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點眼藥
字數:8935 加入書籤
防盜隨便看一看,也可以看看兀兀舊文! 衛雪玢走的遠了, 不知道她們離開之後, 後頭還有這麽一出。
她心裏惦記著前世的公婆, 腳下飛快。
朱相慶十歲大的時候親娘朱大妮兒把他送到了省城鄭原弟弟朱學文家裏, 理由是弟媳嫁進老朱家七八年了肚子也沒個動靜,叫他們先養著朱相慶, 說朱相慶命好,自己生完朱相慶, 接著就連生了兩兒一女。
當然, 要是弟弟兩口子一直沒娃, 也不怕, 她家相慶就給弟弟當兒子,改姓朱,以後給朱學文兩口子養老送終摔盆兒打幡兒。
朱相慶在舅舅家裏住了兩年, 妗子王秀梅見朱相慶長得乖巧討人喜歡,不愛說話但學習刻苦, 也挺喜歡他,就直接跟朱學文商量了把朱相慶過繼到他們兩口子名下,還給辦了鄭原的戶口,當然也跟朱大妮兒說清楚了, 以後朱相慶姓朱不姓宋,隻是朱大妮兒跟宋老二的侄子, 不是兒子, 以後永遠都不是。
隻可惜王秀梅低估了朱大妮兒的野心跟無恥程度, 在朱相慶上高中的時候,她悄悄跑到鄭原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家裏的困難,朱相慶頭腦一熱,就背著朱學文跟王秀梅自己報名參軍去了,等朱學文知道的時候,都到了政審這一關了。
王秀梅還一心等著朱相慶高中畢業將來家裏出個大學生呢,直接被這個打擊給捫暈了,也看清了自己六年的巴心巴肺,也趕不上人家親娘都一把眼淚,索性便不再多管朱相慶的事了。
這些都是衛雪玢前世被逼跟朱相慶離婚的時候,王秀梅趕過來阻止時跟她說的。
想想王秀梅指著朱相慶大罵他是狼心狗肺的陳世美時的情形,衛雪玢腳下更快了,這對前世跟他們來往不多的公婆,卻是那十年裏對她最真心的婆家人了。
給我打三碗豆腐,來四根兒油條,”衛雪玢走到招待所門口的熱豆腐攤兒上,給朱學文夫妻買早點,“叔,一共多少錢?”
多年過去,衛雪玢已經想不起來如今的物價了。
瞧這閨女,結個婚人都傻了,老叔還能因為你嫁個人就漲價?熱豆腐五分,油條兩分,一共兩毛三!”
嫂子,俺也要吃,俺娘俺爹也得吃!”宋招娣兒一屁股坐在小板凳上大聲喊。
平時就是親哥,也舍不得給她買這些的,但宋招娣兒心裏明白著呢,這麽多人看著,衛雪玢絕對幹不出不給她買的事兒!
招娣兒你找打不是?恁貴的東西又不好吃,咱回去吃饃,娘還帶著豆醬類,”朱大妮兒瞟了衛雪玢一眼,裝模作樣的去拉女兒。
衛雪玢根本沒聽見宋招娣兒跟朱大妮兒的話,她從褲兜兒裏掏出錢數了兩毛三遞給賣豆腐的,“叔,借你的托盤用用,我得給爸媽一塊兒端進去。”
這媳婦孝順,相慶可得待你媳婦好點兒,”賣豆腐的在機械廠招待所門口生意做久了,廠裏的工人也認識不少,何況朱相慶還是新郎官兒。
朱相慶啊了一聲,眼睜睜的看著衛雪玢端著托盤往招待所裏去,而他麵前,卻坐著眼巴巴看著他,等著吃豆腐油條的一大家子,這一頓要是吃下來,最少也得六毛錢,他一個月才不到三十快,實在是太多了。
朱大妮兒把兒子的遲疑看在眼裏,心裏撇嘴,朱相慶一月掙多少她可是再清楚不過了。
朱相慶一複員就是二級工,一月二十六塊呢,現在娶了衛雪玢,聽說也有二十多塊,還說供銷社裏油水足,這兩口子以後有的是錢,“招娣兒,來慶,快起來,這是城裏人才吃的東西,咱們進去……”
說著就又要開始抹眼淚。
來七碗豆腐,十根油條!”朱相慶最看不得他娘這樣子了,當年為了自己能過的好一些,娘心裏滴著血,眼都快哭瞎了,將自己送到了舅舅家裏,如今到了自己該報答她的時候了,卻連一碗熱豆腐都舍不得。
朱大妮兒心裏滿意,眼淚卻止不住的往外湧,“相慶,太貴了,你跟招娣兒還有來慶兒吃就行了,我跟你爹不用吃的,俺們帶的還有饃呢,怕給你丟人,來時特意換的白麵蒸的,要是不吃,壞了就太糟蹋糧食了。”
娘你說啥類?幾個白麵饃都舍不得叫我吃,你把豆腐吃了,那饃回去路上我吃!”宋懷慶不等賣豆腐的給他拿油條,自己先跑到油鍋旁邊,從控油的簍子裏抓了一根兒塞到嘴裏,還不忘占住朱大妮兒屋裏的白麵饃。
爸,媽,俺來啦,”一個楊木托盤裏端著三碗熱豆腐,外帶四根油條,饒是衛雪玢身體好有力氣,也端的小心翼翼,她怕不小心把豆腐撒了,一走到朱學文夫妻住的二層小樓前,就大聲喊他們。
王秀梅正在屋裏跟朱學文生氣呢,從朱相慶背著她們夫妻去參軍開始,她就沒再奢望把朱相慶當兒子了,這回朱相慶結婚,要不是朱學文硬拖著她來,她連麵兒都不想露一露的,反正朱大妮兒跑的比她這個半道兒婆子快的多,自己何必過來自取其辱。
今天一大早,王秀梅起來才發現,朱大妮兒一家子竟然悄悄的出去了,這她哪還能不明白大姑姐的主意啊,分明就是搶在他們夫妻前頭認親去了。
王秀梅越想越氣,正給朱學文發脾氣呢,罵男人跟他姐和著夥兒坑自己給宋家白養兒子,“你姐養不了就別生!要不就明說,這些年咱們少貼她啦?何必玩這種把戲,把誰當憨子呢?”
朱學文也知道姐姐朱大妮兒辦事兒不地道,但那是他一個娘生的親姐,當年自己上師範學校的學費還是姐姐的財禮錢,再說朱相慶又是他親外甥,就是自己不過繼他,養他幾年也沒啥不應該的,“好了,你都說不認他當兒了,他戶口又都遷到洛平了,咱就還把相慶當外甥就行了,哪來那麽多事兒?!”
朱學文你,”王秀梅叫丈夫給氣的直瞪眼,當外甥跟當兒子養能一樣嗎?“好好好,就照你說的辦,以後他還是宋相慶,跟我沒有半分錢關係,啥妗子不妗子的,我不缺外甥!”
王秀梅,你?!”
朱學文沒想到王秀梅這回我真惱了,正要跟她理論理論呢,就聽到衛雪玢在外頭叫爸媽,立馬臉上一喜,“你看,相慶不是還是把你當媽嗎?”
說罷氣鼓鼓地甩簾子出去。
他看到衛雪玢端的大托盤,連忙接過來,嘴裏忍不住埋怨,“這麽沉的東西相慶咋叫你端來?他人呢?”
王秀梅也顧不上跟朱學文置氣,跟著從屋裏出來,“就是,相慶太不知道心疼人了,雪玢你別怪他,他這人心眼兒實在,不會哄人,來來,快進屋!”
邊說邊把竹篾兒簾子高高挑起,讓端著托盤的朱學文進來,“這是你特意給我們買的吧?所以說,還是閨女貼心!”
衛雪玢笑笑,跟著朱學文進屋,把托盤裏豆腐和油條擺在桌上,“爸媽,咱們先吃。”
朱學文這才注意到豆腐就三碗,“咋就咱仨的?相慶呢?”
相慶在外頭跟大姑和姑父一起吃呢,我就先進來陪陪你們,”衛雪玢拿起一張黃油紙包了油條遞到王秀梅手裏,“媽,您吃,我跟相慶本來準備早點過來的,結果大姑跟姑父去了,說了會兒話,就耽誤了。”
吭,”朱學文生怕衛雪玢跟王秀梅學朱大妮兒過去說的啥,忙咳了一聲,“咱們不管他們,吃飯!”
不管對朱相慶滿不滿意,就憑衛雪玢這一聲聲“媽”,還有叫朱大妮兒“大姑”,王秀梅對衛雪玢是滿意極了,“好,咱們吃,雪玢你也吃,你可是有點瘦,是不是以前相慶出工傷的時候照顧他累的了?現在他好了,你們也結婚了,以後家裏的事叫他多幹,你好好養養身體。”
不論是姓朱的還是姓宋的,自己去醫院伺候朱相慶快兩個月,也就王秀梅跟她說一聲辛苦,衛雪玢點點頭,“媽您放心,以後啊,這家務活兒我都叫相慶幹,聽說他在部隊可能幹了,啥都會!”
這話木錯兒,咱們老朱家可不養懶男人,以後家裏的活兒你隻管可勁兒使喚他,”王秀梅讚同的點點頭。
朱大妮兒幾個在外頭熱豆腐攤兒上個個吃了個肚圓,宋懷慶跟宋來慶正都是半大小子食量大的時候,一人都是連吃了兩碗豆腐,等交錢的時候,聽到賣豆腐的說七毛錢,朱大妮兒心疼了,一拉正數錢的朱相慶,“你先別掏,我叫待見兒去叫你媳婦兒了,這誰家的錢不是女人管的?你哪兒來的錢?”
朱相慶想想也是,他不信衛雪玢嫁過來娘家沒給嫁妝錢,衛雪玢人都是他的了,錢自然也是,他一個大男人不好意思問衛雪玢要,幹脆就叫她花出來正好。
衛雪玢看著可憐巴巴現在那裏的宋待見兒,這是她前世的小姑,雖然叫待見兒,卻是家裏最不被待見兒的那一個,也是唯一不跟朱大妮兒一起罵她的那一個,“待見兒過來,吃吧,”
她把手裏的油條劈了半根兒遞給宋待見兒,這閨女眼巴巴的樣子,一看就是沒吃飽。
所以這一回咱們不認也得認了,”他敲敲煙袋鍋子,恨聲道,“咱們騎驢看唱本兒,走著瞧!”
等他家懷慶有了工作,來慶上了大學,看他怎麽收拾這個不識調/教的臭女人!
……
朱相慶回到屋裏,果然發現衛雪玢不在,他鬱悶的把被褥鋪好了,又從門後拿了掃帚把屋裏仔細打掃了一遍。
回來的路上他都想好了,要跟衛雪玢緩和下關係,最起碼,得把房給圓了,朱相慶覺得自己在衛雪玢跟前直不起腰來的最大原因,就是因為這個!
他想治服衛雪玢,就得先把她變成自己的女人。
想明白這一點,朱相慶脫了鞋躺在床上,為晚上養精蓄銳。
衛雪玢洗完頭等頭發幹的差不多了,就又出去了。
她雖然給朱相慶立了“規矩”,說是一個睡地上,一個睡床上,但她連一個屋都不想跟朱相慶再呆了,而且兩人老是一處住著,將來離婚的時候,還不知道別人會說啥呢!
衛雪玢趁著沒人注意,從小路繞到市醫院後頭,那地方有一處小院子,當年衛雪玢離婚之後,就是帶著兒子租住在那裏。
因為那院子離市醫院太平間兒太近了,原來的主人家便叫村裏另給劃了片兒地方,蓋了新院子搬走了,那處老院子就被主人家用來喂雞了,直到十年後衛雪玢離婚沒有落腳之處,才以十塊的房價租了下來。
衛雪玢看著自己曾經住過五年的房子,當初院子喂了幾年的雞,已經髒的不成樣子,她租這裏,一是圖離娘家近,二是這裏挨著太平間,平時鮮少人來,她的日子反而過的清靜一些,而現在,政策還沒有寬到可以叫百姓隨便喂雞喂豬的程度,她隔著院門往裏看,裏頭幹幹淨淨的,比當年她搬進來的時候,強太多了。
衛雪玢按照記憶找到主人的新院子,很快就談好了價錢,一月一塊錢,就可以租一個三間房的小院子,衛雪玢真是滿意的不得了,她痛快的跟房主說好了,又先交了一塊錢,拿了鑰匙,高高興興的離開的自己未來的新居。
多出了三十多年的記憶,衛雪玢覺得自己可以幹的事太多了,隻是現在還是計劃經濟,倒買倒賣要是叫人舉報了,會被判個投機倒把罪的,但衛雪玢知道,用不了兩年,國家大環境就會好起來,她有的是大展身手的機會,剛才她還裝作無意的問了一句,這小院子房東倒也挺樂意直接賣了,價錢要的也不高,但衛雪玢手裏的錢,是想用來生錢的,反正房價漲起來也是二十年後的事了,她不急。
這會兒離天黑還早,衛雪玢不想回機械廠去,可她是個新媳婦,也不好去熟人家裏串門兒,回娘家更是不行,她幹脆一扭身兒進了路邊的新華書店。
這會兒的新華書店還不像以後,一排排的書架任君自選,而是不論小人兒書還是偉人語錄,都擺在鑲了玻璃的櫃台裏,你想看,必須請售貨員給你拿,而且不可以翻閱太久,那樣是會被售貨員訓斥的,衛雪玢在櫃台前溜了一圈兒,以她如今的眼光,實在對櫃台裏那了了的幾本書籍沒有興趣,最後她叫售貨員給她拿了一本新華字典,一看後頭的定價,三毛六,不由笑了,“我要這個。”
衛雪玢娘家如今除了還在讀書的小妹衛雪珍,還有大哥衛廣益家已經上了初三的大兒子衛永新和初一的二兒子衛永前,二哥衛廣良家的獨子衛永川跟大姐衛雪玲的女兒一樣大,都是九歲了,正上著小學。
這回衛雪玢出嫁,衛雪玲也帶著兩個女兒回來幫忙,衛雪玢還記得王英看見衛家幾個小兄弟的字典時,羨慕的眼神。
想到明天就能再見到姐姐,衛雪玢心裏就一陣兒激動,前世的時候姐姐就因為不肯借錢給老四衛廣世做生意,被他們的母親李蘭竹怨恨,說她是讀了老王家的書,不跟老衛家一心了,把特地回來給她過大壽的衛雪玲趕出家門,並且不許衛雪玲再回娘家。
那個時候衛雪玢自己也是衛家的“罪人”,不敢違逆李蘭竹的意思,隻能跟姐姐暗中來往,那些最艱苦的日子裏,她從大姐那裏得到了最多的幫助跟安慰。
衛雪玢知道,現在是大姐日子過的最艱難的時候,姐夫王書仁在鐵路上上班,一出去就是好多天,家裏家外的全靠姐姐操持,偏王家也是一大家子靠在大兒子身上,婆婆帶著小叔子小姑子往兒子媳婦家裏去,不但又吃又拿,還沒有好臉兒,除了嫌棄衛雪玲成分不好之外,更重要的原因是她連著兩胎生的都是女兒,沒有給王書仁生下一個能傳宗接代的兒子來!
衛雪玢一邊回憶著姐姐在這個時候大概的情況,抬腿出新華書店的門兒,迎頭卻正看見海智遠!
衛雪玢下意識的想躲,卻被海智遠一巴掌拍在肩上,“看見我嚇成哪樣?你幹啥壞事啦?”
他說著往新華書店裏瞅,“相慶類?你們小兩口出來轉轉?”
衛雪玢這才想起來,這不是後來,朱相慶還沒有誣賴她跟海智遠有不正當關係,“智遠哥,你也來書店看書?”
她暗暗為自己的行為臉紅,說好了再不顧忌外人的言論,怎麽還過的這麽小心翼翼?
海智遠沒看見朱相慶,有些奇怪,“也就是來轉轉,咱們這新華書店,就是個樣子,要想的書一本兒也沒有,我有空兒了得去鄭原一趟,那兒的書多些。”
這會兒海智遠已經是衛雪玢二哥衛廣良所在的鋁製口廠的副廠長了,主抓生產,以前在部隊是偵察排長,負傷之後才轉業回了家鄉,對機械製造這一塊兒並不了解,一進廠子裏就是副廠長,開頭很作了一番難。
碰見衛雪玢,海智遠也不進去了,一指紮在門外的自行車,“走吧,我送你回去,”他看著衛雪玢手裏拿的字典,“人家可是高中畢業生,比咱們有文化的多,這字典怕是不夠他用。”
衛雪玢搖搖頭,“人家哪會用得上這個?這是我給大姐家小英買類,她都上小學了,還沒有一本字典類。”
聽衛雪玢說到衛雪玲,海智遠不由歎了口氣,“你大姐,唉!”
海家跟衛家是一塊兒住了十幾年的老鄰居了,自家的事沒有海家人不知道的,衛雪玢也沒有遮掩,但衛雪玲日子過的艱難,在如今的衛雪玢眼裏,也有她自己的原因在裏頭,她不想跟海智遠說這些,“智遠哥你也難得休息,快進去吧,不用送我,這才幾步路,我走走就回去了,你回頭跟明香說一聲,我找她耍去。”
那咋中?沒遇著也就算了,遇著了還叫你走著,要不,車子你騎走吧,明天你不是回門嘛,給我騎回來就行了,至於明香,你還是先別找她了,這不馬上就要高考啦,俺爸媽恨不得輪班兒看著她,就怕她偷懶不學習!”在海智遠眼裏,衛雪玢衛雪珍姐妹倆,跟他妹子海明香都是一樣的,是自己的三個妹妹。
海智遠不說,衛雪玢都忘了,今年可不就是海明香高考?“哥你回去跟俺叔俺嬸說,叫他們放心,明香那學習,一定考個好大學!”
上一世海明香就考上了南方的師範大學,要不是海家兩老舍不得女兒離的太遠,硬叫她回到鄭原,隻怕海明香都留在大都市裏打天下了。
我覺著也是,自小你們仨就都聰明類很,”海智遠話一出口,就意識到自己說錯話啦,衛家那條件,供一個衛廣衫中,可供不了倆閨女上大學,衛雪玢早早就出來幫著她媽養家了,衛雪珍也是初中畢業就上了衛校,圖的就是能安排工作,早些養家。
不像他家,閨女兒子一個樣,甚至他妹比他這個兒子還寶貝一些,就連他,也是一心要供妹子上大學。
海智遠不說了,衛雪玢也沒有往下接,見推不了海智遠,“那中,你把我送到機械廠門口吧,”
坐在海智遠自行車後座上,衛雪玢卻在想以後的事,十幾年後因為大環境的原因,鋁製品廠是最先開始叫工人脫產下崗的,在那之前,其實廠裏已經發不下來工資了,自己二哥是個能人兒,早早就借錢買了輛貨車跑運輸去了,而海智遠,因為被自己拖累,出了“作風問題”,一個堂堂的廠長,反而成了自早下崗的一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