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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你幾百年的生活都是幻夢，所有的美好都被現實打破。

    千萬人大呼，要你跪下，跪下，跪下！

    跪下！

    你覺得自己無所不能。

    你覺得自己沒有錯。

    你問你要的自由，為什麽要付出這樣的代價。

    你問他們為什麽妥協，一個個的跪下。

    你站在天上，你站在地上，你站在海邊。

    你放眼天地，明明浩渺，可是為什麽和出生時一樣。

    大海蒼茫，海浪翻湧，全部一個樣。

    你知道愛珍貴，是因為你從未奢望。

    你不懂，是因為你認為自己不需要。

    你知道眼淚珍貴，是因為石猴也會眼眶一酸。

    你不流，是因為你認為那就輸給了自己。

    仍是千萬人，你一個人坐在山巔。

    仍是千萬人，你一個人和他們背道。

    ……我，錯了麽？……

    你也懷疑過，你也迷茫過你也難過，你也痛苦你也自欺。

    最後……你握緊鐵棒，打破天打破地，打破壁障打破阻撓，通通都打破！

    什麽險阻什麽孤獨，你有何懼！

    ——沒有人能像你，沒有人能像孫悟空！

    ——不是因為他是齊天大聖，所以無所畏懼。

    ——因為他無所畏懼，所以他是齊天大聖。

    花果山福地，水簾洞洞天，美猴王，齊天大聖，孫悟空！

    紫霞看著他，就想啊，她看著滿目瘡痍焦黑土地，看著孫悟空給她塑造的福地洞天，就在想啊。

    “我知道你不需要人陪，我知道你可以獨麵一切，我知道你勇敢永不妥協。”

    “我隻是，怕你的背影寂寞，好像天地間隻有你永遠孤單。”

    ……

    “做個普通的妖不好麽？”

    “餓了有肉吃，渴了有酒喝，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那些小妖你幫他們劃生死薄做什麽，你都救不了花果山的猴子。”

    “你大鬧天宮又如何，做英雄？你看看，你看看，孫悟空，你還有誰。”

    六耳獼猴笑著，他的臉和孫悟空一模一樣。

    他可以收起自己的耳朵，假裝自己是一隻石猴。

    他可以斂去自己的個性，假裝自己是另一個人。

    除了孫悟空，沒有人敢於站出來挑戰，沒有人敢於承認自己，沒有人上天入地全然無所畏懼！

    神？魔？

    我若成佛，天下無魔！

    我若成魔，佛奈我何！

    摩雲洞，黑洞洞。

    妖氣籠罩了地，遮蓋了天，烏壓壓。

    洞裏，洞外，漫山遍野妖怪，一個個黑漆漆的妖怪，拿著同樣黑漆漆的武器，盯著孫悟空。

    懼怕的，興奮的，膽怯的，勇猛的，對著孫悟空。

    孫悟空站在紫霞身後，與十萬妖眾為敵。

    紫霞心疼他，手不自覺想去抱他。

    原來他曾與十萬天兵天將為敵，那時候，他自豪自己是妖。

    而現在，他與十萬妖眾為敵，他……還要作妖麽？

    他被妖拋棄了，因為他和妖都不一樣。

    而孫悟空已經走到了她身前。

    他沒有看那結拜的六大聖，他沒有看漫山遍野與他敵對的妖，他沒有看黑漆漆的天，黑漆漆的土地。

    他牽起了紫霞的手。

    “不要怕，有我在。”

    他掛念的，從不是自己。

    卻殘忍地要留他一人。

    ……

    有一隻小妖握著武器，不明白他們打的人是誰，不是孫悟空麽，孫悟空不是大英雄麽？

    為什麽要打大英雄呢？

    他去問他旁邊的老妖精，他想不明白，老妖精在眾妖的嗡嗡聲中壓低了聲音。

    “孫悟空，得罪了如來，如來下了令，如果不捉拿孫悟空，就與牛魔王它們為難。”

    小妖不明白。

    “如來是誰？大王那麽厲害，連摩雲洞的老狐狸都死在他的渾鐵棍下，為什麽要怕如來呢。”

    是啊，為什麽要怕如來呢，為什麽不怕如來呢。

    老妖精活了千百年，沒見過如來，沒上過天，隻知道天高。

    天有多高呢？

    齊天大聖，能上去捅個窟窿。

    “你還太小，你不懂，這世間萬物都是被佛監視著，就算是妖，也鬥不過如來。”

    “如來那麽強，妖怪都打不過他麽？”

    打不過麽……沒有妖怪去打試過，沒有妖想過，沒有妖問過。

    沒有妖知道，佛到底在哪裏，沒有去試過，那佛到底是何物。

    他既是在心中，就是無處不在的。

    “佛有滅世的威能，隻一招就能讓眾妖灰飛煙滅。”

    小妖看著孫悟空，金箍棒橫掃下，萬妖哀嚎。

    一片黑壓壓的妖怪，中間隻有孫悟空和一抹紫色。

    滅世的威能？

    比大聖強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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