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天葬師的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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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五!陸汲遠!你們怎麽了!快醒醒啊,是我,我是沈晚!”

    她已經沒有多餘的手,沒有多餘的武器來抵擋了,除了大喊大叫,沒有別的辦法。

    完了,竟然要不明不白的死在自己人手裏嗎?

    沈晚閉上眼睛,既希望時間快點過,好讓她少受些煎熬又希望時間走慢點,好讓她靈光乍現,想出一個保命的好法子。

    這廂千鈞一發,那廂卻是歲月靜好。阿七領著小鳳來到美人穀外的小溪邊,天師已經把刀洗的錚亮,他全身的衣服,也都浣洗完畢,就差一雙鞋了。

    天師明明就有人伺候,而且他隻需發個話,再難的事,也自有人去做,更別說洗衣搓鞋這等瑣事。

    對此,小鳳頗為不解,她急忙跑了過去,一把搶過天師手中的髒鞋:“讓小風來!”她說著就蹲在溪邊,動手搓洗起來,動作很是生疏。

    阿七看不下去,他即刻上前,搶過那濕漉漉的鞋子,說道:“讓阿七來吧!小鳳姑娘怎能做這種事!”

    立在水中,光著腳的天師默默看著阿七,就著一種不知名的藥草,嫻熟且快速的洗完。

    天師好像忘了帶幹淨的新鞋,他上岸後竟然打算重新穿回那雙濕漉漉的鞋子。阿七眼疾手快的阻止道:“這哪裏還能穿?穿這雙!”他立即脫了腳下的鞋子,使勁拍了拍鞋麵的泥。

    空氣中飄來一絲極其熟悉的味道,盡管淡極,天師還是聞到了,這種味道,太過熟悉。

    他每行天葬儀式前,都會點燃三炷特製的香,這種香對人無害,卻能壯其膽,惑其神,幫助他快速且不帶絲毫感情的將儀式完成。

    天葬台四周有陣法護住,這種香的味道,隻會停留在四周,並在幾個時辰內自行變淡而後消散,不會影響寨子裏的人。

    然而這種味道,竟然飄到了穀外!難道是有人誤闖了天葬台?

    他猛然想起什麽,暗道一聲“糟糕”,也顧不上穿鞋,光著腳就飛速的往天葬台趕去。

    天葬台。

    王五的桃木棍直指沈晚的脖頸處,她知道,照王五的功力,不出意外的話,棍尖會刺穿她的喉嚨,接著她會很快斷氣。

    彼時沈晚心頭絕望,她根本無法喚醒陸汲遠和王五,天眼根本派不上用場,大道劍她也無力驅使。

    罷了,或許這一世結束後,她能回到原來的地方。隻希望陸汲遠和王五,不要因為失智時殺了她,而心中愧疚自責,一生難安。

    除此之外,她別無他求!

    然而,想象中的痛苦並沒有來臨,王五的棍尖,堪堪刺破她脖頸處的皮膚時,有個黑影出現了!

    黑影手執明晃晃的大刀,一刀削斷了王五手中的桃木棍,接著刀柄一晃,撞上王五胸口,王五不敵,後退數步。

    他又順手接住被削斷的一截桃木棍,自下而上的將陸汲遠和沈晚二人分開,再揮刀擊向香爐,香爐應聲而碎,最後那一點未燃盡的香,也被爐裏的香灰完全覆滅。

    接著他又伸手入懷,抓出四粒藥丸,分別投入四人口中。

    是天師!她得救了!

    沈晚扔掉手中木棍,無力的癱坐在地,滿身虛汗。劫後逢生,第一個念頭,就是:後怕!

    吃下丹藥後的陸汲遠和王五,很快清醒過來,他們莫名其妙的看了看沈晚,又看了看地上斷成兩截的桃木棍,完全不記得發生了什麽。

    而奎英宿,他仍舊站在圓盆邊,卻也完全忘記了前一刻他對圓盆內那碧綠的液體中是多麽的癡迷。

    “誰讓你們進的天葬台?”天師色厲內茬,卻也是第一次在四人麵前說這麽長的句子。

    沈晚一人做事一人當,她啞著嗓子回道:“是我。”

    陸汲遠盡管不明就裏,也隱約察覺了異樣,陣法是他破的,他自然不會推卸,他補充道:“我們來看案發現場。”

    盡管生氣,但他們畢竟是誤闖,天師也沒有法子,隻得把四人帶下了天葬台。

    先後追來的小鳳和阿七,徘徊在天葬台外,不得命令,寨子裏的人是不可以隨意進出天葬台的,而且天葬台四周有陣法守護,一般人也根本進不去。

    此刻見天師黑著一張臉,光腳走在最前麵,他身後依次跟著沈晚四人。阿七心知大事不妙,他手捧著天師浣洗好的衣裳和鞋子,不知該上前還是該退下。

    小鳳想要跟上,卻因天師一個眼神,訕訕的定在當場,不敢抬步。

    阿七望著她一臉委屈的模樣,心中酸楚,心下黯然。

    “誰來說,查到些什麽?”穴內,天師坐定,望向四人。

    “我來吧!”恢複力氣的沈晚自告奮勇道:首先,死者15個人,他們有一個很重要的共同點都曾修繕天葬台。並且都是忽然死亡,毫無征兆。

    其次,阿七說天葬台曾被雷擊,劈壞了地基。但我們仔細看過了,天葬台表麵,並無雷劈的痕跡。但凡雷擊,必是自上而下,先毀台麵,再傷地基。如今卻是剛好相反,先毀了地基,台麵反而並無妨礙。所以,地基崩塌並非雷擊之故,而是人為。

    再者,寨子中傳出的邪氣流言,直指天師。

    她這番話,條理分明,理據清晰,天師點點頭,問道:“凶手是誰?”

    沈晚:“請問天師,可有宿敵?”

    天師聞言,略略思索片刻後搖了搖頭。

    沈晚:“既非仇,便隻剩一種可能了。”她說著望了眼陸汲遠。

    陸汲遠心有靈犀的回望她,並接話道:“因為情!”

    天師皺眉,他向來不理情愛之事,一心隻為當一個合格的天葬師,繼承父母的遺願,守護美人穀的和平,必要之時,遵從眾人的意願,與合適的人成親生子,把天葬師這一神聖之職代代相傳。

    沈晚:“小英姑娘和小鳳姑娘都對天師心存愛慕,天師不妨把她二人請來對峙。”

    穴外的守衛聽令而去,很快把兩個姑娘帶了過來。

    小英還是先前那副打扮,手中也還挎著竹籃,隻是竹籃中裝著的不是香燭紙錢,而是蘑菇,看起來都很新鮮,應是剛采的。

    小鳳也一如既往的看不慣小英,對她嗤之以鼻。

    “中傷我,是誰做的?”天師一心問案,對兩位女子的美貌和滿眼的愛意視而不見。

    小英一驚:中傷天師?

    她猛的轉頭看向小鳳:“是你做的?!”

    小鳳神色很不自然,她眼光閃爍的反駁道:“你,你別亂說!怎麽會是我!”

    小英疑惑的轉向天師,問道:“究竟是誰要中傷你?你還好嗎?”

    自從寨子裏的人知道她暈血之後,都阻止她接近天師,她自己也因此十分自卑且難受,隻敢遠遠的注視他。如今難得共處一室,關心的話,自然而然的就說出了口。

    天師並未答話,隻輕點了點頭。

    沈晚走近小鳳,把她上下打量一番,隨後篤定道:“我知道了,就是你,證據就在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