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開軍說：“清明，你看我出車禍給鎮上帶來了那麽大的經濟損失，也給你帶來了很大的麻煩，我心裏愧疚得很。”說著眼睛都紅了。

    張清明說：“你為工作落下這殘疾，你說什麽呢？我們有些事還沒有做好。今後我建議鎮上每個月再給你家一點生活補貼。”

    不了－－”劉開軍說：“不了，這些年我花了鎮上十多萬的醫藥費了，我知道鎮上財政也相當困難，難為你了，現在就不要再考慮其他的了。”

    張清明說：“沒事的，你看你，現在女兒、兒子都不在身邊，你們兩個老也很難的，我回去就給韓鎮長說。”

    真的不要，”劉開軍說，“我這個不值錢的身體已經糟蹋了鎮上很多錢了，我還有工資嘛。”

    你就別說了，劉書記，”張清明說，“那些醫藥費都是按國家規定該報銷該解決的，不存在麻煩，就是鎮上再困難也要讓你日子過得寬鬆一點，不然，會讓當幹部的寒心的。”

    張清明說到這，哽噎得說不出話來。劉開軍激動的流出淚來，抹一把說：“好吧，不說這個了，就按你的意思辦吧。”

    張清明一下子高興了：“這就對了。我過幾天就要到冬陽縣委報到上班，以後我會抽時間來看你的，你有什麽也要給我打電話，到時候我把新的電話號碼告訴你。更歡迎您和您們一家到冬陽看我。”

    清明，你去縣上工作了，就不要老想著我，我有鎮上人照顧，你就放心吧，”劉開軍說，“縣上接觸的麵更大更廣，工作就更要細心，你要記住，當官不是享受，當官不是讓老百姓扛在肩上指手畫腳，你要記住你是種田人出身，你要像用鋤頭挖地一樣躬著身子為老百姓辦事。否則，你是坐不穩，當不長的。”

    張清明說：“我會記住你的話的。你也要保重身體。”

    劉開軍說：“你走了，上麵的意思讓哪個來接你的班？”張清明說：“已經明確了－－縣財政局的副局長何壽喜。”

    唉－－又是下派，”劉開軍說，“現在啊，這下派幹部也是太多，有些下派幹部逑事不懂，隻把蹲機關的那些教條帶到鄉鎮，工作幹不好，害了群眾，誤了幹部。”

    張清明說：“讓機關上的同誌下來鍛煉也是好事啊。體察民情。凡事有利就有弊嘛。沒有十全十美的事。”

    我也不是說下派不好，”劉開軍說，“你看有的下派幹部－－就拿我家鄉這個青塘鄉的黨委書記就是下派的，聽群眾反映就是不做事，一天到晚跟著領導屁兒後麵轉，陪領導打麻將、喝酒、夜夜泡在歌舞廳……不用心給老百姓做事，領導高興、上麵還覺得工作沒問題，幹都不幹什麽工作，哪有什麽問題？兩年一混滿，照樣回去縣上當官。群眾都叫他廳長呢。”

    張清明說：“廳長？”劉開軍說：“是歌舞廳的‘廳長’。”

    張清明嗬嗬一笑說：“有太陽就有陰影，樹大有枯枝嘛。自己管好自己，能為老百姓說話、做事的時候說做就做，言而有信就是了……”

    你這是各人自掃門前雪的消極想法，我不讚成，”劉開軍說，“古人說得好，看見倒在地上的老人你不去扶，看到有人被害，你不去救，那還是人嗎？我們當幹部的不但要管好自己，也要管好那些對群眾不利和有利的事，不能睜隻眼閉隻眼，該說就說，該行動就行動，不能當‘聾子’、‘瞎子’、‘跛子’，如果我們黨員幹部都當老好人，這個社會就亂套了。”

    張清明認真地聽著，在這個老黨委書記麵前，張清明覺得自己要學的東西還太多，想起以前精力充沛、剛直不阿、熱心為民的劉開軍，要是不殘，定還會讓很多群眾受益的，可是，一個好幹部如今卻是抱殘終身……人啊，說不清楚一生究竟要經曆些什麽……張清明想著不禁心中淒涼，悲從中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