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日光燈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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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川晴忽然感覺自己被一種本能指引,她遙望著遠方黑色的城堡,使用了那個領悟之後一直忘記了使用的技能——【召喚術:日光燈籠】。
一隻氣球大小的白色紙質燈籠忽然出現在她的頭頂,飄浮著,隨著夜風輕輕地搖擺。就在燈籠浮現的一瞬間,整座山間茅舍被燈籠的光亮照成了白晝。
任川晴像著了魔似的,用意念指引著燈籠飄浮到了院落的一角,然後,她用一把刀子在地上掘了一個淺坑,在坑裏埋下了一粒蘋果籽,蓋好土,又澆了水。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樣做——在這個院落裏種下一株蘋果樹。但是她的意念中有種東西告訴她,為什麽不可以這樣做呢?生命可以以這樣的方式生長綿延。
在以前的生活裏也是這樣,任川晴的靈感常常來得莫名其妙,或許是夢,或許是潛意識,這些東西在她的內心交織,帶來閃爍的光芒。而她從來不為它們設限,她會努力地遵從內心的聲音,而這種內心的聲音從來不讓她失望,常常為她帶來十分美好的體驗。
小院外麵驟然出現的光芒實在過於強烈,所以茅舍中忙碌的人們都被吸引了出來。
關明彥驚訝地望著空中飄浮的燈籠,發現燈籠隻由一層薄紙製成,裏麵連光源都沒有,卻不知為什麽放射出溫暖奪目的橙黃色光芒。那種光照在身上的刹那,就驅散了所有的寒冷和不適,令人有一種感動到想要流淚的悸動。
因為這是一種太久沒有見到過的天然的光芒,與任何的人造光線都是不一樣的。
是陽光!當這溫暖的光柔和地包裹了軀體,帶來的是一種久違了的特殊氣味,瞬間就可以令人產生準確的判斷。這是夜之國根本就不存在的東西,陽光的照耀令長期壓抑於黑暗的人仿佛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每一個毛孔都舒暢了起來。
關明彥立即就明白了這是什麽,任川晴曾跟他說起過這個技能。本來他也認為這個技能應該是有些雞肋的,甚至在使用的時候,可能會暴露自己,引來危險。可是此刻,當陽光照耀在身上,他也驀然生出一種心緒,覺得即便是什麽都不做,隻安靜地立在這裏,沐浴一會兒陽光,也是有幸福感的。
“我感覺……”任川晴喃喃地說,“我好像不能製作出第二個這樣的燈籠了,它好像是這世界上獨一無二的。”
“這就是【召喚術】與【生成術】的區別。”凱斯特解釋道,“【生成術】製造的是種類物,消耗品,可以無限地製造,無限地消耗,就比如蘋果和刀。而【召喚術】不一樣,它是讓你和某種特定的東西產生關聯,在需要的時候,把它從異空間召喚出來,不需要的時候,也可以把它送回異空間去。”
“那麽說,就像是我有了一個新朋友嗎?”
凱斯特沒有回答,雖然他覺得任川晴的這種想法很有意思,但這並不在他可以理解和解答的範圍之內。
當凱斯特看到日光燈籠的時候,他是十分驚訝的。任川晴的生成術,生成的大都是違背這個世界規則的物品,一開始是植物,現在甚至變成了更加過分的陽光。他隻知道,這必然是極為稀有極為特殊的能力,但是這樣的能力究竟意味著什麽,憑他目前掌握的信息居然無法判斷。
這畢竟是一個充滿不確定性的世界。開放的規則,無限的可能,本來就是造物主創世的本意,所以無論發生什麽,都沒有什麽可奇怪的。
任川晴沒有把燈籠收回去,而讓它留在了小院的上空,在這山間的茅舍裏開辟了一片小小的白晝。
她沒有說出她的心願。她想要把這隻燈籠留在這裏。有它在的話,也許種下的蘋果籽就能長成一棵樹,開花結果,讓這裏變得生氣盎然。當她遙望遠處那座黑色的城堡,總覺得城堡的影子顯得如此寒冷孤寂,所以她想著,哪怕那為這個地方增添一點點綠色也好。
雖然她並不了解大天使路西法,但是美好的東西,應該是人人都愛的。而且上一次,路西法拿走了她的一個蘋果,所以,也許大天使是喜歡蘋果的。
她什麽也做不了,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可以向大天使路西法表達謝意的方式。
七天過後,體能訓練變得從容起來。第八天,進行完體能訓練之後,大家都還有餘力,所以凱斯特就把訓練進度推向了下一步。
這些天的捕獵,讓他們對於丘陵四鄰的區域有了一定的了解。他們把居住的茅舍所在的擁有巨大逆流瀑布的丘陵地帶稱為“隱者之山”,以這裏為中心,西麵是來到這裏之前走過的“蛛網之森”,北麵是鬼氣森森的墓碑之林,李白鹿最初獵殺的黑色土狼,就是在墓地的邊界遭遇的。東麵是一片荒蕪的金色沙漠,而南邊,則是一片廣闊的沼澤。
四個方向,唯有南麵沼澤的景觀給人的感覺稍微舒服一些。
雖說是沼澤地,但它並不肮髒泥濘,相反,這裏是一片平川,縱橫交錯地流淌著清澈的淺溪。溪水發出悅而的流動之聲,水下的鵝卵石與貝殼在月光下閃著光輝。
閃著光輝的並不止於此,這裏還有許多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生物,在恣意地閑庭信步。水中有成群的魚類,空氣中有飄浮的巨型水母狀生物,但它們全部都是透明的,並且身體爍動著七色的光芒。水中的,空中的,讓溪流如同霓虹,空氣如同星漢。
除了這些小型的生物,還有十分高大的巨形生命體,足有三米多高,主體看上去也像七彩的水母,晶瑩閃爍,而它的身體由六條細長的昆蟲般的長腿支撐著,在溪流之間緩緩地邁步前進,看上去像一隻隻細腳伶仃的圓規。
當任川晴踏入這片區域,她的心就不知怎的開始澎湃,有一種十分神秘的力量仿佛牽引著她的軀體,似乎有什麽在不知哪裏的神秘處向她傾訴。眼前的場景如此不可思議,卻又那麽夢幻和美麗,讓她忍不住陶醉在其中。
凱斯特宣布,下一個任務,就在這個區域之內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