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 拘留室裏做大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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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知芝這一腳用力頗狠,再加上她穿得是尖頭皮鞋,劉大勇瞬間慘叫一聲倒在地上。
他臉色煞白,渾身都在抽搐。
安知芝坐在椅子上,慢慢把腿收了回去,眨了眨,裝無辜:“對不起對不起,剛才是膝跳反射,我做得太久腿有點麻了,不受大腦控製,我一伸腿誰知道踢到你了,警察先生,你沒事吧?”
小李也坐不住了,趕緊衝過來扶起劉大勇:“隊長,你沒事兒吧?”
劉大勇強忍著鑽心的疼痛,心裏更是恐慌,這女人也太狠了,這一腳下去可別把自己給廢了,他可還年輕,還有大把的女人可以玩。
要是真的踢壞了……
想到這裏,劉大勇心裏發涼,麵色越來越猙獰,一雙眼睛裏凶光畢露,一把抽出腰間的手槍,頂在安知芝的腦門上,厲聲大叫道:“你想死嗎?敢襲警?信不信老子現在就崩了你!”
被槍直著頭,那種冰冷的觸感,森森的殺氣,刺得安知芝後背汗毛都紮了起來,她心裏砰砰直跳,生怕對方一個衝動扣動扳機。
不過雖然心裏害怕,但是安知芝卻不是什麽世情都沒經曆過的小雛鳥,自然也不會想中那些反派人物一樣一被槍指著就嚇尿,她知道這裏是公安局,旁邊還有別人,對方不可能明目張膽地殺人,再說,對方要栽贓給她的叛國重罪她還沒有承認,怎麽會輕易殺掉自己?
這樣,這位中年警察大叔恐怕也沒有辦法向幕後陷害她安知芝的首腦交代吧?
正是因為有這些考慮,安知芝剛才才會怒而給對方一記撩陰腿,她這人非常聰穎,並不是衝動的匹夫。
所以安知芝盡量要求自己鎮靜下來,閉上眼睛也看對方殺氣騰騰的眼神,嘴裏溫聲解釋道:“我真的是無意的啊!你怎麽就不相信呢?我知道警察大叔你天不怕地不怕,自然也不怕扣動扳機要了小女子的小命,不過大叔您可要想清楚啊,殺人是犯法的,雖然你可能不會被判處死刑,但是就算在牢裏蹲上十多年,等出來的時候,人也五六十了,警察肯定也做不成了,我看得出來您還是有點官職的,這官職肯定也沒了,您這歲數應該有老婆孩子吧?十幾年的大獄,這又是個物欲橫流真情缺乏的世道,老婆估計也不會等你十多年,百分之八十會跟人跑了,孩子可就得管別人叫爸爸了!”
安知芝拚命鼓動自己的巧舌,努力壓製對方殺人的衝動,她一邊說著偷偷睜開眼睛瞄了一眼劉大勇的神色,見其麵部表情漸漸舒緩下來,知道有戲,於是接著說服。
“出來後再想找個警察這樣待遇好又有社會地位的工作那根本不可能了,您那會兒都五六十歲了,重活也幹不了,體麵又輕鬆的活計你有服刑經曆人家也不敢收,估計隻能在街上漸漸破爛,勉強度日。想再找個女伴,對方害怕你殺人犯的身份也不敢嫁你啊,都擔心你殺人殺順手了,半晚上就把枕邊人給哢嚓嘍,從此混成一個無兒無女沒有老婆靠撿垃圾生活的孤獨老頭兒,死後連個披麻戴孝的人都沒有,到七老八十實在走不動了,最好的下場也就是進養老院……”
“閉嘴!”劉大勇臉色鐵青,大汗淋漓,惱怒地打斷了安知芝對他晚年生活的描繪,此時他已經冷靜下來,惡狠狠地瞪了安知芝一眼,卻把槍老老實實地收了起來。
同時他還在慶幸,幸虧自己沒有衝動之下闖下大禍,麵前這個女孩子反正死定了,沒必要因為對方這賤命而搭上自家的性命啊!
看到劉大勇的動作,安知芝和小李都鬆了口氣。
安知芝心想小命總算保住了,剛才可真是危險啊,不知道這警察大叔的下麵有沒有問題,如果不能使了,自己豈不是對不起人家老婆?
很可能又一個深閨怨婦就被自己無意中製造出來了。
至於小李,他剛才已經站到了劉大勇身後,準備出聲阻止的時候卻被安知芝捷足先登了,小李甚至已經做了萬全準備,倘使隊長不聽勸執意要殺人,那自己無論如何都要製止他,關鍵時刻可以考慮將其打暈。
現在見麵前這個銬在椅子上的女嫌疑人三言兩語就說得隊長一個經驗豐富的老警察不敢動手,這手段這唇舌真是厲害得讓人仰視,高大得猶如巍峨的喜馬拉雅山,小李甚至一瞬間覺得安知芝選錯了行業,她不應該去做什麽護士,而應該去做談判專家。
安知芝以為這件事情就這麽過去了,誰知道突然眼前黑影一閃,接著空中響起啪的一聲,左臉上生疼。
她挨了一巴掌。
劉大勇打完這一巴掌後,才重重吐了一口氣,將積壓在心裏的怒火宣泄了出來,他雖然不能殺人,但是卻可以揍人。
他劉大頭還從來沒有過被女人打而不還手的經曆,況且手下小李就站在旁邊,要是不還擊就放過對方,難免給部下留下他好欺負的印象,以後還怎麽帶人怎麽服眾?
“敢動我的人沒有不付出代價的,看在你是女人的份上,還你一巴掌就算兩清了!”劉大勇說完冷哼一聲,和小李重新走回桌子後麵坐了下來,打算接著審訊工作。
安知芝感覺嘴角鹹鹹的,大概出血了,她用舌頭舔了舔嘴角的血絲,唾沫滲進傷口有點疼,臉上更是火辣辣的,已經慢慢腫起,五個手指印清晰可見。
對方這一巴掌打得著實不輕,安知芝現在還感覺腦袋裏一窩蜂在嗡嗡轟鳴。
“打得好!”安知芝沒有哭,反而大聲讚道,她說完靜靜地盯著劉大勇看了一會兒,然後迅速低下了腦袋。
因為小時候沒有爸爸,安知芝被同學嘲笑欺負了,沒有人替她做主,所以她都是自己討回公道,那時候和同學打了不少架。
她揍過別人也被人揍過,有時候被打得鼻青臉腫,不過所幸那時候她媽媽安卉一個人要養活她,所以工作很忙,整天從白天忙到晚上,等媽媽下班回家的時候,安知芝早就自己煮了熟雞蛋,用雞蛋擠壓腫塊,大部分都消腫了。
正是因為有著這樣的童年,安知芝被劉大勇扇了一巴掌後,並沒有像一般女孩子那樣哭哭啼啼,反而像個英雄一樣地大聲叫好,充滿豪氣。
她心裏想的是出去後給對方加倍償還。
劉大勇和小李對視一眼,對於安知芝的反應兩人都沒有預料到,他們此時才不得不承認,這個女孩子真的很與眾不同。
接下來兩人又開始新一輪的審訊,但是審訊的結果沒有任何進展,對於意圖謀害孟老爺子這條罪名,安知芝是絕對不會承認的。
最後劉大勇讓小李把安知芝押去拘留室,等明天再審,說這話的時候他微不可查地衝小李使了個眼色。
這恰好被安知芝看見,她心裏不由咯噔一下,暗想對方又在使什麽幺蛾子。
劉大勇離開後,小李過來打開鎖在椅子上的那邊手銬,把安知芝從椅子上放開,然後重新給她帶好手銬,領著她往拘留室走去。
小李對安知芝的態度稍微好一點,走的時候並沒有推推搡搡。
等兩人走到一間拘留室門口的時候,小李停下來,猶豫了一下還是讓人打開大門,然後衝安知芝張了張嘴遲疑片刻,最後說了一句:“你自己小心點!”
此間拘留室外看守的警察看到安知芝也報以同情的眼神。
安知芝心裏悲呼,果然有貓膩,她勉強從嘴角扯出一絲笑,然後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拘留室大門打開,那位看守將安知芝輕輕一把推了進去,隨之重新鎖好了門。
安知芝回頭看了一眼拘留室的大門,隻見門上開了個玻璃窗,看門的材質估計是合金鋼板,總之很厚很結實。
回過頭她才打量起裏麵的情形。
拘留室不大,也沒有床,十幾個看起來二十來歲的女孩子或蹲或坐在地上,她們聽到門響,都齊齊扭過頭來看向安知芝。
這十幾個女孩子有的染著頭發,有的胳膊上還有紋身,看起來像女混混,有幾個女孩子穿著暴露,短短的小背心勾勒出渾圓高聳的胸部,下身穿著恰到腿根的熱褲,搔首弄姿,很可能是夜總會裏的坐台小姐。
安知芝也不說話,她不想招惹這些人,一個人默默走到旁邊的牆角,靠著牆靜靜坐了下去。
這時手銬已經取了,她才能夠活動雙手。
伸手揉了揉左邊的臉頰,很疼,摸上去明顯能感覺到比旁邊的皮肉高出一個棱子。
稍稍一碰,便疼得人直抽涼氣,她忍著疼痛咬著牙用手慢慢地揉,現在不揉,過會兒還會腫得更高。
安知芝估計自己現在醜死了,一邊臉大一邊臉小,讓她腦子裏不由想到唐伯虎點秋香裏中了奪命書生麵目全非腳後變成豬頭的秋香。
自己現在估計就是這豬頭樣子吧!
“喂,新來的,你懂不懂規矩?”
突然一聲陰陽怪氣地尖細聲音打斷了安知芝苦中作樂式地遐想。
安知芝抬頭一看,隻見說話的是一位個子高挑身體壯碩高頭大馬的女子。
這名女子穿著鼻環,胳膊上文著紋身,由於離得不近再加上角度不對,上麵是什麽圖案看不真切。
此時該名女子真被四五個女古惑仔圍在中間,頗有點眾星捧月的感覺。
安知芝看了一眼其他幾個坐台小姐打扮的女人,見她們在“高頭大馬”說話的時候齊齊噤聲,原本私下裏的小聲交談也停止了,神色慌張。
安知芝心道看來這“高頭大馬”就是這拘留室裏的大姐大了。
她雖然沒有進過這個地方,不過在電視裏卻看到過,據說每件拘留室每間牢房裏都會有一個老大存在。
這些老大失去了自由有精力又沒處發泄,所以專愛欺負同室裏的獄友。
他們會搶獄友的食物,會毆打獄友。
甚至有的公安局在對待那些不肯認罪又得罪了警察同仁的罪犯時,往往會把這些難纏的罪犯扔到那些老大殘暴的監牢,讓那些老大幫忙收拾犯人。
在這一點上,警察和犯人默契地達成了共識。
警察會對這些幫他們管理難纏罪犯的老大們一些優待,比如幹一些輕鬆的活,吃得稍微好一些。
安知芝想到這些,突然有些明白過來,那個中年警察打的是什麽主意了,原來他是想讓這些凶神惡煞地女犯人折磨她,然後等她被折磨得受不了,自然會求警察放自己出去,而出去的條件必定是認罪伏法。
這可真是卑鄙啊,但是安知芝也不得不承認這是個好算計。
想到這裏,她暗暗打起精神,準備迎接這些女犯的手段。
心裏琢磨了這麽多,安知芝麵上卻不動神色,反而裝出一副無知的樣子,納悶道:“什麽規矩?拘留室裏還有規矩嗎?”
“高頭大馬”冷哼道:“無規矩不成方圓,拘留室自然也有拘留室的規矩!”
“請指教!”安知芝倒也有些好奇了,這拘留室的規矩到底是什麽?
“高頭大馬”道:“這規矩很簡單,隻有一條,那就是新來的必須尊敬老人!畢竟尊老是我們華國的優良傳統,在公安局這充滿正氣的地方,這些美好的傳統當然更要發揚!”
“我明白了,你說得也有道理!”安知芝聽完後點了點頭,站起身來衝對麵的一眾女犯深深地鞠了個躬,嘴裏說道:“各位老人好!”
“誰讓你說這個?”“高頭大馬”不高興了,怒視了安知芝一眼,然後衝身邊不遠處一個年輕最大的坐台小姐道:“王大咪,你來給新來的這位小妹妹做個示範!”
安知芝聽到王大咪這個名字險些噴了,不由看了對方胸部一眼,隻見入眼高聳挺拔,目測應該有e罩杯了,反正安知芝自問不及,果然是大咪。
“好的大姐!”王大咪連忙點了點頭走過來站在中央,然後雙手背在身後,腰部一直往下,直到腦袋頂在地上,雙腿卻伸得筆直。
這個姿勢並不容易做,安知芝隱約看到這個叫王大咪的女人雙腿都在微微顫抖。
王大咪腦袋觸底後還沒有結束,她接著腦袋不離地,雙腿以腦袋為中心轉了一圈,等圓圈畫好後,這才直起身,這短短十幾秒鍾時間,王大咪額頭已經見汗。
“高頭大馬”讓王大咪站到一邊,然後用居高臨下地眼神俯視著安知芝道:“看到沒有?就這樣轉三圈!”
“冒昧問一下,為什麽要做這個動作?這是誰發明的?”安知芝真的好奇了。
“腦袋著地表示對拘留所裏其他前輩老人們的尊敬,至於轉圈,意為希望大家都能完完全全手腳齊全的出去!至於新人轉三圈這個規矩,是為拜獄中的天地人三才!”“高頭大馬”對安知芝的問題倒是並沒有表現出不耐煩,反而神色得意地做了詳細解釋。
安知芝聽完後有些啼笑皆非,這些獄中前輩們想不到居然這麽有才,一個動作有這麽多講究,最後連道家的天地人三才都附會到了。
“好了,內裏究竟你已經知道,現在按照規矩開始吧!”
安知芝聞言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咬牙按照王大咪示範的樣子,腦袋著地轉了三圈。
對方人多勢眾足足有十幾個人,她不想惹事兒。
“好,不錯!看得出來你腰肢挺軟和的,姿勢做得很標準!現在我代表大家宣布你就是這間拘留所裏的人了!”“高頭大馬”高聲宣布道。
旁邊一個黃發女人對安知芝嗬斥道:“還愣著幹什麽?傻頭傻腦的,快謝謝大姐啊!”
安知芝抿了抿嘴,最後依舊選擇忍耐,淡淡道:“謝謝大姐!”
“大聲點!”黃發女人說著猛然抬手在安知芝後腦上抽了一下,接著教訓道:“表情要帶笑,你哭喪著臉,是死了老媽啊!”
安知芝攥了攥拳頭,然後緩緩鬆開,接著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大聲道:“謝謝大姐!”
說完後,她自顧自走到原來的牆角,靠著牆發呆,自己到底要怎麽出去?
這都是孟滄瀾那賤男搞出來的事情,也不知道他知道了沒有。
還有古木,本來說好下班後他來接她去吃晚飯的,看來自己要爽約了。
不知過了多久,拘留室大鐵門上的玻璃窗從外麵打開,有警察叫道:“開飯了!”
轟的一聲,所有人都往門口擠去,然後一人領到一個不鏽鋼飯盒。
安知芝揭開飯盒,見裏麵兩樣菜,一個炒白菜,一個青菜豆腐,外加兩個饅頭,連根肉絲都沒有。
安知芝本來是喜歡吃肉的,這樣的飯菜放在平時她看了肯定沒胃口,但是這會兒肚子空空,也顧不得許多,抓起饅頭大口咬了下去。
她剛咬了一口,突然被人在屁股上踢了一腳,抬頭一看,見“高頭大馬”站在身邊冷笑著注視著自己。
安知芝有些納悶:“怎麽了?”這混蛋不吃飯踢自己幹嘛?
“高頭大馬”晃了晃自己的飯盒,隻見裏麵放著一大堆饅頭,那個黃發女人又湊了過來訓道:“兩個饅頭不是給你吃的,其中一個要給大姐上貢!”
“高頭大馬”說著伸手就來抓安知芝飯盒裏的饅頭。
“放下!”安知芝猛地從地上竄起來瞪著對方怒喝道。
“高頭大馬”聞言一愣,接著大笑起來:“小妹妹,你想挨揍嗎?”
“揍你妹!”安知芝說了一句,然後猛地掄起手裏的鐵質飯盒朝“高頭大馬”的臉上狠狠拍去。
菜湯汁水霎時澆了“高頭大馬”一頭一臉。
安知芝見旁邊的女人們都蠢蠢欲動,她牢記小時候打群架的心得,不理其他人,隻管一次次掄著飯盒猛砸“高頭大馬”這老大。
一連砸了十幾下,“高頭大馬”滿臉鮮血,痛得倒在地上呻吟。
安知芝還不停手,走過去狠狠踩了對方犄角,然後衝所有人厲聲道:“老娘本來不想惹事,你們要立規矩老娘也照做了,可是吃頓飯你們都他媽要克扣,還讓不讓人活啊?啊?你們以為老娘怕你們嗎?實話告訴你們,老娘在外麵是殺了人所以才進來的!隔壁一家老少五口都被我拿刀剁了!警告你們,再敢惹老娘,老娘不介意再添幾條人命!”
安知芝這一番狠辣迅速的出手以及話裏透露出來的信息,徹底把眾人嚇傻了。
她們沒有想到這個新來的居然是個連殺五人滅人滿門的狠角色,這下是捏軟柿子卻踢到鐵板了。
呼啦一下,原本見老大被揍想要上來助拳的女犯,都一哄而散,退到牆角,眼神驚恐地看著安知芝。
地上的“高頭大馬”臉上在流血,可是卻嚇得忘記了呻吟。
安知芝見自己的方法奏效,心裏舒了口氣,果然小時候總結出來的“下狠手說狠話取一人懾他眾”十二字打架心得很有效果。
小時候她打架遇到對方人多自己勢單力孤的時候,就會采用這種方法,找出對方領頭的人,然後不管其他人,隻盯著對方狠捶猛打,其他人都會被嚇住。
等安知芝再次靠牆坐下來的時候,其他女犯都從自己的飯盒裏拿了個饅頭主動放到安知芝的飯盒裏,包括“高頭大馬”在內都這麽做了。
所有人看著安知芝的眼神都有些懼怕。
尤其是“高頭大馬”一見安知芝看她,就嚇得臉色發白雙眼發直。
至於她臉上的傷,這種地方打架鬥毆很常見,出血也偶爾會發生,安知芝所用的飯盒雖然是鐵的,但是並沒有刀子殺傷力大,“高頭大馬”臉上隻有幾處被飯盒尖角磕破的小傷口,她拿自己的衣服擦了擦血,並沒有驚動外麵看守的警察。
拘留室裏的事情拘留室自己解決,不管誰驚動警察都會被其他人鄙視,這是裏麵約定俗成的潛規則。
安知芝不管其他人抓起饅頭大吃起來,她知道現在這間拘留室的老大已經易主了。
——我是賣萌的分隔線——
下午五點半,古木上完最後一堂課後,驅車離開他所任教的天都大學,往仁愛醫院趕去。
現在正好是下班時間,車流量很大,轉過天橋的時候有些堵車,古木一手把著方向盤,一手拿出手機給安知芝撥電話。
他想告訴安知芝一聲因為堵車可能會來遲一些。
可是電話撥過去以後,嘟嘟嘟的就是無人接聽,古木猜想難道知芝正在忙工作?
他也不以為意。
等六點二十的時候,古木來到醫院,可是他卻聽到一個讓人萬萬沒有想到的消息,安知芝被公安局帶走了。
這消息是紫菱告訴她的。
紫菱現在也很擔心安知芝,可是她一個女孩子一沒錢二沒勢的,雖然憂心卻不知道應該做什麽,這時看到古木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兩人一番計較後,決定一起先去公安局問問情況,順便見見安知芝本人。
兩人急忙又趕到市公安局,可是公安局並沒有同意他們和安知芝見麵,古木多方打探後,總算從局裏一位熟人那裏探聽到了一些消息。
據說安知芝涉嫌詐騙和叛國,情況非常嚴重,已經被公安局正式刑事拘留了,現在禁止外人探視。
轟的一聲,聽到這個消息古木簡直懵了,他當然不相信安知芝會犯罪,可是現在卻不清楚公安局為什麽會懷疑她犯罪。
古木和紫菱像兩隻無頭蒼蠅一樣到處托人打聽情況,最後還是一無所獲。
到這時,古木才真正認識到做一個普通老百姓的悲哀。
古語就說,衙門口朝南開,沒錢沒權莫進來。
要是擱在以前,他還是古家大少爺的時候,不要說打聽安知芝的情況,就是想要立即撈人,都隻是往下麵一句話的事兒。
可是現在卻一籌莫展。
兩人沒有辦法,一番瞎忙之後又回到公安局,采取最笨的辦法,守在公安局門口。
現在已經是深秋,天黑得比較早,此時八點多,天已經全黑了。
古木讓紫菱先回去,他一個人繼續在公安局守著。
古木從公安局出來,他緊鎖著雙眉,神情有些悲憤,剛才他又進去打聽了一下安知芝的情況,可是對方還是以一句無可奉告將其拒之門外。
古木搬出他是嫌疑人安知芝男朋友的身份向公安局申明,自己有權利知道嫌疑人的狀況,但是還是被那位接待的胖子警察回絕。
那個胖子叫劉大勇,古木當時恨不得揍他。
那個劉大勇簡直枉為人民警察,對古木的態度極其差,甚至惡言相向。
外麵的冷風一吹,古木感到有些涼意,他覺得這次的事件有些不同尋常,哪裏有不讓家屬探視犯罪嫌疑人的?
古木在裏麵嗅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
他極為擔心安知芝在裏麵遭受什麽不公正的對待,況且她穿得估計也不厚實,晚上待在公安局裏也沒個睡覺的地方,沒有被子,肯定會凍著。
回到車上之後,古木越想越擔憂,良久之後,他做了一個決定。
從手機的電話簿裏翻出那些好幾年都沒有用過的電話號碼,其中最顯眼的兩個標注的是父親和古然。
古然是他的堂弟,也是他的仇人。
古然當初用夜總會女郎於夢勾引多情而又純真的堂兄古木,最後古木因於夢而跟父親鬧翻,脫離了家族,出外自立。
古然成為古家名正言順地下一代繼承人,他現在是西京鼎鼎有名的古少,而他古木則是天都一位一名不文的卑賤教書匠。
至於父親……當初離開家的時候,兩人已經脫離了父子關係,這麽多年也沒有聯係過,不知道他身體還好麽?
古木本是一個性格倔強又驕傲的人,早在他從脫離古家那天開始,他就已經打定主意跟古家徹底斷絕來往,今後也絕不借助古家的力量生存,如果不是為了安知芝,這個決定他還會一直堅持下去。
做人就得有始有終啊!男人更得如此!
不過現在……為了心愛的女人,什麽食言丟麵子,什麽有始有終的男人原則,什麽當初的旦旦信誓,都去見鬼去吧!
一切都沒有安知芝重要!
想清楚這點之後,古木深吸口氣緩緩吐出,平靜了一下心神,毅然撥通了電話。
電話那邊傳來一個中年男人磁性卻冷漠的聲音:“喂?哪位?”
雖然好多年沒有通過電話,但是古木一聽這聲音卻立即辨認出來這是他的父親,看來家裏的電話還沒有換,父親的聲音比以前顯得有些滄桑了,也許他也老了吧。
瞬間,古木思緒萬千。
“是我!”他不需要報出自己的身份,因為他相信電話對麵那個男人一定可以認出來,就如同自己可以認出他的聲音一樣。
果然對麵的男人聽出了古木的聲音,不過卻沉默了,良久才道:“你有事嗎?”
聽起來聲音非常平淡,似乎沒有乍接兒子電話的驚喜,反而比剛才更加冷淡。
古木了解父親的性格,他比自己的兒子更加驕傲,也更加有城府,從來不會在任何一個人麵前流露出絲毫感情,即使這個人是他的親人。
古木感覺嘴裏咬字艱難,食言而肥然他羞恥,不過他也豁出去了:“您認識天都市這邊或者上屬浙省的有關領導嗎?可不可以給我介紹一位,我……遇到麻煩了!”
“如果我沒有記錯,古家現在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了,你現在不是古家的人,所以古家的勢力和人脈不會借給你!沒事我我休息了!”
出乎預料,對麵的男人竟然拒絕了,古木刹那間覺得心裏苦澀無比,陣陣抽搐,這就是他的父親,一點人情味都沒有,從小到大開口閉口家族如何,不苟言笑,不關心家人,這就是古家當代的掌舵者,一個姓古名森的男人。
古木掛了電話後,靠在汽車座椅發愣,這結果既出乎他意料又好像在情理之中。
不過他並不打算就這麽放棄。
考慮了一會兒之後,他決定給自己的堂弟兼仇人打電話求助。
等按下撥號鍵聽到古然聲音的時候,古木感覺前所未有的憋屈,呼吸都變得有些沉重。
“喂,誰呀?”
“是我,古木!”
“呀?原來是堂哥啊,真是稀客稀客啊,你怎麽會想到給我打電話呢?小弟真是受寵若驚啊,離開家族後你獲得了一直向往的自由,想必過得一定很好吧!哈哈!”
聽到電話裏古然得意卻又幸災樂禍般的狂笑,古木左手死死抓住方向盤,努力忍住掛掉電話的衝動,嘴角一抽幹笑道:“還……可以吧!我這次打電話來有事想請你幫忙!”
“請我幫忙?”
古木咬了咬牙:“不是請你,是求你幫忙!”
“好,就衝你這個求字,我盡量,說,幫什麽忙?”
“你認識浙省或者天都市的人嗎?給我介紹一兩個!”古木說完吐了口氣,他差點被憋悶死。
古然:“讓我想想,嗯,好像似乎大概可能不認識吧,堂哥啊,對不起,看來我幫不到你了!對了,我身邊現在還有幾個妞要安慰,你缺女人嗎?想知道於夢現在在幹什麽嗎?”
古木再也聽不下去,直接摔了電話。
果然,求人永遠都靠不住!古然啊古然,今天的羞辱我會記住,以後定然百倍奉還!
看來自己以前的想法都太幼稚了,男人沒有權力絕對不行,沒有權力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女人受苦受難卻無能無力!
古家,我一定會回去的!
——我是賣萌的分割線——
劉大勇目送古木出去,隨後冷哼一聲,伸手揉了揉褲襠,現在疼痛已經消失了,已經恢複了知覺,他剛才還去最近的醫院檢查了一下,確定沒有大問題之後才鬆了口氣。
不過想到安知芝那一腳,他還是不由自主地夾了夾雙腿,感覺心裏涼嗖嗖的,那個女人太狠了,專挑男人最脆弱卻又最重要的地方下手,不過現在她估計也在那間全公安局有名的女拘留室裏接受調教吧!
哈哈,老子看你倒是能嘴硬多久!
他把安知芝送去那間拘留室受罪,可以說是公私兼顧,一來是為了審案子,二來則是公報私仇。
不過既然安知芝的家人已經找來,未免夜場們多還是盡快將案子審理完為好。
同時他又有點擔心,剛才那個古木發怒時的氣勢不像是普通老百姓,別對方有什麽沒有查到的背景啊!
想到這裏,劉大勇趕忙去找陳建飛請示了。
陳建飛對安知芝的案子非常重視,今天居然沒有老早下班,這都八點多了還守在局裏等候案子最終定性。
人果然都是自私的。
以往審案那是為了老百姓伸冤,事不關己,所以他高高掛起,現在這案子事關他的前途,積極性自然就爆棚了。
對於劉大勇的請示,陳建飛摸著鼻子沉吟半晌後,給出了四個字的指示:連夜審理。
同一時間,天狼會總部所在的藍蝴蝶夜總會裏高層們也正在開一個小會。
會長楊彪、以及藍蝴蝶的總經理楊葉,還有天狼會各分堂堂主俱在,而且肥豬和瘦狗倆人也有出席。
不同的是別人都是坐著,他倆是規規矩矩在一邊垂手站著。
此時肥豬和瘦狗剛介紹完情況。
楊彪用手指輕輕扣著麵前的黑紅色圓形會議桌,看了眾人一眼,開口道:“情況肥豬和瘦狗已經詳細說明白了,現在各位老大表表態,這個安知芝我們到底是出手相救呢還是袖手旁觀?”
天狼會的二號人物楊葉遲疑道:“大哥,弟兄們打聽到的消息不是說那個安知芝涉嫌詐騙嗎?而且是捏造身份以交男女朋友的方式訛詐孟家人財物,這事關孟家,我們天狼會還是不要參合吧?一不小心就會粉身碎骨的!”
楊彪聞言皺眉,想了想後搖頭道:“那個姓孟的少將軍長那麽聰明他會被輕易欺騙?而且那個安知芝我見過,並不是那麽有心計的女人!再者說了,捏造身份更屬扯淡,孟軍長明明知道安知芝的事情,而且很在乎她,要不然上次也不會因為肥豬和瘦狗的事大鬧我們天狼會!所以我敢肯定這事孟滄瀾並不知情,或許連孟家的人都不知情,很可能是陳建飛受了別人指使故意用來打擊孟家的!”
“打擊孟家?”有人不解。
楊彪解釋道:“你們想啊,如果案子審理後,確定孟軍長確實被一個小女子詐騙,整個孟家都會耍得團團轉,這對於孟家難道不是很丟麵子的事情?對孟滄瀾的威望也是個不小的衝擊!我在省裏認識的一個朋友曾經向我透露過,孟滄瀾是孟家這一代的代表人物,而且個人能力非常出色,幾乎所有有遠見的幹部都肯定他將來前途不可限量,入主軍委無可爭議!我猜測正是有人看到了這點,認為孟家威脅到了自己利益,所以想打掉這位孟家的代表人物!如果我們出手幫忙,對孟家而言無疑是一次不小的人情,將來的回報也必定不菲!”
杜其昌是天狼會的軍師,聞言神色擔憂:“會長,如果我們出手,這可就徹底得罪陳建飛那個雜毛了,以後有公安局跟我們處處作對,在天都市還能混下去嗎?”
楊彪笑道:“你說如果孟家回過神來,陳建飛還能在公安局長的位子上待下去嗎?”
“可是能夠對孟家使絆子的肯定也不簡單,我們真要得罪嗎?”楊葉心裏也沒底。
楊彪眯著眼睛,淡淡道:“出來混的性命都拋在一邊了,況且雖然有風險,但是風險越大利潤也就越高!”
肥豬這時候在一邊嘀咕道:“老大,那我們這次幫忙要不要讓孟軍長知道啊?上次幫安知芝解決了那個律師,結果孟軍長似乎並不知道,我們這不是白忙活了嗎?”
“蠢貨!什麽叫白忙活?主動告訴人家和人家以後知道到底哪個情況會讓對方更感動呢?隻要我們做了,憑孟軍長的手段遲早會知道的!”楊彪端起杯子,笑得高深莫測。
隨後楊彪向眾人布置了行動方案。
一個小時後,天都市公安局門口陸陸續續開始聚集打扮怪異的混混,而且人數越來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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