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你知道的太多了
字數:5913 加入書籤
“她怎麽樣了?”
開口的,是許慕秋。
她發現,自己似乎比梁西澤還要擔心時清柔的傷勢。剛剛看到時清柔流了那麽多血的時候,她的心裏真的是恐慌的。等待結果的時間裏,她一直在想,如果時清柔真的就這麽沒命了的話,那她一輩子都會良心不安的。而梁西澤對自己,恐怕也會心生怨恨吧。
雖然她一直告訴自己不要再去在乎梁西澤的感受,可是有些事情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不是那麽簡單了。
梁西澤也迎了上去,目光有些急切。
醫生摘下口罩,對於這些場麵也是見怪不怪了。他輕咳了兩聲,淡定地對著兩人說道:“病人已經是脫離了危險,但因為失血過多,加之精神受到很大創傷,現在還處於昏迷狀態。你們可以先去808號病房等著,病人隨後就推出來。”
照著醫生的囑咐,兩人去了808。很快,時清柔就被推了出來。
她的臉色白的像一張紙一樣,虛弱的樣子讓人不禁是心生憐憫。
許慕秋真是對自己的同情心泛濫有些無語,但依舊是選擇和梁西澤一起留下來陪在時清柔身邊。
沒多久,喬家便來了人,但也隻有喬博彥一個人而已。其實許慕秋一直有些奇怪,時清柔明明是喬家的女兒,怎麽會和喬家沒有什麽來往,以至於出事的時候,喬家竟然沒有一個人出麵來幫忙。就連喬博彥,也是像現在姍姍來遲。
進來之後,喬博彥的視線,心疼地看向了病床上的時清柔。
“姐姐。”
他走過去,輕聲叫了一句,心裏很不是滋味。
對於他的呼喚,時清柔壓根就沒有回應,依舊安靜地睡在那裏。
他真的沒想到,當年的事情,會再一次發生在姐姐的身上。梁西澤到底在做什麽?
喬博彥皺了皺眉,目光看向了梁西澤。
“你跟我出來一下。”
有些事,他必須要問清楚才行。
“你要是累了就回去休息吧,我已經派人過來看著她了。”
梁西澤對著許慕秋囑咐道。
許慕秋點了點頭,應道:“等接班的人來了我就走。”
她累的不是身,是心。
這些時間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她突然之間好厭倦這樣的生活。如果她生活在一個普通的人家,或許就不會有這樣的事情了。
但這一切,隻是奢望而已。
梁西澤和喬博彥一起上了天台,樓頂上的風很大,吹得他有些睜不開眼睛。
他背對著喬博彥靠近天台的邊緣,任由風的涼意蔓延到他四肢百骸。隻有這樣,意識才能保持在最清醒的狀態。
“梁西澤,今天的事情,我覺得你必須要給我個解釋才行。”喬博彥厲聲說道。
梁西澤目光微微一閃,沉聲應道:“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不明白?
喬博彥冷哼一聲,跺到了梁西澤身旁,和他站到了一起。
“以你的本事,怎麽可能阻止不了這件事的發生。梁西澤,你的勢力蔓延到了那種地步我很清楚。今天你明明有機會救下我姐,為什麽要讓她再一次遭受這樣的傷害?”
他怒視著梁西澤,心中怒意難平。甚至他在想,會不會這一切的發生,梁西澤在其中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時清柔那麽喜歡梁西澤,為了他什麽都不管不顧,可到頭來,為什麽會落得這樣的下場?就算她做了很多錯事,也不應該遭受這樣痛苦的折磨啊。
想起之前時清柔臉色慘白的模樣,他就覺得心疼。十二年前他還小,對於一切都還是懵懂的,所以當時姐姐絕望的眼神他並不懂。但現在不一樣了,她的一切痛苦,他都能感同身受。
梁西澤沒有直接回答他的話,反而是輕聲一笑反問道;
“所以現在是你沒有保護好你的家人,反而是來質問我?”
一句話,噎地喬博彥是啞口無言。本來心裏對時清柔就很愧疚,讓他這麽一說,負罪感就更深了。
但很快他便收回了這情緒,繼續質問起梁西澤道:“也許十二年前的你是真的喜歡我姐姐,可是現在,你的心思,已經不在她身上了。為什麽你卻不告訴她,反而是要她一門心思地撲在你身上。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真的很自私很殘忍,這並非男人所為。”
在他看來,愛情是很神聖的東西。如果沒有感情,壓根就沒有必要互相耽擱。
梁西澤的目光,變得深邃起來。他凝視著喬博彥,片刻之後才緩緩說道:“不是我要耽誤她,是她自己要耽誤自己。她想不開放不下,你希望我做些甚麽?而且……”頓了頓之後,梁西澤繼續說道:“我答應了她。等她醒來之後,就和她結婚。”
“你瘋了嗎?”
喬博彥瞪大了眼睛,怒視著他說道:“你喜歡的人明明是許慕秋,為什麽還要娶我姐,讓她一生都在痛苦之中?”
如果梁西澤是良人,他斷然不會這麽反對。但偏偏,他不是,從來都不是。
“你知道的太多了。”梁西澤淡淡吐出這麽一句,便推著輪椅下了天台。
他承認,他是在逃避。但凡有誰說穿他的心意,他的腦海裏便隻有一個想法,那便是逃離。但似乎,看穿他心思的人,越來越多了。
這份深藏暗湧難自禁的感情,該如何收場?
回到病房的時候,他派來照顧時清柔的人已經是來了。但許慕秋卻是沒有離開,她趴在一旁的小桌子上睡著了。
梁西澤的目光不自覺地就柔和了下來,過去貼心地將窗戶給關上了。
這一覺許慕秋睡得很不踏實,夢中是炙熱的大火將她熏烤。她聽見爸媽在拚命喊著救命,忽的又看到時清柔滿身是血的模樣。
鏡頭反複切換著,她趴在桌子上,身體不安地扭動著,嘴裏是時不時嚶嚀兩句,表情極其痛苦。
梁西澤看著她幾乎是擰到一起的眉毛,眉頭也不禁是跟著皺了起來。
她是做噩夢了嗎?怎麽會是這樣的表情。
病房旁邊還有個小隔間,派來照顧時清柔的人看到這有些怪異的場麵,自覺地就去另一個房間坐著了。做了這麽多年的服務行業,察言觀色她還是會的。
梁西澤推著輪椅一點點朝著許慕秋靠近,手伸向她,想替她將垂落到臉上的碎發扒開,許慕秋卻是猛地坐直了身體,驚呼道:“不要!”
好半天她才回過神來,看向了旁邊的梁西澤。
清醒過來之後,她才意識到,自己滿臉都是淚水。她記得自己做了個很可怕的夢,可是夢的內容,已經是急不得了。但剛剛醒來時那種撕心裂肺的痛依舊是折磨著她,讓她呼吸都跟著困難了起來。
“怎麽了?做噩夢了嗎?”
梁西澤在旁邊輕聲問道。
他的關切讓她很不自在,特別是他深邃的目光,讓她坐立難安。腦海中,時清柔昏迷過去前說的話,她還記得清清楚楚。
如果時清柔大難不死的話,梁西澤就要和她結婚了。下午她還沉浸在梁西澤和時清柔婚約取消的喜悅之中,卻不想短短的幾個小時,事情就已經是完全變了樣了。
“沒有。”
她應道,將自己的臉別到了一旁。隻有不看他,她的理智才不會掉線。
“你還在為今天的事情自責嗎?這件事不能怪你。”梁西澤柔聲說道:“雖然我不知道你去找俞希說了些什麽,但我相信,你一定已經是盡力了。”
他是看著許慕秋長大的,她的善良美好,他一直都懂。而且他不得不承認,這就是她吸引他的地方。
“你去找了俞希?”
時清柔的聲音不合時宜地想起,兩人的視線齊刷刷地看了過去。
“你醒了?”
梁西澤的聲音,明顯是鬆了一口氣。
喬博彥說的沒錯,他的確是有能力讓時清柔免遭毒手的。但偏偏巧就巧在事情發生在今天,真的太不是時候了。
“西澤。”看向梁西澤的時候,時清柔原本帶著敵意的目光一下子就收了起來,變得柔情似水。“我想吃東大街那家店的清湯米線了。而且,想吃你買的。”
這麽明顯地想支開他,梁西澤又怎麽會不知道。時清柔現在這個樣子,也傷害不了許慕秋,他出去一趟也無妨。
他看了許慕秋一眼,示意她小心一些便離開了。
門被關上的瞬間,時清柔剛剛還柔情似水的目光,一下子變得狠毒起來。這翻臉的動作,確實是比翻書還快。
“許慕秋,我記得俞希給過你一張卡,說隻要有那張卡,什麽忙都可以幫你。你為什麽不救我,你安的什麽心!如果不是因為你,這樣的事會發生在我身上嗎?在我看來,你就是故意的,你巴不得我死,然後獨占梁西澤!”
她的聲音一下子就尖銳起來,看向許慕秋的眼神,簡直恨不得把她給生吞活剝了。即使剛才在睡夢中,那些可怕的場景也依舊是一遍遍在她腦海裏回放著。
剛才她極力在梁西澤麵前掩飾自己激動的情緒,此刻卻全然是按捺不住了。
時清柔歇斯底裏的模樣讓許慕秋覺得有些可笑,對她的那些愧疚同情,也蕩然無存了。
她都已經是不計前嫌去幫時清柔了,她卻用這樣的語氣來質問自己。要知道,自己對這一切冷眼旁觀才是正常的反應。她憑什麽覺得自己就應該不顧一切地去救她?
“時清柔,我並不欠你什麽。而且,現在你也得到了你想得到的,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有。”時清柔陰冷的目光看向她,說出來的話,讓許慕秋整個後背都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