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護衛一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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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四章:護衛一翮

    清晨的霧氣未散,天際蒙著一層薄灰。采衣踏著黎明的晨霧往後院而去,為聶霜紫準備洗漱用的水。

    昨日初到墨王府,趁著聶霜紫休息的時候,她就第一時間摸清了紫苑閣附近的所有院落。王府裏人不多,地方雖大,卻也不易迷路。

    行至後院院門口處,依稀的水聲傳入耳畔,采衣詫異的停下腳步。

    水聲?莫非有人起得比她還早麽?

    猜想也許是王府的下人,采衣並未多想便舉步踏入了院子裏。可剛剛走進,抬頭的瞬間卻整個人僵立在原地。

    薄霧籠著的大院落裏,寬大的水井旁,全身赤 裸的男人蹲在井邊正拿著水桶衝浴。嘩啦的水聲裏,霧氣微微散開,男人健壯的肌肉曝露在晨曦的微光裏。

    “咣當!”

    木盆掉落下地,發出在這個寂靜的清晨裏顯得尤其響亮的聲響。男人一驚,迅速回過頭來,一眼便看見了院門口處目瞪口呆的女孩。

    男人淩利的視線終於讓采衣從呆愣中回神,死命的閉上眼睛強自鎮定,可死閉著眼睛還是無法鎮定,最終還是發出一聲尖叫,捂著眼睛快步跑開。

    “喂!”

    男人大喊一聲,連忙丟下水桶,撈起一旁的衣服套上。快步追上驚慌失措的女孩,男人拉著她的手臂道:“姑娘,請冷靜些,聽在下說……”

    話未說完,采衣閉著眼睛回身抬腿就往他腳上踩,臉紅的像是燒起來般:“放開我!”

    男人利索的避開她踢過來的腿,還想再說,沒想到采衣卻一口咬上了他拉著她手臂的手。男人抽了抽臉皮,吃痛的放開手。采衣咬著唇,頭也不回的跑了。

    男人捂著被咬出血的手,皺著眉頭看著女孩跌跌撞撞跑遠的背影。

    院子裏突兀浮現嗖嗖影動,風聲不起,落葉未驚,可周圍假山石上,樹上已在轉瞬間出現十幾個黑衣暗衛。

    “隊長,發生什麽事了?”

    一名暗衛瞄了眼女孩跑遠的方向,疑惑的問道。

    另一名暗衛從樹上落下來跳到男人身邊,看了眼他的手:“隊長,你的手?”

    “隊長,你的衣服?”

    坐在假山石上的暗衛指了指男人衣衫不整的模樣問道,他這話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男人身上。

    男人額角的青筋暴跳:“管那麽多做什麽?給我各司其職去!”

    “隊長,現在是換班時間。”

    “……”

    “一大清早,這是怎麽了?”

    熟悉的聲音緩緩響起,男人抬頭,遠處的月洞門後,司漠慢悠悠的踱了過來。

    掃了一眼院子裏或趴或蹲或站或吊的十幾個男人,司漠挑了挑眉:“暗衛們的議事處什麽時候改到後院裏了?”

    他這輕飄飄的話語落下,暗衛們背後齊齊冒出一層冷汗,動作整齊劃一的向司漠行禮道:“參見總管!總管,屬下告退!”

    告退的聲音還未散開,十幾個人再度化成道道黑影,眨眼間就隱匿不見蹤影。

    閃得倒挺快!司漠輕哼一聲,又把視線落在唯一留下的男人身上,掃過他現在的樣子,似笑非笑道:“一翮,莫非你這是剛從溫柔鄉裏爬出來?”

    “滾!”一翮翻翻白眼,從溫柔鄉裏爬出來?也不想想他敢嗎?揉了揉額頭道:“碰見了一隻小刺蝟。”

    “哦,小刺蝟?我倒是不知王府裏還養了一隻會咬人的小刺蝟。”看到一翮手上留有血痕的牙印,司漠眼裏閃過了然,輕皺眉道:“不會是你一大早又去後院衝澡,結果把昨日進府的兩位姑娘中的一位給嚇到了?”

    一翮偏過頭不說話,司漠不悅的挑眉:“我記得我已經提前警告過你們這群大佬爺們今時不同往日,以後衝澡得換個地了。”

    一翮皺起濃眉:“我忘了。”

    他一時之間,還真不能習慣王府裏有女人這種生物。

    “不管怎麽說,這事你都惹出來了。穿好你的衣服,隨我去紫苑閣賠禮道歉再說。”

    雙手背在身後,司漠施施然轉身往紫苑閣的方向走,神色間倒沒有多大擔心。

    昨日裏見著的聶家那對主仆,聶三小姐舉止有禮,神態灑脫,年紀雖小但看得出是個進退有度的人,絕對有著和她外表不同的心計。方才若是她撞見,必然不會那般失態咬人,再加上現在這個時辰,想來咬了一翮的人是聶三小姐的貼身丫環。

    既然不是主子,那就好說了。否則相府小姐的清譽,一翮可賠不起。

    一翮有些猶豫,看著司漠的背影吞吐道:“那個,不會要我負責吧?姑娘家們不是都很在乎這個嗎?可錯不在我呀!”

    司漠頭也不回:“真要你負責倒也不錯,你自己找了妻室,我日後也少操心一樁事。”

    一翮咬牙跟上:“喂,我說真的!”

    司漠回頭眯眼看他:“說真的,她看到了多少?”

    “額,這個……”一翮僵硬的停下腳步,撓頭不確定道:“全,全部吧?”

    “那你還是乖乖負責吧。”

    “……”

    聶霜紫睡得正香,緊閉的房門突然發出巨響,硬是把她給驚醒了。睜著惺忪的睡眼往房門處瞄去,卻見采衣慌慌張張的在房門前,嗯?搬桌子?搬桌子堵住房門口?

    聶霜紫驚奇的挑眉,揉了揉眼睛道:“采衣,你在做什麽?”

    采衣一驚,拖桌子的動作停下,回頭見她醒了過來,憋了半天的眼淚唰的就掉了下來。驚魂未定的撲到床上,采衣抽抽噎噎道:“小,小姐!小姐!有狼,有狼啊!”

    “哈?”聶霜紫先是被她這見了鬼的慘淡模樣嚇了一跳,又被她說出口的詞弄的一愣:“狼?什麽狼?”

    “色狼!”

    采衣頭埋在被子裏,哭著道。

    聶霜紫:“……”

    話說這個詞她教給采衣將近十年了,今天可真是第一次聽到她嘴裏蹦出來啊。

    安撫了采衣好一會兒,才聽她斷斷續續的說完事情的經過,房門外就不出意外的響起了司漠的敲門聲:“阿紫姑娘,司漠求見。”

    聶霜紫下了床,費力的搬開桌子,打開房門前回頭看了看窩在床邊的采衣,失笑的搖了搖頭。

    房外站著的除了司漠,還有另外一個未曾見過的男人。這男人身材高大挺直,皮膚偏黑,樣子長得英俊,一對劍眉裏卻蘊著長年殺伐下來的淡淡戾氣,一看就是個經常在生死邊緣打滾的武人。

    可此時,這個看起來很厲害的男人正低著頭站在門前,抿著唇看著自己的腳尖。聶霜紫暼過男人,看向司漠:“大人,這是?”

    “姑娘,這位是王府的護衛隊長一翮。”司漠拱手向聶霜紫介紹道。

    一翮抬頭打量了一眼聶霜紫,行禮道:“一翮見過姑娘。”

    聶霜紫笑了笑:“大人不必多禮。”

    “不知采衣姑娘可回了院子?”司漠看了眼她身後緊閉的房門,指了指一翮道:“方才一翮與采衣姑娘在後院鬧了點誤會,小人特地帶他過來賠禮道歉。”

    賠禮道歉?按照采衣的說法,貌似這個護衛隊長才是苦主吧?被看光的人不是他麽?

    聶霜紫挑眉看向房內,恰好此時采衣從房間裏探出個頭來,看到外麵站著的一翮,二話不說又把頭縮了回去同時重重關上門。

    聶霜紫摸了摸鼻子,回頭聳肩道:“看來采衣現在不太想接受大人的賠禮道歉呢。”

    兩個男人麵麵相覷,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倒也不是什麽大事,隻是一樁意外。回頭我勸勸她就是了,你們也不必放在心上。倒是奇怪,第一次碰見這樣的事。大人在後院……難道不會造成別人的困擾麽?就是被其他女子看到了也……”聶霜紫倚在門口,托著下巴看著兩人,疑惑剛問出口,驀然一頓難以置信道:“難道說,王府在此之前一個女的都沒有?”

    兩人點頭。

    聶霜紫:“……”

    這果真是個狼窩

    打發走司漠兩人,聶霜紫轉身回房裏。

    雖然此前已經聽過不少王爺大俠不好女色,不喜女子近身之類的各種傳言。但真的接觸到事實,聶霜紫還是感覺吃了不小的一驚。這麽大一個王府,除了她和采衣竟然沒有半個女的,她真的很懷疑王爺大俠是真的隻是單純不好女色還是根本對女人唯恐避之不及。

    怪不得昨日在府裏見到的下人以及庖輝等人初看到她們時眼裏都閃過驚奇,原來是因為女人在這裏就相當於是個異類。

    采衣抱膝蹲在床邊,已經不再哭哭啼啼的,但一張小臉還是紅的鮮豔欲滴。看見她進來,咬著唇羞紅著臉道:“小姐……”

    “已經沒事了,那隻狼走了。”聶霜紫走過去,好笑的拍拍她的肩:“是你偷看到了人家洗澡,又不是人家偷看了你洗澡,這麽一副丟了貞潔的模樣是怎麽回事?”

    “小姐!”采衣瞪圓眼睛:“這,這可是男人,奴婢,奴婢第一次,看,看見……”

    回想起剛才的畫麵,采衣就覺得臉紅的像是燒起來般,根本說不出口。

    聶霜紫是真的覺得不是什麽大事,上次她不是也不小心偷看了王爺……咳咳!但想到采衣還是個黃花大閨女,自幼和她生活在後院裏,別說是男人的**了,連男人也沒有見過多少,也就能理解她現在這麽激動的樣子了。

    想了想,不怎麽有誠意的安慰道:“沒事,就當做偷偷看了副春宮圖長見識,睡一覺就忘了。”

    采衣:“……”

    見她還是緊鎖著眉頭,聶霜紫攪了攪腦汁,又想出一個開導的法子,煞有介事道:“要不,我讓他娶了你?”

    采衣:“小姐,奴婢現在不想跟你說話了。”

    聶霜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