁邊坐了下來。

    “你就是今天幫時小姐搬家的工人?”張警官問道。

    “對對,就是我。”那人像是小雞啄米一般,連連點頭。

    許慕秋暫時沒有說話,她要看清楚時清柔準備怎麽給她背上這口黑鍋,才知道該怎麽應對。

    “那你說說今天的情況吧。”張警官說道。

    那人看了時清柔一眼,似乎在詢問她的意思。時清柔朝他使了個眼色,然後點了點頭。

    “事情是這個樣子的,今天我幫時小姐搬完家,走到門口,正準備要離開的時候。突然是聽見旁邊這位小姐對時小姐各種辱罵。出於好奇心,我就一直站在門口觀看。到後來,這位小姐不僅罵時小姐,居然還推了時小姐一下。時小姐就這麽被推了下去,但在滾下去的時候,時小姐抓住了這位小姐的胳膊,把這位小姐也抓了下去。這可能就是傳說中的因果報應吧。”

    說話的時候,那人一直都低著頭。許慕秋猜測,他是因為心虛。

    隻是,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完這些對她很不利的證供,許慕秋突然不知道怎麽解釋了。

    時清柔有所謂的證人做偽證,可是她沒有。而且,她也是第一次碰到這樣的事情,一時之間真的不知道怎麽應對。要是她是個律師就好了,至少能找到他證詞中的漏洞,從而為自己辯駁。

    總比現在,她隻知道否認要強。

    “我沒有。是時清柔黑白顛倒,栽贓嫁禍。”她能說的,似乎隻有這麽一句蒼白無力的話語了。

    “黑白顛倒?那你的意思是,是我推的你?”時清柔畢竟心機比她深,直接就抓住了她話語中的漏洞。

    這一下,許慕秋啞口無言了。

    本來一進警局她就緊張,現在更是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如果警察相信了時清柔說的話,她會不會坐牢?

    一想到這,她就慌得不行。

    她求救的目光,看向了梁西澤。

    這個時候,哪怕他說一句,隻是為自己說一句話,那也是好的。可是從頭到尾,他都隻是沉默。

    果然,自己會不會坐牢,他根本就不在乎。

    “如果時小姐說的一切都是真的的話,那麽許小姐,法律必定會追究你的刑事責任。你現在,對於時小姐的口供認同嗎?”張警官看著許慕秋,認真地問道。

    雖然時清柔說了那麽多,甚至還帶了證人。可是他也不會就這麽輕易就信了時清柔的話,他做警察的原則便是,不會放過一個壞人,也不會錯怪一個好人。

    在他手上,永遠沒有冤案。

    以他多年看人的眼光來看,麵前的許小姐,看起來似乎比時小姐單純多了。

    “我說不認同,有用嗎?”許慕秋冷笑一聲,反問道、

    反正,現在連她最愛的男人都不相信她。她還能說什麽?

    “你知道做假證的後果是什麽嗎?你是收了多少錢,敢跑到警局來胡說八道了?”

    一道低沉的男聲響起,讓搬家公司的那人身軀一震,身體也不安地扭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