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諾菲勒氏族的醜陋和汙名，使得隻能生活在下水道或者地下墓穴的他們，比任何別的生物都了解城市中的暗巷和角落。再加上他們高超的潛行和偷聽技術，城市裏沒有任何風吹草動能逃過諾菲勒氏族的耳目。

    正因為長相殘疾以及受到一致的蔑視，使得諾菲勒氏族成員間極其團結，這裏不會有在其它氏族中隨處可見的爭鬥。更重要的是，一旦哪個不長眼的得罪了他們中的一員，也就等於得罪了全部的諾菲勒氏族成員——要知道這可是一件極其可怕的事情。

    因此沈澄然不管是出於禮儀還是同情，她都想把這個極其敏感的話題給轉移過去：“多謝你們的幫忙。”

    “謝什麽？”

    沈澄然完全沒想到眼前的諾菲勒家族成員會有此一問，她一時語塞，最後還是阿曼德幫她解了圍。

    “謝謝你們的血袋。”阿曼德將拿在手裏的血袋晃了晃。

    “哼，就知道說‘謝謝’，如果真的感謝我們，你們把血袋還回來啊……”這人顯然不領情，“嘿，說起來真是搞笑，我們平時都舍不得喝，最後省下來基本都給你們了……真是諷刺啊!”

    “你們不喝？”沈澄然頓時有些好奇，忍不住問道：“那你們在地下天天呆著，吃什麽？”

    其中一個諾菲勒血族伸手指了指不遠處的角落。

    結果等到沈澄然和其他超自然事件組織成員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時，頓時隻覺得胃裏波濤洶湧，噎在喉嚨裏七上八下的感覺。

    此時，愛賽娜似乎察覺出其他人異樣的眼光，她毫不在意的隨手抓過一隻正在逃竄的灰色老鼠，接著將吱吱亂叫，瘋狂扭動身軀的鼠皮劃開，對著自己的嘴一擠，汙濁的血液便流進她微笑咧開的口中，“沒人送補給的話，他們難道就打算餓死在這裏？”

    愛賽娜的話無疑讓沈澄然陷入了沉思。

    ……

    待密黨血族調查完現場之後，沈澄然等人便動身離開此地，回到地麵上修整。

    不過，這座堆安寧的滿血肉的大廳，沒有多久便被梅瑞麗鈴鐺般清脆的笑聲打破。

    “嘖嘖嘖……我們血族的女巫下手還真是毫不留情啊！”這個紅裙少女突然出現在米靈頓支離破碎的殘骸邊，搖頭感歎，看向身後的德*萊斯，“放眼整個血族，如今再也沒有能與你相匹敵的了，你是不是也已經把注意力轉到了女巫身上？”

    德*萊斯一愣，然後匆忙慌張地單膝跪下，連說話的聲音都有些微戰栗：“梅瑞麗大人，我絕沒有……”

    話未講完，梅瑞麗伸出食指，輕點他的下唇，示意他不必再講下去。她血色的大眼睛一眨一眨，溫柔而單純，手輕撫他的頭發。

    “乖乖，我敬愛的德*萊斯長老……安心，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梅瑞麗輕聲道：“你能到現在還擁戴於我，我也是萬分感激的。隻不過……這女巫，還真是有趣……”

    讓梅瑞麗覺得有趣，有的時候比讓她覺得生氣更加的恐怖。

    “……是，親王。”德*萊斯沉吟片刻，還是順從地應答道。

    雖然血液融合實驗成功了，他如願的獲得了一半血族、一半狼人的強大力量，但他知道現在還不是與吉密魑家族長撕破臉的時候。

    “隻要你一心為吉密魑家族服務，長老想要對女巫做什麽，我梅瑞麗都絕不會幹涉……”

    德*萊斯俯身坐了一個紳士禮算是感謝梅瑞麗的支持。緊接著他似想起了什麽，便接著說道：“親王，我們已經開始緊急轉移瘟疫傳播點了。”

    “好！”梅瑞麗轉身來回踱步好幾圈，又突然蹦噠幾步來到德*萊斯麵前，笑問，“我真的很好奇，長老到底想要對女巫做些什麽呢……”

    經此一戰，這座城市的下水道便熱鬧了起來。

    貧民窟裏的流浪漢們每夜都會看到有一些穿著黑色製服的奇怪人物從附近的窨井蓋中跳進下水道，然後又趕在天亮之前離開，有時若無其事，有時滿身傷痕、狼狽不堪。

    隻是這些流浪漢不知道的是，在他們腳下看起來平靜無奇的地底，正在上演一場貓抓老鼠的血腥遊戲。

    不過魔黨一方反應速度很快，三天之後，密黨能在地下排水係統裏找到的，隻有那一個個用屍山血海裝飾的，已然被拋棄的大廳。

    畢竟這場瘟疫在貧民中傳播得已經足夠廣泛了，因此這些地方對魔黨早就沒有什麽價值可言了。

    幸好，密黨血族，還有超自然事件組織從現場搜集到的各類血液樣本派上了用場——學者們開始著手研究治愈“瘟疫”的方法。

    他們必須抓緊時間。因為已經有不少普通市民成為了瘟疫感染者，但人類卻無法、也絕不能追查到疫病的來源……長此以往，恐慌必然累積直至爆發，那麽之前超自然事件組織和政府所有為緩和事態而做出的努力，都將付諸東流。

    “你有啥想法嗎？”在一家高檔餐廳裏，緋天坐在餐桌旁，將盤中香氣四溢的火雞肉切碎了送進嘴裏，津津有味地大嚼，問道。

    沈澄然用勺子小心翼翼舀起一小塊嫩滑的杏仁布丁：“什麽想法？”

    今晚是聖誕節，整個餐廳的牆壁上都掛滿了彩燈和聖誕鈴做為裝點。因此餐廳的生意出奇的好，很快整個大堂都坐滿了共進聖誕晚餐的社會名流。

    “關於最近這場‘瘟疫’的想法。”緋天補充道。

    沈澄然一愣，把口中布丁咽下，確認周圍無人關注他們的對話內容後，假作閑聊似地隨意答道：“還能有什麽想法？某些人想要製造混亂，僅此而已。”

    “但為什麽要以這種方式？”東吟忍不住也參與到了緋天與沈澄然的話題之中，用一種提及無聊八卦的口吻與她討論著，“他們可以犯罪，可以製造暴動，甚至可以攛掇恐怖襲擊……他們有無數種更加簡單方便高效率的選擇，但為何卻要選擇最麻煩的一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