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她知不知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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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淺雲宮的大牢裏,幽深黑暗,隻有一盞孤燈,散發出微弱的光。跳珠被縛妖綾綁在牆上,雙和雙腳散出血痕。
此時她低垂著頭,已經精疲力盡,暈厥了過去。
“吱呀”一聲,牢房的門緩緩推開,這聲音在空蕩蕩陰森森的牢房,格外刺耳。跳珠的睫毛微微一顫,卻並沒有醒來。
“噠,噠,噠……”
來人腳步放的很慢,生怕驚動了誰一般。他修長的影子落在地上,倒映出一抹寂寥。
他在跳珠麵前站定,聽著跳珠清淺的呼吸,不知在想什麽,久久沒有下一步動作。
跳珠垂著頭,因為過度掙紮,頭上的發絲披散,腳都沾染了血跡,顯得狼狽不堪。
他輕輕伸出,想要將她的一抹頭發別到耳後,那卻在半空遲遲不落下。
墨未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將跳珠關在大牢裏,他自己竟是最難受的。不知道怎麽的,這幾日他的心竟隱隱作痛。
想起跳珠的臉和她的眼睛,總覺得有什麽東西被他自己遺忘了。還有跳珠每次見他時的神情,怎麽看都像在看一個……戀人。
此時,她正被縛妖綾綁著,白皙的腳,因為掙紮而浸出鮮血,將縛妖綾染紅。他的心抽疼了一下,原因不明。
明明知道越掙紮,縛妖綾越緊,可是很明顯,跳珠還是不肯放棄是麽?為什麽這麽傻?
他抿了抿唇角,懸在半空的終於放在她的頭上,將那一縷發絲別在她的耳後。恐怕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此時的他,眼裏都是溫柔。
“墨未……”跳珠突然嚶嚀一聲。
還放在她頭上的,突然一顫,猛的收回。
隻是一聲夢語,卻叫墨未心如同有一麵小鼓一般,砰砰砰的敲個不停。他放在身側的,緊緊的攥起。
直到他意識到,跳珠並未轉醒,這才微微放鬆些。隻是……他看著跳珠的眼神,五味雜陳。
她明明是個妖怪,他明明可以將她送到玉帝那裏發落,可是他竟有些不忍心,所以才將她私自藏在了這裏。
他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歎了口氣,轉身離去,漸行漸遠之時,他的背影略顯單薄。
跳珠渾身疼痛,放在頭上傳來的溫度,讓她瞬間溫暖了許多。周身密密麻麻的疼痛之感,讓她微微轉醒。
朦朦朧朧,她好似看到了墨未的背影,扁了扁嘴,聲音嘶啞的開口,“墨未……”
快要走到門口的墨未,聽到她的聲音,身形一頓,卻並未停留,匆匆離去。
跳珠眯了眯眼睛,再睜開時,眼前空無一人。原來是幻覺啊……她苦笑了一聲,眼睛盯著虛空的一點,毫無焦距。
此時正在姻緣殿的桃夭兒來回踱步,神情有些嚴肅。
這都好幾天了,灼玼一點動靜都沒有,他不是說好了要救月老和墨未麽,可是為何整天在姻緣殿裏悠閑的喝茶?
她鼓了鼓腮幫子,轉頭瞪了他一眼,又繼續踱步。
步屈在一旁扶額,她都轉了八百圈了,就不能消停點麽?她不暈,他都要暈了好麽!
“哎,夭兒,”他伸將她拽住,“別再走了!”
“哎呀!”桃夭兒一個不留神,被他拽在懷裏,怒氣衝衝的瞪著他。
一旁正在喝水的灼玼看到這一幕,眼神卻突然冷冽,整個殿內的溫度驟降,嚇得顏絡一哆嗦。
這位大妖王怎麽了?
步屈將桃夭兒扶好站定,眉頭微蹙,拍了拍她的腦袋,柔聲道,“夭兒,冷靜些,你現在有些急躁了。”
桃夭兒原本想發飆的臉,聽到這話時,微微垂眸。步屈知道,她這是冷靜了。果然,桃夭兒扁了扁嘴,有些擔憂的說道,“我很擔心跳珠。”
步屈說,“傻丫頭,我當然知道你在擔心跳珠,可你這般心浮氣躁也沒有用不是?”
桃夭兒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他的說法,又聽步屈低聲說道,“放心吧,有灼玼在,不會出事的。”
而一旁的灼玼,此時正陰雲漫天,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雷霆之色。一旁的顏絡識相的躲開,生怕殃及池魚。
他作為一個旁觀者,托著腮在一旁分析起來。經過這幾日的相處,他知道步屈並不是桃夭兒的爹。
看灼玼此時的表情,那真是風雨欲來,而他之所以變成這樣的原因……他可以歸結為是桃夭兒撲在步屈懷裏麽?
他眨了眨眼睛,因為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那麽灼玼這是動心了?
等等,他微微眯了眯眼睛,臉色有些嚴肅,如果灼玼動了情,那桃夭兒……
顏絡看向桃夭兒的眼神晦澀不明。如果灼玼紅鸞星動,那桃夭兒基本上就是當年那個被鬥戰勝佛送來姻緣殿的那個小丫頭了……
他又轉頭看向灼玼,有些事,還不能過早的下結論。
桃夭兒哼哼唧唧算是好了些,眼神瞄了瞄灼玼,才發現這廝的氣場好像不對勁,她眨了眨眼睛,咦,她怎麽覺得灼玼在生氣?
不過說起來,這臭狐狸平時就是板著一張臉,冷的和冰山一般,尤其他的蒼涼的眸子,層層冰雪覆蓋,根本猜不透他在想什麽。
偶爾會笑笑,可是還不如不笑呢!腦海裏浮現出他勾唇笑的一臉邪肆,那明晃晃的犬齒透著光澤的樣子,讓桃夭兒渾身一個冷顫。
不過……他也有笑的很好看的時候,諸如在西蠻時,他溫柔的叫她“夭兒”,在陽光下那麽明媚的笑容,對著她伸出,仿若天神一般。
對了,她突然回神,還忘了問問步屈關於那枚血色玉佩的事呢!
步屈是灼玼的護法,那他應該知道那玉佩的來源吧!
桃夭兒知道灼玼是西蠻妖王之時,便將步屈暴打了一頓,原因是之前步屈隱瞞了灼玼是妖王的事,以至於步屈將所有的事情全盤托出。
此時桃夭兒拽了拽步屈,步屈疑惑的看著她,她擠眉弄眼的帶他去了殿外。
殿外的桃樹盤屈,桃花飄飄灑灑,桃夭兒飛身坐在一個枝椏上,“有件事,我想要問問你。”
步屈倚在樹幹上,抬頭看著她,陽光有些刺眼,他抬擋了擋眼睛,“你問。”
“唔,”桃夭兒托著下巴,“你知道灼玼有一塊血色玉佩,好像寶貴的樣子?”
血色玉佩?步屈疑惑的看著她,“我不知道啊!他是妖王,金銀財寶多的是,有幾塊玉佩應該不足為奇。”
桃夭兒卻搖了搖頭,“不,那塊不一樣的……”她想起灼玼那雀躍的表情和期待的眼神,還有他突然溫柔的樣子,肯定……和女人有關!
這是她的直覺!
“額,那他有沒有什麽喜歡的女子啊,譬如他有沒有妃子,妖妃?”她繼續問道。
“噗!”步屈抽了抽嘴角,忍俊不禁,“夭兒,你每天都在想什麽呢!灼玼活了有幾千年之久,紅鸞星從未動過。妖界一度傳聞,他們的妖王有龍陽之癖,你覺得這般清心寡欲的灼玼,會有妖妃?”
“清心寡欲?咳咳……”桃夭兒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臉色微紅。腦海裏突然浮現出那日在山洞灼玼的反應。
清心寡欲……麽?不見得吧!
步屈見她的反應,心下突然有些疑惑,他眯了眯眸子,有種奇怪的感覺在心騰然升起。
他突然想起那天桃夭兒裸-著身體在灼玼懷裏的樣子,還有那晚在山洞他們相擁一夜的情景,不知為何,他竟隱隱覺得二人發生過什麽。
“喂,步屈,你怎麽了?”桃夭兒突然發現他的不對勁。
“嗯?沒什麽。”步屈嗬嗬一笑,“我在想,你為何會以為他有妃子。”
桃夭兒沉思了片刻,組織了一下語言,“事情是這樣的,那天我在華觀受了傷,灼玼將我帶回了西蠻的行宮,後來他帶我去了一個密室,那裏很嚴密。”
她似是在回憶當時的場景,“那麽大的密室,卻隻有一個散發著紅光的玉佩,你說奇怪不奇怪。後來,灼玼就讓我給玉佩輸靈氣,他看起來……很期待的樣子。”
玉佩?步屈真的沒聽說過什麽玉佩,當初灼玼和閻王大戰,他被人冤枉之後,就再也沒有和灼玼有什麽聯係,不過他可以確定的是,灼玼絕對沒有什麽密室,更沒有什麽血色的玉佩。
唯一的解釋就是,在大戰以後,灼玼還發生了別的事情。說不定,與他魂飛魄散有關。
桃夭兒嘟了嘟嘴,臭狐狸真的有好多秘密啊!她低頭看樹下的步屈,他也是一副迷惑的樣子,看來他的確不知道這件事了。
她扁了扁嘴,算了,知道的越多,反而也不是什麽好事。
咕嚕~
不和諧的聲音突然響起,打破了這片刻的寧靜,桃夭兒臉色微紅,輕輕咳了一聲,“額,太餓了……”
步屈無奈的歎了口氣,“我去找點吃的。”
桃夭兒嘿嘿一笑,從樹上跳下來,抱著步屈道,“步屈,你太好了!”
步屈身形一頓,隨即摸了摸她的腦袋,“你少打我兩下就更好了!”
一個擁抱,在別人眼裏可能是不一樣的意思,可是桃夭兒做出來的,隻有友情的意思,沒有其他。
正從姻緣殿裏出來的灼玼,看到這一幕,眼裏聚起風卷雲殘般的怒氣,讓一旁的顏絡嚇得腿一軟。
這又怎麽了?順著灼玼要殺人的目光看去,他嚇得一哆嗦,這桃夭兒到底知不知道什麽叫男女授受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