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動之後是冷靜，龍行緩緩將懷中的端木芊妍鬆開，然後默默地再次揮鞭令馬車跑動了起來。

    可他不曾見到身後離開他懷抱後的端木芊妍輕掩紅唇，泣不成聲，伊人落淚。

    冷靜後的龍行並沒有被端木芊妍拒絕後尷尬感，反而覺得端木芊妍拒絕他是正確的，因為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以一種怎樣的心說出剛才那番話。

    如果隻是衝動，恐怕日後帶來地傷害對於倆人是極為嚴重的，跟著一起被傷害的還有蘇沁瑤，這並不是龍行想要看到的，他現在需要摸清自己的心，再去問心自問自己是不是真心實意說出剛才的那番話。

    龍行其實並不覺得剛才是自己衝動而言，而是一種很強烈的感覺，想要疼惜端木芊妍，他在那一刻才知道，自己真的有些喜歡上端木芊妍了。

    同時娶蘇沁瑤和端木芊妍並不是龍行不願意接受，龍行曾經還想過自己會不會有機會妻妾成群。

    令龍行無法去真正想要去接受端木芊妍原因是因為她和蘇沁瑤實在是太過於優秀，不僅如此，兩女身份更是尊貴至極。

    蘇沁瑤是秋山府蘇家唯一明珠，蘇家是何等強大？鼎盛時期，可力抗朝廷！

    後者端木芊妍更是天之驕女，大唐第一才女，比起皇室妖孽燕雲公主絲毫不落下風不說，更是端木家大小姐，一手掌控端木家內外。

    無論是蘇沁瑤還是端木芊妍都是難得一遇的女子，想要兼得，龍行首先覺得自己還不夠資格，大唐將亂，他龍行還不曾崛起，如何有能力給她們帶來未來。

    歐陽沅，等我再與你一戰！”

    眼中劃過一抹鋒利，龍行知道，自己的機會並不在神都，而是在百玄，待回到神都後，他將犁庭掃穴，橫掃一切敵手，手握五萬黑龍軍，奔赴百玄，那才是他龍行的天地！

    ……

    八十三號烽火台中大野牛和勺子都是秋山府臨州之人，龍行還記得義父大野牛原名沈桓，其父當年戰死沙場，其母之後拋棄了他。

    在沈桓十五歲那一年，大唐蝗災不斷，各府糧倉告急，不知有多少人餓死，秋山府雖為蘇家之地，可當年那場蝗災中，秋山府同樣損失慘重，即便蘇家全力賑災，可依舊力不從心。

    那時候的沈桓實在是在秋山府活不下去，便一路摸爬滾打，吃了諸多苦才來到北玄府，參軍後，他才能喂得飽他那巨大的胃口，再後來就是被分配到八十三號烽火台，由於人壯而又不機靈，落了個大野牛的外號。

    而同樣家住臨州的勺子也在大野牛死後，在臨州為大野牛建立了一個衣冠塚，大野牛活著時就想著哪天風風光光回到臨州，讓他那當年拋棄他不管的老娘好好看一看，也讓當年看不起他的人好好看一看。

    可是啊，人活久了，就有了自知之明，慢慢的，大野牛也就明白了，他這輩子不可能風風光光回到臨州了，也就絕了這份心思。

    龍行在的十三年裏，從未見過大野牛回臨州過，其實龍行知道義父想要回到臨州，娶一門媳婦，替他沈家傳宗接代，可每當提起回去，大野牛就是一陣抗拒，他怕，他怕這樣回去依舊會被看不起，他被人看不起怕了，已經不想再經曆了。

    終究大野牛自己也沒想到，自己最後一次回臨州的隻有靈魂，沒有人可以看得到他，他也不用再怕別人看不起他，可人已經死了，一切都化作雲煙。

    本想在你出烽火台後，然後我再替老牛物色個差不多的女子，就這樣過一輩子。

    我們烽火台這二十個老兄弟，就他最憨，可也是他最苦。

    當年他曾經也想找一個，卻被人指著鼻子罵，我都替他憋屈，可這憨貨就聽了下來，也不還口，真他娘的傻得慌！”

    聽著陳念南話充滿北玄府口音的話，龍行心裏很不是滋味，他這個義父吃了一輩子苦，就沒享過福，說過不娶媳婦大不了就紮根北玄府，這話也是靈驗，如今埋在了北玄府一輩子。

    買點酒菜吧，以前都是他跑腿，這次也該我替他跑跑腿了。”

    陳念南喟然長歎，心頭很不是滋味，悶得慌！

    來到臨州城，龍行和陳念南並沒有去找勺子，因為勺子此刻應該在北玄府，慕容驚羽為了龍行不被神意要挾，便將除了陳念南外所有八十三號烽火台的老卒們集中在北玄府，所以現在去找勺子，肯定找不到。

    找到大野牛的衣冠塚也並沒有花費多大力氣，陳念南以銀子開道問路，才將勺子在信中寫著的衣冠塚所在地找到。

    看著眼前滿是荒草雜草的衣冠塚，上麵刻著沈桓二字，龍行的心就猶如被揪了一下，他怎麽也不會忘記義父是死在自己麵前的，義父最後彌留之際在看到他後的安詳離去，曆曆在目。

    龍行神色怔怔地看著墓碑很久，直到端木芊妍已經將買好的酒菜擺好後才回過神來。

    我會殺了歐陽沅，我一定會殺了他，恒王也得死，還有神意，他們一個也跑不掉！”

    龍行突然說道，斬釘截鐵，堅定無比，更是殺氣騰騰！

    剛擺好酒菜的端木芊妍在聽到龍行的話後，身體微微一頓，隨後默默地站在龍行身邊。

    似乎察覺到自己的話令端木芊妍不適後，龍行歉意地看了端木芊妍一眼，輕歎道:“你和神意那些人不一樣，在我眼裏，你不算神意之人。”

    聽到龍行解釋後，端木芊妍牽強一笑，情緒低落，沒有說話，就算是龍行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麽，龍行隻希望她不要想太多就好。

    接下來的祭拜很是順利，龍行和陳念南都沒有說話，也不知道說什麽，人已經走了，說再多也沒用了。

    祭拜之後，龍行將拉馬車的馬換做黑影，代表著這次江南府一行就此結束，他目的已經達到，陳念南坐穩了陳家家主之位，接下來陳家將迎來一場變革，陳念南也必須趕回江南府。

    離別和祭拜之時一樣，話不多，一路上該說的也都說完了，唯有一聲再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