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喪屍，卻跟著他們一起吃著人類的飯菜。

    雖然沒做過喪屍，但蔣秀覺得，如果喪屍真的喜歡吃飯菜，那麽就不會瘋狂的追殺人類了。

    她並不自戀，知道葉寧這麽做肯定是因為祝月雲，但讓一個喪屍壓製食欲，做著這種事，蔣秀想想都覺得佩服。

    或許在葉寧承認身份那刻，她也害怕震驚，可事後冷靜回想，這一切的反應都基於她並沒有給葉寧足夠的信任。

    再看祝月雲此時的模樣，蔣秀也算是理解她的心情。

    當著女兒的麵說著痛恨喪屍，恨不得讓所有喪屍消失的話，這些話就猶如一把刀插入葉寧的心裏，此時她肯定是後悔的。

    自己的行為可以理解為不信任，但作為葉寧的媽媽，她的話太有傷害性了。

    蔣秀再次看去時，祝月雲已經捂住臉小聲嗚咽起來，她真的很痛苦。

    一邊是痛恨的喪屍，一邊是最愛的女兒，她隻是一個平凡的女人，這個抉擇她做的很痛苦。

    “祝姨，有些話我覺得你應該要明白。”蔣秀終究沒管住自己的嘴，雖然祝月雲無動於衷，她還是將心理組織過的話語說了出來，“我知道你難過，但換個位置想，葉寧或許更適合跟它們一起，她一直隱瞞身份，為的就是保護你，如今你無法接納她，她自然就會離去，畢竟跟著我們她過的也很辛苦。但我更相信，隻要你在這裏過的好，葉寧無論在哪裏一定會很高興。”

    蔣秀本意是讓祝月雲平靜下來，讓她知道葉寧的苦心，可沒想到自己話說完後，祝月雲哭的聲音更大。

    明明哭聲不是很大，蔣秀卻覺的喉嚨有些疼，那是被祝月雲的難過所感染的後果，她忍住沒跟著一起哭出來，走到一邊不再說話。

    太陽從頭頂慢慢滑向天邊，還是應該感謝上天，即便在這樣的世道中，依舊讓朝陽如常，正因如此，不少人才懷抱著希望生存。

    當天邊最後一抹光亮消失，遠在百裏外的山丘上，一抹佇立的身影被隱去身影。

    此事風吹打著枝葉發出一曲變形的調調，在這安靜之中，喪屍的低吼反而越發明顯。

    而這片熱鬧中，腳踩著落葉發出的輕響讓葉寧收回思緒。

    她回頭看去，黑夜無法遮擋她的視線，看到麵前這張熟悉的臉，扯唇露出一抹冷笑，“你命倒是大。”

    沒有看到自己的錯愕，仿佛早已知道一般。

    臭狗低著頭斂去眼裏的苦澀，抬頭間輕道，“抱歉，我沒想過會是這樣的結局。”

    葉寧嘲諷的道，“你的結局裏，我應該是死了吧。”

    “不是的！”臭狗聲音驀地提高，他雙目在黑夜中格外明亮，大概是看到葉寧的厭惡眼神，又躲避開來，隨後道，“我知道我做的這些已經得不到你的原諒，但是我從來沒想過要害你。”

    看到葉寧越發諷刺的表情，臭狗突然道，“我知道你是喪屍！”

    這一次輪到葉寧愣住，卻見他並不像撒謊的樣子，便眯眸問道，“什麽時候？”

    “第一次見麵！”臭狗說完，又解釋道，“應該是那時候就已經懷疑了。”

    葉寧不記得自己做過什麽露餡的事，聽到臭狗的話後，她便不再發言等他解釋。

    “我的異能除了治愈身體，還有準確的直覺。第一次看到你，我就知道你和一般人不同，你身上有種和喪屍一樣的氣息，雖然不強烈，卻感覺得到你能安然無恙的從喪屍身邊離開，我知道那不是異能還有你很多行為和反應，我知道有些你並沒有刻意隱藏，或許從一開始就不怕被發現，所以我從來沒說過。直到後麵你帶了睿睿，我就更加確定你們都是喪屍。”他看過葉寧那雙眼睛，所以深信不疑。

    葉寧聽完這些時，表情依然很平靜，臭狗說的不錯。

    或許是她打心底希望別人主動發現她的身份，即便在外人麵前掩飾，可再自己人眼中，她偽裝的很敷衍。

    隻是從來沒人識破她，而她也得過且過。

    她隨後看向臭狗，聲音冷冽，“即便知道我是喪屍，你幾次暗算我這也是事實。”

    “那不是暗算，我也沒想過暗算你。”臭狗聲音有些無奈。

    但在葉寧聽來，就是在耍賴，“今天是我眼瞎？”

    “我知道你的能力，也明白喪屍不會傷害你，所以才敢那麽做，如果你覺得我對你有殺心，那麽你現在就殺了我吧？”臭狗一副坦蕩的樣子看著葉寧。

    “你以為我不會殺你？”葉寧覺得他這是有恃無恐。

    “當然不是，做了那麽多事，卻沒能殺的了司琛，反而害你離開基地，我來這裏，就是拿命賠罪來的，反正這條命我也不想要了。”臭狗說的很隨意，仿佛被殺死一件跟他無關的事情。

    甚至他說完這些主動走到葉寧跟前，執意尋死一樣。

    “有必要麽？為了一個人要死要活，你不是很能耐？如今殺不了人，便想尋死？”葉寧並沒有動手，隻是嘲諷的看著他，重生為喪屍她都沒有想過尋死，而作為一個人類，有希望有奔頭，卻執迷不悟。

    “那是你不知道信仰破滅的感覺。”臭狗聲音極低，他不在意葉寧的羞辱，聲音比平時似乎柔和很多，“我是一名軍人，我以自己的職業為傲，我的夢想是世界和平！”

    說道這裏他突然看向葉寧，扯唇一笑，“是不是很傻？”

    葉寧沒吭聲。

    “國家是我的信仰，我所為之努力的根本。可一夕之間，都崩塌了，信賴的人出賣了我，信仰的國家背叛了大家，我苟延殘喘的活著隻是為了爭一口氣，隻是越走越發現，這一口氣爭的很狼狽、憋屈，我變得和那些我痛恨的人一個模樣，我迷失了。”或許這才是臭狗真正的模樣，他抬頭看著天空，眼裏沒有那些陰鷙、森冷的光，此時的他就仿佛一個在困境中找不到出路的普通人。

    葉寧在末世裏看到無數過這樣的人，卻從來沒想這時候一樣，心情為之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