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冥王的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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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毫不猶豫的連砍多次。
她手裏拿的是把菜刀,磨的錚亮錚亮,鋒利的刀口上,已經沾滿了金梅的血。
冥王喘著氣,抬手一揮,阿姐便摔倒在地。
沈晚迅速的爬到金梅身邊,極力的想要壓住她頸間噴湧的血液,但是,已經晚了。
金梅已是斷氣了。
即將大成的天眼,也就此中斷,並緩緩關閉!
一切都白費了!
冥王大怒,他顫巍巍指著沈晚,一句話也沒說,就離開了。
回到地府的冥王,恢複法力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廢除了沈晚的冥籍,並鄭重相告:從此削去冥籍,生老病死,聽天由命,此前由冥籍而擋去的那些災禍,會加倍奉還!
金梅就這樣死了?沈晚已經沒心思去計較冥王的小心眼,她傻傻的跪坐在地,腦中一片空白,直到陸汲遠尋來。
陸汲遠被她滿身的血色嚇到了,急忙問道:“你怎麽了?哪裏受傷了?”
沈晚木然的抬起頭,雙目聚焦,總算看清了陸汲遠的麵容。
她無力的抬起一手,指著身旁的金梅以及不遠處昏迷的阿姐。
陸汲遠卻是管不了那麽多,就要抱起她去找大夫。
沈晚搖搖頭製止他,並再次指向阿姐。
陸汲遠隻得上前先喚醒阿姐。
阿姐懵懂中醒來,起先還有些惺忪之態,旋即跳起來猛的撲到金梅身邊。
在確認金梅當真死了之後,她整個人笑了起來,笑聲中有著說不出的快意。
“阿姐,你不是說原諒了金梅嗎?”沈晚想不通。
阿姐已如願以償,說起話來也無所顧忌了:“本來,我真的已經原諒她了。但是在應天縣衙,村長聽到了我的話,臨走前,他好意提醒我”
阿姐頓了頓,強忍著哽咽繼續說道:“村長說,他給阿望入殮的時候,發現,發現阿望的下身都長蛆了,我一直小心保護,別處都沒長蛆,就那一處長了。村長常為村裏人斂屍,所以他曉得,阿望他,那一處受了傷,才會如此。
這個狠心的金梅,她用簪子紮阿望的頭還不夠,還要讓他死了也當太監!你說,我如何能饒過她!”
原來如此。這裏的仵作驗屍,通常都會把下身部位遮住,是以根本沒有發現阿望當時的異樣。
金梅或許是一簪子刺下去,見阿望反抗沒法立即再補刺幾下。
她怕阿望死不成,便趁著他癲癇發作,先下手為強,讓他當了太監,再不濟,便讓他不舉,這樣就不需要嫁他了。
這般狠毒的心思,當真是該死!
陸汲遠也被金梅這巨毒的做法震撼到了,於是他毫不猶豫的砸錢,雇人把金梅曝屍三日,最後丟到亂葬崗。
做完這一切,方覺解恨!
但還沒等離開大覺寺,沈晚病了!
她病的很重,毫無征兆,來勢洶洶。當地找來的大夫,開了方子,全然無效。
接連兩日高燒不退,昏迷不醒。
陸汲遠沒有法子,隻得快馬加鞭的把她送回應天縣衙,找來最好的大夫給她診治。
幾個大夫輪番診治,均說看不出病症所在,不敢開方子。沈家所有人急的團團轉!
陸汲遠動用了從來不曾動用過的關係,迅速的招來各地名醫。
名醫們一番診治下來,搖頭歎息說隻能勉力一試,到底行不行,還得看老天爺的安排。
這下子,整個縣衙都驚動了,衙役們紛紛外出去搜羅各色民間土方,隨後交給沈千易備用。
陸汲遠再也坐不住了,他立即寫了封求救信,飛鴿傳書給遠在京都的江子淵,請他代為轉呈啟帝。
啟帝對這個弟弟是真心的疼愛,盡管他近來頭疼的厲害,終日躺在龍床上吃藥靜養,一應國事都交由徐王爺代理。
但自從收到陸汲遠的求救信,他就勉力支撐著,立即點派了十三名禦醫,馬不停蹄的趕往應天縣為沈晚診治。
當然,這沈晚是何許人也,他必然是一撐到底,又即刻派了個心腹去查。
此時的宮廷醫學分科相對細致,這十三位禦醫,每一位各擅一科。
十三位禦醫一到,如現代的各科專家會診一般,立即就商定了用藥,一劑猛藥下去,連續燒了五天的沈晚,終於退熱了。
這期間,陸汲遠不眠不休的照顧了五天五夜。睡不著,也不敢睡!他就那樣坐在床邊,緊緊握著沈晚的手,時不時的鼓勵她兩句:“沈晚,你可要挺住!”“本王在這,你定然無事,早些醒來吧!”
饒是他身體底子好,也禁不住這般熬,終於在沈晚退燒的當天,也跟著病了。
沈千易已見識到了這位王爺的真性情,便自作主張,把陸汲遠的病床鋪在了沈晚房裏,兩床相隔不過丈許。
既方便了禦醫們診治,又方便了下人們兩廂兼顧。
然而,冥王的懲罰,豈是如此輕易便能化解的!
一日後,沈晚又高燒了,並且全身發抖,嘴唇發絳,不斷囈語。十三位禦醫連番用藥,均不見效。
沈千易病急亂投醫,把衙役們搜羅來的土方都用上了,沈晚的病況卻絲毫不見回轉。
最終,她被下達了“準備後事”的通知書。禦醫們可是朝廷重用的人才,可不能留下個醫不活病人的人生汙點,於是趁著沈晚還未斷氣,他們高喊著有愧於皇上所托,告別了陷入絕望的沈氏一家,迅速離開了應天縣。
沈晚怎麽會死?!陸汲遠快要瘋了!他此刻真恨自己學了那麽多亂七八糟的東西,為何偏偏沒去學點醫術!
如今隻能眼睜睜看著她就這樣香消玉殞嗎?他一遍遍的喊沈晚,一遍遍的命令她活著。可是沈晚的氣息越來越微弱
然而,他無論如何也沒料到,在這種時刻,竟是默默無聞的劉庚,給了他希望!
劉庚說他爹劉尚書,頗為信奉鬼神,家裏招攬了一批通曉旁門左道岐黃之術的門客。
其中有一人,叫奎英宿,自稱是仙家奎木郎的後代子孫,平日裏確有些驚人之舉,曾救活過將死的狐狸和野兔,如今似乎正在天成縣遊玩,或許可以讓他一試。
奎英宿,儼然成了這些人最後的救命稻草!
陸汲遠二話不說,立即揪著劉庚到天成縣把人給請了過來。
要說這奎英宿,還真有些仙風道骨的味道。
他年紀輕輕,二十出頭,一雙白眉斜飛入鬢,漆黑的雙眼古水無波,手執一根拂塵,說起話來慢條斯理:“邪氣入體,並無大礙,一碗童子血即可。”
童子血?沈風立即擼起袖子:“用我的血,我是童子!”
奎英宿卻是搖了搖頭,繼續說道:“邪氣屬陰,陰氣過重,便需陽氣來護,朱雀之火,乃是最佳,而朱雀表口舌,我說的就是這舌尖之血。”
平常吃東西,不小心咬到一下舌頭,就疼的要死,如今要在舌頭上動刀,放滿滿一碗血沈風縮了縮舌頭。
朱雀屬火,表口舌。這些陸汲遠都知道,但是,“如此就能救她了嗎?”
奎英宿知無不答:“自然不行,還需我來施法,打通她全身經絡,輔以助力。”
陸汲遠一臉堅決的說道:“好,我來,用我的血。”
你?你是童子嗎?沈風這般想著,差點脫口而出。
卻見奎英宿一指探入他腕間,旋即點頭:“可以。”
陸汲遠昂首張口,閉著眼睛,就等他來取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