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周易結束了訓練之後，他和科塔娜一起開車離開訓練基地，然後來到了另外一塊球場。

    在這裏，他的經紀人舒爾策正在等他。

    等待他的人可不僅僅舒爾策，除了攝製組的人之外，周易還很驚訝地在這裏看到了一個已經退役已久的球員——羅伯特·皮雷。

    當周易看到皮雷的時候，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皮雷微笑著向周易伸出了手：“很高興見到你，周易。”

    “呃，我也很高興見到你，那個……皮雷先生。”周易回禮道。

    從皮雷身邊又轉出一人，也向周易伸出手道：“同樣很高興見到你，周易。我是馬克·勞倫森。”

    周易聽到這個名字之後馬上就說道：“利物浦的名宿？現在在BBC做解說的馬克·勞倫森？”

    勞倫森有些意外周易對自己這麽熟悉，同時也有點小驕傲，他笑得很開心：“沒錯，我就是那個馬克·勞倫森。真沒想到我這麽一個老家夥，周易你都認識。”

    “您可是大名鼎鼎啊！”周易又是一頂高帽給勞倫森戴了過去。

    勞倫森擺擺手，但笑得更開心了。

    “我和羅伯特這次來是為了這次拍攝的……”寒暄完了之後，勞倫森向周易介紹道。“我們肩負著一個任務。”

    “任務？”周易很奇怪。

    “嗯，我們試圖找到你身上的秘密……”

    周易緊張了起來——他以為馬克·勞倫森想要挖出他大腦裏那個虛擬世界呢……

    馬克·勞倫森完全沒注意到周易變得緊張起來，他繼續說道：“你這麽年輕就已經是世界頂級的中場球員，必然有過人之處。我雖然是一個英國的解說員，但我也沒少解說過你的比賽。之前解說你比賽的時候，總會有一種很奇怪地感覺圍繞著我，讓我很想弄明白究竟是怎麽回事兒……”

    站在周易旁邊的科塔娜注意到了周易的異狀，盡管她並不知道周易為什麽會突然有變化，但她覺得對方正在侃侃而談，而自己的男友卻走神了，這不太好。

    所以她不動聲色地在後麵輕輕掐了一下周易。

    這一掐讓周易一個激靈，也正好聽到了馬克·勞倫森接下來說的話：“……我看你踢球，總讓我有一種看一個棋手在下棋的感覺，我和羅伯特聊過，他也有這種感覺。看來這不是我的錯覺，我就想問問，周易你自己有這樣的感覺嗎？”

    “啊？”周易很意外，沒想到勞倫森說的不是自己腦子裏的虛擬空間的事兒。

    看到周易一臉懵逼的樣子，馬克·勞倫森以為周易自己都不了解他有多牛逼，於是笑道：“所以我們今天的拍攝就是為了搞清楚這個問題。”

    隨後周易跟隨眾人進入了由更衣室臨時改造成的攝影棚。

    在那裏，他和工作人員們挨個打了招呼，然後被導演要求換上球衣球鞋。

    換上球衣和球鞋之後，有人拿著一個奇怪的“眼鏡”來給周易戴上。

    “這是啥？”周易好奇地問。

    “帶攝像頭的眼鏡。”馬克·勞倫森在旁邊解釋道。“……我們要做一個小測試。這個特殊的儀器有三個攝像頭，前麵一個，背麵兩個。背麵這兩個是記錄你眼球轉動情況的，而前麵這個則負責記錄你所看到的東西。”

    “有意思……”周易戴好了之後嚐試擺頭，發現很牢固，並不會輕易甩掉。

    接下來攝製組又給他戴上了一個帶彈性的頭帶，頭帶上綁著一個GoPro運動攝像機。

    這是負責以第一人稱視角來拍攝的。

    隨後他走出了攝影棚，出現在了球場。

    他才發現在球場裏已經有二十多名球員了，周易並不認識他們，但顯然他們都認識周易，在看到周易之後大家都向他打招呼。

    於是周易也向他們回禮。

    和自己一樣，他們也戴著那奇怪的眼鏡。

    “這個小測試很簡單，你將和他們進行一場十一人對十一人的練習賽。”馬克·勞倫森指著那些球員說，他們有人穿著藍色的球衣，有人則穿的和周易一樣，是紅色的球衣。

    “他們都是攝製組找來的業餘球員，雖然是業餘球員，但都是接受職業訓練很多年的，隻不過現在在業餘球隊而已。”

    周易一回頭，發現羅伯特·皮雷穿著藍色的球衣，頭上也戴了那麽一副眼鏡。

    “我們是對手。”皮雷笑著對周易說。

    馬克·勞倫森解釋道：“我們希望能夠引進一名一流的球員做參考。”

    “是前。”皮雷糾正道。

    “別謙虛了，你的身體狀態保持的很不錯。”勞倫森調侃道。然後他把手裏的足球拋給了周易：“來適應一下頭上的東西。”

    周易抬腳穩穩地停下了勞倫森拋來的足球，然後顛了幾下，沒有感覺佩戴的眼鏡對他構成了什麽幹擾。

    接著他把足球挑給皮雷，皮雷用胸部墊了一下，同樣熟練地顛起皮球來，沒有絲毫不適。

    所有人都準備完畢之後，測試正式開始。

    因為是練習賽，所以對抗強度也不是很強，這種訓練對在場的球員來說，都沒什麽難度。

    周易也正常發揮了水平，他不斷跑位接球和傳球。

    而且在他的帶領下，紅隊的進攻也非常有多特蒙德的風範，來回傳遞很熟練。

    馬克·勞倫森在場邊觀戰，看到這一幕他就忍不住嘖嘖歎道：“就是這個。周易應該是第一次和這些球員們一起踢球，但他卻總能夠和他們配合默契，他的傳球總能準確地找到其他人……這樣的能力真是令人羨慕。”

    ※※※

    練習賽進行了半個小時就結束了。

    接下來要現場調出大家所佩戴的眼鏡拍攝到的畫麵了。

    據說這些內容將會向大家展示周易的突出之處。

    所有人都圍了上來，尤其是那些球員，他們都想看看自己和周易有什麽不同。

    在將拍攝內容全部導出來的時候，馬克·勞倫森拉著幾個球員，詢問他們對於周易的表現有什麽看法。

    “他總是能夠找到我，並且把足球傳給我……”

    “對對，就算我在他身後，他也能夠把足球傳過來……隻要我能跑到空當……”

    “我覺得他總是可以跑到防守的空當，然後可以相對輕鬆的接球……”

    “我就覺得很輕鬆，和他在一起踢球很輕鬆，我甚至有一種感覺，我這樣的表現都可以去踢職業聯賽了！”

    “那是你的錯覺！”

    “哈哈哈！”

    大家都笑了起來。

    但勞倫森卻笑著搖頭：“能不能踢上職業聯賽不好說，但周易確實能讓他的隊友們發揮的更好。”

    他是解說過中國國奧隊比賽的，那支國奧隊裏擁有孫盼、郭怒、何影、楊牧歌這樣出色的球員，但更多的是中國本土的那些球員，如果沒有周易的話，他們應該可以闖入淘汰賽。但那還不夠。

    有了周易之後，這支球隊最終獲得了冠軍，周易在其中的作用非常重要。他扮演了這支球隊的粘合劑、潤滑油和催化劑的角色。

    ※※※

    在大家聊天的時候，所有畫麵都整理完畢了。

    大家重新圍在電視機屏幕上，看著工作人員開始播放這些畫麵。

    首先播放的是普通球員們踢球的畫麵。

    畫麵中間有一個小圓圈。

    馬克·勞倫森向大家解釋道：“這就是眼球捕捉技術所展現出來的，小圓圈就代表著你們正在看的目標，它不斷變化，其實就是你們在不斷轉動眼球。”

    不管是誰，他們的小圓圈大部分都集中在畫麵的中心範圍，尤其集中在足球身上。

    這說明什麽呢？

    說明大家在比賽的時候更多的關注的是足球。

    但是當播放周易所觀察到的畫麵時，情況就不一樣了。

    首先，以周易第一人稱視角拍攝的畫麵非常非常……晃。

    這種晃動並不是周易在跑動時導致的，雖然大家都有類似的晃動，但晃動的幅度和頻率都很輕微。

    “這是周易在不斷擺頭。”馬克·勞倫森介紹道。

    他這麽一說，大家都恍然大悟了。

    周易在比賽中確實總會不停地將頭擺來擺去的，這一點無論是看周易的比賽，還是剛才和周易一起踢球時，都有所體現。

    除了來回擺動腦袋之外，在畫麵中，代表著周易視線的那個小圓圈也在不停地變換著位置。

    這代表周易一直都在不停地變換目光聚焦的目標，並不是那種漫無目的的四處亂看。

    從小圓圈停留的軌跡上，大家可以一目了然地看到周易究竟在關注什麽。

    他不僅僅是在看球，甚至可以說，他看球的時間反而非常非常少。

    更多的時候，他在看自己的隊友，看對手，看他們都在什麽位置，在他不拿球的時候，他的目光簡直飄忽不停地將球場上的所有球員都看了個遍。

    尤其是當足球被傳起來之後，他的目光會追隨著足球將周圍的情況都摸個遍。

    在這個過程中，他就了解到了比賽的形勢。

    小圓圈在屏幕中幾乎是閃現一樣，不斷快速地變換位置，看的圍觀的人都有些眩暈感了……

    有人閉上了眼睛。

    “怎麽有人可以這麽踢球……”有人呻吟道。

    “這就是周易踢球的方式，他通過不斷觀察來獲取大家在球場上的位置，同時根據你們的跑位來預測比賽接下來的走向，就是這樣他才能發現空當，找到機會，然後把足球傳過去。”皮雷說道。

    聽了他的講解之後，大家都向了周易。看

    大家都是踢球的，自然知道在球場上形勢是瞬息萬變的，每個人都在不停的跑位，上一秒的位置和下一秒的位置完全不同，二十二個人，他要把每個人的位置都記下來，然後不斷更新這個位置，再分析預測……

    他怎麽可以做得到？

    大家都知道在踢球的時候，很多情況下大腦根本無法思考，隻能依靠身體的本能。但周易的大腦卻一刻不停地進行著數據記錄和分析，他在如此複雜的情況下，頭腦卻能始終保持這樣冷靜的工作……真是太可怕了！

    正是因為大家都是踢球的，所以才知道這有多難。他們大部分時候隻能盯著足球看，就算絕大多數職業球員，也是這麽踢球的。

    大家再看向周易的眼神中除了敬佩之外，還帶了一些恐怖——這人是怪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