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白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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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蹲在莓果樹的旁邊,看著它們比我走的時候粗了好多,忍不住伸手去撫上樹幹。
不知道你們還記得不得我,當初可是我將你們種下的呢,如今也已經長的這麽大了,冥夜給我的那些梅子,應該是這裏結的吧
我隻一心的想著當初將它們種下的時候的樣子,卻沒有留意到身旁不遠處的人,正扭頭斜眼倪著我,像是在考慮什麽很嚴肅的問題。
我將莓果樹都澆上水,轉頭去看冥夜,他好像是在盯著我愣神兒,見我看他才忙別開了目光。
不等我說話,他便轉身走出了醉梅園,那個背影看起來很是疑惑的樣子
我跟在他身後,看著手上的泥汙,突然就想起那一年將他抹得滿臉泥的狼狽樣子,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冥夜聽到,有些好奇的皺眉轉頭看向我,我連忙收住了笑,低下了頭。
我跟著冥夜一路回到了永寧殿,“對了,孤這永寧殿裏也好久沒好好的收拾收拾了”。
說著就看向我,我環顧了一下四周,記得昨日德公公好像才命人打掃過的,怎麽就好久沒收拾了。
可是,他這樣說我也不好反駁什麽,正想挽了袖子去收拾,就聽他又不緊不慢的開了口:“別的地方都還好”。
我扭頭看向他,見他盯著的地方是那個櫃子,是讓我去收拾那個櫃子的意思,我記得那個櫃子裏放了很多我以前的東西。
我緩步走到了櫃子跟前,拉開櫃門,盯著那些東西有一時的失神兒,“東西放在裏麵久了,都拿出來整理一下”。
冥夜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我身後,一開口就將我嚇的一個激靈,我將那些東西都拿了出來,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想著一樣一樣的慢慢整理。
此時的冥夜,站在桌子旁,也是盯著那些東西發呆,“陛下?陛下?”,我走過去在他麵前揮了揮手,他才又緩過了神兒。
他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桌上的東西,像是在想什麽,很久才又開口:“你慢慢整理吧,孤先去禦書房了”。
說著,轉身就往外走,離開的時候竟用袖子撫過桌麵,桌子上的東西就被他寬大的袖子撫到了地上。
別的都還好說,衣服什麽的藏了大不了洗一洗,可那枚梅花簪子可不經摔的,我想都沒想,就衝過去接那馬上就要掉在地上的簪子。
還好我手快,順利的接住了簪子,可我隻顧著簪子,根本就沒注意自己當時是站在桌子的另一邊的,都沒有繞一下就直直的衝了過去。
整個人撞著桌角就摔到了地上,這一下其實真的撞的不輕,當我將簪子握在手裏的時候,才覺得被撞到的地方疼的厲害。
還有手上也因為伸手去接簪子,而擦破了皮,還好簪子沒事,我都摔成這樣,要是簪子落地,還不都碎成渣了。
我一邊慶幸,一邊皺著眉的從地上爬了起來,一抬頭就看到一臉錯愕的看著我的冥夜。
竟把他給忘了,發現我自己剛才有些過激的行為,連忙幹笑了兩聲,“這簪子被陛下這樣收著一定是很有重要的吧,我”。
“不過就是支普通的簪子,沒什麽重要的”,看他說的這樣平淡,我不禁有些皺眉,低頭去看那支梅花簪子,才突然發現那根本就不是之前的那支梅花簪子。
隻是有些相似的簪子罷了,做工也要更細膩一些,“呃這一看就是很貴重的摔了多多可惜啊”。
我還覺得奇怪,怎麽他看到簪子差點掉到地上,一點都不緊張
好像突然有種被算計了的感覺,我抬頭去看冥夜,他臉上並沒有什麽表情,隻是看看我,又看看我手裏的簪子。
“孤覺得你倒是很喜歡這隻簪子”,說著還不忘看看我此時的狼狽樣子,“那就賞你了”,說完扭頭就出了永寧殿。
誰喜歡啊!我要早知道才不會這麽不要命的去接這簪子,差點沒摔死我,發現這隻是支普通的簪子後,我覺得身上更疼了,還有手上也火辣辣的疼起來。
不過,他為什麽要放一支與那梅花簪子相似的簪子在櫃子裏,還要讓我去整理,還這麽正好的將這支簪子撫到地上
難道他是看出什麽來了?我正疑惑著,門突然就推開了,我轉頭去看,竟然是德公公,這個時候他不是該陪著冥夜去禦書房的嗎。
“姑娘,皇上說您摔著了,讓奴才去請了太醫來”,我看向他身後的人,是秦太醫。
“我這小傷,隨便處理一下就好了,不用麻煩太醫了”,聽了我的話,德公公笑眯眯的看向我,“姑娘就別推辭了,秦太醫來都來了,就讓他給姑娘處理一下傷口吧”。
我不好再推辭,便隻好應了,等太醫將我的傷口處理好,又留了些治瘀傷的藥便離開了
這幾日,我一直都有些不安,難道冥夜他真的察覺到了些什麽,想想醉梅園裏,還有那隻簪子,我怎麽想都覺得不像隻是巧合。
可是,自從那日我為了護著簪子摔著後,冥夜好像也沒有再怎麽樣,就是偶爾會不停的讓我做這做那的。
就像今日,竟然說要讓我給他疊朝服,他那朝服都是德公公整理的,也就德公公能伺候的了那身朝服。
疊成那個樣子,我真覺得不是人幹的出來的,反正我幹不出來,為此我還跟冥夜說過,疊成那個樣子不還是要攤開來穿,真是不明白。
“陛下是要我整理這件朝服?”,我伸著指頭指著自己,有些不確定的問他。
他不置可否的點頭,也不說話,就抬了抬頭,示意我快一點。
“這我哪兒會啊,要不我還是讓德公公來”,還沒等我說完,冥夜就斂了臉上的笑意,有些嚴肅的瞪了我一眼。
我無奈隻得閉了嘴,不情願的走了過去,第一次冥夜用這樣的眼神瞪我,我還真有點不能接受。
若是以前,看我怎麽收拾你,可現在也隻有聽命的份兒了。
可是,這朝服哪是我聽命就能疊好的,別說疊好了,我連怎麽疊都不會,以前倒是見過德公公整理的。
可那複雜的樣子,我光看看就覺得頭暈,哪還會仔細去看,折騰了半天好不容易有了點樣子。
“這就是你弄了這麽久整理出來的?”,冥夜有些錯愕的看著床上那一坨,若不是上麵明黃黃的繡線金龍,可能任誰也看不太出這一坨是一件朝服吧。
我滿頭大汗的,他還這樣說我,我忍不住就有些生氣,“早就跟你說了,這個我哪兒會,以前不都是德”。
話剛一出口,我就意識到自己又差一點說錯話,我就是沒有辦法在冥夜的麵前做到應付自如。我可以在任何人麵前掩飾的很好,可唯獨在他麵前,我永遠沒有辦法假裝我不是陌璃
他盯著朝服,並不看我,過了許久,才理直氣壯的開口:“既然不會,為何不早說?”。
這這還是我的不是了我看向冥夜的眼神明顯的不善,估計是以前那個嫣兒絕不會出現的眼神。
可他看了倒並不生氣,反而眯起眼睛看著我的樣子,我知道此時應該收了脾氣,隻是以前他可從來沒有這樣不講理過。
而且,就算以前他不講理我也是可以反擊的,可是現在我除了用目光瞪他,什麽也不能做。
“不講道理的多了,沒見過這麽不講道理的”,我還是沒忍住,小聲嘟囔了一句,然後行了個禮就要往外走。
“你要去哪兒?”,冥夜見我不理他,轉身就走,皺了眉頭問道。
“去找德公公啊,不然這一坨誰來處理”,我沒好氣的說完,轉身頭也不回的走了,敢將罹月皇帝的朝服說成是一坨的,也沒別人了
要是別人,估計早被拖出去砍頭了,可看著我氣哼哼的走出去,身後的冥夜不僅沒生氣,反而臉上竟露出了些久違的笑容。
一連幾日,我都對那日冥夜的態度耿耿於懷,分明就是故意的為難我,真不知道到底是哪根筋不對。
我站在他身後,看他那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忍不住衝他做鬼臉,我看著他優雅的喝著那翡翠暗雲龍紋碗裏的湯羹,突然就覺得哪裏不對勁。
等我看清楚那碗裏的湯羹,突然渾身一震,馬上走上前去舀了碗中的湯來看,“怎麽是白竹?!”。
我看著冥夜,確定他剛才確實是喝了,來不及多說就喊了德公公,“德公公!這湯裏怎麽會有白竹?”。
“這”,德公公看著我,一臉不知道要怎麽回答的樣子,我也顧不上他始終沒有回答我。
“還不快去找秦太醫來,你不是不知道他不能吃白竹的,你不是一直都知道的嗎!”。
我已經有些氣急敗壞了,這不是開玩笑的,冥夜吃了白竹會起疹子,會呼吸困難,是會出人命的
德公公領了命便急急的出了門,我轉身跑到後殿,去翻那個櫃子,我記得當初秦太醫是給了藥的,就是怕冥夜萬一誤食了白竹可以應急的。
我翻出那個白瓷瓶子,打開聞了聞,確定還是那味藥沒錯,就急急的跑了出去。
此時的冥夜,脖頸上已經開始出了紅色的疹子,他皺眉閉著眼,好像很難受的樣子。
我看他這樣子,整個人都慌了神兒,老天可不能這樣跟我開玩笑,我慌慌張張的將藥瓶打開,取出裏麵的藥丸。
“快吃了它,吃下去就沒事了”,我將藥遞到他麵前,他睜開眼睛,也沒問是什麽就拿起來放進了嘴裏。
秦太醫很快就來了,還好那湯冥夜喝得不多且吃了藥,並沒有什麽大礙,我才發現自己早已被嚇得渾身的汗都濕透了衣服。
聽秦太醫說他沒事,我眼淚都差一點掉下來,我還以為還以為
我跟在秦太醫身旁,聽他囑咐了一番,將送了出去,看著德公公與秦太醫的越走越遠,我進屋關了門。
剛轉身準備回內殿,突然就在轉身的那一刻看到了麵前的高大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