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從鎮上來的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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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山寺和尚手上“虎口奪食”,多得了三炷香火過後,接下來的幾天裏前山和後山一直都相安無事。
在頭幾天的警惕過後,發現前山寺和尚依然是每日做他們的事情,並沒有來後山找麻煩的意思,張易塵索性也就不再去理會其他,開始自己動手對破敗小道觀進行修繕。
之所以自己動手進行修繕原因很簡單,隻是因為如今張易塵手上沒錢,香火也並不算充裕。
一開始想到要修繕道觀的時候,是打算要找天庭的道場修繕工程隊來個一條龍服務的。
結果一聯係之下,發現隨便小小的修繕一下,都要花費一、兩百炷的香火,實在不是如今張易塵承受起的。
然後又想到了,要下山去找凡間的人幫忙修繕,可是剛走到半山腰又折回了觀中。
自己剛下界不久,手頭上除了五炷香火之外別無長物,又哪裏來的錢財去山下找人來修繕道觀呢?
最終,在權衡了再三過後,張易塵隻能無奈地接受了“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現實。
幸好小道觀在山中,山林中修繕所用的材料還是不難找到的,也幸好張易塵還有一把力氣在。
這日,剛剛從山上挖回了泥,爬上道觀大殿頂上,準備將大殿的頂子進行一番修補。
突然就聽到觀內被敲響了,下一刻道觀老舊的木質大門被推開,一個中年男人走進來四處張望著喊道:“請問有人在嗎?”
喊了一聲沒等房頂上的張易塵回應,進來的中年男人又自顧自嘀咕道:“好像沒有人嘛?難道說前山的那些和尚說後山小道觀有人接管的事情是騙我的?可是不對啊,那些和尚怎麽可能會騙人呢?”
聽到這話,已經能夠確定這中年男人,應該是從前山寺聽到什麽,才會找上門來。
中年男人踱步而行,在小道觀破敗的前院裏轉悠了一下,又再次歎息道:“還真的是夠破的。”
眼見對方已經打算要進入大殿,房頂上的張易塵終於忍不住開口喊道:“善人請止步,殿內如今正在修整,所以暫時不能會客。”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中年男人頓時一驚,掃視四周一圈發現沒有人,忍不住嘀咕:“見鬼了,這小道觀大白天鬧鬼嗎?”
聽了中年男人的嘀咕聲,房頂上的張易塵一臉無語,趕緊開口說:“大叔,我在上麵,是人,不是鬼。”
這次中年男人終於抬起頭,剛好看到蹲在房頂上,手捧著一盤子泥灰的張易塵。
此刻,將衣袖和褲管卷起,臉上沾著泥灰,一手捧著灰盤,另一隻手拿著塊當泥刀木板的張易塵不像是個道士,反倒像是個給別人家修補房頂的泥瓦匠。
很自然,來訪的中年男人也誤會了,沉聲問:“你是哪家的?怎麽跑到山上來幹活了?找你幹活的人呢?”
得知對方誤會了,張易塵索性站起身笑著說:“善人您誤會了,我便是這觀中如今的主人。”
見到房頂上的人站起身,中年男人這才認出了對方身上穿著深藍色的道袍。
不禁覺得有些尷尬,訕訕的笑了笑說:“不,不好意思,小道長,我認錯了。”
張易塵不以為意地回應:“不礙事,隻是不知道善人您來觀中有什麽事嗎?若是要祭拜上香,今日恐怕是不行。”
中年男人聞言趕緊說:“哦,不,我不是來上香的,我是山下鎮上的,聽前山寺裏的和尚說,後山的小道觀重開山門,已經有人過來接管,所以就上來看一下。”
頓了一下,中年男人又說:“這樣,你先下來,我有點事情要問一問你。”
張易塵應了一聲,一個邁步便要從房頂上跳下,嚇得中年男人趕緊上前阻止:“別別,小道士,你可別跳,很危險的。”
但是中年男人的話音剛落,張易塵已經從房頂上跳了下來,穩穩落在大殿前的台階上。
親眼看到小道士從房頂上跳下來,並且毫發無傷地穩穩落地,著實是讓中年男人目瞪口呆。
張易塵將手上的東西放下,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袍,上前拱手說:“善人,小道這廂有禮了。”
好半天,中年男人才終於醒悟過來,下意識地拱了拱手說:“哦,哦,不,不客氣的。”
然後中年男人又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一番小道士,最終確定對方沒有事,一顆懸著的心才放下來。
張易塵微笑著問:“善人不知如何稱呼?來觀中找小道究竟有何事?”
中年男人很直接地回答:“哦,我叫林有建,是鎮上過來的,來找你呢,就是想問一問,你來接手這小道觀,有沒有什麽文書手續?是道教協會派你來的?還是你自己跑來的?”
聽聞林有建這樣一問,張易塵突然想起,老祖宗在離開之前,交給自己的一些東西。
臨去之前,老祖宗拿出那些東西時說過,那些東西是凡間的東西,可以在凡間免去不少麻煩。
現在聽到眼前這個叫林有建中年男人上門問起,張易塵立刻就想起了老祖宗留下的那些東西,趕緊點頭說:“哦,文書和手續是嗎?有,有的,請善人稍後,小道這就取來。”
言罷,轉身就向著大殿內走去,推開大殿就進入大殿之中去翻找起來。
站在殿外,林有建向著殿內張望起來,發現印象中破敗的道觀大殿如今非常整潔。
雖說還是沒有香案,但無論是殿內的地麵,還是那尊高大的神像,看上去都是一塵不染。
想不到這小道士還真是厲害,已經那樣破敗的道觀,竟然也能夠被他打理的如此幹淨。
很快,張易塵又轉身走出大殿,手上拿著一疊各式各樣的文書。
林有建上前接過那些文書,仔細翻看了一遍點頭說:“嗯,你的這些東西倒是很齊全,還有道教協會開具的證明在,這樣吧,你找個時間下山去,到鎮上去一趟,我給你辦理一些手續,然後將你這裏的一些難處報上去,看看區裏能不能給你一些支助,好歹給你配幾張桌案。”
聽到這話,張易塵當真是感激不已:“那,那真的是謝謝您了,我明天就山下去辦理手續。”
林有建笑著搖了搖頭:“不用那麽著急,明天是周末,你下山了鎮上也沒人,等下周一再去吧。”
說著,又將手上的文書遞回給小道士說:“行了,東西你自己收好,看起來你也挺忙的,我就不打擾了。”
恰在接過文書,意外觸碰到林有建手指的一刻,眼前突然浮現出一片景象。
但見林有建告辭下山後,回去路上碰到一群年輕人在路邊打架,林有建上前去勸阻,誰知被丟出一塊石頭砸倒在地,當時額頭上血流如注倒地不起。
“小道長?小道長?小道長你怎麽了?”耳邊的呼喚聲將張易塵的思緒拉回。
抬起頭再看向林有建樸實的麵容,想到剛才看到的景象,張易塵忍不住開口說:“林大叔,您回去的路上若是遇到了什麽事,千萬要小心一些,有些閑事還是莫要管的好。”
林有建聞言先是一愣,隨後笑了笑說:“嗬嗬嗬,你這小道士,從哪裏聽來的閑話,知道我這人最愛管閑事,這是故意笑話我嗎?”
張易塵趕緊又再次強調:“林大叔,您是個好心人,但有些時候好心未必真的能辦成好事的。”
林有建擺了擺手說:“好了好了,你既然叫我一聲‘大叔’,這事大叔會記得,你別忘了周一下山去鎮上辦手續,大叔就先走了,你忙吧。”
目送林有建下山去,心裏多少還是有些忐忑,隻能希望林有建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