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張 事件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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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輛警車借著夜色的庇護開的飛快,沒有開燈,也沒有拉警笛。除了寺廟的主持知道他們的到來外,寺廟裏其他人一概不知。
車隊悄無聲息的將不大的寺廟的前、左、右三邊都包圍住,剩下的寺廟的後邊是高高的山坡,警車上不去,林琅濤已經下令將一半的人手都調到山坡下守住小路。
許局,你們來了!”林琅濤接到手下警員的通知,快跑兩步從寺廟裏跑了出來。
情況怎麽樣?”這裏的溫度很低,許博縮了縮脖子,雙手插在衣兜裏取暖。
已經查實,鄔曉冬他們三個就住在二樓靠右的那個房間,有飯堂的師傅說,兩個小時前他看到過黃良去要吃的,然後一直到現在為止都沒有出過門。”林琅濤情況剛介紹完,看到墨瀚在安森的帶路下走到自己身旁,也回頭客氣地打了聲招呼,“墨總。”
墨瀚隻是點了點頭,並沒有開口。
好在林琅濤跟他打過幾次交道,知道他不愛說話的脾氣,也沒在意。更何況,他是連許博都唯命是從的人,他一個小小的警察隊長更不可能有什麽能耐跟他去擺架子了。
這時,史軒官拿來了一份寒清寺的地形圖複印件,說道:“現在山坡上的枯樹很多,就怕我們的人上去會鬧出動靜。”
枯樹多,天又黑,他們卻不敢用手電筒照明,怕光線暴露了行蹤,隻能摸黑前進。
香客住的客房離山坡很近,腳步一雜亂就極有可能被房間裏的人聽到。普通人當然不會把這點動靜放在心上,但是鄔曉冬是一個亡命之徒,此刻的他就猶如一隻驚弓之鳥,再輕微的響動都會引起他的注意。
雖然有點冒險,但是狙擊手必須要把客房後麵全都包圍起來。山坡上也必須都是警察。鄔曉冬選擇這裏肯定經過考慮,知道前麵三邊很容易被人包圍,而後麵的山坡高度剛好適合逃跑。如果從二樓窗口直接跳下來,有樹和落葉的緩衝,他不會有事。再加上時間他定在半夜,既有利於他躲避,也利於他發現我們。”墨瀚的分析很透徹,也很專業,讓在場的人不得不再一次佩服他的縝密思維。
是啊,一舉兩得啊!”許博已經變成了墨瀚最稱職的馬屁精。
轄區派出所的那些警察都被撤了下來,換上了許博帶來的那批人。林琅濤從狙擊小隊中挑出了四個精英中的精英爬到離客房最近的山坡上去蹲點,其餘的幾人趴在離他們不算很遠的地方當做預備隊,其餘的突擊小隊分散在他們幾個四周當做後援,也是人手一支槍,當目標出現且人質安全的時候,他們都可以開槍。
可以說,隻要鄔曉冬敢出現,他就一定逃脫不了!
等布置好一切,時間也快到12點了,許博的手機這次沒有如約響起,反倒是安森的手機先響了起來。
在大家的注目之下他接起了電話,可是“喂”字還在嘴邊,他的眼睛就瞬間瞪大了,好像這通電話打來的人給他不小的吃驚。
是鄔曉冬!”
他用口型無聲地通知著在場的人,每個人的臉上均是一愣,隻有墨瀚依舊麵無表情。
哼,別裝了,我知道那個姓墨的就在你旁邊!我不要跟你說話,你把手機給他!我要跟他說話!”鄔曉冬的破鑼嗓門從手機那頭囂張地傳來,讓在場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安森捂著聽筒問墨瀚的意思,墨瀚點了點頭,從他手上接過了手機:“我是墨瀚。”
哼,終於能聽到你墨總的聲音了,不容易啊!”鄔曉冬冷嘲熱諷地說道。
能聽到鄔大少爺的聲音,也不容易。”墨瀚和他打起了太極。
也許是“鄔大少爺”這個久違的稱呼刺激了他,鄔曉冬咬牙切齒地“哼”了一聲:“你倒是還能記得五年前的事情!”
怎麽能不記得呢,好歹也是一個輝煌過的集團,商界現在偶爾也會提起鄔家的名字。”
墨瀚的話雖然表麵聽起來謙虛有禮,但實際卻字字貶低,鄔曉冬又怎麽會聽不出他話裏的暗諷,氣得暴跳如雷:“姓墨的,你別得意!當年你見死不救,害得我們家破產,今天拿你一千萬絕不嫌多!”
一千萬對我來說確實不多,但你需要弄清楚,這錢是用來換肖肖的,不是我給你們家破產的補償款。”墨瀚就是有這種逆境中還
你……”鄔曉冬氣結。
我做事講究效率和結果,肖肖我是一定要帶回去的,錢,我也已經按照你的要求準備好了,什麽時候能讓我看到肖肖?”
被他一提醒,鄔曉冬才記得自己手上有個籌碼能跟他交換,又重回信心:“哼,現在人在我手上,你最好不要這麽囂張!不然,我可不能保證會不會傷害到你的寶貝女兒!”
眾人聞言,又是一陣無語——拜托,到底誰囂張了?
我給錢,你放人,這是一個公平的交易,但如果你傷害了肖肖,那公平交易的原則性條件就改變了,我的價碼可能會打個折扣。”墨瀚不惱不怒,語氣平淡,聽起來完全是一副談公事的口吻。
要知道,一般當事人可不會這樣跟綁架犯談判,他們肯定會哭著喊著求綁架犯,所以許博和林琅濤在一旁聽得心裏直打鼓,生怕他的語氣會惹怒了鄔曉冬這個情緒不穩定的人。
果然,鄔曉冬一聽就氣得直拍桌子:“姓墨的,我勸你最好態度好一點兒!大不了我跟你拚的魚死網破,拿你女兒給我陪葬!”
墨瀚的眉頭微不可見的皺了一下,而後又恢複了舒展:“嗬,你以為你可以威脅到我?”
這下,換成鄔曉冬愣了:“你……你什麽意思?難道你連你女兒都不要了?”
你敢開口一千萬,就表示你已經知道我跟璃茉在一起了,所以這一千萬是我替她出的吧?但是你好像不知道我和她是什麽時候才在一起的?” 墨瀚好像是一隻逗老鼠玩的貓,每一句話都讓別人摸不著頭腦。
明人不說暗語,你到底是什麽意思?!”鄔曉冬顯然沉不住氣了。
我的意思是……我跟璃茉在一起還不滿一年,你覺得肖肖有可能會是我的女兒?”
墨瀚的話如同一個重磅炸彈,讓鄔曉冬頓時六神無主:“什麽?!這兔崽子不是你的女兒?!”
墨瀚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這讓他更是急得團團轉,嘴裏喃喃地念道:“不可能……不可能……這應該是你的女兒才對……”
如果蕭肖不是墨瀚的女兒,那麽他極有可能在自己的挑釁之下拒絕支付贖金,如果真是這樣,自己不僅落了個“綁架犯”的罪名,被警察局通緝,而且還得不到一毛錢,那他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一想到這裏,鄔曉冬的口氣就軟了下來:“墨總,交易才剛開始,又何必說這種話呢!不管是不是你的女兒,能回到你們兩個人的身邊好過於留在我手上,是吧?我聽說你父親的壽宴都因此而停辦了,說實話,我也沒想把這件事搞得這麽大……”
他貓哭耗子假慈悲的戲碼還沒演完,墨瀚就略不耐煩地打斷了他:“我的時間很寶貴,這些話你就留著以後說給你自己聽吧。錢已經準備好了,怎麽交易?”
墨總果然爽快,我就喜歡跟爽快人做事!”見他不吃自己這一套,鄔曉冬也就不演了,他沒有忘記自己的跑路家夥,話鋒一轉補充道,“不過我不僅要錢,還要一輛加滿油的車和一把滿膛手槍,這兩樣東西也都準備好了吧?”
都準備好了。”
好,五分鍾後,我會再跟你聯絡的。”說完,他掛了電話。
墨瀚把手機還給安森,許博走了過來:“這……他就這樣掛了?他說什麽了?”
他說五分鍾後再跟我聯係。”
難道……他要準備逃跑?”
墨瀚斜了他一眼,眼底帶著一抹不屑:“有我這種送錢送到門口的人,他會拒絕?”
額……也對,也對。”許博碰了個軟釘子,退到一邊不再說話了。
林隊長,讓門口所有的車全都撤退到一公裏以外,退不了的就先開到旁邊的空置建築物裏麵去。”墨瀚對林琅濤說道。
撤退?”林琅濤張了張嘴,有些不敢置信,“難道我們還要讓鄔曉冬出來?”
他有可能會出來,這是為了以防萬一。”墨瀚沉吟片刻,說道,“狙擊手的位置不動,另外的後援也不動,等他如果真的出門,再找機會抓住他。不過他有黃良幫他,你們要注意肖肖的安全後再下手。”
好!”
寒清寺客房內。
鄔曉冬把手機扔在桌子上,伸了個懶腰活動活動筋骨。
黃良貓著腰,小心翼翼走到窗邊,手還沒碰到窗框就被鄔曉冬一聲低喝製止住了:“你幹什麽?!”
黃良被他嚇了一大跳,小聲回答:“我看看外麵有沒有人……”
蠢貨,那幫死和尚都睡了,哪來的人!”
可是你打了兩個電話了,不是說警察能從電話查GPS的嗎?”這點是黃良從電視上看來的。
鄔曉冬白了她一眼:“我用的手機卡根本不是國內的,他們根本查不到我的方位!你別想這些有的沒的,去裏麵給我把那丫頭帶出來!”
帶出來?我們現在走?”
廢話,不是現在走難道等明天太陽曬屁股的時候警察來抓我們?!”鄔曉冬被她的木魚腦袋氣得青筋都爆了出來。
黃良看出他此刻心情不太好,很識趣的沒有再多說話,轉身走進暗室,把捆得結結實實的蕭肖像抓小雞一樣的拎了出來,丟在桌子邊,粗魯的動作惹得蕭肖直掉眼淚,嘴裏因為被塞了布條發不出聲音,隻能“嗚嗚”的發出幾個含糊的音節。
別他媽給我吵!”現在正是關鍵時刻,鄔曉冬被她吵得心煩,一腳踢了過去。
他這一腳雖然不是很重,但從小被歐陽璃茉疼愛著養大的蕭肖哪受過這份暴力和委屈!此刻的她又驚又疼,卻迫於威脅,不敢再發出聲音,生怕又惹得他不高興後挨打。
鄔曉冬從一個黑色的背包裏拿出一支手槍,然後又摸出幾枚子彈,熟練的“哢哢”上膛,黃良在一旁都看呆了:“曉冬,你還有槍?”
鄔曉冬眯起一隻眼,把上好膛的槍舉起來,向牆壁的某一處瞄準虛扣一發,然後又收回,用衣服擦了擦,滿不在乎地說:“這是我從南美洲帶回來的,如果沒有它,我早就死在那兒回不來了。”
黃良還沒來得及反應,他又從包裏取出了一把匕首扔給她,幸好還有刀鞘套著,否則這一刀甩過來,肯定紮在她的身上了。
黃良手忙腳亂的接過刀,鄔曉冬命令道:“這刀你拿著,等下見機行事。”
你……你讓我殺人?”黃良的手哆哆嗦嗦的,幾乎拿不穩。
白癡,是讓你見機行事!迫不得已才用的,蠢不蠢?!”鄔曉冬已經開始後悔帶她這個中看不中用的女人了,本以為她是個有膽色的女人,跟自己去南美洲後也能做個幫手,誰知道她看到一把刀一支槍就能嚇成這樣,這還怎麽做事?!
而黃良看到鄔曉冬殘暴的一麵,確實已經心裏犯怵了——她本以為鄔曉冬隻是一個普通的壞人,跟著他幹兩件綁架的事就能拿到一大筆錢逃去南美洲過休閑的日子,她可萬萬沒想到他會接觸到這麽危險的東西,這已經不是平時組織裏的棍棒級別了。如果這一票幹得不小心被抓,那絕對不是吃幾年牢飯的事情!
鄔曉冬一手拿著槍,一手拎著茶壺往嘴裏灌了一口茶水,冷哼著盯著她說:“我可警告你,這件事你已經插手了,就沒有退出的餘地了!你想幹最好,要是不想幹……哼,也得幹!老子要是進去了,你也要跟著進去給老子作陪!”
黃良哭喪著臉,知道自己是逃不掉了,隻能認命的點了點頭。
鄔曉冬這才滿意的拿起手機,又撥通了安森的電話:“喂,安特助,麻煩你轉告你們總裁,讓他一個人開著給我準備的那輛車,然後帶著槍和錢,到中和路588號的汽配廠門口,我在那兒等他。十五分鍾內要是不到,我就撕票!記住,我可是說到做到!”
說完,他就掛了電話,把蕭肖從地上拎起來推給黃良,說:“你帶著她,跟在我後麵。”
好。”黃良拉著捆住蕭肖的麻繩,像牽狗一樣的牽著她走。
鄔曉冬走到門邊,側耳聽了聽外麵的動靜,然後拉開門閃身走了出去,黃良也連忙跟上。三人一下子擠在走廊裏,木質的客房走廊地板在力的作用下發出了“咯吱”的聲音。尤其是蕭肖,她人小腿短,跟不上黃良的腳步,但被繩子牽引著,不由得多跑了幾步,更是發出了在寂靜的夜裏尤為清晰的聲音,讓鄔曉冬氣不打一處來,壓低了聲音警告黃良:“你搞什麽?!輕一點!你抱著她走!”
黃良又被訓了一句,撅了噘嘴,雖不服氣,但也隻能聽他的話,把蕭肖抱了起來,順帶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低聲罵了她一句:“死孩子!”
兩人輕手輕腳的走下樓梯,寺廟裏一個人也沒有,四周都是黑漆漆的,除了枯樹的枝丫偶爾被風吹得搖晃,除此之外仿佛世界都靜止了。
鄔曉冬對這種安靜很滿意,這也意味著,警察並沒有找到他的藏身處,主動權還是在自己的手上。
他的內心此刻充滿了得意,但是他還是很謹慎,一雙小眼睛機警的打量著四周,一邊查看一邊往寺廟門口走去。
門口有一個值班室,一般上午會有人坐在裏麵維持進廟秩序,但是晚上都是沒有人在的,廟門也是關上的。廟門很沉很重,是由木頭做的,一般一個人打不開,都是兩人合力才能打開,而且廟門有些老舊了,打開的時候會發出沉悶的聲響,若是在這三更半夜的回蕩開來,必定會引來他人,鄔曉冬自然不會傻到這份上。
他走到值班室的門前,拉了拉那扇門,果然是鎖上的。於是他從口袋裏掏出一截鐵絲,把耳朵貼在鎖上,一邊聽一邊轉鐵絲,等到聽到一聲輕微的“啪嗒”聲時,他就知道門開了。
鄔曉冬推開門,探頭往裏麵看了看,不到五平方的房間一覽無餘,空無一人,於是他很放心的對身後的黃良招了招手,然後自己就直直往前走,去拉另一扇通往廟外的門。
此時,他的腳步有些急促了,因為他幾乎能看到這場綁架案的勝利曙光就在前方!
隻要他沿著廟前的這條路一直走到十字路口,等到墨瀚給他送來一千萬之後,他就會用褲兜裏的這把槍把他幹掉,然後帶著錢和槍,開車遠走高飛就行了!
有了這一千萬,足夠讓他過一段逍遙日子,那滋味……
他的幻想還沒結束,腳剛踏出值班室的門,隻覺得身旁一陣寒風帶過。他心裏“咯噔”一下,知道不妙,但是踏出去的腳已經收不回,他馬上被一個冰冷的硬東西頂住了腦袋,手腳被人分別控製住,下巴也隨即被人死死捏住,順手被塞進了一團布,讓他發不出一點聲響!
鄔曉冬赫然,眼珠子往旁邊一撇,隻看到幾管黑洞洞的槍口都對著他的腦袋,隻要他敢動,這幾支槍裏的子彈馬上就能讓他成為槍下鬼!
完了,一切都完了……這是鄔曉冬崩潰前的唯一想法。
而跟在他身後的黃良也很快被警察按在了地上,她懷裏的蕭肖被救了下來。
雖然綁架案的過程不太順利,但是幸好結局是美好的,鄔曉冬和黃良都被活捉,等待他們的將是無期徒刑和監獄裏無休止的折磨,這是墨瀚代替歐陽璃茉送給他們的一點小禮物。
等到安森抱著哭泣不止的蕭肖竭力哄她開心的時候,墨瀚撥通了歐陽璃茉的電話想給她報平安,但是接電話的人卻是龍萌萌。
電話裏,龍萌萌的聲音還算鎮定,依稀可聽見旁邊還有伊嘉琪咋咋呼呼的聲音傳來。
璃茉還好嗎?”墨瀚下意識的就問道。
龍萌萌的語氣猶豫了一下,說道:“我們現在在醫院,璃茉不方便接電話……”
醫院?!璃茉怎麽了?!”墨瀚的心一下子被揪緊了,聲音大了些,讓一旁的許博也聞聲往這邊看了過來,還以為出了什麽事。
璃茉她太過於緊張昏倒了,所以我們送她來醫院,結果醫生檢查完後說她有先兆流產的跡象……”
先兆流產?!
墨瀚的腦子“嗡”的一下一片空白,一直以來的冷靜通通不見了,隻剩下他的心不可控製的快速跳動著。他的耳膜都開始膨脹,仿佛世界都沒有了聲音,卻隻能聽見自己此時的心跳聲“噗通噗通”的,好像要跳出胸腔般激烈!
他的嘴唇顫抖了兩下,雙手不自覺的握緊,手機幾乎要被他用力到捏碎:“……璃茉懷孕了?”
這句話同樣在旁人的耳朵裏炸開,然後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就隻看到眼前一個黑影快速閃過,原本墨瀚站立的位子上已空空如也。隨即,他來時坐得那輛瑪莎拉蒂猶如一頭咆哮的獅子般轟響著馬達,以光的速度消失在了夜幕裏,留下他們一群人傻傻的站在原地,心裏還在消化著剛才不小心聽到的一手消息——歐陽璃茉……懷孕了?
而抱著蕭肖的安森更是傻眼了——我靠,歐陽小姐不就是懷孕了嗎,你有必要拋下我們這兩個老弱在這荒山野嶺的,然後管自己先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