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鵬這樣想著，結果就眼睜睜地看見葉文找了個抹布——末世到來時餐廳正在做清潔，一些桌子上扔著抹布——搞成布條，將剔骨刀綁在鐵鍬的木頭把上，過去挨個把檔口後麵的喪屍戳死了。

    戳死喪屍不怎麽容易，畢竟喪屍再遲鈍，也是活動的。而且這簡易長矛也不咋好用。好在喪屍們已經失去了對受傷和死亡的恐懼，聞到葉文這塊香噴噴的肉就忍不住，唔哩哇啦地抓向葉文。哪怕葉文捅到了它們身上，也可以拔出來多試幾次。

    大概十分鍾後，餐廳內的喪屍算是被徹底清理幹淨了。葉文做得不快，反正喪屍在檔口後麵又跑不出來，他正好趁這個時間舒緩一下神經。

    終於葉文提著自製長矛回來了。“怎麽樣，休息好了？”

    才喘勻了氣的展鵬點點頭。“老大，接下來我們去哪裏？”

    這次連葉文的姓都省了。

    展鵬兩眼放著崇拜的光。

    “這要看你了。”葉文嘴角也飄起一絲笑容。二十多枚銅幣入賬，他還是很高興的，“後廚人多麽？有沒有通道可以讓喪屍跑到餐廳？”

    展鵬仔細回憶：“我記得是沒有的。這些檔口是承包出去的，每個檔口有自己單獨的後廚。後麵雖然有走廊將它們連接起來，但是想要到餐廳的話，隻能掀開檔口的隔板，或者幹脆從檔口桌子下麵的小洞鑽出來。”

    葉文點點頭。這樣說來，後廚即使有喪屍，也沒法跑到餐廳裏了。

    剛剛他才確定過，喪屍們還不會掀擱板或者彎腰。雖然喪屍們有所進化，但是在末世第一天，它們依然處在一階的程度，這些高難度動作實在太難為它們了。

    “那上樓呢？門也關上了？”葉文問，朝上樓的樓梯口看去。

    哪裏沒有障礙物。但他在樓下鬧的動靜不小，卻沒有一隻喪屍從樓上跑下來。

    如果末世到來時樓上有人午睡，那肯定會有喪屍的。

    “可能是上麵的人把二樓的防盜門鎖了吧？”展鵬猜測道，突然眼前一亮，“難道說上麵還有幸存者？他們還活著！不然怎麽會鎖門呢！”

    葉文不置可否。當時活著可不意味現在還活著。“你有鑰匙麽？”

    剛才還很興奮的展鵬頓時一愣：“我，我沒有。鑰匙隻有我們這兒的主管有。”

    打不開門怎麽進去救人。

    葉文拍拍他的肩膀。“那等我們收拾完了別的地方的喪屍，再上去看看。不然砸門太響，我擔心出意外。”

    而且也容易遇見活人。

    葉文並不想碰到更多的幸存者。雖然如果他們惹到他，他會毫不吝惜這些人的生命，但畢竟是個麻煩事。

    末世裏活人比喪屍更麻煩，也更危險。

    從這個角度，小賣部要“單純”多了。裏頭空間不大，基本不會有活人存活。

    展鵬猶豫了一下。他也想到了可能在後廚和二樓遇到活人。

    二樓的員工宿舍兩人一寢，如果自己一個人在睡午覺，同時沒有在末世來臨時倒黴感染上喪屍病毒，是很有可能活下來的。後廚的可能性要小一點，但畢竟也是分隔的空間，要比餐廳這種地方生存幾率高一些。

    但展鵬很快點了下頭：“我聽老大的。”

    葉文於是和展鵬一起走到了小賣部的門邊。

    小賣部與餐廳之間的門和外門一樣，都是磨砂玻璃，另外也有一段磨砂的玻璃牆，看不清裏頭是什麽個情況。但是那上麵血跡斑駁，一個個血手印已經幹涸發黑，能讓人想到裏頭肯定不會是令人愉快的場景。

    門口堵著兩張桌子，不知道是誰拖過去的，而且擋住門的那家夥估計也已經掛了。和進入餐廳之前一樣，葉文和展鵬兩人耳朵緊貼玻璃，仔細辨識裏頭的響動。

    哢擦，哢擦，輕微的腳步聲，似乎是薯片被踩碎的聲音。

    展鵬咽了口唾沫：“老……”

    砰！

    展鵬臉旁的玻璃突然被狠狠一敲！

    喪屍的拳頭與他的臉僅僅隔了一層薄薄的玻璃！

    展鵬摔倒在地，手腳並用地向後爬。

    “嗷嗚！嗷嗚！”玻璃後麵，喪屍在瘋狂地抓撓。

    夕陽透過外門射入小賣部，把這些喪屍的動作投射到玻璃上，顯示出一個個瘋狂的黑影，張牙舞爪。指甲抓過玻璃，滋啦啦的聲音讓人頭皮發麻。

    “老，老大……要不算了！”展鵬屁滾尿流。

    葉文瞪了他一眼。“有什麽怕的。他們出不來。”

    不然它們早就撞破玻璃，衝到餐廳裏覓食了。

    現在的喪屍力量跟普通人類差不多，除非加速衝撞，否則以葉文的經驗，它們是無法破壞這種玻璃的。

    不過葉文依然謹慎地退開，與玻璃拉開一段距離。兩人屏息等待了一陣後，喪屍的喧鬧逐漸平靜下去，直到沉寂，像死一樣。

    看來它們對熱和氣味的感應還是不強，但是對聲音已經非常敏感了。展鵬剛才的那一聲，就算是站在旁邊的葉文也覺得動靜不大。

    葉文看向展鵬，指了指堵住門的桌子。

    展鵬的臉立即苦得像苦瓜一樣。但還是爬了起來，小心翼翼地走向了小賣部的門。

    在他經過葉文身邊時，葉文從他手裏拿過了木棍，然後把綁著刀的鐵鍬杆子塞進展鵬的手裏。

    展鵬頓時感動得快要哭了。

    葉文有點莫名其妙。他隻是覺得自己有可能需要進到小賣部內部清理喪屍，鐵鍬杆子太長了，不適合發揮。

    全然沒意識到一把刀和一個能讓喪屍離他越遠越好的杆子，對展鵬來說有多重要。

    展鵬緊了緊木杆，心裏好像揣了定海神針似的，抓住桌子的邊緣，餐廳內的桌子本來就是可以移動的，隻是這桌子卡在了門後與牆壁之間，喪屍這才沒有撞開。展鵬將木杆按在桌子上，拇指扣住，四指彎曲從下麵勾住桌子的邊緣，慢慢將桌子從門後拖走。

    桌子腿在地上摩擦，發出讓人牙酸的吱嘎聲，惹得門後的喪屍興奮不已，立即向門湧了過來，展鵬拖開多大的縫隙，門就被喪屍推開多大。惡臭滾滾湧出，蒼白的手臂從門後伸出，狂暴地拍打門板，向外抓撓。

    葉文握緊棍子，嚴陣以待。

    可門剛剛打開半個人寬，就有一個矮小的身影鑽了出來，直奔距離更近的展鵬。

    白淨的小臉，可愛的連衣裙，蓮藕般胖乎乎的小胳膊和小腿，小腦袋瓜上有個鑽天揪，隨著她跑動一顫一顫的。

    ……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