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即使是覺得不希望擅自打擾了這一幕，裴辰卻還是不自禁的挑了挑眉頭。

    因為這是一幅非常詭異但是卻又自然而然的和睦場景，因為雖然看似殺生丸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高冷驕傲，但是仔細看去就會發現居然一直都是殺生丸在說話，而且他自己竟然還不自知。

    靜靜的看著殺生丸始終不領情，小女孩無奈而又失落的將野菜放下，轉身離開的場景。妖怪眨了眨眼睛，分出一絲精神力附著在小女孩的身上，然後任由她走進了黑暗之中。

    這森林裏不說滿地妖物，但是也的確是很危險，最為膽大的村民也不敢深入到這裏來。畢竟沒有遇到妖怪也可能會遇到猛獸毒蟲，隻要遇見一次人就沒了，誰也不想冒這個險。但是玲不同，她幼年時期親眼看到父母和哥哥被強盜殺死而暫時性失語，在村子孤獨的一個人生活，但是這麽一個兵荒馬亂的年代，村民們都自顧不暇，她一個小女孩又怎麽可能討得了好？

    事實上就是在剛才，她為了救助殺生丸而去偷魚來著的，不過被村民發現了所以被暴打了一頓，臉上的傷也正是為此而來的。她是在忍著被打後的傷痛，又去采了野菜，帶來給殺生丸。

    她正是這樣，一直在村子的夾縫裏求生存，很多時候為了活下去不得不深入到成年村民都不敢深入的森林深處，否則的話也不會就是她發現了結結實實挨了一記風之傷，傷勢嚴重的殺生丸了。也幸虧她本著強烈的好奇心和愛惜生命的想法，給予了這個最狼狽無助的貴公子以救助，第一次打動了殺生丸的內心

    雖然說殺生丸依舊一點兒也不領情，也不覺得自己需要弱小的人類來照顧救助自己，他有著自己的驕傲，也從來不去吃玲為自己準備的食物。

    但是毋庸置疑的是，兩人之間的羈絆的確是從此刻開始連結在一起的。

    “……”

    看著小小的身影走進森林的黑暗之中，裴辰這才收回了視線，說實話玲的運氣也不知道應該怎麽界定，隻能夠說是時好時壞

    說她運氣好吧，卻小小年紀就成了孤兒，還被村裏人嫌棄，隻能夠冒險進入林子裏覓食。說她運氣壞吧，偏偏摸索到了森林深處也沒有遇到什麽危險，因為本來應該滿地都是妖物猛獸，都被殺生丸的妖氣嚇跑了，隻有她自己傻乎乎沒有察覺到凶險還一頭撞上了最大的那個妖怪……

    而且好不容易眼看著命運因為殺生丸的改變而出現了轉機，卻又遇到了鋼牙屠村，她當時就被妖狼咬死了……如果不是殺生丸因為之前和她的相處，已經悄然改變了一些心性，擁有了部分慈悲之心的話，天生牙也救不回來。

    咦？話說回來，後來殺生丸為什麽不抽死鋼牙那個二貨？！

    裴辰突然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妖狼族曾經是一個很大的妖部，祖輩也出現了幾個大妖怪，不過後來就慢慢的盛極而衰了。現在這個世界上僅存的妖狼族隻有兩支說的是族群，分散的妖狼則是到處都有都是從祖輩分出的部落。其中一支就是鋼牙所在的北方的妖狼族，一直在北地高山那一帶與極樂鳥一族互毆、痛並快樂著……還有一支則是在裴辰自己的麾下，屬於極東之國的妖部眾。

    仔細的想了想，妖怪似乎想了起來，好像是由於狼群曾經攻擊玲，所以鋼牙的手下為了避免鋼牙和殺生丸的正麵接觸，想盡了一切辦法，但是最終鋼牙還是遇到殺生丸了……當時兩人正在對峙之時，又有兩個妖怪出現，而在日暮戈薇影響下改變了對人類觀念態度的鋼牙那一次卻救了玲，所以最終殺生丸也沒有為難鋼牙，就這麽離開了。

    “嘖，可惜了，那個二貨一直拒絕我的招安，我又沒有理由動手揍他……殺生丸為什麽不把他打個半死？要不我給他上點眼藥？”

    不無惋惜的低聲自言自語著，完全沒有自己身為君王的覺悟。他感應了一下自己分裂出去的那一絲精神力，確定那個小女孩沒有遇到什麽危險，已經就要接近村子了的時候。裴辰微微一笑，直接撥開濃密的枝條與草叢，毫無掩飾的就走了出去。

    殺生丸聽到動靜，馬上警惕了起來，但是等到看清楚走出來的那道青影之後，他的燦爛金眸裏首先卻是閃過了一抹疑惑，轉而便釋然了起來。不過他卻也沒有首先主動開口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眼前的這一位到底想要做些什麽。

    這一位最是神秘也最是強大，但是卻沒有怎麽聽說過祂有出世的事跡，眼下自己跟前的這個明顯是分身。但就算是分身也足夠驚奇的了，下意識的殺生丸快速的在腦海裏想著最近這天下間發生的事情，盡可能的思考著到底是什麽事情竟然能夠引出這麽一位來。

    對方的驕傲果然是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

    裴辰慢慢吞吞的走到殺生丸的身前，仔細打量了一番這位貴公子之後，眼眸裏閃過一抹奇異的光芒。

    他知道殺生丸這樣一言不發是什麽意思，就是因為自己眼下的狀態隻是一個化身，所以對方幹脆就裝作是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份那樣，能不向自己低頭就不向自己低頭，能夠不向自己行禮就不向自己行禮……

    畢竟要知道無論怎麽樣，裴辰名義上都是此世魑魅魍魎的，天下間一切妖魔鬼怪的主人，這是這顆星球上一切生命都默認了的事實。

    不過妖怪本身也不在乎這種虛頭巴腦的東西，所以也不甚在意，隻是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下斜倚在地上的殺生丸，一眼就看穿了對方的傷勢如何。也許是因為太過輕敵大意的緣故，這位貴公子這一次可是實打實的正麵挨了一發風之傷，如果不是天生牙在最緊急的關頭展開結界並且將他傳送到這裏的話，指不定可能就被秒了……

    好吧，這個不太可能，但是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鐵碎牙真正的力量正麵劈中，一個嚴重傷勢是肯定逃不了的。

    “……”

    “……”

    兩人大眼瞪小眼，空氣之中一時間安靜了下來，氣氛稍微有些詭異的向著四周蔓延開去。

    “這裏的附近有一座人見城，不過現在被隱藏了起來，而且鑒於某些原因我不能夠親自動手鏟平它……”沉吟了一下，裴辰最後決定還是開門見山好了，“所以我希望等你傷勢好了之後，去找一下這城池的城主的麻煩，如果能夠給他來上幾刀的話就更加好了……”

    他沒有提殺生丸的傷勢，也沒有說其他多餘的話，但是這位貴公子還是神色一冷：“為什麽？”

    “憑什麽？”

    裴辰自然聽明白了他的冷漠，他挑了挑眉毛，然後淡淡的說道：“不要誤會，我並不是說要命令你去做什麽事情，隻是希望你如果可以的話能夠順帶走一趟而已，當然了如果你不願意的話我也不會強迫就是了……”

    他稍稍停頓了一下，又說道：“你可以將這件事當作是等價交換，因為我會引導叢雲牙過來這裏鏟平那座城池，犬夜叉他們也會過來到了那個時候你大可以順手一並將恩怨了結掉。”

    這個貴公子除了性子高傲難以接近之外，倒也沒有什麽讓人厭惡之處。裴辰也不是那種覺得別人稍有忤逆自己就要雷霆暴怒的人，他的自尊心沒有那麽的敏感而脆弱，他不是那個金閃閃的中二王。

    殺生丸反而微微錯愕，他倒是沒有想到眼前之人竟然這麽好說話，不過聽到後麵的那一句，他頓時沉思了起來，看得出來他頗為意動。

    就在這個時候，刷的一聲，他看見了對方不知道從哪裏拔出來了一口邪氣森森的詛咒之劍，插在了自己跟前的地麵上。

    ……

    ……

    虛無之海當中，似乎永遠都是那種無天地、無生靈、無始無終、永恒混沌的靜止狀態。

    一雙清亮的眸子內倒映出時光長河亙古奔湧的影像，無形之水蕩漾著，因果宿命皆在其中流轉不定。

    裴辰的主體意識緊緊鎖定某個時空節點也就是所謂的‘現在’。祂在允許世界湧現無數可能的同時，又在約束著平行世界的出現世界的未來可以有著無限的‘可能’，但是必須一直都是單線程的前進。也就是說一件事沒有確定之前可以有著無數種發展方向，但是在確定下來之後，那些沒有被確定的、沒有成為現實的‘可能’，就必須在事象確定之後便立刻消亡。

    對於祂這種境界層次的生靈而言，哪怕僅僅隻是一縷氣機、一絲雜念，若不降伏都有可能給世間帶來無窮禍患。更加莫說因為自身選擇的可能性分歧，而出現的命運分支路線、所謂的非我之‘我’了。那是一旦出現就必然會伴隨著一個平行時空的可能性一同存在，截取當前世界時光長河的一種未來支流的另一個自己。

    同樣有著翻天覆地之能，以及無限接近本體的位格境界。

    稍有不注意就可能生出異心，欲將本體取而代之。

    最坑人的就是，非我之‘我’是絕對無法完全控製得住的，哪怕是天尊佛祖也是如此。因為隻要一個存在擁有智慧與情感，就必然會因為自身的想法、基於自身的意誌，做出不同的選擇，以至於使得未來衍生出無窮變化。除非是沒有任何的感情與情緒，徹底被虛無同化了的存在。

    雖然遍布多元宇宙其他界域的、與自己存在相同性質的勾陳念頭，在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非我之‘我’，可是那終究是暫且沒有直接聯係的。

    裴辰的主體意識暫時沒有將自己所在的宇宙的平行世界放棄出去讓給另一個自己的打算，而且理論上而言非我之‘我’的問題是帝君級別的大能才會開始認真考慮煩惱的事情，不過祂的修行路線一向異於常人，這也不算值得奇怪。

    祂靜靜的注視著隻有自己能夠看見的次元維度以及歲月長河，眼眸之中冷漠得不帶一絲情感。

    現在裴辰的狀態越來越奇詭，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用無限空間的星級製度，來給自己劃分境界等級是不是一個正確的選擇了……因為祂現在似乎壓根就沒有遇到任何的境界關卡那樣，功行境界一直都在無止境的向上攀升，不是勢如破竹，而是一日千裏！

    除了主體意識依然不能夠輕易跨越異界宇宙，一道念頭就籠罩萬千世界之外，祂似乎已經在其他方麵不比八星級差多少了，距離勾陳天書之中記載的帝君境界似乎也正在一日一日的飛速接近著。可是，就是最為重要的那一步，卻無論如何也邁不出去的樣子，仿佛是缺失了什麽最重要的一塊拚圖……

    祂如今就好似是在一個無限的平麵上拚拚圖，拚圖能夠覆蓋多少的就是多少，完全沒有任何的阻礙。可是拚圖的數量雖然宛若也是無限的，能夠不斷地向著外麵鋪出去，瘋狂的擴散、占據大片大片的麵積，但是中間卻有一塊拚圖是缺失了的，無論如何也找不到

    在這樣的情況下，無論祂這一幅拚圖多麽的宏偉龐大，也終究是不完全不完整的。

    “到底是缺了什麽……我難道還不完整？還是說，這依然是生滅大劫的一部分，我並沒有入滅，也沒有醒來？……”

    喃喃自語著，祂突然眨了一下眼睛，伸出右手去輕輕一抓，直接就沒入了似真似幻的長河之中，本來應該消失了的一條未來支流重新浮現出來，粼粼波光之中各種景物在其中流轉不定。祂的那隻右手直接就貫穿了重重阻隔與虛妄真實，定住了一格時光的畫麵：

    那是刀刀齋的弟子灰刃坊，用奈落分身之一悟心鬼的鬼牙，鑄成了邪劍鬥鬼神的那一個瞬間！

    雖然是妖怪的牙所製成，但是附著在刀上的怨念與妖力卻非比尋常，以致於灰刃坊剛打造完此刀就被刀的邪氣所控製。他舉起那柄牙之劍，雙目赤紅的仰天狂笑，就要遵從劍傳達的怨念，去尋找犬夜叉的時候，一隻手掌卻莫名出現他身前，然後劈手奪過了那柄邪劍。

    “不，不要”分不清楚是灰刃坊還是鬥鬼神在借著他的身體不甘的嘶吼著，但是一切就此定格。

    整個世界突然如同水波一樣搖曳起來，波光晃蕩，似乎世界本身都不穩定了、要崩塌了一樣。

    而鬥鬼神拖拽著流光，直接被那隻手掌從虛幻長河之中拖了出來，變成了真實。

    裴辰依然是看也不看的，就將這柄近乎虛空造物一樣得到的邪劍順手一拋，就直接落到了物質現象界當中，自己的情感寄托的那具身體的手中了。

    ……

    ……

    “這是什麽？”凝視著那口邪氣森森的詛咒之劍，殺生丸冷冷的問道。

    “這是你的劍……鬥鬼神，你的天生牙如今還沒有殺傷力吧，僅靠赤手空拳是沒有辦法對抗叢雲牙的。”裴辰輕聲說道，“你應該知道，如果不是叢雲牙的反噬，你父親也未必就會這麽隕落……”

    殺生丸沉聲道：“但是這並不代表我就要接受你的饋贈。”

    “並非如此，這的確是你的劍……這是你的命運。”妖怪微微眯起眼睛，道：“如果沒有我的插手的話，附近的人見城的那個半妖很快就會分裂出一個個分身，其中有一個叫做悟心鬼，初登場就將鐵碎牙輕易咬碎，後來被犬夜叉反殺，它的牙齒卻被你拿去讓灰刃坊鑄成這麽一口劍。所以理論上來說，這的確是你的劍。”

    饒是以殺生丸的高冷，此刻也不禁一臉的惘然：“……”

    不過他並不認為魑魅魍魎之主有必要用這麽拙劣的借口來騙自己，這麽看來應該就是真的了，這口劍的確是屬於自己的妖刀。但是這麽一來，值得商榷的事情就多了，似乎眼前的這位言語之間透露了許多不得了的信息那樣。

    魑魅魍魎之主能知過去未來？

    “這口劍的怨念與邪氣非同小可，你如果狀態完好的話，我不懷疑你能夠輕易的降伏它，但是現在你的傷勢還需要幾天時間……所以，我將它留下來，你想清楚一點兒再做決定。”裴辰最後看了一眼斜斜插在地上的鬥鬼神，轉身拂袖就要離開。

    “等等，我有些事情想要問……希望能夠得到你的解答，之後我會如你所說的去往人見城一行。”殺生丸看著他的背影，突然開口道。

    “哦，你想要問什麽？”妖怪停下腳步，重新轉過身來，饒有興致的問道。

    如果是祂的話，肯定能夠知道父親的用意吧？凝視著妖怪的赤色雙眸，殺生丸反而沉默了。

    裴辰也不著急，就這麽靜靜的等待著，然後大約過了十來分鍾，他挑了挑眉毛歎了口氣說道：“你之所以受傷，是因為犬夜叉在刀刀齋那個老頭子的指點下，激發出了風之傷的力量，是不是？但是其實大可不必在意，如果犬夜叉當時真的有殺你的想法的話，刀刀齋會將鐵碎牙折斷的，這是你父親曾經的囑咐……”

    “……”

    裴辰思索了一下，這麽說道：“你父親告訴過你，要懷著悲憫的心情去葬送敵人……犬夜叉是半妖，不能夠靠有理智的力量來保護自己，所以你父親才會將象征力量的鐵碎牙留給他。他並不是覺得你沒有資格繼承他的牙，而是覺得以你的力量不需要鐵碎牙去保護自己。”

    殺生丸微微一驚，難道自己父親是因為肯定了自己的力量，所以才會選擇將鐵碎牙留給犬夜叉？

    “是的，他覺得你的力量很強大，不需要他的牙……”妖怪直接點點頭，肯定了這麽個說法，“天生牙拯救人命，象征仁慈，所以被他留給了你。因為拯救弱者，是強者的本分……你的父親認為你已經足夠強大，但是還不完整。”

    “雖然強大……但還不完整？”殺生丸疑惑的自語道。

    “這麽說吧……”

    裴辰輕輕一笑，伸手取出了一枚四魂之玉的碎片，然後緩緩地向著殺生丸靠近，那塊碎片發出的光芒竟然迅速的暗淡下去，並不是被汙染了，而是真的就隻是光芒淡化了許多而已。

    “一切生命皆有四魂，分別為荒魂、和魂、奇魂與幸魂……但是也隻是有而已，不一定圓滿。而四魂越接近圓滿的存在，就越是能夠發揮出四魂之玉的力量，四魂之玉本身的光芒也會越強盛，不管是聖潔的光芒還是被汙染的光芒。而你……很遺憾，隻有荒魂和奇魂是比較高的、接近圓滿的數值。”

    看著那枚在魑魅魍魎之主身上的時候，那發出璀璨玄奧光輝的碎片，因為接近了自己而慢慢的愈發暗淡，殺生丸明顯的挑眉。

    “荒魂與奇魂？那代表著什麽？”

    “荒魂是經曆死亡才得知對生的執著，奇魂是貫徹信念的理性與力量。”裴辰玩味的說道，若有所指。

    “那……剩下的兩個呢？”殺生丸覺得自己似乎把握住了一絲關鍵的脈絡。

    “和魂與幸魂嗎？嗬嗬，和魂是守護弱者，慈悲的溫柔；幸魂則是因愛而殘存的靈魂……”

    ……

    ……

    半小時後。

    “桔梗，我回來了，可以進來了嗎？”將守門的炎蹄推到一邊，裴辰伸手敲了敲門。

    “怎麽這次去的這麽久？”靜靜的跪坐在已經截然不同，一塵不染的屋子中央，巫女正在身前的火塘上煮著什麽東西，看見他進來輕輕的點了點頭，輕聲問道。

    “因為遇見了殺生丸，一時興起所以和他多說了幾句……你要的藥草我都找到了。”裴辰的笑容有些微妙，他總覺得似乎哪裏更加不對勁了，於是乎隻能夠這麽小心翼翼的如實招來，同時一邊打量著四周的環境一邊走近桔梗的身旁。

    “殺生丸？”桔梗微微皺起眉頭。

    “哦，犬夜叉的兄長，一個完全的妖怪。”裴辰隨口回答道，然後仔細的打量著桔梗身前那架在火堆之上的陶罐裏正在煮沸的東西。他本來以為這是巫女在通過特殊方法處理藥材什麽的，但是實際上無論怎麽看似乎都是一鍋食物而非是藥物。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不是說陶俑之軀就不能夠進食，隻是這根本就沒有必要，一直以來她都是這樣的，能不吃就不吃。現在的話，桔梗難道突然想要吃東西了？

    桔梗繼續用木製的勺子攪拌著陶罐裏沸騰鮮美的肉湯，沒有抬頭，隻是點點頭不再說話。

    過了一會兒，巫女卻又抬起頭來平靜的看著妖怪：“你身上為什麽隻有五塊四魂之玉的碎片，還有一塊去哪裏了？！”

    “暫、暫時交給殺生丸保管了，反正以後也會拿回來的……”裴辰的嘴角扯了扯，有些不明所以的說道。

    他心裏有些不安起來，桔梗的狀態似乎真的出現了什麽不對勁的樣子，竟然就連對四魂之玉碎片的氣息感應，居然都要過了五分鍾之後才‘遲鈍’的察覺到數量少了，她……到底在走神些什麽？！

    桔梗沒有說什麽，點了點頭。

    裴辰發現，她似乎在強自鎮定著，其實非常的不自然。

    這個時候，窗外最後的一絲夕陽輝光也消失了，天色昏暗了下來。

    “可以了，吃吧……”似乎食物也正好烹飪到差不多了，桔梗伸手拿過一旁的小碗盛了一碗，然後雙手捧著遞到了裴辰的身前。她的聲音似乎稍微帶著點顫抖，雙手同樣也是。

    妖怪呆呆地看著她，突然什麽都明白了過來。

    火塘中依舊燃燒著熊熊的火焰，火光映照在巫女的臉上，讓一向冷清的她多了幾絲煙火氣。（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