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精 盡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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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大人,這是何意啊?”李明濤有些不悅,這江鋇是越來越不懂規矩了。



    “李明濤,你還我兒命來!”江鋇指著他狠狠地說道,他這一生有一半的意義就是培養自己的兒子有朝一日能繼承江家的祖業,隻是沒想到白發人送黑發人,這一切都付之東流了。



    “你兒子和我有何關係?”李明濤皺著眉頭,覺得事情有些不對了,似乎一切的背後一隻大手正操控著所有。



    “哼!別以為我不知道茴欄是你的,你讓人引誘我兒,就是為了害他性命?”江鋇冷笑,他趕去茴欄的時候卻發現那個妓子已經不在了,他派了所有人去找,隻得到李明濤這兒來討個說話,以除心中的一口惡氣。



    “你別血口噴人!”李明濤也怒了。



    從來就隻有他陷害別人誣陷別人的事兒,什麽時候輪到別人來這麽對他了?



    “誣陷?你這個老匹夫,自己沒有種,便想讓我江家也絕種是吧!”江鋇見人還不承認,更是惱羞成怒,什麽禮儀、什麽規矩,統統都拋之而去了。



    “你大膽!”李明濤被人戳中了心事,驚叫道。



    他這一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隻有一個女兒,除了這個女兒,他娶的所有女人都無一所出。甚至他放出了話來,隻要能給他生個兒子的,便賞黃金萬兩,卻仍沒有任何跡象。久而久之,人們便開始說他身子有問題,所以沒兒子就是他的一塊心病,誰碰誰遭殃。



    “我說錯了嗎?李明濤,你不仁就休怪我不義,嗬嗬。從今以後,我江鋇與你勢不兩立!”江鋇放下一句話一甩衣袖便離開了,將李明濤獨自留在屋中一直無語。



    “老爺,我們……還走嗎?”身邊人見自家老爺久久沒有反應,才提醒道。



    “走!為何不走!”李明濤吼道,想將這股憋氣發泄出去。



    這是江李兩家第一次擺在明麵兒上的衝突,而有了第一次,便一定會有第二次。



    “你都沒見他那張臉,氣的和黑炭似的!哈哈哈!”小善在屋裏笑得天花亂墜,這屋子裏可不止有一人,還有一人,便是夭無明。



    是的,那個在鹹池樓和江穆交易的人正是趕回來的夭無明。他在回來的第一時間找到了小善,將主子的計劃帶到,小善便將桃夭夭走前留下話稍微變動了一些,倆人分工合作。



    夭無明去鹹池樓等著江穆,特地備著一間昏暗的屋子,還偏偏將唯一的蠟燭擺在了江穆的身前。而江穆也確實中了計,壓根就沒看見有問題的印章和手印,隻見那字跡相同,卻不知道字跡好模仿,難模仿的正是印章和手印。然後,一切便變得順水推舟了。



    小善早在之前就去找過春雨,這人也是主子告訴她的,不過並沒有想要江穆的命,隻是想著好好地教訓一番。那藥名為龍春散,平常人喝了隻是壯陽補腎之用,但若是摻了酒,便是強烈至極的chūn yào,重的還會讓人神誌不清,今後再不能人道。可誰知道那日江穆卻拿春雨發了恨欲,將人打得遍體鱗傷。小善知道後便讓鹹池樓的人將傷藥悄悄放在春雨的房中,哪成想江穆這廝竟是個變態,還上了癮。一次不成,想著折磨春雨折磨到死,春雨才這麽快答應了小善。真是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啊!



    春雨若是將藥粉混入酒中,怕是用不了多久江大少爺就會昏迷不醒,然後這輩子也不能再用那玩意兒欺負女人了。可誰想變化來的如此之快,春雨因為恨,以為那是什麽毒藥,想趕緊下了藥了解了這人,用了那般媚人的手段,讓江穆一下子精血衝腦不能自已。其實,在江穆發泄 **之後的那一刻,便是耗盡了身體的精血,回去還能靠著身子走幾步,和常人無異。但是一兩個時辰以後,便開始渾身無力,腎竭信猝,連叫人的力氣也沒有了。如同一朵瞬間枯萎的植物,直到第二天早上被人發現。



    “這個公文也來的太巧了,還想著今日那白癡肯定會使出什麽陰招,卻沒想到是這招!”小善笑著說道。



    “不是巧,而是他以為再爛的主意,隻要有李家撐腰就沒什麽問題。卻不成想,梁高亮介入了此事。”夭無明吹著茶氣說道。



    “難道他知道xiǎo jiě沒死?還是知道xiǎo jiě和玲瓏閣的關係,所以才讓人來的?”小善有一絲疑慮,早上那官差來得太突然,她得小心點不得不這麽懷疑。



    “別想多了,那官差隻是去了江府沒找著人,梁高亮是什麽人,肯定知道其中的蹊蹺,想來找你問問話罷了。”夭無明搖了搖頭。



    “沒找著人?”今日那人似乎也這麽說。



    “嗯,江穆死了。”夭無明平淡無奇地說道,然後抿了一口茶,是好茶。



    “什麽?死了?春雨殺的?”小善的第一感覺便是如此,那表情倒是和桃夭夭有點相像。



    不過桃夭夭的驚訝是清麗的是精致的,而小善卻是樸素的。小善從村中出來,便跟著桃夭夭,又得了桃夭夭交給的玲瓏閣,自然有些地方的作為有些像,這讓夭無明不禁多看了她兩眼。



    “不是,是——”夭無明的臉有些稍稍的紅了。



    “好啊,你個戴德,長了本事,還敢跟本姑奶奶繞起彎子了是吧!”小善沒見他臉紅,隻以為是故意吊她的胃口在。



    “是精盡人亡。”夭無明又喝了口茶,淡淡的說道,誰知道他的耳根子已經紅透了。



    聽了這話,小善也識趣地沒再說話了。那不成是那藥?這江穆真的是自己找死啊,小善在心中感歎著,這屋子中的氣氛也變得尷尬起來。倆人為了精盡人亡四個字都沒再開口說話,都默契地保持著沉默。



    “主子還有什麽話嗎?”小善偷偷撇了他一眼,棱角分明的輪廓和剛毅的眸子,這一年多來他變得成熟的已經讓人不認識了。



    “沒有。”夭無明老實地答道。



    “春雨……她還好嗎?”小善為打破尷尬正努力地在尋找話題。



    “受了刺激,一時好不了。已經派人送去南蘇,找了一人照顧她,給了那人一筆銀子,想是下半生沒什麽憂慮了。”夭無明點了點頭。



    “那便好,謝謝。”小善對著他說道,這大概對春雨來說是最好的結局吧。



    夭無明聽了,眸子有絲絲的波瀾,然後輕輕開口:“主子讓我回來幫你。”



    小善撇了撇嘴,這人還真是無趣,自己不過是說了句謝謝,便立刻搬出主子,說的就像是這麽做完全是聽命於主子似的,想到這她就有些不痛快。



    “我累了,要休息了。你走吧!”小善扭過頭,下了逐客令。



    “好。”夭無明站起了身子,雖然不知道為何小善會突然變了態度,但是也很聽話地離開了。



    小善在他起身之後,冷哼了一聲。



    “你好好照顧自己。”夭無明在離開前還說了一句,這句話卻讓小善的臉色冰雪融釋。



    夭無明還有事情,現在李江兩家已經水火不容,本來他還得想著辦法讓倆家翻臉,沒想到江穆的找死卻成了契機,這會兒都不用他們動手,事情已經變得如此。既然這樣,他就要趕緊回南蘇,他還擔心桃夭夭會不會有什麽危險。



    再看桃夭夭,此刻正在那桃木秋千上蕩呀蕩,除了有掉下來的危險,還真的挺安全。



    “你就是木兆?”一句話讓桃夭夭差點從秋千上落了下來,這還真的挺危險的。



    桃夭夭看著眼前這個女子,衣著雍容華貴,氣質不凡,頭上插著九珠玲瓏簪,脖子上的同心紅寶金鎖價值連城,就那顆鴿子血怕是能換不少銀子呢。



    就在桃夭夭打量對方的時候,那人也在打量著她。雖長得不錯,但也沒有到傾國傾城的地步,比起自己更是弱了許多,真不知道二殿下將這個尋常女子帶回來是做什麽!



    “本王妃再問你話!”那個女子又重複了一遍,眉頭輕攏,確實極美。



    “王妃有什麽事直說就是了。”桃夭夭心中哀歎一聲,又是一個好好的měi nǚ,被這古人放到高牆之內等死,真的是暴殄天物啊!



    “本王妃問你,你對王爺做了什麽,竟讓王爺將你帶入府中?”這話說的有點像怨婦的味道。



    桃夭夭想起來了,這人八成就是那個丁沐雪了吧,皇後的侄女長得這麽美,看來皇後也不賴嘛。



    “我沒做什麽啊?”桃夭夭笑著說道。



    “你胡說,你一定是用了什麽狐媚子的方式迷惑了王爺。”丁沐雪在得知這個叫木兆的女人後,便在心中添了堵,再加上那個狐媚子在旁邊蠱惑了幾句,更是覺得這個木兆不簡單。一個普通商家之女死了爹娘,還能進了來王府,還住得離王爺這麽近。



    這是桃香園啊,是王爺親自請人移了數十顆定好的香桃木來,整個屋子都是此料所製,非比尋常。重點是,這兒離王爺的住處隻有百步之遠,近在咫尺。丁沐雪本以為這是王爺為她而造的院子,卻沒想到住進了這麽個不明不白的人來。



    “王妃,第一我沒有迷惑王爺,第二我也不想迷惑王爺,第三你得想想你是不是被人當槍使了?”桃夭夭很是無奈,難道這種xiǎo jiě都是沒帶腦子出門的嗎?



    “什麽?”就在丁沐雪還想找桃夭夭麻煩的時候,一個人的到來打斷了她的話。



    “王爺——”丁沐雪瞬間變得楚楚可憐小鳥依人起來。



    “兆兒——”顧之其的眼中此刻隻有桃夭夭,但桃夭夭的眼中隻有那滿院盛開的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