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貴妃×太監(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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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購買不足百分之三十會遇到防盜章哦~  紀菀是在‘原主’下午出門的時候進入這個身體的, 雖然接收了‘原主’的記憶, 但也是第一次看到住所的實際情況。再一次了解到了‘原主’目前的窘境----之後也將是她的窘境。

    原本的那個鄉下姑娘常年下地, 辛苦勞作,照顧丈夫家的兩個老人, 還要供丈夫讀書。艱辛的生活使得她又黑又瘦,和美麗沾不上邊。她現在的這幅容貌也是係統的福利, 在每個世界, 她都能用自己的容貌和名字。

    可是這樣的生活環境,她亦忍不住在心裏歎了一口氣。

    小孩緊緊拉著她黑色風衣, 紀菀用了點力氣才把他的手拉下來,那兩隻幹枯如雞爪的手兒已經漆黑一片, 像是被什麽東西染了色一般。

    喲,是五十塊在路邊買的風衣褪色了!

    紀菀趕緊一看小孩的臉和衣服, 果然染上了大片大片的黑色。

    她忍不出噗嗤笑了。

    紀菀先淘米,用電飯煲煲著白米粥。牽著小孩的手, 拿起家裏的肥皂、臉盆,在走廊盡頭的公共浴房裏頭,蹲下來, 一點一點的洗淨了章寂舟身上的汙漬。

    那件濕淋淋的風衣往下滴水, 滴答、滴答, 落在凹凸不平的地板上, 落在淺淺的小水坑中。

    -----在浴房裏蕩開了黑色的花。

    在這樣困難的情況裏, 因為一點小小的樂趣, 紀菀還是忍不住笑起來。扒開小孩的衣服, 她就笑不出來了。她本來以為這家隻是沒有盡到做父母的責任,沒想到他們居然會虐待自己親生孩子。

    章寂舟鎖骨以下,被衣服遮著的地方,遍布著新的、舊的傷痕。有像是皮帶打出來的、有像是尖銳的物體劃傷的,有像是明顯被什麽東西燙傷的---大約是煙頭。細小的傷疤密布於小孩稚嫩的小小身體上,顯得格外可怖。

    唯一欣慰的是,這些傷口都已經結痂,證明在近期小孩沒有受到過嚴重虐待。

    紀菀顫著手,輕柔的給小孩擦洗,沒有去詢問他疼不疼。哪裏需要問呢?從他漠然的表情就可以曉得,他已經習慣了。未必從沒有做過抗爭,隻是並沒有用處---往後一定會好起來的。

    過了很久,紀菀才將章寂舟洗得幹幹淨淨,用唯一一塊浴巾將他裹起來。孩子太小了,浴巾比他大,被他掙紮著拉到肩膀以下之後,就需要小孩自己像提裙擺那樣,提起一截。

    紀菀將風衣脫下來,裏頭非常有特色的‘鄉村風’棉布衣就露出來了。如若是穿這樣的一身兒闖進靈堂裏頭將章寂舟出奇不意的奪出來,恐怕有點難。

    紀菀沒再脫裏邊的衣服,自己退到公共浴室最裏側,開著水龍頭對準自己嘩啦啦從頭淋到腳,沒有把幹幹淨淨的小孩又淋濕半點。

    這棟破舊的出租房每一層十六戶人,統共兩間盥洗室,男女各一間,要在這裏慢慢洗澡太不方便了。

    紀菀才衝到一半,就聽到了撞門聲。

    “砰砰砰!”

    浴室的木門被又打又踹,破門哪裏承受得了,哢嚓響了一聲。

    “噠噠~~媳婦!臭婆娘。給老子開門~~~快點、踹不死你。”

    是個醉漢---偏要在女浴室門口耍酒瘋。

    紀菀一張本來是備用的床單,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俯身抱起章寂舟,她這才發現小孩竟然在輕輕的發抖。他的表情太鎮定了,如果不近距離接觸的話,是發現不了的。

    “別怕!”

    安撫完小孩,紀菀果然如她口中那兩個字一般,沒有任何的慌亂。她穿著拖鞋,粗狂的將床單下擺撩起來。毫不費勁兒的也在門上踢了兩腳,提高嗓門尖銳的衝外麵嚷嚷:“踹什麽踹,作死呢!女浴室沒看著嗎?”

    章寂舟:“……”

    目瞪口呆.JPG

    門外罵咧了兩句,很快就沒有聲音了。

    紀菀趴在門上聽了一會兒,確定細微的腳步聲真的遠了,才快速拉開門往回跑。關門之前她看了一眼,穿著白色汗衫的男人搖搖晃晃走進了盡頭的那間房。

    大約也沒有真的醉得不省人事,不過是持酒行凶罷了。這時候碰到個硬氣點的,也就不鬧了。不過,這個筒子樓龍蛇混雜真的太不安全了。

    紀菀從床下的包袱裏翻出了一件長袖棉質襯衣,拉開小孩的浴巾先給他換上,然後像擺弄玩具一樣,將他抱到床上,用唯一的浴巾又給他搓頭發。

    全部弄完了還將小孩抱起來轉了一圈兒。

    紀菀,得瑟:“我力氣大吧?”

    章寂舟:“……”

    雖然用的是自己的身體和名字,但是因為人物設定是個長期幹農活的姑娘,力氣真是和從前不可同日而語,抱個瘦弱的小男孩完全不費勁。

    到底是第一回嘛!她還覺著挺新奇的。

    紀菀:“你在想什麽?……飼主畫風清奇!”

    章寂舟:“……”

    大眼瞪小眼。

    紀菀:“你要不要照個鏡子?”

    可是這個小破房間裏是沒有鏡子的,抱回來的小孩章寂舟從頭到尾也沒有說過一句話,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應聲。

    紀菀隻是隨意說說,沒得到配合也不以為意,等將自己也打理好了,粥也差不多好了。

    這個小出租房裏頭並不是沒有其它的東西可以做成食物,但是紀菀不曉得小孩已經餓了有多久了,不敢讓他隨便吃東西,喂一些好克化的白粥最好了。屋子裏連碗都沒有一個,唯一能用來吃飯就隻有勺子。

    紀菀將滾燙的粥吹涼了喂給小男主章寂舟,幸好他雖然不開口說話,給他東西也肯開口吃、

    心裏頭不由得鬆了一口氣,第一次養小孩兒,還真怕養不好。

    小孩不說話,她停下來不喂也沒有反應,可她繼續喂這孩子也吃。紀菀隻能小心觀察,等喂得小孩肚子鼓起來了,她就停了手。她自己也不先著急吃飯,將枕頭上壓著的小花手絹取出來,都不用費勁數,裏麵一個一百二十三塊錢,全部家當,多一分都沒有。

    將可憐的家當丟在床上,紀菀抱起電飯煲內膽慢慢的喝完了剩下的粥。

    章寂舟就一直看著她。

    電飯煲很小,裏麵沒剩下多少,紀菀還是慢慢得如同品嚐美味一般,吃了許久。

    紀菀:“呐,是不是想問我為何數完錢才吃晚飯~”

    章寂舟轉頭將腦袋埋在了被子裏。

    紀菀並不需要有人配合,她眉開眼笑的道:“還有本錢啦~生活總能過去。一想到還沒到絕路,就可以多吃兩碗飯。”

    然而這畢竟是一人份的小電飯鍋,喂飽小孩之後,隻剩下一些不多的湯水而已。

    紀菀把電飯煲內膽用水泡上,簡單的收拾了一下。然後上床將僵硬的小孩抱進懷裏,假裝沒有注意到他的不適應。

    “睡吧!”

    ***

    大約因為沒有吃飽的緣故,紀菀清早起床先發了一會呆,整個人都是懵的 ---忍不住為自己的現狀頭疼。

    一個沒有任何文憑的農村少婦,能做什麽工作呢?憑著紀菀自己的身材、樣貌,本本分分的找個2、3千塊的工作並不愁找不著,可是要再想多拿錢,還正正當當的拿,那就困難了。

    三千塊錢塊錢夠一個單身女性除了生活開銷之外還得養一個有繪畫天賦的男孩嗎?顯然貧窮這個攔路虎在前頭,讓紀菀並不能立刻給小孩更好的生活。

    紀菀並不氣餒。

    缺錢,就賺錢。

    拿死工資是不能想了,她得做買賣。

    紀菀低下頭,對上了一雙黑漆漆的眼睛,使得她一下子就整個都清醒過來了。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這一雙大約是心靈的大門。

    一個男孩子,眼睛生得比女孩子好看是要做什麽!

    紀菀咳了一聲,酸溜溜:“瞧你瘦的,就一雙眼睛能看了。”

    她歎了口氣:“還困麽?”

    大概是她確實問得認真,小孩居然破天荒的回應了她---搖了搖頭。

    紀菀也沒有大驚小怪的樣子,將小孩抱起來。昨天帶他回來的時候,他穿著一雙布鞋,晾了一晚上也沒幹。

    紀菀撈起剛從外邊取下來,已經幹透的黑色風衣,裹在身上。打了個秀氣的哈欠:“不困也睡會兒。我去買點東西回來,一會兒我拉上門,誰喊也不開門,我帶了鑰匙的。”

    這一次,她等著小孩點頭了,才出門。

    紀菀出門一是給小孩另買一雙鞋,衣服沒辦法,現在還沒有錢,隻能先將就穿她的。二來是踩踩市場,畢竟這具身體原先在農村生活,對城裏的物價兩眼一抹黑,沒什麽有用的記憶。

    小筒子樓旁邊就有個小市場,混合了菜市、小商鋪批發零售鋪位和一個小型物流收發基地。

    她在批發商店花了50來塊錢將要的東西買齊咯,買了一張軟爛的肉餅。

    肉餅隻夠一個人吃的。

    這一頓早飯,紀菀一口沒嚐。

    小孩吃東西的時候她也不是沒事幹,得把今天拿出去賣的東西裝好咯。現在不是她想做什麽買賣的問題,紀菀這身體無人可靠,連借錢都找不著地兒。就隻能手裏頭有什麽,就賣什麽。

    這房間裏頭還有幾十斤野山豬醃製的臘肉,十來斤玉米粒,幾大包山貨……都是極好的東西。可是就這麽論斤的賣也賣不出去幾個錢,需要包裝。

    她買回了一些精致的袋子和漂亮的塑料瓶玻璃瓶,將要拿出去賣的東西一一分裝。

    在章寂舟的一瞬不瞬的注視中。那一卷絲帶在她手裏跟挽花似的,三下兩下就打了一個個漂亮的結。

    《章寂舟回憶錄》----我的蓋世英雄,會穿著筆直的黑色風衣,從漫天大雨中飛奔而至,帶著溫暖的香氣,伸出手來擁抱我。

    平時有問必答的人,聽到聲音毫無反應。

    章寂舟歎了口氣從廚房裏端出一杯蜂蜜水,塞到她手裏,見到她小口小口抿著喝下去,喝空了的杯子被他重新拿回廚房。正在廚房忙碌的保姆笑眯眯的伸出頭來誇他:“舟舟可真曉得疼人,我要是有你這麽個兒子就好了。”

    章寂舟微不可聞的‘嗯’了一聲,回陽台晨讀去了。

    因他的冷淡,今日過來幫忙的阿姨尷尬的將頭縮回去了。

    自從家裏條件好一些了,紀菀就請了保姆,每天來家裏做早飯、晚飯,做清潔,周末的話還要給做午飯,收拾屋子洗衣服這些事情也歸她。章寂舟最開始是不願意的,覺得浪費錢,而且不喜歡家裏頭有外人,這些事情他都能做。

    紀菀非常嚴肅的拒絕了他,並且跟他說----我沒有時間做家務,可也不能讓你做,這些基本生活你會這很好。可是你的手是拿來畫畫的,你可以適當愛惜一下它。

    當紀菀正正經經堅持的時候,章寂舟拒絕不了。雖然即使是到現在他也不喜歡家裏總多出一個人,總覺得私人領地受到了侵害。直到現在他都常常因為家裏頭有另外一個人駐足的痕跡,而感到莫名的煩躁。

    喝完了水的紀菀總算回過神來了,聽到外麵中氣十足的讀書聲,扒拉了一把頭發吐槽:“果然歲數大了睡得沉,舟舟每天這麽大聲我都沒聽到~”

    門外晨讀的章寂舟:“……”

    女人的年齡吧!永遠隻能從自己嘴裏說出去,不能讓別人提。且自己說出去,必然是一種炫耀。

    果然,保姆驚道:“您看著年輕呢!再說是歲數越大覺越輕,有點聲響就要醒。您能睡得好,正是因為您還年輕呢!”

    紀菀捂嘴笑:“哎呀!我都是三十四的人啦,年輕什麽~”

    章寂舟:“……”

    城市套路深,我要回農村。

    時光像是格外關照她,永遠替她減齡十年。兩人相差十八歲,可以說不是一輩人了。上次這位女士去學校門口接自己,見到她的都覺得這是他姐姐,或者其它的什麽親戚都好,總之不會覺得她是自己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