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她是特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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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她是特別的人
她很擔心他。
“姑娘。”隴雲擔心的扶穩她,勸道:“屬下先送你回房休息下吧,你的手好燙。”邊說著邊舉手探了探聶霜的額頭,頓時驚住:“姑娘,你在發燒。”
發燒?聶霜紫被隴雲咋呼的聲音喊得一怔,下意識的也抬手摸了摸額頭,果然發現自己的額頭溫度異於平日。
她倒是沒有發現自己又生病了,怪不得一覺睡下來隻覺得越睡越累,一整天也是昏昏沉沉的,應該是什麽時候著涼了吧。
該死,姑娘是什麽開始發燒的,他們這一群人竟然都沒有發現。
司漠暗惱的低咒一聲,立即當機立斷道:“雲,你先送姑娘回房,我去請大夫。”
“我沒事。”聶霜紫搖搖頭,拉著隴雲追問道:“王爺現在在哪裏?”
“姑娘,你先別擔心王爺了,自己身子要緊。”
隴雲對她的問題置若罔聞,說著就想扶她回紫苑閣。
“你們沒聽見我在說什麽嗎?”一再被避過自己的問題,聶霜紫心下一陣氣惱,猛地推開隴雲輕喝道。一向平靜柔和的聲音裏第一次在他們麵前出現厲色,麵色因了發燒有些微紅,一雙清亮的眸子卻堅定的驚人,誓不得到那個人安然無恙的消息誓不罷休:“如果你們不願意告訴我他在哪裏,那我就繼續找,直到把他找到為止。”
她隻是想知道他在哪裏,隻是想確定他是沒事的。他們沒看到那些血,不會體會到她有多麽擔心他。
“姑娘……”
隴雲和司漠看著眼前第一次顯露出脾氣這種東西的女孩,都結結實實的愣住了。麵麵相覷了好一會兒,司漠才歎了一口氣對她道:“姑娘,不是屬下不願意告訴你,而是我們也不知道王爺現如今身在何處。”
“什麽?你們也不知道?”聶霜紫臉色一白,咬牙道:“那你們如何能確定他沒事?”
“王爺體內藏有經年內傷,蟄伏多年亦無法可除。這些傷從何而來,屬下也無從得知,每當傷勢複發時,王爺總會像現在這樣一言不發的離開。屬下鬥膽猜測,王爺他,是不想在別人麵前展露自己的弱點。所以,身為下屬的我們,多年來也從未多問一句。”
隴雲緩緩說道,眸中也有顯而易見的擔憂。不過終是沒有再瞞著聶霜紫,畢竟他們知道的其實也不多。
經年內傷?
聶霜紫呆了呆,無能為力的感覺浮上心頭。王爺大俠一定一直都是這樣把自己藏起來,獨自療傷吧?沒有人知道他在哪裏,誰也找不到他……
不甘心的抿著唇,忽然想起晝風的存在,聶霜紫眼睛亮了亮,二話不說的轉身就往雲暉院跑。
“姑娘!”
隴雲在她背後大喊,卻沒能止住她的腳步。無奈的歎了口氣,姑娘現在知不知道誰才是比較令人擔心的那一個啊?
“我去看著姑娘,你去找大夫。把暗衛隊叫出來吧,看看能不能找到王爺。”
偏頭對司漠說了一句,隴雲拔腿追了上去。
司漠看著相繼離開的兩個姑娘,先是皺了半天的眉頭,後又輕輕的笑了。阿紫姑娘縱然心思縝密,但終究是年幼,一碰上重要的人出事就立馬暴露了自己小姑娘家的所有情緒,連遮掩都忘了。
但不管怎麽說,這世上總算出現了一個特別的女子。這女子入了王爺的眼,讓王爺無可奈何又無法置之不理。所幸她也將王爺看得極重,性子聰明也單純,一門心思的為王爺好。
王爺若是知道了,該是會覺得高興的吧?
雲暉院裏沒有晝風的身影,聶霜紫對著房間裏的滿地狼籍鬆了口氣。晝風不在,就意味著它不知何時跑出去了,而它會出去一定是去尋找蘇垣。
這樣也好,有晝風在的話,王爺應該不會有什麽事的。雖然曉得那隻老虎的不靠譜,但它自小跟在蘇垣身邊,應該是最了解他的。沒有來由的,她這麽相信。
一顆忐忑的心終於放下,一番東奔西跑的疲倦感就席卷上來,聶霜紫無力的靠著桌腳,閉著眼睛緩解身體的陣陣不適。
其實到現在一番冷靜後,她已經能夠猜到蘇垣去了哪裏。那個連司漠隴雲都不知道的所在,一定就是城外的那個溫泉山穀,那個她和他初次相遇的地方。
她還清楚記得當初她誤打誤撞闖進那個山穀時他臉上那不悅的表情,甚至差點拿劍殺了她。她還問過他,如果她想找他了,是不是就可以到山穀裏去找他。
苦澀的一笑,原來從那時起,她就挺放不下他的了。很想去找他,可是以她現在的狀況,恐怕還沒等走到城外,就已經先暈在半路上了。
“姑娘!”
隴雲急急追過來走進房間,就看見聶霜紫背對著門口蹲在地上一動不動,擔憂的輕喊了一聲。
“隴雲,我沒事。”聶霜紫拍了下額頭,回頭衝她一笑道:“你別擔心,生病對我來說不是什麽大事。我這人自小體質就這樣,一年到頭要病個好幾回。也不是什麽大問題,用不著請大夫,躺兩天就好了。你把采衣叫過來,她從小就知道怎麽照顧我這愛生病的人的。”
“生病了怎麽能不請大夫呢?”
隴雲把她扶起來在桌邊坐下,給她倒了杯茶不讚同道。
聶霜紫低眸喝了口茶道:“沒關係,反正也很久沒看過大夫了。”
她每次受寒發燒都是自己默不作聲熬過去的,有時候甚至連藥都用不著吃。因為次數太多,她都有些麻木了,所以才總是沒有及時發現自己又在發燒。
隴雲看著她這樣子不知道說什麽好,隻好道:“那姑娘你先休息會,屬下去將采衣叫過來。”
待聶霜紫點了點頭,隴雲便轉身出了雲暉院。
黃昏日暮,蘇垣的身影逆著暮光悄然落在雲暉院裏,看著眼前寂靜萬分的院子眯了眯眼,抬腳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走到房間前,隔著大開的房門看見裏頭背對著房門趴在桌上的人影時微微一怔。微皺著眉頭走進房間,掃了一眼呈熟睡狀態的某人,又暼過地麵上亂七八糟的樣子。
腦海裏浮現這丫頭看見房間裏的血跡時臉上會有的震驚神色,無奈的輕搖了下頭。
他倒是沒有想到會被她發現,但也並沒有多意外,現如今有事沒事就往他院子裏跑的家夥除了她就再也沒有別人了。
低眸掃過她昏睡的睡顏,見她秀麗的眉頭微微蹙起,想來沒有做什麽好夢,淡淡喚了一句:“阿紫。”
趴在桌上的人沒反應,他暗歎一口氣越過她往內室走,難得慈悲的沒有硬要打斷她的深眠將她趕出去。
半隻腳已經走進內室,院子裏這時卻突然響起再急促不過的腳步聲,伴隨著女子淩亂的呼喊聲。蘇垣眉頭皺深,回身看向從院子外急切奔進房間的兩個女人。
“小姐!小姐!小……”
采衣急急忙忙的跑進房間,在看到蘇垣時,著急的喊叫立刻被掐進了脖子裏,隨即惶恐的跪下來:“王,王爺。奴婢參見王爺。”
“王爺,您回來了?”
隴雲看見蘇垣也是十分意外,但立馬就鬆了一口氣,王爺安然無恙回來了,那想必他的傷勢複發和以往一樣,並不算嚴重。
蘇垣冷眼掃過兩人,冷淡問道:“誰給你們的膽子在本王的院子裏吵鬧?”
“王爺息怒。”隴雲抱拳跪下,抬眼看了眼趴在桌上半天沒反應的聶霜紫,急急的稟告道:“是阿紫姑娘,姑娘發了熱症,大夫一時還沒請回,屬下便先去帶采衣過來好一同勸姑娘回房歇息,並非有意驚擾王爺。”
“什麽?”蘇垣聞言轉身快步走回桌邊,伸手探上聶霜紫的額頭。他手的冰冷將她額頭的滾燙襯的更加嚇人,眸子沉了沉,想也未想的就俯身將趴在桌上的人抱起來往內室而去。
走進內室之前腳步又是一頓,蘇垣回眸看著跪在地上的兩個人,冷聲道:“你們還愣在那裏做什麽?”
“是,王爺。”
采衣和隴雲聞言連忙手腳並用的從地上爬起來,跟著進了內室伺候。
等采衣給聶霜紫喂了藥,用濕布擦了手腳又敷過額頭,一番處理下來,司漠也終於把大夫請了回來。
等大夫診治過開了藥,聶霜紫的燒開始漸退後,已經是接近深夜。
在這期間,采衣忙著照顧聶霜紫,蘇垣則一直斜臥在內室裏的軟榻上低垂著眸子,聽著隴雲報告聶霜紫去明素茶莊裏的一舉一動以及今日發生的事,一直沒有離開。
在聽到她為了找自己跑遍整個王府以至於加重傷寒又不願看大夫時,一直淡淡低垂著的眸子動了動,抬起目光掃了眼那此時躺在他床上的女人。
他想起不久前在月老祠前遇到的一個難纏的老人,那個老人曾對他說過這麽一句話。
他說,這世間人都是如此,總有一日公子你會遇到對你而言特殊的人。
他當時微諷的勾起嘴角問,這人世間有如此多的相遇,如何能判定誰就是對誰而言特殊的人呢?
聽到他的問題,那老人嗬嗬一笑道,等那個人出現的時候,不必他人言,公子自然而然就會知道。
他想起這句話,在心裏問自己,她是特殊的嗎?
是了,她是特殊的。這樣的答案幾乎是立刻浮現在腦海裏。他跟她認識的時間不算長,可他已經有很多次拿她沒有辦法了。
比起這世間萬千傾世無雙的美人,他其實更願意麵對著她。
因為他不討厭她,因為她不會讓他覺得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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