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裏還有狗叫的聲音。

    喬薇不解地轉頭看他，“這是什麽地方啊？”

    看起來不像是專門吃飯的飯館，不過倒像那種農家樂的樣子。

    尤其是這古色古香的院子，看起來就覺得很古典雅致很淳樸的感覺。

    “走吧，我們進去。”

    阮睿牽起她的手，跨過門檻，走了進去。

    喬薇驚奇地看著這四方的小院子。

    院子裏隔開了兩邊，一邊種著蔬菜和花草，另一邊圈養了雞鴨等家禽。

    裏麵迎出來一個頭上包著布巾的阿婆，六十多歲的年紀，身材矮小，不過人看起來很和藹，精神頭很足。

    一看見阮睿阿婆就笑眯眯的，看見他們兩個人牽在一起的手，臉上笑容更深了。

    “阿睿來啦？飯菜都給你們準備好了，還以為這個時間你們會堵車呢！”

    阮睿笑笑，給老人家介紹，“這就是我跟您說過的丫頭，我女朋友。”

    喬薇有點懵，不知道他和這位阿婆什麽關係，但看阿婆正笑眯眯地看著自己，趕緊自我介紹道，“婆婆您好，我叫喬薇。”

    阿婆笑，領著他們往一旁的偏廳進去，普通話裏夾雜著濃濃的鄉下口音，“真是個俊俏閨女，早兩年我就念叨著讓這小子趕緊找個姑娘了，現下可好，找了個這麽漂亮的小媳婦兒，我老太婆總算放心啦。”

    喬薇被誇的很不好意思。

    一路走進去才發現，這裏真的就是農家樂餐館。

    大廳那邊擺了五六張桌子，還有二樓，不過二樓被改造成了包間，隔著雕花的紅木屏風，頂上是一個碩大的燈泡，亮堂堂的。

    看的出來這裏生意很好，先不說二樓上麵，光是樓下這裏就是滿座了，幾個fú wù員端著盤子在大堂裏穿梭著，有一種電視裏那種古裝劇客棧的感覺。

    阿婆把他們領上了二樓最裏麵一個包間裏。

    那是知道阮睿今晚帶著女朋友過來吃飯，專門預留出來的。

    招呼著他們兩個坐下，阿婆就帶shàng mén出去了。

    喬薇輕輕舒了一口氣。

    主要是這個阿婆人太熱情了，又一直在誇她，喬薇臉皮再厚都抵擋不住了，感覺自己被阿婆誇的比天上的仙女都漂亮。

    阮睿把靠桌子的窗戶關上一邊，夜晚的風已經有些涼爽了。

    他低眸看著小丫頭紅撲撲的臉蛋兒，笑道“怎麽了，不習慣這裏？”

    喬薇搖頭，“不是啊，就是剛剛那位阿婆太熱情了，感覺她要再誇我下去，我都要飄起來了。”

    “噗嗤”。

    阮睿沒忍住，大笑出聲。

    “阿婆就是這樣的性子，誇人的時候說話甜，你不用太在意。”

    喬薇倒了一杯茶推過去給他，撅唇道“那你嘴巴怎麽不甜啊，你都沒誇過我呢。”

    阮睿脫口說了一句，“親了你那麽多次，我嘴巴甜不甜你沒嚐出來？”

    “”

    喬薇一口茶差點噴出來。

    這人之前不是親她的時候還知道耳根子紅呢，現在怎麽這種葷話張口就來了。

    阮睿幹咳一聲，看著小姑娘紅通通的臉，又補充了一句，“再說，就算不用誇，你在我眼裏也是最漂亮的。”

    “”

    喬薇抬眼看過去。

    貓瞳眨了眨，“阮教官，你不會背著我偷偷看了什麽韓劇了吧？”

    不然這塊木頭怎麽會說這麽甜的情話了？

    阮睿：“什麽韓劇？”

    他從小到大跟女孩子相處就不多，麵對自己喜歡的姑娘也會覺得有些靦腆。

    不過李子陽和喬遠他們都說過，女孩子喜歡聽好聽的情話，喜歡漂亮的東西。

    怕他這個大老粗頭回談戀愛什麽都不懂，特地給他普及了。

    阮睿自己一個人的時候也偷偷上網查過，該怎樣做一名合格的男朋友

    但這些，他覺得不好意思告訴喬薇，沒有談過戀愛，隻能自己慢慢摸索。

    喬薇看他耳根子好像又要變紅了，笑的更歡了，“沒什麽沒什麽，就是覺得教官你剛剛那句話說的挺好聽的，我喜歡。”

    菜很快端了上來，滿滿一桌子都是農家樂的特色菜。

    一盆魚湯、清炒的西蘭花、油麥菜、還有用白色大碗裝的紅燒牛肉，不知道用了什麽秘方做的，聞著味道特別香。

    最後還有一壺酒。

    fú wù員幫他們把酒倒上之後就退了出去。

    喬薇聞著那有點酸甜的酒香，嚐了一口。

    剛入口有點辣，不過醇香的味道很快就在舌尖上蔓延開了，辣味過後就是甘甘的甜味。

    阮睿給她夾菜，“這裏的菜都是阿婆種的，肉是他們自己養的家禽，這水果酒也是自己釀的，阿婆嚐試了大半年才釀成功了。”

    “啊對了，剛剛忘了問你，你跟阿婆是什麽關係啊？親戚嗎？”

    阮睿夾菜的動作頓了一下，“她是我一個戰友的養母，我戰友前幾年在越南那邊執行任務，犧牲了。當時我就在他身邊，答應了會好好替他照顧老母親。”

    他沒有說，那位戰友是為了救他才犧牲的，為他擋了致命的一顆子彈。

    後來阮睿帶著戰友的骨灰回來的時候，把阿婆從鄉下接了過來。

    老人家淳樸，一輩子沒有結婚，隻有戰友那麽一個養子。

    她並沒有怪阮睿，隻說一切都是命。

    老人家消沉了一段日子之後就恢複了，不願意終日裏沉浸在喪子之痛中，於是便有了這家農家樂的飯館。

    喬薇並沒有追問，隻是輕輕握住了他放在桌子上的手，“那我以後跟你一起好好照顧阿婆。”

    阮睿嗯了一聲，心裏發軟，看著小姑娘對他眨巴眼睛，忍不住反握住了她的手心，繼續往她碗裏夾菜。

    到最後，喬薇吃了有生以來最撐的一頓飯，撐的肚子都圓了起來。

    吃完飯才八點過的光景。

    從二樓下來的時候，阮睿問她要不要去後院走走。

    喬薇吃的撐，想著去散散步消食，便點頭了。

    後院是不讓人隨便進出的，不過阮睿這裏的員工都認識，當時這家餐館也是他出資開的，雖然阿婆才是明麵上的老板，但每個月老人家都會悄悄把分紅存進一個賬戶裏頭，給阮睿存著。

    後院種了許多水果樹，喬薇大多都沒有見過，阮睿牽著她往裏走，給她講解著。

    有斑駁的月光從樹梢之間傾灑下來，路邊也有昏黃的路燈。

    四周可以聽見蟲子叫的聲音，還有雞鴨鵝的叫聲。

    這種感覺讓喬薇好似一下子就回到了小時候在鄉下裏的生活。

    那時候爺爺奶奶還都在，每年暑假她都會回鄉下住一段時間。

    爺爺奶奶家也種有許多的果樹，雞鴨鵝都有，夏天的時候還能聽見池塘裏青蛙的叫聲。

    不知道什麽時候安靜下來的，等喬薇察覺到的時候，他們已經走了好遠了。

    阮睿忽然叫了一聲“薇薇。”

    “”

    喬薇心髒顫栗了一下。

    他是第一次這麽叫她的名字，喬薇感覺自己心跳剛剛好像加快了一瞬。

    她嗯了一聲，察覺到牽著自己的那隻大手用了一點力道，然後她整個人就被阮睿給圈抱了起來。

    兩個人身高相差太多，她不得不踮著腳尖看他。

    月光下的這張臉那麽好看，喬薇看的癡了，軟溺在他的懷抱裏，沒有說話。

    然後過了一會兒，頭頂上才響起阮睿的聲音，“其實我早就認出你了。”

    “”

    喬薇抬頭，“啊？認出我什麽啊？”

    “去年在酒吧。”

    喬薇聽他這麽說便知道了，他指的是去年她在酒吧被小混混糾纏，後來在酒吧門口向他求救的事情。

    不過她那時畫著那麽誇張的煙熏妝呢，他怎麽認出來的？

    喬薇問他怎麽認出來的，阮睿沒說，隻是低著頭看他，眉梢眼角的冷硬一點一點柔軟下來，然後湊過去吻住了那兩片飽滿的紅唇

    最後要離開的時候，阿婆提了滿滿兩個袋子出來給他們。

    是草莓和聖女果，後院的棚子裏自己種的。

    老人家是真的喜歡喬薇這個小姑娘，拉著她的手又說了許多話，大抵是她看著阮睿單身這麽多年，現在終於交了女朋友，老人家很欣慰。

    又說阮睿這個人有多好多好，要是有什麽他做的不到位的地方，讓喬薇多擔待一些。

    喬薇聽的心裏暖暖的，最後再三答應以後會抽時間經常和阮睿過來吃飯，老人家才放人離開。

    車子緩緩駛離，往外麵的大路拐去。

    車上開了暖氣，喬薇覺得有些熱，一想到剛剛在後院，阮睿壓著她在一棵不知道什麽樹上親吻，她臉頰就蒸騰了起來。

    連忙抬手在臉上扇了兩下。

    “熱？”

    阮睿偏頭看她，小丫頭臉上粉撲撲的，像一顆熟透的紅蘋果，帶著誘人的甜香。

    “有、有點。”

    喬薇不大敢看他，眼睛一直看著窗外。

    耳邊忽然響起低沉的笑聲，喬薇看過去，聽見他說，“我記得酒店那天早上的時候你膽子不是挺大的，怎麽現在這麽容易害羞了？”

    “”

    這能一樣嗎？喬薇撇嘴，心說為了追求你這塊木頭，老娘臉皮都不知道修煉到幾級了。

    但臉皮厚是一回事，畢竟那時是她一頭熱的追求他嘛，現在兩情相悅之後，她小女兒的嬌羞就慢慢浮出來了。

    喬薇鼻子輕輕哼了一聲，“說的好像你不會害羞一樣，有本事你下次親我的時候耳根子別紅啊。”

    “咳，好，下次我盡量試試。”

    “”試什麽？

    回到小區樓下的時候，喬薇才發現過來，出門的時候忘記帶鑰匙了？

    她翻遍了背包都沒找到鑰匙。

    阮睿看她苦著小臉，問道“怎麽了？”

    喬薇苦吧吧地看他，“怎麽辦，我好像忘記帶鑰匙了。”

    他原本想說那要不然找個kāi suǒ師傅過來，但鬼使神差的，說出口的話卻成了“那今晚先過去我那裏住吧，明早再想辦法。”

    喬薇啊了一聲，隨即心跳就有些不受控製地快了起來，低頭攪著自己的手指頭，“好、好吧。”

    然後又重新上車。

    隻是喬薇光顧著自己有點害羞了，沒有察覺到某人輕輕上揚的唇角。

    回到金藝公寓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了。

    喬薇驚奇地發現，玄關那裏多了一雙嶄新的粉色女士拖鞋。

    和阮睿的深藍色家居拖鞋擺放在一列，款式不難看出來，是情侶款。

    當然，這是阮睿自己從網上學來的，他之前的拖鞋扔了，另外去超市買了兩雙情侶款的。

    喬薇換好鞋子，看著他高大的背影去了廚房倒水，頓時有些覺得，這男人怎麽隔著一陣子沒有見麵，他的情商有點突飛猛進啊。

    而且客廳裏，她悄悄打量了一下，發現好像有哪裏不對勁了。

    之前感覺他家裏的裝修色調有些冷硬來著，結果看了一圈才發現，桌子上多了一束梔子花，陽台暗色的窗簾換了，換成了碎花米色的，旁邊多了一個架子，上麵擺有綠油油的盆栽。

    不過是一陣子而已，他把自己的房子給倒騰成了這樣？

    不過看著倒是舒服了許多。

    喬薇低頭擺弄著花瓶裏的梔子花，聽見身後腳步聲響起的時候，唇角抿了一下，轉過身去。

    “這花兒很漂亮，你買的嗎？”

    “嗯，李子陽不知道從哪兒摘過來的，非要給我插花瓶裏。”

    喬薇也沒有戳穿她，悶笑著，覺得這人別扭起來也實在是蠻可愛了。

    明明花店的logo都還粘在花徑上麵，再說李子陽一個大男人，送他花兒做什麽？

    “要不要去洗個澡？”

    喬薇點頭，兩隻手卻圈到了他的勁腰上，無尾熊似的掛著，彎著唇角點頭，“好啊。”

    阮睿看著這張明媚的小臉，彎彎的眼底都是笑意，他也忍不住心情跟著愉悅起來，幹脆打橫把人給抱起來，放到沙發上去，嗓音溫柔，“先坐會兒，我去給你放洗澡水。”

    喬薇趁他低頭的時候在他唇角那裏親了一下，笑眯眯的，“去吧。”

    “”

    他的公寓裏沒有她換洗的衣服。

    洗完澡的時候喬薇身上套了他的恤，還是上次她穿過的那件，洗過了，上麵有淡淡的洗衣液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