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文駕駛著小轎車，跟大巴車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一會兒靠向路左邊，一會兒又貼到了路右邊，就像個新手司機，想要把車從大巴車前麵開走卻做不到似的。

    “快快！快撞死他！”

    大巴車上的人們眼紅了。

    附近的喪屍越來越多了！兩輛車的車速都不慢，竟然還有喪屍能衝進兩車之間，然後被大巴車撞得腦漿迸裂，嚇得車裏的人們驚聲尖叫。

    再不來個墊背的拖延下時間，他們一車的人都得交代在這兒！

    “去死吧！”

    司機大叫著猛踩油門，衝向靠著道路右側的轎車。

    就在大巴車即將撞上轎車的那一瞬間，葉文突然把方向盤轉了半圈兒，轎車嗚地一聲躥向了左前方。

    砰！車燈被撞碎！

    但也隻是一隻車燈而已。轎車迅速與大巴車拉開距離，而大巴車已經來不及轉向了！

    靈活度上，大巴車是比不上轎車的。再說開大巴的那位又不是專門的大巴車司機，反應速度根本跟不上，隻能眼睜睜看著大巴車一頭撞上路邊的行道樹。

    “啊！”

    伴隨著車上眾人的尖叫，大巴車毫不減速地撞到樹上，撞斷了那足有一人粗的樹幹。

    車上的人全被狠狠地晃倒在地。有閃了脖子的，有磕破臉的，哎呦哎呦地哀叫著。

    最慘的則是司機。他著急開車逃命，沒有係安全帶，撞樹時他被從座位裏拋出去，一頭撞上麵前的擋風玻璃，擋風玻璃都撞碎了，他自己自然更是頭破血流，眼看就活不成了。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腦子裏想的是，自己明明在踩下了刹車，為什麽車子卻沒有任何反應。

    雖然就算他真的踩下了刹車也不會有啥用，但事實上，此刻確實有一部手機靜靜地躺在刹車踏板下麵。不足以致命，但足以在關鍵時刻推波助瀾。

    之前人們著急逃命，竟然從沒踩過刹車，直到需要用到這保命的裝置，才發現早已不知被誰做了手腳。

    司機咽下最後一口氣。

    但是他的鮮血還很溫熱，正順著擋風玻璃流到了車外。

    “天呐，喪屍！”有人尖叫。

    車上的人顧不得疼了，趕緊七手八腳地將司機的屍體拽到一邊。然而他們很快發現，車子沒反應了！

    大巴車撞報廢了！

    人們徹底慌了。這怎麽辦！

    喪屍聚攏過來，抓住窗框。

    絕望的人們衝車窗外喊道：“快回來救我們！”

    然而車外，那輛小轎車已經開遠了，而且越開越遠，完全沒有回頭的意思。

    喪屍從車窗爬如車內。

    裝滿了幸存者的大巴車內頓時變成人間地獄。

    活人被啃咬，被分食。

    人們拚命地找地方躲藏，卻根本沒有地方可以躲避。擁擠中，甚至有人被活活踩死。

    有人被從車窗中拽出來，摔在車外，瞬間有五六隻喪屍撲上來。

    哭喊，尖叫，伴隨著血腥氣，一起飄得很遠很遠。

    “我們為什麽不救他們？！”

    轎車裏，衛茹著急地說道，“停車啊葉文！我們可以救他們的！”

    葉文穩穩地把控著方向盤。前麵不時有喪屍衝出來，他都盡量繞過去，不跟喪屍硬碰硬。

    現在形勢有些詭異，最首要的目標是安全地回到北山大學。

    衛茹猛錘葉文的座椅：“你說話啊！為什麽見死不救！”

    “他們剛才要殺了咱們，你失憶了麽？”葉文淡淡地問道。

    “我……”衛茹語塞，“他們……他們隻是不會開大巴車而已。怎麽會有人故意撞別人啊！別囉嗦了，趕緊救人吧，現在回去還能救下幾個！”

    “抱歉，我不會回去的。”葉文平靜地說道，“對於想殺了我的白眼狼，我沒有任何興趣。”

    “他們隻是膽小一點而已，人之常情啊！”衛茹叫道，“換做是我，如果不是異能者，我也會害怕喪屍的。能者多勞，有什麽嘛！”

    “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你弱，你就有理了？”葉文嘴角飄起冷笑。

    無論你對他們做再多，在他們這群蛀蟲眼裏，都是應該的。就算你死了，他們也隻會嫌棄你的屍體招蒼蠅。

    不過如果隻是蛀蟲，葉文還可以考慮放他們一馬。大不了不管他們，讓他們自生自滅好了。他眼不見心不煩。

    然而從他們撞向葉文等人開始，他們就不再隻是蛀蟲了。

    既然想殺人，那就要有被殺的覺悟。

    “而且你腳受傷了，就算要救人，也肯定是我和我的朋友去。請問你有什麽立場要求我們去做那麽危險的事情？”葉文反問衛茹。

    衛茹咬緊嘴唇，滿臉悲憤，卻不知道如何回答。

    葉文看向後視鏡，清冷的目光從江雲霆臉上劃過：“或者你讓你的朋友幫忙？”

    衛茹看向江雲霆。

    江雲霆咽了口唾沫：“衛茹，不可能的了。你回頭看看，還能看見那輛車嘛。”

    衛茹朝後看去，的確看不見那輛大巴了。喪屍就像遇上了糖球的螞蟻，裏三層外三層。

    淚水從衛茹眼中滾滾湧出。“他們可以不死的……你為什麽要引他們撞到樹上。為什麽……”

    吱！

    葉文一腳刹車跺到底。

    車子拉出長長的刹車痕，焦糊味兒順著車窗縫隙紮進衛茹等人的鼻子裏。

    葉文轉身麵向車後座：“衛茹你給我聽好了，你想死可以，別拖著別人跟你一起死。我有我的朋友，他們的命比那群白眼狼重要一萬倍。所以我不可能留個定時炸彈來禍害我。對，他們是我殺的，怎麽樣！好像他們什麽都沒幹，我把他們懟樹上了似的！”

    衛茹泣不成聲。“……我隻是想，他們也都是人……我不會連累大家的。對不起。”

    滿麵怒容突然從葉文臉上消失了。

    他轉過身，又恢複了那平靜而淡漠的語氣。“這跟我沒半毛錢關係。我隻是提醒你，別忘了還有在乎你的人。如果他們攔不住你做傻事，就會跟著你一起犯傻。你知道我說的是誰吧。”

    衛茹想起了衛然，含著眼淚點點頭。

    “嗷……”

    有喪屍蹣跚走過來，敲打前發動機蓋。

    葉文心情惡劣，踩下油門從那喪屍身上軋過去。

    時間緩緩過去。車內異常沉默。

    北山大學的校門近在眼前了。

    江雲霆突然指向前方。“哎你們看，有車開過來了？是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