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反客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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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在袁義山的指揮下,還是花了將近半個時辰的功夫,才將琉荷院的火徹底撲滅。

    琉荷院已經化為一片斷壁殘垣的廢墟了,一縷縷輕煙升起,還有燒毀的木梁坍塌的聲響。

    聶向瑩看著下人們離去,不多時廢墟前隻剩下她們主仆人和袁義山,冷風吹過,卷來嗆人的煙灰味道,說不出的淒涼。

    那些血脈相連的親人,沒有一人來看她一眼,問一問是否安好。

    聶向瑩心如止水,絲毫不會為冷漠的親情而傷懷。

    夜色深了,寒風入骨。

    她看向袁義山,“袁叔,麻煩您找一處地方,讓我們人先將就一晚。”

    袁義山正有這個打算,在前頭帶路,將主仆人帶到西邊的一處客房,“小姐看看還差什麽,一會兒我去庫房找幾件新衣裳給小姐送來。明日等請示了夫人,會給小姐重新安排住處的。”

    聶向瑩環視一圈,隻住一晚上,有個床單被褥就成了。她點點頭,對袁義山道:“勞煩袁叔了,您也早些休息去吧。”

    袁義山沒有多言,退出了客房。

    晴蕎也看了一圈客房,這兒的布置竟是比丞相府大小姐的閨房還要奢華富貴,她打心裏不服氣,看向小姐正要說話,卻見小姐一臉平靜,沒有一絲憤恨之色,話到了舌尖又咽下。

    聶向瑩拍了拍她的,道:“時候不早了,睡吧。明天可有的忙了。”

    一直沉默的方嬤嬤此時開口了,“小姐,琉荷院好好的,怎會走水了呢?”

    聶向瑩看一眼晴蕎,擔心這小丫頭藏不住事兒,索性瞞了下來,“我也不太清楚,要不是半夜裏突然來了那兩個人,恐怕我們就要葬身在火海裏了。至於那兩位是誰,我也不清楚……”

    說實話,她確實不知道他們是誰。

    方嬤嬤看出小姐似乎有意隱瞞,便沒有多問了,主動張羅著服侍小姐睡下,和晴蕎在外間的軟塌上隨便將就了。

    聶向瑩躺在床上,外頭一點兒聲響也沒有。

    那兩個人是真的走了。

    她幽幽地歎了口氣,今夜安氏想放火燒死她,何嚐不是給了她一次會呢?

    她抬起,指尖是那枚春水魚蓮玉佩,在慘淡的月色下依然能透出晶瑩圓潤來。

    定要借著這枚玉佩,好好籌謀一番。

    翌日清早,聶向瑩起身,晴蕎拿來了新的一套衣裙,伺候小姐梳洗打扮。

    “小姐,那燙傷藥真有奇效啊。”晴蕎一邊給小姐梳頭,一邊說道:“現在一點兒也不疼了,像是從沒受傷過。”

    聶向瑩笑了,“沒事我就放心了。”

    “這裙子……有點兒眼熟。”方嬤嬤突然插話道。

    聶向瑩看了一眼,淡藕荷色的襦裙上繡著精致的蝴蝶穿花紋,一隻隻小小的蝴蝶,看起來栩栩如生,仿佛隨時會從衣料上飛脫出來。不僅如此,料子摸在裏也極為舒軟,像水一般的順滑。

    方嬤嬤皺起眉頭,“往常,是不會拿這樣的裙子給小姐的。”

    聶向瑩心一動,現在可真是每走一步都是陷阱。

    “讓袁叔重新準備一件衣裙吧,”她頓了頓,“就和他說,大小姐穿不慣這樣的裙子,也不該是大小姐穿的。去吧,照樣說。”

    晴蕎答應了一聲,抱著衣裙走了。

    方嬤嬤道:“小姐,這往後的日子該如何是好?”

    聶向瑩拍了拍她的背,笑著安慰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便是了。”

    “小姐說的太輕鬆了。”方嬤嬤愁容不改。

    聶向瑩心態倒是好,“那能怎麽辦呢?”

    方嬤嬤歎了口氣,一時也想不到好法子。

    未出閣的小姐隻能留在家裏,可不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說話間,晴蕎拿著新的衣裙回來了,與之前的那間相比,雖然顏色差不多,但料子和刺繡差的遠了,也就比府有頭有臉的大丫鬟們好一些。

    聶向瑩道:“這一件好,就換上它吧。”

    這時,外頭響起一個丫鬟的聲音,“大小姐,老爺夫人喊您過去一趟。”

    晴蕎代為應了一聲,趕緊地伺候著聶向瑩換好了衣裙出去。

    那丫鬟一臉的不耐煩,看見大小姐出來了,冷哼一聲,扭頭就走。

    聶向瑩跟著她來到正院,聶慕東和安氏正在吃早飯,桌上擺著熬得酥爛香糯的米粥、現炸的酥脆油條和精致的包子糕點,在一陣陣的熱氣,散發出誘人的香味。

    晴蕎不由地咽了口唾沫,昨晚受了那麽大的驚嚇,到現在莫說吃食了,連一口水都沒喝上,這會兒餓得肚子快要唱起空城計了。

    昨晚差點遭了難的女兒來了,聶慕東看也不看一眼,隻管慢條斯理的喝米粥。

    安氏用帕子擦了擦嘴,看向聶向瑩的眼閃過一絲厭棄和不耐。

    猛火油那麽厲害的東西,又是在人人熟睡的時候走水,怎麽就能讓那個小丫頭逃出升天呢?

    老爺視若無睹,她也心安理得裝作沒看見,撚起一塊點心,小小的咬了一口,笑道:“府裏新來的糕點師傅好生了得,這糕點甜而不膩,軟糯又有嚼勁,老爺您也嚐一塊。”

    “好。”聶慕東也吃了一塊。

    被晾在一旁的聶向瑩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隻能帶著晴蕎和方嬤嬤,規規矩矩的在門邊候著。

    好不容易,聶慕東撂了筷子,丫鬟捧上漱口的茶水,他喝了一口,又吐進小盂裏,然後接過安氏遞過來的絹,細細的擦過了嘴巴,這才看向聶向瑩。

    安氏先開口了,“聽說琉荷院都燒毀了,就算要修,也得花上一兩個月的功夫。向瑩這段時間得找個地方安頓,我尋思著北邊不是有間院子空著嗎,就住那邊好了?老爺,您看如何?”

    聶向瑩不動聲色,原主的記憶告訴她北邊的院子不是個好地方。

    且不說北邊是下人們住的地方,那唯一空著的院子連昨夜住的客房都比不上,還死過人。

    有個丫鬟,不知怎地在院子裏吊死了。

    她雖是現代人穿越而來,不信鬼神之說,但心裏多少有點膈應。

    而且,安氏這樣安排,必然又有了什麽打算。

    她向方嬤嬤使了個眼色,方嬤嬤立刻說道:“老爺夫人,奴婢聽說北邊院子死過人,大小姐從小身子虛,恐怕受不住那邊的陰氣。”

    安氏聽了,果然不高興了,“哪裏來的不長眼的賤婢,竟然敢在主人家麵前胡言亂語!”

    聶向瑩在此時往前一步,先行了一禮,淡聲說道:“多謝母親安排,向瑩感激不盡,隻是……向瑩有一件不情之請,希望父親、母親能夠成全。”

    安氏不耐煩的揮揮,“你說吧。”

    聶向瑩道:“向瑩想去小青山的別莊住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