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鮮祭百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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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生因為要幫蔣清寒重新投胎,擺脫水鬼的束縛,便先到猿泰山的其他地方開始了準備工作。
而沈澄然為了不打擾到他,便自行遊玩,不自覺的便走到遇見水鬼的水澗邊上,她正想要看看水底,一個蒼老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
姑娘,這裏的水很深,你靠的太近容易滑下去。”
沈澄然轉過頭,看到身後有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先生,穿著一身講究的西裝,手裏捧著一束漂亮的百合,臉上帶著淺淺的笑,看上去很有紳士風度。
謝謝,我隻是想要看看這裏的水有多深。”沈澄然歉意地笑了笑,向後退了一步。
老先生走上前來,站在水邊,渾濁的眼睛裏寫滿了故事,看著瀑布上不斷嘩嘩落下的水。“這裏的水很深啊,我以前下去過,一直沒有碰到水底。尤其是這幾天剛好是夏天,瀑布因為連日來的雨水暴漲,下麵可是深不見底啊。姑娘,你自己一個人到這裏玩?怎麽不找一個男朋友帶你一起來呢?你看大家都是成雙成對。”
老先生指了指周圍幾對情侶,沈澄然淺笑,到底沒說自己其實也是跟著一位異性一起來的。“老先生你不也是一個人嗎?”
老先生笑著搖了搖頭,“我可不是一個人。”
看來老先生也是和其他人一起來的,是和自己的老伴,還是家人?
沈澄然看到他手中捧著一束花,好奇地問道:“老先生,您這是?”
老人淺淺一笑,滿是皺紋的臉上露出幸福的滋味。“我來祭奠我的愛人。”
他脫下了頭上的圓帽放在胸口,將手中的鮮花整齊地放在水邊,沈澄然這時才注意到,就在水池的周圍,還有很多已經枯萎腐爛的花朵,也全部都是百合,看上去年代久遠。
這些花難道都是這位老先生送的?
老先生,您為什麽將花放在這裏?難道這些花都是您留在這裏的?”沈澄然指了指周圍已經將水澗圍成一圈的百合花,驚訝地問道。
老先生轉頭看了看整個水澗周圍,臉上的笑容緩緩加深,目光變得深遠起來,似乎陷入了回憶當中。“已經四十三年了,我在這裏送花已經四十三年了,沒想到都已經這麽多花了。”
蒼老的聲音隱隱發抖,說到最後的時候帶上了一些哭腔,沈澄然驚訝地轉過頭,還以為他哭了起來,沒想到老先生隻是垂目了一會兒,再次抬起頭來,眼睛中已經帶上了笑意,開懷地笑著說道:“我天天在這裏放花,還好今天沒有被管理衛生的管理員看到,不然肯定會罵我一頓,不行,我得趕快離開,不能被他抓到了。”
說完,老先生十分精神地轉過身疾走兩步,回過頭來,手中的圓帽放在胸口,對著彎下,十分紳士地說:“有緣再見,美麗的小姐。”
沈澄然有些詫異地看著他迅速離開,風風火火的態度看上去就像一個老頑童,但是行為舉止又是十足的紳士,還遵循著老一套的作風,隻不過看這水澗周圍不同腐爛程度的百合花,也猜到他心中必定有一些沉重的故事。
現在距離天黑為蔣清寒脫困還有一段時間,沈澄然幹脆在水澗邊走了走,才沒走幾步,一個穿著黃色衣服的人就走了過來,手臂上帶著紅色的臂章,上麵寫著“管理員”三個字,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一張國字臉十分嚴肅,嘴角下沉,一看就不好相處。
他直接走到水澗邊,不滿地看了看地上新鮮的百合花。
又在這裏放花!看來真的是病好了,老毛病又犯!”說完,他轉頭看向唯一一個站在水澗邊上的女人,沈澄然被他嚴肅的目光看得有些緊張,連忙擺手,“不是我放的。”
中年人不屑地轉開頭,“哼,我當然知道,那家夥天天來這裏送花,還真當這旅遊景區是墓園了不成!”
沈澄然聽到“墓園”兩個人,心中一動,問道:“大叔,能請問你這滿地的百合花是怎麽回事嗎?”
你問我,我怎麽知道,隻不過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頭,閑著沒事幹,天天跑來增加我的工作。”中年人十分不屑,雙手背在身後,也不打掃地上的百合花,轉身走了。
沈澄然看著滿地的百合微微一笑,這人雖然看上去很凶,但是真的很溫柔,地上這麽多的百合,很明顯是很多年來累計出來的,要是沒有中年人的放縱,絕對會變成現在這樣子。
究竟是什麽事情,竟然能讓那個老先生連續每天雷打不動地送來百合,還一直堅持了四十三年呢?
天色漸黑,猿泰山的情侶漸漸離開,最後隻剩下沈澄然和呆在水瓶中的蔣清寒,以及不知還在哪裏倒騰著,一直都未在出現的陸生。
沈澄然將瓶子擰開放進水澗中,一團黑影緩緩飄出,過了一會兒,蔣清寒從水中浮了出來,失落的目光在看到岸邊的一束百合時微微一亮。
送花的人又來了。”她遊到水邊,雙手放在岸上,看著地上漂亮的百合花,終於露出了幾天以來的第一個笑容。
你見過那個老先生?”沈澄然好奇地問。
原來是個老先生啊,不過已經這麽久了,他肯定已經變老了。”蔣清寒晃動著雙腿,水麵出現了幾條波紋。
你是什麽時候知道這裏有人會送來百合花的?”
蔣清寒歪著頭想了想,十分高興的樣子。“剛開始的時候沒有,不過很快就有了,你看,那些都是他送的,雖然我從來沒有見過他,但是那人以前每天都會來送花,我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看到百合花了,還以為那人不會來了,沒想到今天竟然又看到了。”
沈澄然被她的話一驚,按照老先生的說法,他已經在這裏送花送了四十三年,這麽說,蔣清寒至少在水裏已經待了四十三年?或許時間更長?
四十三年的時候,她竟然一直都住在水底,沒有傷害一個人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