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不許受傷,不許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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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他已經下定了決心,和她保持著一段距離。
等時間一長,這個傻女人總會放下的。
可是看見她眼裏眷戀的眼神,深深的抓撓著他的心,好像一直都在等他。
真是傻的無可救藥,難道看不出他們的感情,到此結束了嗎,還懷揣著什麽期待?
秦天羽扯了一下嘴角,似乎想嘲笑這份傻氣。
可是心底卻被一層更深重的情緒填滿,沉重的讓他無法呼吸。
這時,秦念從病房裏走了出來,摘下紗布口罩。
她看了秦天羽一眼,神色複雜。
秦天羽依然沒有說話,隻是對她微微頷首。
夏格怎麽樣了?”程悅開口問道。
高燒......她已經睡過去了,就是一直在說胡話。”秦念的聲音有些啞。
秦天羽握緊了雙拳,目光落在病房裏那道纖細的身影之上,下頜收的很緊。
程悅忽然看向他:“你......進去看看她吧。”
至少陪她度過這一關。”程悅深吸一口氣,“快去吧。”
秦天羽指尖微動。
身體比意識更早一步的行動,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走進了病房裏。
房門在身後輕輕的關上。
他一步步走到病床邊,垂眸打量著她。
女人臉色蒼白,唇瓣也沒有一絲的血色,濃密的睫毛鋪陳在眼瞼之上,微微顫抖,讓她顯得更加脆弱易碎。
想到她從前的鮮活靈動,秦天羽覺得心髒劇烈的抽痛著。
他在床邊坐下,握住了她的手。
夏格忽然大力反握住他的手,輕輕喃喃:“外婆!”
不要走.......”她又一次喃喃。
秦天羽喉結一滾,溫柔的撫摸著她的額頭:“夏格,不要怕,我在呢。”
但是夏格卻好像得到了什麽保證似的,手上的力道漸漸鬆懈了。
她並沒有清醒,那幾個字,隻是她在昏迷中的囈語。
秦天羽閉上了眼睛,抬起她的手,放在唇邊輕輕一吻。
病房外,程悅深深的歎了口氣。
這個傻女人,本來就吃了足夠多從苦頭,好不容易攢夠了錢,離開娛樂圈去學校讀書,卻不成想竟然會遭這麽大的罪。
比她在娛樂圈裏更有過及之處。
她的父母呢,怎麽都是你們在看她?”秦念問道。
程悅搖了搖頭:“她的父親不在了,母親在監獄裏,前不久,外婆也走了,剩下她一個人。”
秦念沒想到這個女孩這麽悲苦,歎了口氣,拍了拍程悅的肩膀:“好在還有你啊。”
她在醫院裏,見過了太多自己一個人簽字治療手術的,夏格很苦,卻不是最苦的那一個。
隻是一想起這個女孩竟然糟了這麽大的罪,她還是有些心疼。
這世間,不是每一個人都能自由自在的活著。
她輕輕的歎息一聲,離開了病房。
程悅也準備去給夏格弄點吃的,等她醒了吃。
程悅從窗口往裏麵看了一眼,臉上流露出幾分複雜的神色。
她收回了目光,轉身走向電梯。
她很快就回來了,在外麵沉吟了一會兒,推開病房的門走了進去。
夏格還在打點滴。
秦天羽坐在床邊,一直緊緊握著她的手,薄唇緊抿,臉上依然沒有什麽表情。
你想好了嗎?”程悅把東西放在床邊的櫃子上,“如果你已經做了決定,就早點告訴她,讓她死心。”
秦天羽扯了一下嘴角,輕輕點頭:“好。”
聞言,程悅的臉上流露出一絲怒意:“你真的要做這樣的決定,她那麽喜歡你,你不能帶她走嗎?是因為你的公司有多重要?”
秦天羽沙啞的笑了一聲。
我看起來像是那種把金錢看的比天大的人?”他的語氣帶著一絲自嘲。
假如事情有那麽簡單,他又何必故意遠離這個傻女人。
程悅皺了皺眉。
她看著病床上的夏格。
她依然昏睡著,蒼白的唇瓣微微翕動。
程悅伸手摸了摸子宜的額頭,手心下的溫度是滾燙的。
好好照顧她,等她康複以後,再把你的決定告訴她。”程悅沉聲說著,“我回去幫她拿幾件換洗的衣服。”
秦天羽喉結一滾,微微頷首。
程悅轉身離開,還不忘補充一句,“粥和蛋糕都在桌子上。”
我知道了。”秦天羽聲音沙啞。
現在夏格更想見到的人,不會是自己。
程悅的唇邊揚起苦澀的微笑,臉色也很不好看。
她不得不接受,也許夏格一輩子都不會接受同性的這個事實。
嗬嗬......為什麽自己就不是一個男兒身。
程悅懨懨的走進電梯,心髒像是被一隻大手揪緊,扼得她喘不過氣來。
......
秦氏醫院是私立貴族醫院,本來病人就不多,深夜以後,更是安靜的落葉可聞。
夏格依然在昏睡。
中間護士進來給她換過一次點滴,又給她量了一次體溫。
怎麽樣?”秦天羽開口,聲音啞的厲害。
護士看著溫度計說:“37度。溫度降了不少,不過估計要到明天早上才能完全退燒。”
嗯,謝謝。”秦天羽低低的說著。
護士離開以後沒多久,夏格忽然輕輕的張開唇瓣,口齒不清的說著什麽。
夏格?”秦天羽輕撫著她的臉龐,聲音低啞的厲害,“怎麽了?”
床上的女人可憐的皺眉:“我頭好痛......”
秦天羽的心底泛起了一陣幽幽的心疼。
他抿緊了唇,小心的把她抱起來,讓她躺在自己的懷裏,聲音低沉而溫柔:“現在呢,有沒有好一點。”
她靠在他的懷裏,本能的想要抱他。
秦天羽趕緊按住她還在打點滴的那隻手。
她委屈的扁了扁嘴,哼哼唧唧的說:“秦天羽......”
嗯。”秦天羽應了一聲,低頭在她的額頭上吻了吻,“乖,等會燒退了就不疼了。”
我後腦勺也疼......”她的聲音帶著哭腔,“你不懂......那種要炸開一樣的疼。”
秦天羽輕輕一顫,喉嚨幹澀的厲害。 “你趕緊好起來。”
我好起來,你就離開我了吧。”她說著,努力睜開了眼睛,眼神迷蒙,帶著期待和眷戀。
.......我”秦天羽把她攬緊了一些,最終還是輕聲問:“餓了嗎?要不要喝粥,吃點東西?”
夏格舔了舔幹澀的唇:“我要喝水。”
秦天羽把她放回床上,然後去倒水。
很快,他就端著一杯熱水來,捧在手心裏。
其實我在湖裏喝了好多水了。”夏格眨了眨眼睛,露出一個蒼白的笑容。
因為生病,她的嗓音染上了幾分沙啞。
卻讓男人的心底更加酸軟。
他深吸一口氣,低聲說:“你快喝水吧。”
說著把杯子送到她的唇邊。
她咕咚咕咚一口氣喝了大半杯,滿足的長歎一口氣。
秦天羽把空杯子放到桌子上。
然後揉了揉她的頭發,目光閃動,沒有說話。
你為什麽會來找我呀?”她認真的說著,“你還是放不下我,對不對?”
是,但是......” 秦天羽的笑容有些苦澀。 她的每一句話,都讓他已經為數不多的理智搖搖欲墜。
天羽......”夏格的眼裏忽然多了幾分水汽,“我感謝你能來。”
男人輕撫著她的小臉,目光幽暗,似乎在考慮著如何開口。
我還是很自私的,心裏還是有一個小小的願望的。”夏格眨著眼睛,“在我出院之前,你可不可以不要和我說分開?”
她的聲音軟的厲害,帶著幾分顫抖和小心翼翼,像是生怕被拒絕。
秦天羽盯著她的眼睛。
她的眼裏不知何時已經霧氣彌漫,氤氳而濕潤。
這份霧氣似乎也蔓延到了他的心底,讓他的整顆心都浸泡在這份濕潤中。
嗯,我答應你。”他情不自禁的開口,“在你病好之前,一步也不離開。”
夏格抿著嘴的輕笑了起來,又一次試圖抬手去抱他。
他的聲音帶上了幾分警告:“不許再亂動!”
她鼓了鼓腮幫子,乖乖的把手放了回去,不敢再亂動了。
困了嗎?”男人又探了一下她的額頭,“還是吃點東西再睡覺?”
夏格搖了搖頭,把腦袋埋在他的胸口:“我不想睡,你陪我說說話。”
畢竟以後,就聽不到你的聲音了。
秦天羽沉默了一會,最終沒有拒絕。
你自己應該能爬上岸邊的,為什麽要先幫江陵?”他想起這件事,忍不住質問。
那個時候沒想過啊,就是他離岸邊近一點,就幫他一把。”她理所當然的說著,“對了,江陵有沒有事?”
秦天羽一對上她那雙眼睛,就一點辦法也沒有。
他沒事,但是下回不許再這麽魯莽了,你知道嗎?每個的生命都是很寶貴的,你為什麽不能先想著自己?”男人沉聲說著,趁機教育她。
夏格瞪大了眼睛:“那怎麽行?江陵是陪我去湖邊的,要不然他也不會被推進湖裏。”
對了,推我進去的人,會是你媽媽派的人嗎?”夏格小心翼翼的問道,心裏還是有些後怕,不知道她是想教訓自己,還是真的想把自己置於死地。
人心怎麽可以這麽陰暗?
說不定是她,我已經派人去查了。”秦天羽放緩了聲音,“說到底,還是我連累了你。”
夏格嘟了嘟嘴,“不怪你啦,反正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秦天羽又想去彈她額頭,看在她是一個虛弱的病人的份上,還是忍住了,換成無奈的眼神。
她嘻嘻一笑:“不提這些不開心的事情啦,反正最後的時光要好好過。”
秦天羽一陣無語,說的自己好像是一個沒有多長時間的人一樣。
不過聽在耳中,他的心髒又是一陣抽痛。
他到底沒忍住,在她的腦門上輕輕的彈了一下,聲音低啞:“吃東西嗎?”
夏格點了點頭。
說完,就伸手去拿床頭櫃上的北海道戚風蛋糕,夠不著還很堅持。
在這樣下去就扯到點滴了。
秦天羽臉色一冷,扶著她的肩膀把她按回去。
你就不會說你想要什麽我幫你拿嗎?”
夏格抿了抿唇:“我不想麻煩你嗎。”
說著,對著他可憐兮兮的眨了眨眼睛。
秦天羽喉結一滾,趕緊轉移注意力,再次幫她倒了一杯熱水放在一邊。
以後,不許生病,不許受傷。”
他再也不想看到這個女人蒼白又虛弱的樣子。
夏格軟軟的應了一聲,輕聲說:“我知道你是心疼我......”
秦天羽揉了揉她的頭發,目光幽暗,卻沒有否認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