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貴重了，你找個機會送回去。”劉老頭對老婆說。

    “要送你送，我不去。”

    劉老頭哼了一聲，直接上樓進了書房。

    剛點著煙，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劉老頭懶洋洋地拿起話筒，剛一接聽，馬上挺直了身子：“老馬啊，還好嗎？”

    “劉老頭啊，聽說你們那裏出了一個很有魄力的人，是個人才啊。”馬省長帶點調笑的口吻說。

    劉老頭沒有聽明白，嘴裏含糊地說：“馬老，您別說得太高深，我能力淺，聽不懂啊。”

    “幾十億的投資，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就推出去了，真的令人佩服，原則性很強嘛。我看你們宜陽還是很有錢嘛，現在我這裏窮得很，下麵開口要錢的人太多了，上次你申請的一個資金是不是可以自籌解決？我相信你有這個能力，不把幾十億放在眼裏的人，還是應該有點底氣的。”

    劉老頭暗罵了陳有福一句，怎麽把事情捅到馬老那裏去了。馬老就是負責全省的招商引資的工作，幾十億的投資，做得好，可以為馬老爭到更多的利益、話語權。

    “馬老，這事裏麵有點複雜，我明天馬上去省裏，當麵向您匯報。我申請的那筆專項資金，您就開開恩準了吧。宜陽在全省雖然不是最窮，最多也就是中不溜吧，這筆資金如果全要我們自己承擔，估計過年就沒有錢工資了。”

    “笑話，幾十億的資金都不要，這筆資金才多少錢，還能放在你劉老頭的眼裏？情況特殊？事情複雜？你還有什麽理由來搪塞我？如果明天還是這些陳穀子爛芝麻，你也沒有必要來我這裏了。大兄弟，現在是什麽時候，大氣候是什麽？你怎麽還是這麽的死板，簡直不可理喻。我還能不知道你是什麽理由，鳥不拉屎的地方怎麽就變成耕田了？新州區我又不是沒有去過，當年下放我還在那裏待過好幾年。你還能比我更熟悉？特事特辦啊，你們決斷不下，為什麽不能上報到我這兒來？為什麽一口回絕，弄得現在沒有一點餘地了。我把話給你撂在這裏，你們不要，把它當成臭****，有人把它當作香餑餑。江州區那邊已經托人找到我這裏來了，央求我出麵落實這筆投資，我先給你打個招呼。免得你以後記恨我。”

    李暢這個人很神秘，背後有人。孟偉亭說的這幾句話一下子飄過劉老頭的腦海。劉老頭直覺的感到，馬老的話並不是因為江州區那邊有人托求，而是另外方麵的人打了招呼。劉老頭聯想起最近傳得沸沸揚揚的流言，如果沒有人在後麵推波助瀾，一個小小的投資事件不會鬧到這個程度。

    “馬老，是我昏了頭，沒有搞清楚情況就匆忙下了結論。您給我二十四小時的時間，這件事我一定妥善給您解決。江州那邊的人您先拖拖。”

    “好吧，看在你跟了我這麽多年的份上，我給你二十四小時的時間。如果二十四小時內沒有解決，我就出麵了。這筆資金不需要任何特別的條件，哪裏都可以投資，簡直是天上掉下來的好事嘛。”

    劉老頭的行程剛決定，馬上就有人給唐連雲打電話，隨即李暢就知道了事態的進展。

    唐連雲剛放下電話，劉老頭的秘書小謝的電話就進來了。

    “謝秘書，有何指示？”

    “劉老頭明天要到縣裏了解情況，請你們做好準備。”

    “了解情況？”唐連雲裝出疑惑不解的語氣，“怎麽來得這麽急？我沒有一點時間準備啊。謝秘書，能不能透露一下，劉老頭到底是什麽意思？我請你吃飯，要不唱歌也行。”

    “誰稀罕你。”謝秘書忍住笑意，“劉老頭的行程是臨時決定的，主要是考察你們縣的招商引資工作。劉老頭說了，隻有一天的時間，不要搞得很正式，你負責匯報就行，劉老頭還要去新州一趟，考察之前那個項目給經濟帶來的益處，順便為馬老的新州之行打個前站。時間很緊，劉老頭的車到縣裏之後，先接上你，你在車上給劉老頭匯報。然後考察新州。”

    唐連雲從劉老頭的安排中，體會到了劉老頭的複雜心態。這次匯報撇開了陳有福，劉老頭已經表明了一個信號。並且還要考察新州，名義上是其它不相幹的理由，但是實際上的原因，傻子都能想明白。

    謝秘書又說：“我提醒你一下，匯報時最好把李暢帶上。這話劉老頭沒有說，是我揣摩他的意思給你提的建議。”

    “謝秘書，多謝了，我欠你一個情。不過，這是一個難題啊，李總自從提出的投資計劃被縣辦公會否決之後，不知道去了哪裏，我給他打電話也不接。聽說他還在北京念書，也許是到北京去了。”

    “我不管你怎麽找到李暢，務必要聯係上他。否則，劉老頭新州之行的意義就會減弱很多。”

    “劉老頭親口這麽說的？”

    “是我猜測的。這是做秘書工作的一項基本素質。”

    劉老頭的一係列舉動表明，他已經明顯地拋棄了陳有福，唐連雲甚至猜測劉老頭來昌寧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為了見李暢，隻不過他不想把這次會麵搞得那麽隆重、正式，並且假托其它的理由，不過是自尊心在作怪嘛。

    唐連雲忍住笑意，聽到那邊掛斷了電話，這才給李暢又打了個電話。

    唐連雲也不得不佩服李暢了，事情都像他預計的那樣進展，可是也沒有見這個家夥四處奔波，怎麽就輕鬆扭轉了局麵呢？

    實際上李暢雖然足不出戶，但是這邊的情況早就和張曉楠說得清清楚楚了。通過方方麵麵的關係，李暢對宜陽的勢力已經有了充分的了解，他要做的隻不過順著大勢稍稍推一下。

    明天的會麵至關重要，李暢可不想學諸葛孔明，等著人家來三顧茅廬。他自問還沒有諸葛亮的本事。既然目的已經達到，給對方一個漂亮的台階下又能如何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