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來自草原的羊駝

    思來想去, 葉嵐決定聽買豆腐的小販的話, 去買一個推車, 方便每天推來賣菜。

    街坊鄰裏的力量是強大的, 沒過多久，街裏來了一個賣的菜好吃還價格公道的小姑娘這事，就被傳了個遍。慢慢的，來葉嵐這個買菜的人開始增多。沒過多久，葉嵐的每日收益就從十二元漲到了三十元。

    這是什麽概念, 在這個年代, 銀行工作人員的月工資普遍還隻有兩百到八百的，葉嵐若是每日都有三十元的穩定收益, 一個月的收入就頂上一個銀行工作人員了。

    可，對曾經敢直接揣著金條上路的葉嵐來說，這些錢, 並沒有什麽好看的。

    就這樣維持了半個月, 尹學錫第二次登門拜訪。

    “老師。”葉嵐這次正在家裏數錢, 還沒數完, 尹學錫就敲了門。

    尹學錫拿著公文包, 在葉嵐的邀請下進了屋，坐下就開口：“我和我的父親商量了一下，覺得你還年輕，需要接受教育, 去接觸更廣的世界。”

    “我明白, 老師。”聽到尹學錫開口是為了她好, 葉嵐一開始被打擾的不悅也消失的一幹二淨。

    “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領養你，在法律條文上添加你到我家的戶口。”尹學錫說著，頓了一下，又解釋，“當然，我不是要求你來我家，也不要求你改名換姓，隻是有戶口，你也方便處理入學手續。”

    想了想，葉嵐也覺得尹學錫說的有道理。可兩人非親非故，就這樣上了尹學錫的戶口，說什麽，對尹學錫的妻子也不公平。

    “老師，您和您的夫人商量過這件事嗎？”葉嵐斟酌了一下，還是決定回絕。

    尹學錫笑道：“我夫人已於去年病逝，家裏也沒個一兒半女。”

    自古雲，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葉嵐眨了眨眼：“可是，若您日後有了續弦，我的存在不是會更加尷尬嗎。”

    “我並不想續弦。”尹學錫說著，喝了口水，眼神有些飄渺，仿佛在回憶什麽。

    總有那麽些人，看似薄情，實則深情。

    別人的感情，葉嵐不能做什麽評價，最後也隻能告訴尹學錫，她需要好好想想才能做決定。入戶是大事，如果葉嵐一開始就一口答應，尹學錫指不定還會猶豫要不要讓她入戶。

    留了地址和電話給葉嵐，尹學錫叮囑了她好些事，這才離開。

    等尹學錫離開後，葉嵐進了空間去找蘿卜，把事和他說了一遍。

    “尹學錫為人清廉，又是一代教書育人的先生，人品應當不差。”蘿卜低吟了一聲，說道，“在這個世界，沒有戶籍的確是麻煩事兒，何況你與他有恩，想必他不會有什麽壞心思。”

    “可，到底有些膈應。”葉嵐也說不出為什麽，她一度以為，自己隻要有師門就夠了，從未想過要有家人。

    蘿卜拍了拍葉嵐的肩膀，說道：“不試試，怎麽知道。”

    “我要好好想想。”那怕是蘿卜的話，葉嵐也沒有一口答應入戶的事。

    知道不能強求，蘿卜也沒在這個話題上多說什麽，帶著葉嵐去看了長勢喜人的蔬菜和家禽。

    “過幾日你可以抓幾隻雞去賣，隻是不知道，那裏能讓你賣雞嗎。”蘿卜看著那一大群雞，頓時覺得雞圈特別擁擠，打算讓葉嵐把這一群雞都賣了，換些錢，重新再養些別的。

    “我明天去問問。”葉嵐一聽，看著雞的模樣，就像是看見了金子一樣。

    想到錢，葉嵐就把戶籍的事情給拋之腦後，第二天一早過去的時候，就問了這事。

    “你家要賣雞呀，這兒是不讓賣的，不過，那邊有個專門賣這些的地方，你可以去那裏問問。”和葉嵐混熟後，趙有福這位買豆腐的小販也算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畢竟兩人也沒有利益衝突。

    “謝謝趙哥了。”葉嵐把趙有福說的地方給記在了心裏，打算等一會兒菜買完了，那裏開門了再去瞧瞧。

    趙有福咧嘴一笑，說道：“我不知道那裏會不會讓你單賣，你自己小心些。”

    “我知道的。”這邊同樣賣菜的小販已經對葉嵐搶生意產生不滿了，那邊的雞販想必也不會那麽大方的給她一個地方。

    賣完菜後，葉嵐拜托趙有福幫她看著自己的推車和籮筐，一個人跑到了販賣生禽的地方。轉了一圈下來，葉嵐也沒問出所以然來。腦中一轉，直接就尋了一家店。

    “老板，你們這裏收雞嗎？”葉嵐瞧著這家店生意還算可以，販賣的大多是鮮活的禽類，在一旁等著不忙了，這才進去。

    老板瞧了葉嵐幾眼：“隻要是好的，我們都收。”

    “我們家的雞都是自己養的，沒有生病的。”直直的對上老板探究的眼神，葉嵐也不害怕。

    “你們家有多少雞？為什麽要賣了？”瞧著一個小姑娘也不太會說大話，老板來了興趣，反問。

    葉嵐咧嘴一笑：“有二十幾隻呢，家裏想養別的，就打算都賣了。”

    “嗯，那麽這樣，下午我去你家看看。”二十幾隻比起養雞場來說自然不算多，可對於他們店來說，也算不少，正巧這幾日供不應求，要的客人又多。

    “我家比較遠，可能找不到，要不我明天先帶十隻過來給您瞧瞧？”根本沒有所謂的家，葉嵐當然不能答應下來。

    一來二去，老板正好也懶得跑這一趟，也就答應葉嵐，讓她明天把雞帶過來瞧瞧。

    等葉嵐帶著雞去找老板的時候，碰巧遇上一個大姐在那裏和老板交談。

    聽到葉嵐的回答，尹學錫皺了皺眉，臉色微沉：“沒有人送你去上學嗎？”

    “自己都顧不到，怎麽會來想一個陌生人有沒有讀書。”聳了聳肩，葉嵐不甚在意，沒有覺得尷尬。

    尹學錫沉思了一會，又了解了一下葉嵐的情況，這才離開。

    送走尹學錫後，葉嵐轉身進了空間。前幾天放進空間的幼崽都已經開始長大，最開始種下的菜已經成熟，蒼翠欲滴，看上去十分誘/人。蘿卜正站在雞圈邊，一邊撒在穀子，一邊看著那群黃嫩嫩的雞群，好不自在。

    “那些菜你明天早上可以收了，拉去賣。”蘿卜不回頭就知道葉嵐過來了，又撒了一把穀子下去，懶洋洋的說道。

    從邊上抓了一把穀子站到蘿卜邊上：“好啊。”

    “要不了多久，尹學錫會再來一次，他要是讓你上學，你就去吧。”蘿卜手上的穀子都撒完了，拍了拍碎屑，對葉嵐說道，“畢竟你生活在這個世界，就要學會融入它。”

    “這個理是沒錯，不過，賣人參不是要比賣菜來錢快嘛。”葉嵐指了指一旁的山林，問道。

    結果蘿卜就跟炸毛了似的，差點從地上跳起來：“你以為百年人參如此好的，這個空間除了本源，剩下的都是靠我維持著，能給你弄出一棵就不錯了！”

    摸了摸鼻子，葉嵐嘿嘿一笑：“是我的錯，以後不會再提了。”

    “老實給我賣菜去，賣的好你也能成為藏劍二小姐那樣的人。”蘿卜哼了一聲，再沒理著葉嵐，眨眼就不見了蹤影，也不知道去哪了。

    空間裏隻剩下家禽的鳴叫與風聲，寧靜悠遠。葉嵐伸了個懶腰，到了秀坊長廊處，靠著長廊，闔眼小憩。

    第二日天還未亮，葉嵐就進了空間，準備收菜的時候卻發現那些菜已經分門別類的裝在籃子裏，就等著葉嵐拉出去就好了。誰有能力在這個空間裏收東西，葉嵐心底自然明白，蘿卜雖然表現的不怎麽喜歡葉嵐，卻在默默的為她做好每一件事，巨細無遺。

    這個時候，除了賣菜的菜販、賣早飯的小販和一些老人之外，就再沒別的人了。葉嵐尋了個瞧不見的死角，把空間裏的兩籮筐菜給挪了出來，然後一筐一筐的扛到街首。

    “小姑娘也來賣菜？”出來閑逛的老奶奶看到街上多了一個賣菜的小姑娘，看著小姑娘又是嬌滴滴的，不由走了過來。

    葉嵐對著老人微笑：“是啊，奶奶要不要買點菜，都是剛剛摘的，可新鮮了。”

    這時候天微微亮，晨曦初照。老人一眼看過去，一籮筐的菜看著水靈，拿了一棵青菜，仔細看看，沒有被蟲咬的痕跡，有些奇怪：“你這菜沒有蟲子咬，是不是噴的農藥太多了。”

    老人家買的菜比葉嵐吃的米還多，自然看得出菜有哪裏不一樣。被指出問題，葉嵐也不急著辯駁，拿過了老人手裏的那棵青菜，掰下最外麵的那層葉子，直接塞進嘴裏嚼了。

    趁早出來買菜的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看到葉嵐在那裏吃青菜，都圍了過來。

    “奶奶，這是從你手上拿的，如果噴了農藥，最外麵這層應該是噴的最多的，我吃了一大片，現在也沒事。”葉嵐對邊上的人笑笑，解釋道，“我家的菜絕對沒有噴農藥，大家要是買的時候不放心，我可以每棵都擇一片吃給你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