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四章:猜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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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兩百零四章:猜忌

    回房間的路上,聶霜紫看著拉著自己悶頭走路的蘇垣,忍不住道:“把所有人都遣散了真的好嗎?士兵們會不會有怨言?”

    “本就是因為考慮到你的存在才多留一些人的,既然她們對你不敬,這些人也沒有留著的必要了。”

    蘇垣頭也未回的道。

    聶霜紫暗笑:“不過王爺這樣做,那個輕蓮可就倒黴了。她本是憑著自己的可憐委屈打人情牌,唆使同鄉的人因為不滿替她出頭。結果這麽一來,她害所有人都丟了零工,必定會引起有些人的埋怨,這可好玩了。”

    蘇垣不說話,聶霜紫低眸想了想,還是解釋道:“我沒有嫌棄飯菜不好,我隻是覺得你吃慣了我做的,所以想自己弄吃的給你。”

    蘇垣淡嗯了一聲,她又道:“我也沒有故意刁難那個女的。我叫她找簪子隻是想支開她,那時候是傍晚,根本不存在大晚上叫她去河邊做那麽危險的事。”

    “嗯。”

    “我沒有故意惹麻煩,我已經很平易近人了……”

    “阿紫,”蘇垣停下腳步,淡淡回眸:“你做這些多餘的解釋幹什麽?”

    就像她自己說的,哪怕她真的那麽難伺候又如何?她有這個權利。

    聶霜紫覷著他的神色,撇嘴道:“你不是在生氣麽?”

    “本王沒有生氣。”

    “你明明就在生氣。”

    聶霜紫篤定的戳穿他。

    拜托,不生氣還這麽低氣壓幹嘛?他每次情緒一下沉,身周都要冷幾度,她又不是感覺麻木……

    蘇垣歎息,無奈道:“好,本王在生氣,但不是因為這個。”

    “那是因為什麽?”

    聶霜紫好奇的問。她還擔心他是氣她惹麻煩,怕他以後不帶她出門了呢。

    蘇垣瞄了一眼看見夜梟,屁顛屁顛跑去追逐的晝風,視線又轉回來道:“你明知有人在你身邊不存好心,為何不早點告訴本王,將之調走?”

    “也不是早知道啦,隻是隱約感覺罷了。”

    聶霜紫抓抓臉頰,不怎麽在意的道:“你那麽忙,我怎麽好意思拿這種小事打擾你。而且我想,我們頂多停留四天,別人也做不了什麽幺蛾子啊。”

    輕蓮臉上又沒寫著她嫉妒她,她看上了王爺……聶霜紫怎麽可能因為一點女人的直覺就急匆匆跑蘇垣麵前,說輕蓮的不是。

    若真的這麽做了,倒顯得她小肚雞腸的很了,這世上迷戀王爺美貌的人那麽多,難道她要每一個都容不下麽?

    隻不過她沒有想到,輕蓮這麽迫不及待搞事情。也許是擔心錯過會,他們要離開了,她就不能接近王爺了吧。

    可惜的是,蘇垣從來不是一個憐香惜玉的人。

    蘇垣抓住她在臉上亂撓的,冷淡道:“你不好意思來麻煩本王,卻好意思跟鳳燿商量?在你眼裏,鳳燿都比本王適合訴苦是嗎?”

    “沒有啊。”

    這怎麽又扯到鳳燿身上了?

    聶霜紫皺著一張小臉盯著他,不大確定道:“王爺,你不會是在生鳳燿的氣吧?”

    他是氣,出事的時候是鳳燿陪在她身邊嗎?

    聶霜紫為自己的想法感到震驚,為蘇垣竟然吃鳳燿的醋感到好笑。

    鳳燿是自己湊過來跟她說輕蓮的事的好嗎?而且鳳燿也沒有為她出頭啊。

    蘇垣別過頭,耳根微紅:“總之,你以後離他遠點。”

    聶霜紫好笑:“王爺,你吃這個醋太沒道理了。你明知道我和鳳燿隻是好朋友,他對我壓根沒那意思的,你還介意?”

    她跟鳳燿,如果硬要說像什麽,更多的也隻是像兄妹吧。跟男女之情,半分也扯不上關係啊,

    蘇垣淡道:“跟是否吃醋無關,鳳燿這個人,任誰與之走得太近都不好。”

    鳳燿本身,就是個麻煩。這也是鳳燿這麽多年來遊戲江湖,始終獨來獨往的原因。是不想牽連別人吧。

    聶霜紫不解,再想追問,蘇垣卻不再多說了。

    她就覺得呀,這些男人,怎麽一個比一個神秘。年紀輕輕,有那麽多秘密不為人知嗎?

    她無奈了……

    第二日,安雲縣縣令來過以後,一應事務交接完畢,他們這幾百號人又浩浩蕩蕩的踏上了路途。

    但在出發之前,卻遇到了一個問題。因為在山裏,鎮上又離得遠,沒法安排馬車,某人的出行工具就難倒了一翮。

    “我不能騎馬嗎?”

    聶霜紫指著那一排的駿馬,對一臉為難的一翮道。

    一翮苦笑:“阿紫姑娘,你別鬧了,你根本不會騎馬……”

    “我可以學嘛。”

    聶霜紫鼓嘴,指向一旁默不作聲看著他自個的黑馬的蘇垣道:“王爺教我就好了啊。”

    “王爺……”一翮也求助地看向自家王爺,希望他能幫自己勸勸玩心大起的阿紫姑娘。

    蘇垣掃了他們兩個一眼,對不遠處撲蝶撲得歡快的晝風喚道:“晝風,過來。”

    晝風撒歡的跑了過來,蘇垣拍拍它的腦袋,抬眸對聶霜紫道:“讓晝風馱你。”

    “……”

    聶霜紫無語望天,別人騎高頭大馬,她騎一大老虎,這到底是威風呢還是嚇人呢?

    不過不管她怎麽想試試騎馬的滋味,蘇垣都不可能會同意的。騎馬哪裏是那麽簡單的事,這匆匆趕路,如何能教得好?

    聶霜紫最後認命的坐著晝風出發了。她身材嬌小,晝風高大,一人一虎雖然在隊伍顯得突兀,但也沒有人覺得她騎著老虎這組合不和諧。

    偶爾趕路無聊了,蘇垣還會將她從晝風背上扯進自己懷裏,攬著她前進。所以變相來說,她其實也算是過了騎馬的癮了,雖然被某人抱得死死的……

    行了兩日,終於跟隴雲等人會合。當晚休息的客棧,聶霜紫揉著發酸的腰躺進床裏,忍不住感歎,還是馬車舒服啊。

    眼角餘光看到時影提著刀就要出房間,聶霜紫翻身單支著頭道:“時影,這麽晚了,你去哪?”

    時影開門的動作一頓,回頭道:“去找某人。”

    聶霜紫哦了一聲,看她出門,挑眉道:“這某人,說的是鳳燿吧?”

    說起來,離開霧峰山後,鳳燿又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蘇垣的房間裏,一翮隴雲盡皆在場。

    “王爺,這是阿紫姑娘畫的地圖。”

    隴雲把聶霜紫當日在霧峰山上畫的地圖拿了出來,遞給蘇垣道:“多虧了這份地圖,我們才能順利經過萬鬼山脈。”

    蘇垣接過地圖打開,看著上頭娟秀的筆畫凝眸不語。

    一翮佩服道:“阿紫姑娘也太厲害了,她是如何得知正確路線的?”

    “這也是屬下疑惑的地方。”隴雲看著蘇垣,斟酌道:“按理來說,如果姑娘真的是第一次出門又是第一次經過霧峰山,是絕不可能畫出如此詳細的地圖的。”

    蘇垣抬眸:“你想說什麽?”

    “王爺難道不心存疑慮嗎?”隴雲猶豫了下,還是實話實說道:“自從上次姑娘在皇宮遇險,引起千蝶萬蜂齊聚的奇景後,朝野上下對姑娘諸多議論,不知王爺可知?”

    “什麽議論啊?”

    一翮看了看不說話的蘇垣,替他問道。

    隴雲偏頭看了他一眼,緩緩道:“好聽點的,是說姑娘是仙女轉世,所以引動奇景。不好聽的,便說姑娘是……是妖女,會使妖術巫法,有禍亂朝綱之嫌。”

    一翮呸了一聲:“這是胡說八道呢。”

    “姑娘當然不會是妖女。”

    這一點,隴雲也很篤定,她隻是心裏有些憂慮,對蘇垣道:“隻是王爺,上次之事和這次的事,總不會是巧合,姑娘身上想來是有什麽我們不知道的東西存在。如果任由姑娘這般下去,想必天下人對她的非議會越來越多。”

    自古以來,凡是被冠上妖女稱謂的女子,大多沒有好下場。畢竟人言可畏,人們總是排斥未知的東西。

    蘇垣慢慢卷起地圖,淡淡道:“這不是你們該考慮的問題。”

    “王爺不調查一下麽?”隴雲著急道:“要是姑娘是什麽異類……”

    話一出口,隴雲就後悔了,臉色一白。

    蘇垣微微沉眸:“異類?”

    隴雲咬了咬唇,低聲道:“屬下不是這個意思,屬下隻是擔心王爺……”

    “擔心本王會受她所困,被她牽連嗎?”蘇垣聲音微冷,漠然道:“作為本王身邊唯一一個與阿紫日夜相伴的人,你就是這麽想她的?”

    “王爺息怒,屬下並不是對姑娘心存異心。姑娘是個好人,屬下當然清楚,哪怕為姑娘送命,屬下也絕無二話。”

    隴雲白著臉色辯解,深吸了口氣,抬頭堅定道:“隻是在屬下心,與王爺相比,姑娘自然是輕的。”

    “隴雲,快別說了。”

    一翮焦慮的看著這丫頭不怕死的說這種話,濃眉都糾結到一塊兒了。

    蘇垣定定地看著她,良久才冷著聲音道:“那本王告訴你,這世上,她最重。她是異類也罷,普通人也好,都是本王看的人。本王會付了性命,丟掉一切去護著她,你若覺得失望,不服氣,看不慣,那就趁早離開。否則,收起你所有的猜忌保護好她。你要知道,本王身邊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

    “王爺!”

    隴雲惶恐下跪,顫著聲音道:“屬下知錯了。五衛都是發了毒誓要生死相隨王爺的,求王爺息怒,不要趕屬下走。”

    “本王知道你們不解,天下人也都不解,就連本王自己也不解,為何獨獨對她這般用心……”

    蘇垣轉眸看向窗外的燈火,星眸如墨,摻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意,淡淡道:“但這是本王想做的事,除了複仇以外,最想做的。”

    是他在有限的時間裏,唯一想做的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