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眉眼彎彎,燦爛如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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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頭的時候視線先看到了一個包裝精美的蛋糕盒子,再仰頭,是曆墨淮清瘦的臉。
“二哥?”
星瑤趕忙扔了手裏剛剛拿起來的一朵雛菊,又拿毛巾把手擦了一下,起身的時候,動作有些笨拙。
她看著曆墨淮比前幾天還要瘦削蒼白的臉色,一時心疼。
“最近工作壓力是不是很大?你又瘦了。”
星瑤撅著唇,她踮起腳尖,伸手想要去撫一下那張瘦削卻越加線條剛毅的俊臉。
曆墨淮偏頭躲過了。
“沒事。”他伸手握住星瑤的手,牽著她到餐廳去坐下,把帶回來的蛋糕拆開。
星瑤過了孕吐嚴重的前三個月,現在胃口是越來越饞了。
新鮮做出來的栗子蛋糕,應該是曆墨淮讓人專門做的,最上麵那裏撒了一層她喜歡的藍莓果醬。
他拿著紙杯切了一小塊遞給星瑤,“嚐嚐看,我讓蛋糕房按照你喜歡的口味做的。”
星瑤舀了一口,甜滋滋的。
她懷孕後喜歡甜食,不過不能多吃。
王姨怕她貪嘴,家裏的甜食都是一個星期才買一次的,一次買一點點,就夠星瑤吃那麽一回。
每回實在饞的厲害了,星瑤總得自己想方設法溜出去自己買,吃完了嘴巴擦幹淨再回去。
一塊巴掌大一點的蛋糕,她吃了十多分鍾。
曆墨淮就這麽坐著,看她一口一口吃完,眉目柔情。
星瑤不大好意思被他這麽看著,抿了抿唇,唇角一點點的奶油她沒有注意到,對麵的男人卻伸手過來,指尖一點點幫她把奶油擦掉了。
“”
星瑤覺得今天的二哥不是一般的奇怪,但她又說不上來他哪裏奇怪,因為他一直都是這麽好的,隻是今天
他好的讓她心緒微微不安。
晚餐曆墨淮要親手做,星瑤瞪了一下眼睛,眼看著他把王姨趕出廚房,自己關上了廚房的門。
王姨訕訕的,也覺得不對勁了,“先生看起來身體不大舒服的樣子,星瑤啊,要不你敲敲門,還是讓先生出來吧。”
“”
王姨可沒忘記上回先生做飯的時候,廚房裏摔了多少個碗,整個廚房還弄得跟打過仗似的。
星瑤吞了吞口水,還是扶著腰過去,敲了敲廚房的門。
裏麵傳來切菜的聲音。
“二哥?”星瑤小心翼翼,柔軟著聲音,“你開一下門,我進去給你打下手?”
片刻後,他的聲音有點沉地傳出來,“不用,你看會兒電視,很快就好了。”
“”
星瑤忐忑地在客廳坐了半個多小時,廚房裏的香味已經飄散出來了,隔著一層門板都把她肚子裏的饞蟲給勾了起來。
咽了咽口水。
沒過幾分鍾,曆墨淮就把廚房的門打開了,身上還係著圍裙。
星瑤眼巴巴地過去,聞見了濃香的板栗味道,還有紅燒茄子的香味,他燒了好幾道菜,都是她這段時間比較喜歡吃的。
“饞成這樣?”
曆墨淮摘了身上的圍裙,手還沒有洗,忍不住往星瑤臉上捏了一下,“去盛飯去。”
星瑤撅唇,隻是抬手抹了一下自己的臉,瞪他一眼,乖乖轉身去了餐桌盛飯擺碗筷。
盛了兩碗湯,板栗雞湯的味道格外地鮮美。
星瑤嚐了一口。
沒一會兒,就一邊呼著燙,一邊吧唧著喝完了一碗湯,再想去盛一碗的時候手腕卻被人捉住了。
曆墨淮好笑地看著她饞的貓兒一樣,這還是這些日子以來,他第一回笑的這樣深邃。
“當心燙著,坐下,我給你盛。”
他的聲音含了寵溺,星瑤一時心頭劃過了一絲莫名的情緒,抿著唇坐下了。
一頓飯吃了一個多小時,星瑤吃的實在是太撐了,原本就圓滾滾的肚皮看起來就更圓了一些。
五月的天,白天裏已經很熱了,夜晚倒是涼爽一些。
王姨推著他們夫妻倆出門去散步,不然怕星瑤吃的這麽撐胃裏積食,晚上睡覺會難受。
這還是懷孕後,難得的第一次,他們一起出門散步。
星瑤身上披了一件針織的小外套,和曆墨淮手牽著手往對麵的小公園走過去。
公園的廣場上有戴著藍牙耳機揮舞著蒲扇跳廣場舞的老太太們,一個一個,臉上都洋溢著笑容。
星瑤看的呆了一會兒。
忽然也揚了一個笑容轉過頭來看著身側的男人,“二哥,等以後我們老了也來這裏跳舞好不好?”
“”
曆墨淮握著她的那隻手緊了一下,夜色裏臉上的蒼白清晰,眉眼銳利卻又透著一股絕望的無能為力。
“你喜歡跳舞?”
曆墨淮忽然問了一句,牽著星瑤往別處慢慢走過去。
“我小時候學舞蹈的,不過那時因為懶,又調皮,舞蹈課的時候我經常逃課,後來老師把電話打到家裏,我的舞蹈課就給停了。”
憶起小時候的事情,星瑤笑的眉眼彎彎的。
她的眼睛很大,很明亮,是那種看起來就很無辜的澄澈,眨一眨的時候裏麵就像盛瞞了萬千的星光一樣。
星瑤笑的俏皮,看著對麵小路邊有人擺攤在賣烤地瓜,肚子裏的饞蟲上來,拉著曆墨淮就過去。
身後的男人依著她,眉眼都是決絕的寵溺。
後來躺在醫院與死神搏鬥的那些沒有盡頭的夜晚,疼的生死不能的時候,腦海裏一遍一遍回憶的,都是今晚星瑤對著他笑的模樣。
眉眼彎彎,燦爛如星河。
這一晚星瑤胎動的厲害。
幾乎是每隔一會兒,肚子裏的小家夥就踢她一下,雖然不疼,但是也折騰得星瑤夠嗆。
動的這麽頻繁,就好像是在預告著她什麽一般。
翻來覆去大半個晚上,一直到快早上的時候星瑤才迷迷糊糊睡過去,但她卻不知,借口說今晚有事要去公司的男人其實並沒有出門。
書房裏煙霧彌漫了一個晚上,沒有開窗通氣,嗆人的煙味刺激得人幾乎連眼睛都要睜不開。
可大班椅後麵的男人卻好像沒有感受到一般。
眯著墨色的眸子依舊在吞雲吐霧著。
書房裏沒有開燈,就著窗玻璃折射進來的斑駁月光,依稀能看得清楚他麵前擺了一份文件。
離婚協議書。
做了那麽多的心理建設,那些狠心絕情的話他甚至也準備了一籮筐。
可是沒有辦法,隻要觸到星瑤那雙彎彎的眼睛,他就沒有辦法了,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曆墨淮狠狠地撚滅手中的煙頭。
猩紅的煙頭不小心弄到了他的拇指上,皮肉瞬間就被燙的焦了一層,冒著白色的煙霧出來。
麵色清冷的男人仿佛察覺不到疼痛一般,腦海裏瞬間想起來的,是去年在緋情會所那裏,星瑤跌跌撞撞從包廂裏跑出來,手腕上也被他的煙頭給燙了。
應該是留了疤痕的吧?
煙頭還沒有完全撚滅,曆墨淮閉了閉眼,複又把煙頭給拿起來,對著自己手腕的位置,摁了下去
肚子裏的小家夥鬧騰了半個晚上,星瑤睡醒的時候已經是上午九點過了。
外麵春末夏初的天氣格外好,溫度適宜。
她抱著被子在床上蹭了蹭,睜眼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床尾看著她的男人。
“二哥?”
星瑤因著剛睡醒的緣故,小嗓音還帶了一點嚶嚶的尾音,就好像一根羽毛劃過人的心尖上一樣,綿綿的,癢癢的。
饒是再怎樣剛硬鐵血的一刻心,也能被她這把甜聲兒給膩化了。
星瑤抬手揉了一下眼睛,從床上坐起身來,挪著自己的身體過去往他身上蹭。
“今天不去上班嗎?還是有什麽事要等著跟我說呀?”
“嗯,有事情要跟你說。”曆墨淮凝著她瑩潤的臉蛋,白嫩的皮膚自懷孕之後就跟被水喂飽了一樣,彈彈的。
他的臉色少有的嚴肅著。
星瑤心頭一凜,下意識地跪坐在他身側,唇瓣抿了一下,大眼睛巴巴睜著,“怎、怎麽了嗎?”
“看看,沒問題就簽了它吧。”
曆墨淮的嗓音平靜得就像是湖麵上飄了一片落葉下來,哪怕他扔過來砸在星瑤手背上的那份東西,是離婚協議書。
“”
星瑤瞟見那鬥大的幾個字,已經不是震驚了,她覺得自己的心髒好似被人用盡力氣在扯著,扯的鮮血淋漓的。
腦海裏忽然就蹦了出來那日從老宅回來,唐諾對她說的那些話。
一字一句,星瑤稍微回想了一下,就一字不漏地想了起來,還有她說完的時候,那種揚眉吐氣的笑容。
“二哥”
星瑤似乎還沒回過神來,臉上怔怔的,指尖觸了一下那份離婚協議書,燙到了一樣又趕緊拿開手。
“這是什麽意思?”
星瑤懷疑自己還是在夢裏,眨了眨眼,低頭忽然在自己的手背上掐了一把,用了力氣的,嬌嫩的肌膚上登時就紅了一小片。
“嘶。”
曆墨淮看著她不可置信的臉色,再到傻乎乎地低頭自己掐了自己一把,他的聲音清冷到沒有任何的溫度,“星瑤,我們離婚。”
我們離婚離婚離婚
星瑤僵硬地抬頭看他,肚子裏的小家夥又開始不安分起來了,用力動了一下,隔著一層肚皮,都能看見那小小的凸起,很快又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