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身陷迷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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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自隨身布袋中取出一物,啟帝見狀,立即嚇的叫出了聲。

    陸汲遠再一次出手,點了啟帝啞穴,然後把手中的人皮麵具,仔細的貼在啟帝臉上。但怎麽貼都貼不牢。

    這是他第一次使用人皮麵具,白天出外配置工具時,正巧碰上有江湖人士在悄悄售賣,便買下一具,當做今夜的最後一張王牌。他要把啟帝易容,然後帶出皇宮,去找尊師袁書子。

    啟帝神色恐慌,驚懼的望著他,連手都不受控製的顫抖起來。

    這一切太過反常,陸汲遠心覺有異,便仔細觀察啟帝的臉,卻發現了一個令他震驚萬分的事實:啟帝已經帶了一副人皮麵具!

    他小心翼翼的揭開那張麵具,露出一張完全陌生的臉!這誤打誤撞,竟然揭開了這般驚人的事實,陸汲遠近乎咆哮:“你不是皇兄!皇兄在哪裏?”

    回答他的,卻是自寢殿上方傳來的一串詭異笑聲:“哈哈哈”

    這聲音來自房頂,但房頂卻空無一物,陸汲遠警覺起來:“你到底是何人?為何不現身?”

    那個詭異的笑聲停了,接著對方總算說了句人話,盡管聲音奇特,不辨男女:“告訴你,就不好玩了。”

    陸汲遠運足功力,仍是沒能發覺對方的藏身所在。他想要拖延一下時間。對方卻似乎察覺了他的想法,不再言語,並且即刻撤退了。

    陸汲遠隻得重新把心思放到眼前這個假皇帝身上,然而,他一回頭才發現,這人僵硬的跪在地上,腦袋低垂,口角帶血。竟是死了!

    細一查看,他背上有一枚細小的銀針,針尖帶血,且血跡發黑,是中毒而亡。

    看那銀針入體的方向,並無角度傾斜。可見殺人者當時就在背後。那麽,繞梁於頂的那個詭異聲音其實就是個幌子,聲東擊西,以分散他的注意力。

    能在皇宮行凶,說明對方有膽有識,且武功不弱還能挾持皇帝,以假換真,說明對方定然蓄謀已久,所圖非同一般假皇帝一露陷,便立即殺害以絕後患,說明對方心狠手辣,定然培植了不少可用勢力,否則不會隨意的棄卒保帥。

    如此一股有領導,有組織,有能力,有預謀的勢力,究竟從何時開始存在的?皇兄是否已經遭遇不測?

    陸汲遠忽覺此事非同小可,此次遇到的敵人,也十分強大。他需要保全自己,先離開此地,再從長計議。

    但他走的太遲,還未出殿門,就撞上了前來“捉拿刺客”的禦林軍。

    禦林軍頭領何全,因為聽到密報說有刺客潛入皇帝寢宮,旋即帶兵趕來,不曾想見到的竟是一身夜行打扮的陸汲遠。

    他畢竟還是王爺,何全不敢造次。便躬身請教:“卑職聽聞有刺客潛入,不知王爺可曾見到?”

    陸汲遠暗道一聲“好險”!神色平靜回答道:“本王如此喬裝打扮,就是為了捉拿刺客。刺客已經伏誅,就在裏頭,你們自去處置。”

    他說完就大步流星的離開。

    原本以為禦林軍在寢殿裏發現了死者,卻沒有看到皇帝,會因為對他起疑,然後追出來攔他,是以,他走的飛快。

    但事實卻截然相反,他並沒有聽到任何關於皇帝失蹤的消息,也無人追他攔他,似乎他真的隻是來皇宮抓了一個刺客而已。

    陸汲遠起初有些納悶,但頃刻便了然於心。

    這隻有一種解釋:禦林軍見到了安然無恙的第二個假皇帝,捉到了刺客。

    躲在暗中的那股勢力,如此短的時間內就安排好了第二個假皇帝,這力量,當真是可怕!

    陸汲遠一路狂奔,出了皇宮,立即撿了個僻靜處,翻出他隨身帶著的三枚銅錢,開始求卦。

    如今最緊要的事情有三件:

    第一,測測皇兄的境況,看看他是否還活著?

    人或可欺我,天卻誠不欺人,這是陸汲遠跟袁書子學五行八卦奇門遁甲的最初原因。即便萬象混亂,隻要誠心求卦,便能求得答案。

    此刻這一卦,很吉利,卦象顯示,皇帝身陷囹圄,但並無性命之憂。

    如此一來,也就說的通了!

    暗中勢力定是還想從皇帝身上得到什麽東西,或者說如今的皇帝還有利用價值,故而不能殺,不能堂而皇之的謀朝篡位。可惜這五行八卦也非萬能,無法得知對方究竟是何人,又究竟有何目的。

    第二,他發現了假皇帝之事,對方卻沒有殺他,可見他身上或者與他有關之人的身上,也有對方想要的東西。他首先想到了沈晚。不能讓她陷入危險,所以,暫時不能去找她,至少不能堂而皇之的去找。

    第三,他在明,敵在案,這十分不利。要麽讓敵人現形,要麽也把自己藏起來,隱在暗處。如今能給予他幫忙和指點的,隻有一個人師尊袁書子!

    於是他換掉全身鞋襪,確認身上並無可供追蹤的物件或藥粉等等,又在京都繞了十多圈,確定身後不會有尾巴了,才匆匆趕去師尊袁叔子的住處。

    袁書子是一代奇才,住的地方卻出人意料。他不住奢華的大殿,也不住山間竹屋,更加沒有方外廟宇,而是屈居山洞,過得十分清淡樸素,平日裏除了喝水,基本不飲食,偶爾興起也就隻吃上一兩顆山間紅薯。

    但這麽簡陋的一個山洞,裏頭卻幹燥溫暖,一塵不染,除了一張小床和床邊的一張桌子之外,別無更多的生活用具。

    山洞四周堆滿了各種書籍,包括四書、五經、文王卦、脈決、湯頭、修行之道等等,床邊的桌子上還放著一個自製的人體模型。

    此刻的袁書子,身著一襲玄色布衣,一頭白發打理的一絲不苟,白眉下雙眼緊閉,口中念念有詞,此刻,他正坐在洞中的大石上修習打坐。

    陸汲遠經過數個陣法,方才來到師尊麵前。

    袁書子似乎早料到他會來,眼睛都沒睜開,隻淡淡招呼了一句:坐吧,就繼續他的打坐修行。

    陸汲遠靜靜的立著等待。

    約一個時辰後,袁書子才睜開眼前。

    陸汲遠躬身行禮:“師尊!打攪師尊清修,弟子心中難安,但汲遠身陷迷霧,求師尊指點。”

    袁書子清透的雙目在他身上徘徊片刻,隨即緩緩出聲:“汲遠,過來。”

    陸汲遠依言上前。

    袁書子繼續下著指令:“手伸過來!”

    陸汲遠聽話的把雙手伸到他眼前。

    袁書子兩手並出,竟是雙手同時診起脈來:“你中過毒?”

    陸汲遠想起沛家村那一次,的確是中過毒。

    袁書子口授處方:“此時餘毒未清,恐擾心神,取茯苓5錢,甘草5錢,煮水喝三天。餘毒便可全清。”

    “是,謝師尊!可是,師尊”陸汲遠還想求問其他。

    袁書子卻打斷他:“若清此毒,需得靜心,萬事莫理。世間之事,皆有其法,隨緣而來,便隨遇而安。”

    這是要他先放下一切的意思了。

    陸汲遠深知師尊心性,即刻點頭,並壓下心中的所有彷徨與不安。

    接下來的三天,他除了喝藥,就是跟著袁書子打坐修行。日子過得十分清淨,而打坐修行,這麽一個簡單的動作,也的確讓他獲益良多,心也跟著沉靜不少。

    而另一邊,沈晚的生活卻十分吵鬧!因為,徐三公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