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尚練臣走出相府的時候，還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不過聶向瑩已經消失了。

    他再一次想到，要是他和聶向瑩相遇於一個月之前，一切是不是就會有變化？

    可是那個時候她的臉還沒有治好，她應該也不會擅自溜出去玩兒吧？

    而且，他都不知道自己看到她那張臉會有什麽樣的反應。他雖然自詡不是會以貌取人的人，但是他知道京城裏的人都是怎麽形容聶向瑩那張臉的。

    他都想象不到這樣的臉被那麽多紫色的瘢痕覆蓋會是什麽模樣。

    總之……他是沒有回頭路沒能走的，所以這一切也最多不過就是他的幻象而已。他和聶向瑩之間已經沒有可能，沒有未來了。

    她會成為太子妃，哪怕不久之後太子就死了，她也會在深宮之孤寂一生。

    不知道為什麽，尚練臣覺得那不是聶向瑩想要的生活，她一定會想辦法擺脫這樣的情況吧？先前或許是因為她的臉還沒有好，所以她也不敢有什麽虛妄。

    如今她已經恢複了自己原有的容貌，那不管是什麽要求和想法，都不能叫做是虛妄了吧？

    尚練臣抬頭看了一眼，很奇怪，他總覺得有一雙眼睛在盯著他看，看得他渾身都不是很舒服。

    要麽是幻覺……要麽他遇見的是一個高。他知道自己最近有很多麻煩，最好不要再出現在聶向瑩身邊了。在他將自己的麻煩解決趕緊之前，他最好是乖乖待在距離她很遠的地方。

    盯著尚練臣的不是別人，正是齊玄煜。

    在聶向瑩離開房間之後，他就準備回宮的。但是心裏卻不是很放心。

    畢竟聶向瑩是去見別的男人，哪怕聶相也在那裏，他都覺得不放心。

    尚練臣根本就沒有必要出現在這裏，也不知道他心裏究竟在打什麽主意，讓齊玄煜都有些惱火了。

    聶向瑩可是他的太子妃！

    所以他不但沒有走，還回到了聶向瑩的房間裏麵。

    聶向瑩推門看到的時候都嚇了一跳。

    “你怎麽還沒有走，是覺得我這裏很好玩嗎？”聶向瑩倒了一杯茶給自己喝，昨晚到現在都在擔心的事情，總算是可以放下了。

    “怎麽，你心虛了？”齊玄煜將她的茶杯奪過來喝了一口，眯著眼睛看她。

    那眼神似乎有點……危險？

    這人沒毛病吧？聶向瑩都不知道自己究竟需要心虛什麽。

    “我為什麽要心虛？尚練臣都說了這次的事情和我沒有什麽關係了。他都已經解決了，而且我從一開始就不覺得自己有錯，為什麽還要心虛？”聶向瑩覺得她人生裏最有成就感的事情或許會從以前完成那些危險的任務，變成送走這個生命的瘟神。

    要是她能送走這個生命的瘟神，她的人生一定會陽光很多。

    如今這個人就像是她頭頂上的陰霾一樣。

    “你是太子妃，卻一直和別的男人見麵，難道不應該心虛？”齊玄煜將茶杯放下，眼還真的有一道寒光。

    聶向瑩笑了。沒錯她就是笑了，為了不讓外麵的人覺得她瘋了，她還笑得很是隱忍。“我還沒有嫁人吧？雖然我沒有悔婚的權利，但是萬一太子……”萬一太子在她出嫁之前就死了呢？

    那會是皆大歡喜嗎？

    聶向瑩不知道，皇上和皇後好像是指望她能為太子衝喜，要是她還沒有進宮太子就已經死了，她會不會被拉去給太子陪葬？

    想到這裏她還有點發怵。她來的時候就是從墳堆裏爬出來的，死還要給人做陪葬？

    “所以你心裏一直都有這樣的想法？希望太子能快點死，然後和你再也沒有關係？”齊玄煜就知道她會有這樣的心思，但是他去也要壓抑自己的怒火不能被她看出來自己是真情實感地在生氣。

    不然說不定她都會懷疑他的身份。

    “我……”聶向瑩想說，是個人都會有這樣的想法，但是她很清楚自己現在和太子是利益共同體，太子現在要是出事，她一定會出事，太子要是還能撐上一段時間呢，她也有會斂財，構思自己的出逃計劃，安排好方嬤嬤和晴蕎的後半生。

    以及……為這個身體的主人報仇。

    她知道自己在這裏是沒有辦法報仇的。因為她身邊就隻有兩個能信任的人，沒有別的資源。

    但是入宮之後就不一樣了。入宮之後，她或許就會有很多能支配的資源了。隻要她能讓太子開心，太子身邊的人她想要用用也無可厚非吧？

    到時候眼前這個瘟神……算了，她寧願麻煩其他人也不要麻煩這個瘟神。

    他這種人說不定不但沒有辦法給她帶來任何好處，還會帶來很多麻煩呢。

    “我沒有那樣的想法，至少現在我知道太子要是出事了不會給我任何好處。”聶向瑩沒有必要將話說得那麽明白，誰都知道那個病弱的廢物太子已經活不長了，不管做什麽都隻是延續他的生命而已。

    這麽多年過去，但凡是有一點辦法，他的病都會有氣色。

    想要救他，或許耗費掉自己身上所有的靈氣都不夠。她就算是心力交瘁而死，都沒有辦法救他的命。

    所以她都沒有想過自己要有那樣的努力。入宮之後，斂財第一，報仇第二。她要了結自己的過去，規劃自己的未來。

    其他的人和事和她半毛錢的關係都沒有。

    她不會放在心上。

    “你居然還知道這一點。”要是聶向瑩說她心裏就是那麽想的，齊玄煜說不定就告訴她自己的身份了，然後讓她安分一點，他可不想讓自己的女人在外麵拈花惹草。

    這話怎麽有那麽一點不對勁？一般來說，不是女人說的話嗎？怎麽到了他這裏卻成了自己的想法了？

    “當然了，我又不傻。我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聶向瑩在心裏給了他一個大白眼，他要是知道自己一直都想殺了他，會是什麽樣的心情？

    誰讓他這樣的瘟神要來禍害她呢？這個世上有那麽多他可以禍害的人，聶向瑩覺得自己是最無辜的一個，救他的命還要被他糾纏，這個世上哪裏有這樣的道理？

    “這麽說來，你還有很多不該說的話記在你的心裏？”齊玄煜恨不得能問清楚她心裏究竟在想什麽。

    但是他的身份問這樣的問題根本就不合適。所以還是什麽都不要說比較好。

    等她入了宮，就知道厲害了。

    這些賬他會通通都記在自己的身上，等她入宮之後再一筆筆和她算。

    到那個時候不管是齊逸辰還是尚練臣，她都不能再多看一眼了。

    “對啊，可是既然是不能說的東西，當然就不會告訴你了。”聶向瑩吐了吐舌頭，“我看你留在這裏也沒有意思，我沒有事情需要你幫忙，在短時間之內我想我應該都不用看到你了吧？”

    “你真的確定你沒有事情需要我幫忙？你應該知道齊逸辰在調查偷走生血草的人吧？說不定他很快就查到你的頭上了。”齊玄煜其實都快要忘了這件事了，畢竟和他沒有太大的關係。生血草的確是他吃了沒錯，不過……他是從聶向瑩這裏拿的，和藥王一點關係都沒有。

    “不會的。那是藥王送我的東西，我想他不會和齊逸辰透露任何消息。而且他認識尚練臣，要說的話早就說了。他也是迫於無奈才會說東西被偷的。皇子那裏查不到任何線索的。而且，就算是他知道了事情和我有關，我也有辦法。”

    最後一句不過是玩笑，聶向瑩才不覺得齊逸辰有那麽大的本事能查到她這裏呢。

    但是齊玄煜聽到她這麽說忍不住挑眉，“你想用什麽，美人計？”

    聶向瑩沒有想到他居然還會將自己的玩笑當真，於是就假裝自己認真思考了一下，點頭說道，“或許吧，我覺得美人計在他那裏應該很受用。”

    想到齊逸辰看她的眼神，她身上都還會起雞皮疙瘩。以前那個人都沒有想過她一直都覺得高高在上，高不可攀的人，有一日也會用那樣傾慕的眼光看她吧？

    如果不是從小就被人下毒毀容，她這樣的一張臉，人生會過得多順暢？

    不過，安氏應該就是覺得她的臉從小的時候開始就有美人胚子的苗頭，才會想要在那個時候就斬斷她的前路吧？

    果然是個心腸歹毒的人，聶向瑩都恨不得自己能用同樣的辦法毀了她的臉。

    等等！這好像是個主意。不過毀了安氏的臉，似乎算不得什麽懲罰，如果她能毀了聶向陽的臉……或許安氏會瘋吧？

    但她心裏雖然知道聶向陽是這些人最難對付的一個，但是她到現在都還沒有展露出太多的本性。

    上次齊逸辰幫聶向陽求情的時候，她那嫉恨的樣子可是差點讓她維持了這麽久的形象都崩塌了。

    以後她說不定還會暗對自己下，這個府裏的人還是個個都要小心提防，哪怕是聶小雯，或者是那個煙姨娘。

    越是看似無害的人就越容易包藏禍心。

    這是聶向瑩對自己的告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