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火海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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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月色淒冷,四下寂靜,唯有一道道細微的“哢哢”聲,格外的清晰刺耳。

    幾點火星在那女子的指間濺開。

    說時遲那時快,齊玄煜指一動,眨眼間那女子發出“呀”的一聲驚呼,上的打火石滾落在地,一點細小到幾乎不易被覺察到的火星飄落在地。

    瞬間,琉荷院外燃起熊熊火光,熾熱的氣息洶湧,噴在聶向瑩的臉上。

    猛火油,猛火油,物如其名,隻要有半點火星,便能熊熊燃燒,燒盡一切可燒之物。

    今夜恰巧風有些大,幾個眨眼間,火舌撲入琉荷院內。

    那女子掩著嘴,慌裏慌張的逃走,很快消失在遠處黑沉沉的竹林。

    聶向瑩感覺到那隻始終搭在腰上的猛地收緊,緊接著他們如同落雁一般,悄然無聲的落在牆外的地上。

    她覺察到齊玄煜要帶自己離開,趕緊低聲喝道:“院子裏還有人,我決不能丟下她們不管。”

    琉荷院的小門已經被大火堵住,晴蕎和方嬤嬤兩個弱質女流,若是無人在外幫忙,怎麽可能逃出升天?

    齊玄煜麵露不耐道:“與我何幹。”

    聶向瑩眼瞅著火勢照亮了半邊天,沉著氣加快語速說道:“眼睜睜的看著兩個無辜之人葬身火海,明明救人隻是舉之勞卻無動於衷,見死不救,如此獸性,還能算作是人嗎?”

    “你!”齊玄煜身邊的黑衣男子怒喝道。

    聶向瑩毫無膽怯之色,繼續說道:“難道救得兩條性命的片刻功夫,公子寧願人死,也不願意等嗎?若是這般冷血無情,與您相交之人恐怕亦是如此,這樣的人不救也罷,公子再如何威脅我,我也不會動搖。”

    她閉上眼睛,一副“任君處置”的架勢。

    黑衣男子又要抽出劍來威脅,齊玄煜擺擺,唇角微微勾起,眼閃過一抹讚賞。

    無情無義之人總容易反水背叛,聶向瑩這般性情,倒是更合他的意思。

    “去吧。”他輕輕開口。

    聶向瑩一聽他同意了,一麵脫下紗綢的外衫,一麵飛奔到小院門口的水缸前。這樣的大戶宅院,會在各處院子門口擺放一口水缸,以防走水時無計可施。

    琉荷院一向受丞相府上下冷落,所以缸裏的水許久沒換了,落了一層的枯葉和髒東西,缸口邊沿上布滿了青苔,隱隱的有股惡臭。

    聶向瑩一門心思的想要救人,這會兒夜深了,晴蕎和方嬤嬤陪著她忙活了一日,這會兒恐怕已經熟睡,若不及時搭救,便會在火海生生窒息而死。

    她顧不上水又臭又髒,拿起漂在枯葉上的破口水瓢,舀了一大勺水澆在自己身上,水冷得刺骨,這副身子不大經受得住,她免不了打了個哆嗦,接著又舀了幾瓢,從頭澆下來,又將外衫浸濕了,掩住口鼻,然後毫不遲疑的一腳踹開院門,衝了進去。

    涼水濕透了她的衣裙,凸顯出玲瓏有致的身軀,然而衝入火場之時,這樣的身軀顯得尤為渺小,齊玄煜一動不動的在旁邊看著。

    其實隻要聶向瑩開口求一聲,就如帶她出來時那般簡單,使輕功幾個起落,便能將人救出來。

    她卻要親力親為。

    “這丫頭,越來越有意思了。”他說著,在一片瓦礫木梁倒塌的聲音,抬腳往陷入火海的院落走去。

    “殿下。”黑衣男子伸攔了一下。

    “誒,”齊玄煜推開他的,“這麽點大的火,能奈孤如何?你未免太瞧孤了。”

    黑衣人垂下頭,“屬下不敢。”

    齊玄煜隨即大步走向琉荷院,烈火灼燒著木頭,熱氣逼人,他麵容沉靜的踏過門檻,毫不畏懼。

    火借著風勢,順著院牆燒上幾間廂房,火光耀目,晃得人幾乎睜不開眼。

    他四下裏張望,絲毫不符合丞相府大小姐身份的小小院落裏,哪裏看得見少女的蹤影,且周圍除了燃燒的“劈啪”聲,聽不見一絲求救的呼聲。

    他又看了眼身後的院門,外頭空空蕩蕩,不見他人蹤影。

    潛入府時,他明明見過丞相府內有巡夜的護院,可是現在卻無一人發現這滔天的大火?

    齊玄煜眉頭微蹙,多少明白了聶向瑩在丞相府的待遇,抬腳便要先尋一個廂房找人,畢竟這丫頭是難得一見的人才,若是還沒得己所用,便枉死在大火,對他來說是個遺憾。

    這時,一道低微得幾乎難以辨清的女聲從西邊的廂房傳來,“……小姐,您快走吧,別管奴婢了……”

    齊玄煜當即踢開那間廂房的門,在燃燒的門被那麽一踢,居然轟然倒地。

    聶向瑩卻是看也沒看一眼,分了一半的濕衣服給晴蕎捂著口鼻,自己在屋內看看,操起一旁的杌子砸向壓在晴蕎腿上的一段房梁。

    齊玄煜見狀,快步上前,抓住聶向瑩的腕,用力的將她往自己的懷一扯,“救人救得你自己也不要命了嗎?”

    聶向瑩這才回過神來,自己的裙擺有被燒灼過的一大片痕跡,要不是先前用水澆透了衣服,後果不堪設想。

    這樣拚死去救晴蕎,大約是她身為醫生,難以見死不救,再者穿越至此,雖然擁有原主的記憶,但是晴蕎這樣忠心耿耿的丫鬟,在往後的日子裏是不可缺少的。

    “謝謝你提醒我。”她歎了口氣,既然齊玄煜願意進來,說明他不會袖旁觀了。

    果然,那沉重的房梁,被齊玄煜輕而易舉地踢開了,但是晴蕎依然趴在地上,捂著被壓的那條腿,痛苦的呻///吟。

    聶向瑩趕緊扶起晴蕎往外走,原主的身量和晴蕎差不多,但是晴蕎從小為奴為婢,做慣了粗壯活兒,所以身體比聶向瑩強上不少。這時,她感到一陣的無奈,得盡管把這副身子養好了,才能談報仇之事。

    她咬著牙,帶著晴蕎往外麵走,黑衣男子無聲無息的走上前來,示意要接過晴蕎。

    晴蕎這才注意到屋內的兩個陌生男子,縮了縮肩膀,眼露出驚懼之色,“小姐,他們是什麽人……”

    “沒什麽的。”聶向瑩明白古人“男女授受不親”的思想,向黑衣男子搖了搖頭,使出全身氣力,帶著晴蕎逃出火海。

    黑衣男子道:“過於要強了。”

    “不,”齊玄煜看著她的背影,“她有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