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說罰就罰

    聶映梅一怔，沒好氣道：“說什麽呢？我問你做什麽，把我的鞭子還給我！”

    聶霜紫搖搖頭，微歎道：“二姐，這鞭子送給你，是想給你防身用的，不是讓你欺負弱小的。看到這情景，我現在都有點後悔把這鞭子給了你了。”

    “用得著你管我？”聶映梅沉下臉，轉頭向隴雲伸道：“快還給我！”

    誰料隴雲冷哼一聲，非但沒還，還出如風的點了她的穴。

    聶映梅頓時僵立在原地，動也動不了，她一臉驚色的吼道：“你幹什麽？”

    “聶霜紫，快叫她放開我！”

    見隴雲無動於衷，聶映梅隻好把矛頭轉向聶霜紫。誰料聶霜紫也沒理會她的大呼小叫，隻揮了揮對那幾個方才被聶映梅虐得慌的下人道：“你們都下去吧。”

    幾個下人連忙連滾帶爬的跑了，唯有一個少女感激涕零的向聶霜紫磕了磕頭，然後才站起來，飛奔向聶青芙身後的小丫頭，與其抱成一團。

    聶霜紫不由多看了兩眼這少女。

    “聶霜紫，你聽見沒有啊！”

    耳邊聶映梅的嚷嚷還在繼續，聶霜紫無奈的回身看著她道：“二姐，我勸不動你，隻好出此下策了。”

    聶映梅瞪大漂亮的眼睛：“你膽子肥了？我可是你二姐，你敢這麽對我？”

    “二姐現在承認是我姐姐了？可以前把我同這些下人一塊兒欺負的時候，怎麽就沒想起來我是你妹妹呢？”聶霜紫挑了挑眉，掃了眼周圍看戲的下人們淡淡道：“無規矩不成方圓，二姐你就是太沒有規矩了，才會一而再，再而的做出這種令人不恥的事。”

    聶映梅怒道：“我沒有規矩？我沒有規矩又幹你什麽事？那些該死的奴才在背後說我壞話，我教訓一下怎麽了？你這是在借公報私仇！”

    “奴才們亂嚼舌根，是該罰，但不是以二姐的這種方式罰。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他們賣身為奴，不代表就輕人一等。更何況打死了打殘了，賠銀子的還是相府。”聶霜紫有些怒了，聲音微冷道：“二姐不熟悉家規朝律，我可以抽時間教教你。”

    聶映梅氣結到說不出話來：“你……”

    “二姐也沒話說了？那便是認罰了？”聶霜紫抬頭看了看天色，見日頭正大，問隴雲道：“穴道還有多久可以自行解開？”

    隴雲抱拳道：“回姑娘，兩個時辰即可。”

    “好。”聶霜紫滿意的點點頭，對聶映梅道：“此時日頭正辣，二姐火氣這麽大，就讓你在日頭下站兩個時辰降降火，你看如何？”

    “你敢！”

    聶映梅簡直不敢相信，聶霜紫這家夥前段時間不是還在天素居幫自己解圍，還送了自己新鞭子麽，今日竟然這麽不留情麵的處罰自己？

    “有錯當罰，有什麽敢不敢的？”

    聶霜紫毫無懼色，她向來幫理不幫親。

    “小姐這樣不好吧？”

    看見聶霜紫竟然敢這麽對二小姐，在場其他人包括聶青芙都是一副保持緘默的樣子。這時，卻有一個丫環跳了出來，用指責的目光盯著聶霜紫道：“你這麽對二小姐，如果讓相爺和夫人知道了，你怕是擔待不起。”

    聶霜紫轉眸看著這穿著一等丫環服飾的丫環，不解道：“恕我眼拙，你是？”

    “奴婢名叫葉兒，是二小姐的貼身丫環。”

    那丫環如此說道，清秀的臉上有一抹顯而易見的驕傲。

    “哦，原來如此，我剛剛竟沒認出來。”聶霜紫點點頭，輕笑道：“多謝關心，我既然敢這麽做，自然擔待的起。”

    葉兒沒想到她會這麽說，急聲道：“二小姐是夫人的掌上明珠，你這樣是以下犯上！”

    “嗬，虧你還知道以下犯上這個詞。”聶霜紫冷笑一聲，目光微利的看著她道：“那是誰教你的規矩，跟主子說話竟然不用尊稱？莫不是你以為，這府裏除了相爺夫人和你的二小姐外，就沒有其他主子了？”

    葉兒一噎，臉色變幻不定，可聶霜紫不等她反駁就又言語鋒利的道：“事後你大可以去告訴相爺和夫人，不過以二姐曆來的行為看，我爹也未必會為她做主。二夫人正在禁足，你若想她一氣之下違抗相爺之命跑出來，那也隨你。隻是到時候，二夫人是不是隻是重新禁足就難說了。”

    聶霜紫邊說著邊睨著葉兒越聽越差的臉色，最後甚至咬著唇渾身微抖的樣子，冷笑道：“怎麽，做不到麽？既然做不到，就閉上你的嘴巴，這裏哪有你說話的份？”

    哼，她就不信了，她整治不了二夫人和聶映雪，也管不了那些刻薄嘴臉的姨娘，難道還收拾不了一個仗勢欺人嘴臉的丫環麽？

    聶映梅僵著脖子怒道：“聶霜紫，你今天吃錯了什麽藥？你找我麻煩也就罷了，我的丫環又怎麽惹你了？”

    “二姐誤會了，你這奴婢護主心切，我不過是教她正確的做法而已。”聶霜紫淡淡道，指了指她身邊的位置：“依我看，二姐一人在此未免孤單，不如讓葉兒姑娘一起陪同吧。所謂主仆，自然該有難同當。”

    說著不去理會葉兒煞白著臉跪下來求饒的樣子，自顧對著聶青芙道：“找個人看著，兩個時辰，誰也不許少。另外等會，把付管家和府裏教規矩的管事婆子叫來，帶上府裏人丁的名冊……”

    頓了頓，目光頗含深意的掃了一圈周圍的下人，淡淡道：“這府裏不懂規矩的下人太多，你要學著管教管教，管教不了的，就別留著了。否則渣滓太多，不但影響家風，還會影響你以後使喚人的效率。”

    她這話像一陣輕飄飄的風飄進在場的人耳裏，那些平日裏對二夫人阿諛奉承，做事懶散的下人們神情都是一凜。

    “是。”

    聶青芙對此，自是沒有意見。聶霜紫給她會培養自己的心腹，她高興還來不及呢。

    “聶霜紫！”

    聶霜紫施施然回頭看向瞪著她的聶映梅，微笑道：“二姐還是留些力氣吧，兩個時辰還長著呢。你的鞭子我就先收走了，等什麽我覺得你真的可以拿回它的時候，我再還給你吧，”

    聶霜紫說完後對隴雲和聶青芙招了招，自顧自的轉身離開了，臨走前頭也不回的道：“今日活沒幹完的下人，晚飯就不必吃了。”

    於是圍觀看戲的下人們也作鳥獸散，徒留下怒罵不停的聶映梅和一臉後悔的葉兒在日頭下曬著。

    “你們叫歡衣，歡裳？”

    清茴院裏，聶霜紫裏翻著聶青芙剛給她的名冊，然後抬頭看著跟著她回來的姐妹二人問道。

    “是，奴婢和妹妹都是上個月底剛進府的新人。”

    姐姐歡衣點了點頭，恭敬的答道。

    “上個月剛進府的，也難怪你不知我二姐的習性了。想必是哪個多嘴的下人拉著你說起我二姐的有名事跡，不巧被我二姐聽到了，所以才遭了這頓災。”

    聶霜紫擱下名冊，微微一笑和善地道。

    歡衣抿唇沒說話，不過神色表明了她說的沒錯。

    “你之前是打掃花園的，但我看你談吐，不像是幹慣粗活的人，應該是第一次為奴吧。”

    聶霜紫說的篤定，因為看之前妹妹歡裳直衝衝的舉動，就可以看出她們應該沒有做過大戶人家的下人，或者還有可能，在此之前都沒受過什麽苦。

    “回小姐，是的。”歡衣也沒想到眼前的小姐竟然什麽都猜得這麽準，回答道：“奴婢的父親原本是個小商人，雖然不是富甲一方，但也算家境優渥。隻是天公不憐，父親經商遭劫，貨物被搶，欠下了一大筆賠償金，誰知又遇上錢莊倒閉，家裏的銀子都打了水漂。”

    歡裳在一旁抽泣道：“爹爹一病不起，娘親又年邁，我和姐姐隻好出來找活幹。”

    聶霜紫有些唏噓，說人有旦夕禍福再不為過，這兩個丫頭同她差不多的年紀，卻要遭逢家劇變，也算挺可憐了。

    “如此說來，打掃花園倒委屈你們了。”聶霜紫略一思量，心裏就有了決定，詢問道：“我這裏有一份差事，正煩惱找誰來做呢，你們二位可願意？”

    歡衣欠身道：“既為奴婢，主子想吩咐奴婢做什麽，奴婢自然沒有說不的道理。”

    聶霜紫微微苦笑，那是因為你還不知道我讓你幹啥。

    “我想讓你們去服侍我二姐。”

    二小姐？

    歡衣和歡裳一聽，驚訝的對視了一眼，眼都有些忐忑。年紀小些的歡裳，臉色都明顯的白了幾分。

    “你們放心，我二姐並非你們想象的那麽難以伺候。”她們的反應在意料之，聶霜紫並沒有打消念頭的想法，而是解釋道：“我二姐雖然跋扈，但其實頭腦簡單，好惡分明，她如今這樣子，隻是因為以前從來沒有人教過她對錯的真正區別。她身邊的人，隻會告訴她，她是丞相府的二小姐，自然是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想要什麽就有什麽。所以，她如今這副樣子，隻是被寵壞了罷了。她知道她不討人喜歡，可是從來沒有人教過她怎麽才能討人喜歡，她也不知道，以暴製暴隻會讓人對她更畏懼。”

    “所以，如果不希望她在這條路上越走越遠的話，就必須有人教她禮義廉恥，善惡是非。”聶霜紫說著停了停，微歎著揉了揉額頭道：“可在這個世上，要麽就是寵她入骨的人，要麽就是恨她入骨的人，誰都不願意教她，那就隻能由我來了。”

    歡衣和歡裳都有些愣，她們明明聽聞，府和二小姐關係最不好的人就是小姐了啊？可如今所見，這世上對二小姐最好的人，才應該是小姐才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