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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治服衛雪玢, 就得先把她變成自己的女人。
想明白這一點, 朱相慶脫了鞋躺在床上,為晚上養精蓄銳。
衛雪玢洗完頭等頭發幹的差不多了, 就又出去了。
她雖然給朱相慶立了“規矩”,說是一個睡地上,一個睡床上, 但她連一個屋都不想跟朱相慶再呆了,而且兩人老是一處住著,將來離婚的時候, 還不知道別人會說啥呢!
衛雪玢趁著沒人注意,從小路繞到市醫院後頭, 那地方有一處小院子,當年衛雪玢離婚之後, 就是帶著兒子租住在那裏。
因為那院子離市醫院太平間兒太近了, 原來的主人家便叫村裏另給劃了片兒地方, 蓋了新院子搬走了, 那處老院子就被主人家用來喂雞了,直到十年後衛雪玢離婚沒有落腳之處,才以十塊的房價租了下來。
衛雪玢看著自己曾經住過五年的房子,當初院子喂了幾年的雞,已經髒的不成樣子, 她租這裏, 一是圖離娘家近, 二是這裏挨著太平間,平時鮮少人來,她的日子反而過的清靜一些,而現在,政策還沒有寬到可以叫百姓隨便喂雞喂豬的程度,她隔著院門往裏看,裏頭幹幹淨淨的,比當年她搬進來的時候,強太多了。
衛雪玢按照記憶找到主人的新院子,很快就談好了價錢,一月一塊錢,就可以租一個三間房的小院子,衛雪玢真是滿意的不得了,她痛快的跟房主說好了,又先交了一塊錢,拿了鑰匙,高高興興的離開的自己未來的新居。
多出了三十多年的記憶,衛雪玢覺得自己可以幹的事太多了,隻是現在還是計劃經濟,倒買倒賣要是叫人舉報了,會被判個投機倒把罪的,但衛雪玢知道,用不了兩年,國家大環境就會好起來,她有的是大展身手的機會,剛才她還裝作無意的問了一句,這小院子房東倒也挺樂意直接賣了,價錢要的也不高,但衛雪玢手裏的錢,是想用來生錢的,反正房價漲起來也是二十年後的事了,她不急。
這會兒離天黑還早,衛雪玢不想回機械廠去,可她是個新媳婦,也不好去熟人家裏串門兒,回娘家更是不行,她幹脆一扭身兒進了路邊的新華書店。
這會兒的新華書店還不像以後,一排排的書架任君自選,而是不論小人兒書還是偉人語錄,都擺在鑲了玻璃的櫃台裏,你想看,必須請售貨員給你拿,而且不可以翻閱太久,那樣是會被售貨員訓斥的,衛雪玢在櫃台前溜了一圈兒,以她如今的眼光,實在對櫃台裏那了了的幾本書籍沒有興趣,最後她叫售貨員給她拿了一本新華字典,一看後頭的定價,三毛六,不由笑了,“我要這個。”
衛雪玢娘家如今除了還在讀書的小妹衛雪珍,還有大哥衛廣益家已經上了初三的大兒子衛永新和初一的二兒子衛永前,二哥衛廣良家的獨子衛永川跟大姐衛雪玲的女兒一樣大,都是九歲了,正上著小學。
這回衛雪玢出嫁,衛雪玲也帶著兩個女兒回來幫忙,衛雪玢還記得王英看見衛家幾個小兄弟的字典時,羨慕的眼神。
想到明天就能再見到姐姐,衛雪玢心裏就一陣兒激動,前世的時候姐姐就因為不肯借錢給老四衛廣世做生意,被他們的母親李蘭竹怨恨,說她是讀了老王家的書,不跟老衛家一心了,把特地回來給她過大壽的衛雪玲趕出家門,並且不許衛雪玲再回娘家。
那個時候衛雪玢自己也是衛家的“罪人”,不敢違逆李蘭竹的意思,隻能跟姐姐暗中來往,那些最艱苦的日子裏,她從大姐那裏得到了最多的幫助跟安慰。
衛雪玢知道,現在是大姐日子過的最艱難的時候,姐夫王書仁在鐵路上上班,一出去就是好多天,家裏家外的全靠姐姐操持,偏王家也是一大家子靠在大兒子身上,婆婆帶著小叔子小姑子往兒子媳婦家裏去,不但又吃又拿,還沒有好臉兒,除了嫌棄衛雪玲成分不好之外,更重要的原因是她連著兩胎生的都是女兒,沒有給王書仁生下一個能傳宗接代的兒子來!
衛雪玢一邊回憶著姐姐在這個時候大概的情況,抬腿出新華書店的門兒,迎頭卻正看見海智遠!
衛雪玢下意識的想躲,卻被海智遠一巴掌拍在肩上,“看見我嚇成哪樣?你幹啥壞事啦?”
他說著往新華書店裏瞅,“相慶類?你們小兩口出來轉轉?”
衛雪玢這才想起來,這不是後來,朱相慶還沒有誣賴她跟海智遠有不正當關係,“智遠哥,你也來書店看書?”
她暗暗為自己的行為臉紅,說好了再不顧忌外人的言論,怎麽還過的這麽小心翼翼?
海智遠沒看見朱相慶,有些奇怪,“也就是來轉轉,咱們這新華書店,就是個樣子,要想的書一本兒也沒有,我有空兒了得去鄭原一趟,那兒的書多些。”
這會兒海智遠已經是衛雪玢二哥衛廣良所在的鋁製口廠的副廠長了,主抓生產,以前在部隊是偵察排長,負傷之後才轉業回了家鄉,對機械製造這一塊兒並不了解,一進廠子裏就是副廠長,開頭很作了一番難。
碰見衛雪玢,海智遠也不進去了,一指紮在門外的自行車,“走吧,我送你回去,”他看著衛雪玢手裏拿的字典,“人家可是高中畢業生,比咱們有文化的多,這字典怕是不夠他用。”
衛雪玢搖搖頭,“人家哪會用得上這個?這是我給大姐家小英買類,她都上小學了,還沒有一本字典類。”
聽衛雪玢說到衛雪玲,海智遠不由歎了口氣,“你大姐,唉!”
海家跟衛家是一塊兒住了十幾年的老鄰居了,自家的事沒有海家人不知道的,衛雪玢也沒有遮掩,但衛雪玲日子過的艱難,在如今的衛雪玢眼裏,也有她自己的原因在裏頭,她不想跟海智遠說這些,“智遠哥你也難得休息,快進去吧,不用送我,這才幾步路,我走走就回去了,你回頭跟明香說一聲,我找她耍去。”
“那咋中?沒遇著也就算了,遇著了還叫你走著,要不,車子你騎走吧,明天你不是回門嘛,給我騎回來就行了,至於明香,你還是先別找她了,這不馬上就要高考啦,俺爸媽恨不得輪班兒看著她,就怕她偷懶不學習!”在海智遠眼裏,衛雪玢衛雪珍姐妹倆,跟他妹子海明香都是一樣的,是自己的三個妹妹。
海智遠不說,衛雪玢都忘了,今年可不就是海明香高考?“哥你回去跟俺叔俺嬸說,叫他們放心,明香那學習,一定考個好大學!”
上一世海明香就考上了南方的師範大學,要不是海家兩老舍不得女兒離的太遠,硬叫她回到鄭原,隻怕海明香都留在大都市裏打天下了。
“我覺著也是,自小你們仨就都聰明類很,”海智遠話一出口,就意識到自己說錯話啦,衛家那條件,供一個衛廣衫中,可供不了倆閨女上大學,衛雪玢早早就出來幫著她媽養家了,衛雪珍也是初中畢業就上了衛校,圖的就是能安排工作,早些養家。
不像他家,閨女兒子一個樣,甚至他妹比他這個兒子還寶貝一些,就連他,也是一心要供妹子上大學。
海智遠不說了,衛雪玢也沒有往下接,見推不了海智遠,“那中,你把我送到機械廠門口吧,”
坐在海智遠自行車後座上,衛雪玢卻在想以後的事,十幾年後因為大環境的原因,鋁製品廠是最先開始叫工人脫產下崗的,在那之前,其實廠裏已經發不下來工資了,自己二哥是個能人兒,早早就借錢買了輛貨車跑運輸去了,而海智遠,因為被自己拖累,出了“作風問題”,一個堂堂的廠長,反而成了自早下崗的一批人。
等到了機械廠門口,衛雪玢下來正準備走,就聽海智遠道,“那個,雪玢,”
“嗯?”衛雪玢奇怪的扭頭,“智遠哥還有事兒?”
也就第四年的時候,差不多點兒,每月六塊錢還頂些用,可朱相慶後來要轉業了,說是要走關係,再沒有多往家裏寄過了,現在衛雪玢一張嘴就是十塊錢,比朱相慶一個人的時候給的還多!
“相慶!”朱大妮兒喜的差點咧開嘴,她忙拿粗布手巾捂住半個臉,“娘啥也不求的,你別為難……”
每月十塊,然後再找些借口隔幾個月問兒子“借”一些,慢慢攢幾年,兩個兒子的婚事都不愁了,因為太高興了,朱大妮兒愣是沒有擠出眼淚來。
“吭,”宋老二瞪了藏不住喜色的老婆一眼,這人就是沉不住氣,聽到十塊錢啥也顧不得了,“這改姓啥的真的沒啥要緊的,就當相慶隨了他娘的性……”
這無恥程度真是爆表了,衛雪玢衝著宋老二冷笑一聲,“您真是比那美帝還精明,這麽一來,既跟爸媽沒關係了,也不用去公安局叫人知道相慶騙了國家騙了D!”
她衝宋老二一伸大拇指,“高,實在是高!”
這真是把她們兩口子當信球了啊,用的時候拿過來,不用的時候直接一腳踢開,王秀梅氣的一指朱相慶跟宋老二,“好好好,你們父子兩個還真是好算計,這樣也行,不過麽,你當初入D的時候,人家往我跟學文單位寄調查信的時候,我們可是絕對不敢收的,要不相慶去跟你們廠裏說一聲,直接寄到南固你們宋家村兒就行了,你就跟你們廠裏的人說,你鄭原的爸媽死幹淨了!”
說完一拉朱學文的,邊往屋外走邊向衛雪玢道,“雪玢,原想著咱們挺對脾氣,看來是沒有當婆媳的緣分了,不過我跟我家老朱想的不一樣,”
她瞟了一眼滿臉通紅的朱相慶,“這種人,你還是趁著才結婚,幹幹淨淨的離了吧,省得叫人給坑了!”說罷狠狠的衝著朱相慶呸了一口,早知道養出這麽個白眼狼來,她當初就拚著跟朱學文鬧翻,也不叫能宋相慶進門!
王秀梅剛才的話對於朱相慶來說,簡直就是威脅了,就算不改戶口他依然姓朱,可是朱相慶前些天才把入D申請書交上去,家庭關係裏清清楚楚寫著自己的父親朱學文,母親王秀梅,是光榮的人民教師,朱學文還是D員,要是朱學文跟王秀梅不認他了,他等於是在欺騙組織,可不隻是入不了D那麽簡單了。
“爸,媽,我錯了,”朱相慶撲通一聲跪在朱學文跟前,“是你們養大的我,我咋能不要你們,辦這種忘恩負義的事兒?”
哈哈哈哈,一個入D,還隻是交了個申請書,就試出來朱相慶到底有多孝順了,衛雪玢隻差沒有仰天大笑了,在自己的前程跟利益跟前,親情對朱相慶又算得了什麽?
“你錯啥啦?錯哪兒啦?你認祖歸宗孝敬親生爹娘天經地義啊,有啥錯的?”王秀梅出言如刀,毫不留情,“你是怕自己入不了D,影響你的前途吧?”
朱相慶被衛雪玢的笑聲臊的滿臉通紅,他知道自己這輩子休想在衛雪玢跟前抬起頭來了,但現在他已經顧不得這個了,不是他不想認親生爹娘,而是現在這情勢不允許。
王秀梅在逼他,衛雪玢也在逼他,他雖然進廠才一年,但他是複員軍人,又上過高中,平時幹活勤快,車間裏已經將他定為重點培養對象了,若不是因為這個,金淑嫩也不會把衛雪玢介紹給他。
現在正是他幹事業求上進的大好時光,絕不能因為家事給拖累了,“我錯了,當年大姑跟大姑父把我給過繼到爸媽家裏,就是為了給您二老養老送終的,我不能忘恩負義大了就跑,爸,媽,是兒子糊塗了,你們就原諒我這一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