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向瑩想。

    很想那麽做。但是她沒有辦法讓自己做到，她一直都覺得那樣做太殘忍了，從阿道的反應來看，她就知道自己的做法不對了。

    阿道根本就不那麽想和君陌在一起。他應該是寧願沒有那些記憶的吧？

    越是美好，以後回憶的時候就越是覺得肝腸寸斷。

    “你確定你想要那麽做嗎？我想你應該很清楚，以後會是什麽樣的情況。要是我”聶向瑩說話說到一半就沒能繼續說下去。

    她可是一直都在自信說她不會出事的，可是現在她卻不得不承認她心裏的恐懼。

    “所以呢？你就放棄這一切，都不給你自己留一點美好嗎？我想這不光是對我不公平，對你自己來說也不公平吧？”齊玄煜說道，他的神色合適堅定，就和以前每一次他們這樣對話的時候一樣，“你就不想讓自己稍微放下一段時間嗎？”

    怎麽會不想？聶向瑩每時每刻都想要讓自己放下，她不想讓自己那麽沉重地往前走，將所有的壓力都背負在自己的身上。

    可是她擔心自己一旦鬆懈下來，就會什麽都沒有了。

    她在執行任務的時候隻擔心的就是自己會鬆懈，她會用所有辦法讓自己打起精神來。

    可是現在她麵對的人是齊玄煜，她真的真的很想自己能躺在他的懷裏，和他說很多很多話，不去多想。

    “其實那天早上我醒了，隻是沒有打擾你。我原本以為你是沒有意識地想要抱著我的，但是後來我感覺到了你的顫抖，我知道你應該很想很想發泄出來。我知道你是特工，知道你很厲害，但是我可以是你的依靠。”

    “別說了。”聶向瑩不想聽他繼續說下去了。她要是再聽他說下去的話，心理防線就會徹底崩塌的。

    “向瑩，你到底是不夠愛我，還是不夠信任我？”齊玄煜很想知道這個dá àn。

    他很清楚聶向瑩對他的愛，但是他不太確定聶向瑩對他的信任，但是現在他都願意和她一起去漠北了。這還不夠嗎？

    “我”聶向瑩知道自己一旦說出dá àn就沒有辦法回頭了，“你和尚練臣約的什麽時間？我離開之前還有很多事情需要交代。”

    “你不要試圖轉移話題，你不會覺得會這樣的招數對我還有用吧？我和他已經約好了，隻要你回答我的問題，我就回答你的問題。”齊玄煜知道聶向瑩不過是不想給出自己的dá àn而已。

    她越是這麽逃避，齊玄煜的心裏就越是確定。

    為什麽喜歡一個人還會害怕？這隻最讓他想不通的問題了。

    難道喜歡一個人不是一件開心的事情嗎？

    不過那應該就是身份的問題了，如果說他們隻是普通人，那麽他們相愛的確是一件開心的事情。

    可是他們的身份卻一個比一個更加複雜，當然就會覺得害怕了。

    會有那樣的感覺也是因為他們害怕失去，怕自己沒有辦法抓緊。

    “好吧，如果你一定要我說的話。”聶向瑩不是沒有動搖，她不可能沒有動搖，但是她知道自己最好還是保持這個樣子，她覺得自己一旦答應了齊玄煜，她就會貪戀那種感覺。

    一旦她沒有辦法擺脫，到了最後她可能會更加痛苦。

    以前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還會為這個事情發愁。

    “我知道你想要說什麽了。”齊玄煜所有的期待都在看到聶向瑩冷漠的眼神時消失了。

    他很清楚聶向瑩的擔心，他自己也有那樣的擔心，但是他更加希望他和聶向瑩兩個人可以好好的。

    就算隻有一段時間，隻有一天都沒有關係。

    “你應該很清楚，一旦開始，就沒有辦法結束。我現在沒有辦法分心。”她這個時候倒是終於可以拿出她特工的理智來了。

    如果這一切結束之後她還活著，她就一定可以會和齊玄煜在一起。

    不過她突然就不知道那個時候齊玄煜的心裏是不是還有這樣的期待了。

    聶向瑩很清楚自己每拒絕一次，都會對齊玄煜有影響。

    最初的幾次或許是會讓對方更加想要得到，但是這樣的次數一旦多了，再多的興趣都會消失不見的。

    這是她以前學習到的內容。她都感念自己居然到現在居然還能記得，實在是不容易。

    “你明白就好。我知道我的決定”聶向瑩還沒有能反應過來，就已經被齊玄煜一把拉進了懷中，然後他的嘴唇覆上來，讓聶向瑩沒有辦法將她的話說完。

    聶向瑩原本想要的伸手推開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她覺得自己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一樣，隻想要沉淪在這樣的溫柔裏，她抓著齊玄煜的手臂，閉上了眼睛。

    許多回憶在她腦海裏浮現，她看到了自己的過去，很多很多。

    然後就是她和齊玄煜的相遇。那個時候她還沒有想過，那一場相遇其實就已經注定了她在這裏的命運了。

    或許就像是齊玄煜說的那樣，他們就是注定會相遇的，不然怎麽會那麽巧合就出現在同樣一個地方呢？

    聶向瑩感覺到自己被抱起來了，她的回憶被驟然打斷，然後她終於推開了齊玄煜。

    “不要得寸進尺。”她試圖讓自己聽起來很生氣，但是她的語氣好像一點殺傷力都沒有，“而且你應該很清楚你的身體情況。”

    齊玄煜就知道自己沒有辦法得逞。他的身體的確還沒有好，就剛才那一點點的刺激，他好像就有些不太舒服了。

    “你看你這個樣子。”聶向瑩掏出了銀針，“我突然就覺得我不能放心你一個人留在京城了。”

    要是自己離開的時候他出了什麽事情要怎麽辦？他可不是那種能好好照顧自己的人。

    即便他是，要是聶向瑩真的用了那樣的手段讓他再次沒有辦法走路，哪怕隻是短時間，那些人對他下手的可能性都會增大。

    而且他們要是編造什麽她出事了的消息，被齊玄煜聽到了，還相信了，後果也會很糟糕。

    “所以，我和你一起去是最好的選擇。我在你身邊可是要比在這裏安全多了，有白滄和落蕭在，你在路上還用擔心任何追殺嗎？我們完全可以一路大膽看風景。”齊玄煜說道。

    “我們可不是去遊山玩水的。”聶向瑩聽到他這麽一說，就覺得更應該帶著他一起去的。

    隻要到了半月教附近，再將他藏起來就好了，把他扔在一個別人沒有辦法找到的地方，讓白滄的人照顧他，那樣應該就不會有心軟將他放出來的情況了。

    “就當成是去遊山玩水的不好嗎？這也是個難得的機會，我都已經殘廢了這麽多年了，上次去小青山，是我走過最遠的地方了。我也很想有機會出去看看外麵的風景。”

    這下還真的是越說越可憐了，聶向瑩反正也找不出什麽理由來拒絕他了。

    隻是一行人裏加上了一個需要照顧的他，不知道會不會不方便。

    “那，為了不拖累我們的進度，我可能會讓君陌運送一下你，你應該不會拒絕吧？”聶向瑩說道。

    齊玄煜一聽自然眉頭就皺起了，“你就不怕他把我給扔了嗎？”

    “他要是真的想要扔了你，現在也能做到。沒必要等到那個時候，而且他很清楚你對我多重要，更加清楚這次我去漠北有一個目的就是為他找到解決的辦法。”聶向瑩很自然地說出了那句話，自己都沒有猶豫。

    反正她隻要當作自己不在意就好了。

    “我對你有多重要，我自己也知道。好了，其實更加應該擔心的不是他不願意嗎？隻要他不會在路上突然想要殺了我，就沒有什麽問題。我無所謂。”如果不需要那麽舟車勞頓，有自己的專屬座駕，齊玄煜不能說不滿意。

    “我會和他說的。現在，告訴我你和尚練臣的約定，我還有很多事想要讓他幫忙。”聶向瑩說道，“不過這一次出去要是還能回來的話，側妃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還能逃過。”

    齊玄煜知道她是在看笑話，她很清楚自己不想要側妃，但是拒絕必須是自己來，他好像沒有辦法找到好的托詞。

    “其實很簡單，隻要你能為我生下皇子就好了。隻要我那個時候和父皇說你有身孕了，他不就不會那麽想讓我有側妃了嗎？”齊玄煜說道。

    “然後呢？我就一直wěi zhuāng好幾個月的時間？我可沒有那麽好的心情。”聶向瑩給了他一記白眼。

    其實她覺得，隻要他們能讓皇上看到他們的真心，皇上那裏絕對不會為難的。

    世上最難得的不就是真情嗎？皇上在後宮裏又能有幾個真心人呢？

    多半不過就是為了鞏固權力不得不納的妃子，還有就是自己最初幾眼還看得過去的人，若是說真心，或許隻存在過一個人身上吧？

    隻是那究竟是因為真的有那麽喜歡，還是失去之後才知道要珍惜，就不得而知了。

    “誰說要讓你裝了？”齊玄煜笑著看著聶向瑩手中的銀針，“可以是真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