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五章 懦弱而卑微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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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天使路西法輕輕地揮了一下手中長戟,長兵刃在空氣裏帶出一道寒冷的光芒。

    “如果認真的話,傑,即使是你,也未必贏得過我。”

    “哎呀,真的值得這樣嗎?”

    大天使路西法沉默地持戟凝立。

    大天使米迦勒忽地一抬掌,路西法麵色一變,因為他並沒有想到,米迦勒並未朝他展開攻擊,那攻擊似乎是朝著空間內並不存在的玻璃溫室去的。

    原本就處在異次元之中,又加了自己的一道屏障,米迦勒仍然能準確地捕捉到它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自己正在包庇的人自然也逃不過聖父彌賽亞的眼睛。而米迦勒,本身就是彌賽亞最忠實的狗。

    路西法想要出招攔阻,卻已然來不及。正用意念連結兩個空間的任川晴眼睜睜地看著一片金色光芒當頭罩下,整顆心不由得瞬間揪了起來。

    但是,那一片金光變沒有化為衝擊的波動,而是變成了一個金色的光罩,罩在了路西法的黑色屏障外麵。

    一時間,除了米迦勒之外,所有人都呆在了原地。這……又是什麽意思?

    大天使米迦勒輕輕地挑了挑眉毛。

    “水深,你最好別讓我失望。是你打了包票,他們不會構成威脅的,如果真的有什麽問題,就算是你,我也不會放過的。”

    隔了好一陣子,路西法才開口問道:“你這是當真的?”

    到了這一刻,所有人都看明白了,在聖父彌賽亞的麵前,單憑路西法一人之力,是瞞不過去的。但是。就算是這樣,路西法也甘願冒險,執意想要救她們。現在這樣的狀況,是路西法對任川晴放了水,而米迦勒又對路西法放了水。

    不隻是放水,甚至成了共犯。

    而他們之間互稱“傑”和“水深”,這似乎正是他們之前各自使用的模擬形態的化名“紅心jack”和“蔡水深”。從外形和能力看。他們確實像神的使者一樣。可是這兩個聽上去很普通的稱謂,又似乎把他們變成了另外的一種什麽東西。

    大天米迦勒說:“我可不單是為了你,且不論她是什麽。她將來都會很有價值,在這裏平白無故地遭了株連確實有一點可惜。但是,那個殘餘的魅不好辦,你如果不能善後。我就替你處理掉他。”

    “剛剛他們之間正在進行能量聯結,拉進去是不得已的。”大天使路西法的語氣也和緩下來。聽起來竟像是在與米迦勒密謀了,“那個魅,我已經處理過了,已經沒有威脅性了。”

    “記憶消除?”

    “是的。”

    “多長時間的?”

    “三天。”

    “應該……夠了。”

    兩個人簡潔地交談著。任川晴感覺,他們談話中提及的“那個魅”,說的似乎是夜魂。

    難道是因為剛剛白鹿在給夜魂療傷。所以路西法才無將他們剝離,不得已將夜魂也塞進了玻璃溫室?

    “行了。別再磨蹭了,希望將來別讓我失望了。”是大天使米迦勒的聲音。

    大天使路西法沒有作聲,墨黑的雙翅一振,驟然飛起在空中,手中三叉戟輕輕一揮,一片房屋又陷入了黑色的烈焰。

    一片金色光芒閃過,轟地一聲巨響,另一邊的房屋塌了一大片。原來是大天使米迦勒也飛起在半空,與路西法一起炸毀房屋,追殺殘餘的活人。

    看來,他們接到的命令,應該是把跟陌寞生有過接觸的一切生物屠殺殆盡,把陌寞生到過的一切地點夷為平地。一黑一白兩個戰鬥姿態的天使,在空中不停地閃現,肉眼幾乎無法看清他們的行動軌跡,所到之處,幾乎有著天崩地裂之勢,再也沒有半分剛才那輕聲低語時的沉靜,反倒像兩個狂暴的精靈。

    看不清楚的瞬間,空中那個黑色的影子已經撞上了什麽東西,一纏一轉之間,已經把一個人轟地一下從半空擊落在地麵。原本就燃燒著的地麵喀地一下陷進去一大片,形成一個巨坑。

    大天使路西法身形忽地閃現於靠近巨坑的地方,微亮的銀灰色長發在夜風中飛揚。他一雙冰藍瞳子微含戾氣,朝坑裏掃了一眼,便再次閃身飛到半空。

    巨坑中躺著的,是陌寞生的一個魅“南宮靖”。他全身血染,幾乎已經沒有了生的跡象。

    原來,路西法和米迦勒已經結束了對於地麵的大清洗,開始獵殺陌寞生的魅,撞上誰殺誰,幾乎都是一招絕殺,幹脆利落,手下絲毫不留一點情麵。

    任川晴一邊努力地用意念聯結著外麵,一邊雙手環抱著自己,身體瑟瑟地發抖。

    她隻是在茫然地關注著外麵發生的事情,腦子裏卻亂成了一鍋漿糊,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麽。她知道自己莫名地受到了兩個大天使的關照,很有可能在這場浩劫之中因此撿回一條性命。但是她又完全慶幸不起來,因為一起生活了好幾天的人們都在外頭一個接一個地被消滅,而她卻縮在這裏,顫抖著,瑟縮著,卑微著,怯懦著,完全無能為力,也沒有勇氣去做什麽。

    外麵有她崇拜著的人,有她相處了幾天之後就更加崇拜的偶像。現在,陌寞生是敵人關注的焦點,他們對於殺死他誌在必得,而他們想要殺死他,也根本花費不了多少力氣。

    所以,陌寞生一定會死的,無論她任川晴領不領路西法的情,無論她是不是莽撞地衝出去跟著送死,陌寞生都會死的。可是,那個睿智的人,那個和藹的人,那個微笑的人,他怎麽可以死呢?單是這種想象,就讓她感覺心如刀割。

    而且,不是剛剛在腦海中展望過美好的未來嗎?如果未來沒有陌寞生的話,還會有希望嗎?

    心亂如麻之中,一雙手臂從身後輕輕地攬住了她。

    “不要想那些,你現在隻要想,如果你現在衝動了,就是把我,把白鹿、哈比比和夜魂都扔出去送死。你隻要想這一點就夠了。”

    是明彥的聲音。明彥的手臂並不強壯,但此時的擁抱卻堅定而有力量。他很清楚她的心裏在想什麽,他的聲音像有魔法一樣,引.誘她迷信地追隨。

    他在給她一個理由,讓她拋掉內心因為不能、或是不敢衝出去與所關心的人同生共死而產生的羞恥和痛苦。當然,在這個關頭,無論外麵的人是誰,對她有多麽重要,關明彥都會阻止她任何衝動的行為,讓她老老實實地呆在這裏麵,接受現實。(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