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裏的麝香頗有些刺鼻，秦太醫知道自己已經和貴妃說過很多次麝香的危害了，但是她自己喜歡，他們這些太醫也沒有什麽辦法。</p>

    秦太醫怎麽這才回來？不是早去了？”貴妃似乎對他的效率很是不滿。</p>

    還請娘娘息怒。微臣的確是一早去了，但是那時候太子正在休息，微臣不好打擾，隻能在外麵候著，待太子醒來方才進去。”秦太醫躬身回答。</p>

    太子那裏情況如何了？他可有讓你診脈？”聶歌很清楚，若是在宮裏，齊玄煜不能不讓太醫診脈。但是如今他在宮外，住在自己的別院裏，自然不那麽容易對付了。</p>

    太子有讓微臣診脈。”秦太醫的頭垂得更低了，完全不敢去看貴妃。</p>

    情況如何？”聶歌看到秦太醫的樣子，心裏難免會嘀咕，這秦太醫今日為什麽如此畏畏縮縮的？到底出了什麽事情能讓他這樣？</p>

    難道齊玄煜那裏真的有好轉？</p>

    太子的情況有所好轉。”秦太醫屏氣凝神，想知道貴妃聽到他這句話會有什麽反應，不過隻聽到了一聲冷哼。</p>

    有所好轉而已，為何如此緊張？”貴妃覺得事情應該不會這麽簡單，“還有什麽情況，說！”</p>

    太子……已經能走路了。”秦太醫戰戰兢兢說了出來。他知道自己會麵對這樣的情況，貴妃要是遷怒於他，以後他的日子可不好過了。</p>

    你說什麽？”手邊的茶盞被狠狠摔在了地，聶歌站了起來，“他能走路了？”</p>

    這麽多年，齊玄煜都是個殘廢，也正因為他不能走路所以才沒有人覺得他能繼承大統。</p>

    可是現在……他居然能走路了。這件事若是被皇知道了，後果可想而知。</p>

    他的太子之位隻會更加鞏固。</p>

    不過……既然他能走了，為什麽沒有讓別人知道？如果他不想讓人知道的話，又為什麽要告訴秦太醫？</p>

    他完全可以隱瞞這一切不讓秦太醫知道不是嗎？</p>

    難道……他知道秦太醫是自己派去的，所以故意說給秦太醫聽？</p>

    如果是那樣的話，他還真是……心機深沉。以往自己為什麽沒有發現這一點？</p>

    一定是因為齊玄煜那個時候認為自己已經沒有希望了吧？但現在希望出現，所以他敢挑釁自己了？</p>

    是因為聶向瑩？”聶歌冷冷問了一句，齊玄煜能好起來，不是因為聶向瑩是誰？連藥王都沒有辦法治療的病症，她卻可以手到病除。</p>

    齊玄煜的病，對她來說也不能算難吧。</p>

    難怪當初齊玄煜一心想要出宮去住，為的是想在宮外好好養病吧？在宮或許會有很多阻礙，但是在宮外，阻礙可少多了。</p>

    是。”秦太醫回答。</p>

    聶歌冷笑。</p>

    她笑的是自己。為什麽呢？因為當初是她讓聶向瑩成為太子妃的，是她親手將聶向瑩送到齊玄煜身邊的，若是齊玄煜痊愈，她所謀劃的一切……沒有任何意義了。</p>

    一定要想辦法除掉聶向瑩才行。</p>

    不過，不需要她自己親自動手，她身邊不是有個很好的人選嗎？聶向陽應該會很樂意幫忙。不管用什麽樣的辦法，讓聶向瑩成為永遠都沒有辦法繼續幫齊玄煜的忙。</p>

    下去吧。”聶歌揉了揉眉心，覺得很是疲憊。</p>

    秦太醫喜出望外，還以為自己會被遷怒，多少會倒黴。沒有想到貴妃居然這麽輕易把自己給放走了。</p>

    他連忙走了出去，都沒有多一刻的停留。</p>

    這些日子，皇多半時間都在嫣月殿，雖然不能留宿，但也會待到很晚的時間，然後回到承乾宮寢。</p>

    太後看到眼，也沒有多說什麽，大抵也是因為見到了寧貴人的改變，加心裏對聶向瑩很是信任，所以才沒有阻攔皇去那裏。</p>

    想到這裏，聶歌差點把香爐都給扔出去。</p>

    又是聶向瑩。寧貴人的命也是她救的，如果不是她的話，寧貴人說不定都已經死了。太醫院的人可是沒有一個人敢救她。</p>

    但聶向瑩什麽都不知道，當然一來救人了。而且她時不時還會到後宮裏來看望，皇對寧貴人的吃穿都盯得很仔細，想要再對寧貴人做手腳不可能了。</p>

    她抬頭看了一眼，眼難免有了一抹悲傷。</p>

    當初她花費了那麽大的力氣，才成為鳳歡宮的主人。還以為自己住在這裏，能住在皇的心裏，後來她才明白，這根本不一樣。</p>

    在皇的心裏，麗妃永遠是最重要的。不然寧貴人不過是眉眼和麗妃相似，能寵冠六宮？</p>

    若是皇知道了當初的事情是怎麽回事……自己，必然活不了。</p>

    好在，知道那個秘密的人要麽死了，要麽啞了，沒死也沒被毒啞的人都很識相，絕對不會說出當初的真相。</p>

    她心裏能稍微平靜一些。</p>

    不然的話，還不知道要擔憂多少事情。</p>

    聶向瑩，肯定是留不得了。當初不應該讓哥哥和那個明月在一起。如果不是她正忙著選秀，一定能發現哥哥有什麽不同之處。</p>

    等她在宮的情況穩定下來了，聶慕東那裏也已經和明月定了終身，沒有辦法挽回了。</p>

    那個臉都是瘢痕的庶女，她從來都沒有放在眼裏。以為她有一日都會因為受不了自己而自殺，可她卻突然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p>

    不但變得之前聰明了不少，還突然會了醫術，連自己的臉都給治好了。</p>

    以為她嫁給齊玄煜不過是廢物配廢物，但是現在看來，那真的是自己最失策的決斷。</p>

    還不如讓聶向陽成為太子妃。若是聶向瑩當初真的被許配給了逸辰，倒是對自己有好處。</p>

    太子的事聶向瑩肯定不會管，反倒會對逸辰的事情很是心。</p>

    可惜……當初她這雙眼，沒有能看透後麵這麽多事情。</p>

    所以，隻有殺了聶向瑩，她的計劃才能繼續進行下去。</p>

    明日，見見聶向陽好了。</p>

    聶向瑩突然覺得自己後背一涼。</p>

    或許是錯覺吧，還是因為要下雨了有冷風？</p>

    但是抬眼看到外麵陽光明媚，她隻能皺眉放下了手的醫。</p>

    仍舊沒有任何進步。她翻看了很多醫，甚至是方蘇葉留下的那些，但是其都沒有講過這樣的情況應該怎麽辦。</p>

    或許是沒有遇見過這樣的情況吧。</p>

    瘟神還能活著真的算是跡，或許這世他這麽一例。但即便是這樣，他的命……也不長了。能活多久還真的說不定。</p>

    太子妃，方才宮似乎有太醫來過，不知道是不是太子請來的。”方嬤嬤端著洗幹淨的葡萄進來，順口說了一句。</p>

    是嗎？”聶向瑩挑眉，“我在這裏，他不找我，卻要去請太醫，這是明擺著讓人看我的笑話吧。”</p>

    太子妃可不要這麽說。”方嬤嬤聽到聶向瑩如此說話，自然是要出言阻止，“人在屋簷下……”</p>

    不得不低頭。”聶向瑩笑著接過了她的話，毫不在意，“那也要看他這陰影能覆蓋我到什麽時候。”</p>

    說到這裏，她卻突然想到了瘟神說的話。</p>

    隻要有他在，她不可能離開這裏。</p>

    可笑！什麽時候自己的命運掌握在他的手了。他以為他是什麽人？</p>

    太子妃！”方嬤嬤四處看了看，卻也不能肯定太子的人沒有偷聽。畢竟太子身邊是有暗衛的，或許這會兒藏在什麽地方呢。</p>

    嬤嬤，是我口不擇言了。我繼續看醫了，這些可都是外祖母留下的，看到麵的一字一句都讓我倍感親切。”看到方嬤嬤不悅，聶向瑩隻好轉移了話題，引到方蘇葉身。</p>

    一聽到和方蘇葉有關的消息，方嬤嬤的態度果然緩和下來。她微微笑了一下，說道，“夫人可是很厲害的，唯一的一個女官呢，如果不是因為小姐的事情， 蘇家絕對不會變成那個樣子。沒有想到那一切都是因為小姐，奴婢一直都以為她是無辜的，誰知道呢……”</p>

    想到了傷心往事，方嬤嬤又紅了眼眶，隻能轉身出去了。</p>

    看到方嬤嬤離開，聶向瑩才算是鬆了口氣，她看了一眼放在桌的葡萄，也沒有什麽心思去吃。</p>

    太子有些事情還是不要太過分的好，真的以為她有那麽好欺負嗎？分明知道自己在這裏，還要叫宮的太醫來，這不是擺明了看不起她？</p>

    既然如此，當初為什麽要娶她？和皇說這個婚約作罷你不好了嗎？皇那麽心疼太子，自然他說什麽是什麽了，怎麽會為難呢？</p>

    聶向瑩將醫扔到了一邊，走出了房間。</p>

    方才還是豔陽高照，結果在她出門的時候，天色變了，遠處還有一道閃電劃過。</p>

    聶向瑩想知道，自己是不是還有什麽辦法回到那個屬於自己的時代去，雖然她知道自己要是已經死了，現在應該是隻剩下一堆骨灰了。</p>

    當然那還是在組織對她好的情況下，要是組織對她不好的話，她估計會被扔到大海裏喂魚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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