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本宮教教你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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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我正坐在禦書房的桌案旁,看著眼前認真批改奏章的人,冷峻線條勾勒出來的側臉,認真起來的時候讓人無法將目光移開。
我看看窗外,此時已是三更,麵前的人還沒有休息的意思,“若是困了,就去睡吧”,他淡淡的說,雖然沒有抬頭,卻像是知道我的一舉一動。
我搖搖頭,繼續翻著手裏的書,雖是搖頭,可是其實已經困了……,書上的字我一個也看不清,它們越來越模糊,最後終於歸於一片黑暗……
醒來時,陽光正柔和地照進來,我環顧一下周圍,發現是在自己的臥房中,我記得昨天迷迷糊糊的趴在桌案上,似睡非睡時好像有人伸手將我額前的亂發綰至耳後,還有輕輕的歎息,然後我雙腳騰空,似是落進了一個很溫暖的懷抱,有淡淡的龍延香……
“姑娘醒了?”,梅兒端著打好的水走了進來,笑眯眯的看著正坐在床邊還沒有完全清醒的我,“現在什麽時辰了?陛下呢?”,看這天色已然過了上朝的時辰,看來我睡過頭了……
梅兒將毛巾遞給我,“陛下已經去早朝了,走之前還來看過姑娘,還吩咐奴婢不要吵醒姑娘,說是昨天睡的晚了些,讓姑娘再多睡會兒”,說著還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我被她看的好不自在,皺眉問她:“你那什麽表情?小姑娘家的整天都在想什麽啊?”
雖是這樣說,卻難掩心中的慌亂,縱然昨晚其實什麽也沒有,可是連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臉就漲得通紅,從梅兒手中拿過毛巾佯裝擦臉,誰知這樣一來,梅兒倒是更深信自己的猜測了,看來我說什麽也沒用了……
梅兒說今日外麵天氣格外好,說我總是這樣待在屋裏都要發黴了,說著就將鬥篷披在了我身上,我看著窗外,今日陽光確實很好,暖暖的,出去走走也好,想著攏了攏鬥篷跟著梅兒步出了寢殿。
我隻道是今日天氣很好,出來才知道在陰寒的冬季裏還能有這樣和暖的天氣,青天高掛著金黃的太陽,灑下了水晶似的、溫柔的光線,迎麵吹來一陣風,雖有些涼,卻明明透著些和煦。
身處在這樣的光景中,讓人忍不住勾起嘴角,感覺周圍的一切都溫暖起來,笑容很溫暖,眼神也很溫暖……
湖麵波光粼粼,偶爾有小水鴨露出頭,我站在湖邊,忽然有一種歲月靜好的錯覺……,好像曾幾何時我也曾擁有過如此靜安的時光,隻是為何好像如今連這樣的想法都讓人覺得難過……
“好大的膽子!咱們娘娘站在這這麽久,你是真看不見還是裝看不見?”,果然隻是歲月靜好的錯覺……,我被這突如其來的尖銳之聲擾的不禁皺眉,回頭看去,卻見一個婢女打扮的丫頭趾高氣揚的站在我跟前,若不是她那一身婢女的宮服,我還真以為她是哪宮的主子。
再往後,就看見了她口中的那位娘娘,這位娘娘衣著華麗,臉上濃妝豔抹,雖透著些傲氣,卻不免有些俗氣,想來應是哪宮的主子吧,不過我卻是真的沒有注意到她是何時來的,陛下也常說我發起呆來,著實讓人佩服……
想著竟輕笑起來,那婢女見我不理她竟還笑起來,更是氣,直眉瞪眼的說:“你笑什麽!竟敢如此無視我家娘娘!”
我實在佩服這婢女無事生非的本事,怎麽什麽都能往她家娘娘身上套……,可不管怎麽說,後麵杵著的那位也不似好惹的,正冰冷狠厲的看著我。
我剛想轉身行禮,就聽那婢女身後陰測測的聲音響起:“聽說連皇上麵前都不曾行禮,見了本宮自然是不放在眼裏的”,說著眼睛還瞟到了我身上披著的鬥篷,那金絲線繡著的青龍像是刺了她的眼睛,讓她突然目露凶光。
隻一瞬間卻又恢複了剛剛傲慢的樣子盯著我,“你就是那個陛下用四輛馬車的奇珍異寶換來的婢女?還真是不便宜啊”,聽著她滿是諷刺的語氣,我雖有氣卻也隻能低頭不語,因為她說的卻是事實……
“我家姑娘身子剛好,精神有些不濟,對娘娘要是與什麽怠慢,還請娘娘恕罪”,還沒等我開口,梅兒已經站在我的麵前,將我護在了身後。
“啪!”,來不及阻止,一個耳光結結實實的落在了梅兒的臉上,我急忙一把將梅兒拽回來,“你怎麽打人!”我瞪著眼前這個一臉囂張的婢女,她卻十分不屑的回看著我指著梅兒,“她算個什麽東西!竟敢跟我們娘娘這麽說話!”。
“恕我冒昧,你不也是個婢女嗎?”我氣極,有些口不擇言,“你!”,這大大激怒了這位婢女,眼裏都快噴出火了。
就在僵持不下時,娘娘邁著優雅的步子踱到我麵前,臉上還帶著陰森的笑容,“我知嫣兒姑娘是從羽國來的,想是一個小國沒那麽多規矩,可既然來了我們罹月,就應該入鄉隨俗不是?今天本宮就先教教嫣兒姑娘這不敬的規矩”。
說著就衝她的婢女遞了個眼色,那小婢女像是得了什麽了不得的差事,得意洋洋的在我麵前站定,後麵幾個宮婢上來將我按住,“姑娘,得罪了!”,還沒等我反應,揚手就是一巴掌,估計她是把吃奶得勁兒都使出來了,這一巴掌下來,我頓時眼前一片模糊,連耳朵都滿是嗡嗡的轟鳴聲,感覺嘴裏有腥甜的味道。
我緊緊咬著嘴唇,硬硬的將那股腥甜咽下,梅兒想上前阻攔,卻被跟著的那幾個小宮婢攔住了,我抬頭看著咧嘴甩手的婢女,想必她的手應該也很疼吧。
看著我抬頭瞪著她,竟又挽了挽袖子,“姑娘還得好好學學這宮中的規矩,以免失了禮儀”,說著抬手就準備再一巴掌。
就在那手掌高高抬起時,德公公不知道從何處冒出來,“蓮妃娘娘,這是誰惹娘娘動那麽大的怒?”,德公公恭敬的行了個禮,看了一眼跪在一邊的我,又笑著看了一眼那個手舉的高高的婢女。
那婢女在看到德公公看她時,臉色突然煞白,倒退了幾步,忙放下了舉起的手,低下了頭。
德公公雖也是宮人,卻是皇上身邊的人,不要說宮婢,就連各宮的娘娘也多少要給些麵子的,蓮妃娘娘看來人是德公公,咳了兩聲,勾起嘴角,濃妝的臉上帶著魅笑:“原來是德公公,沒什麽,不過是教訓一個不懂規矩的婢女罷了。”
德公公聽聞,不緊不慢的低頭說道:“娘娘所言極是,不過這會兒皇上正在找嫣兒姑娘,若是誤了時辰惹怒了皇上,奴才受罰是小事,連累了娘娘就不好了”,言下之意就是這樣皇上會不高興,讓她看著辦……
這蓮妃娘娘也不傻,自然聽得出這話裏的意思,自是會權衡輕重,雖是對我有不滿,可如果現在硬是出這個頭,到最後她自己也不會有什麽好果子,於是輕輕挑眉,“那就請德公公好好教教規矩,這要是在皇上麵前觸怒了龍顏,可就不是像今天這麽簡單了”,說完怨毒的瞟了我一眼,帶著一眾宮女大搖大擺的離開了。
蓮妃娘娘一走,德公公和梅兒趕忙上前扶起我,“嫣兒姑娘,沒事吧?”,德公公略顯擔心的瞧著我微微腫起的臉頰,我搖搖頭努力衝德公公擠出一個笑容,此時我隻覺得左邊的臉火辣辣的燙。
“怎麽沒事?都腫了!這可怎麽是好!”梅兒輕撫著我的臉頰,哭著說。
德公公看著我,為難的說:“皇上正在找姑娘,姑娘……不然還是先去讓太醫看一下再過去吧”,我衝德公公搖搖頭,“還請公公不要告訴皇上,我歇一下就沒事了。”
“可是姑娘的臉……要藏也藏不住啊!”,聽了德公公的話,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竟然一點知覺都沒有了,摸著還比右邊的臉高出一些,看來確實是藏不住了,先不管了,我穩了穩神,讓德公公先帶我去皇上那,其他的到時候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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