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少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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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沒有什麽顏色,一片虛無漂白。
一眼望不盡天際,遠處有巍峨的高山浮動。遠山像一條蜿蜒曲折的長蛇盤旋延伸,好似無窮無盡。一片片山林起伏不定、高高低低,有如大海掀起的陣陣白浪。
不僅天空是白色的,整個世界都是白色的。皚皚白雪覆蓋著整個大地,銀裝素裹、萬物聖潔。高山上偶爾露出的青色成了整片天地的點綴。
北風呼嘯,天地悠悠!
一陣陣狂刮而來的寒風夾雜著亂舞的雪花。片片鵝毛大雪從空而降,婀娜多姿地飄舞到地麵上。漫天飛花瓊玉,密密匝匝。
飛雪一直飄灑著,天地之間除了如同鬼哭狼嚎的寒風呼嘯聲外,連個鬼影子也沒有。
沒有鹿出,沒有鳥叫,簌簌飛雪迎風狂舞。
突然飛雪之似乎出現了一個黑影,若隱若現。
黑影漸漸移近,透過密密雪花,是一個少年人。他大步流星地踏雪而行。
雪花紛紛灑灑,灑落在這個少年人的身上。他踏出的一長串腳印印嵌在雪地,一直延伸到身後的遠處。
這個少年人身材高大,脖頸兀自遮蔽在一款深青色的圍脖頭巾。他身披一件淡黑敞袍,袍後肩背處露出一截劍柄來。袍內是青色長衣,兩腳用白色絲巾纏住,踏在深雪,昂首而行。透過絲巾遮掩處,可見此人眉清目秀,頗為俊美,麵容清白微透淡紅,顯得堅毅果決。
行了一程,少年的腳步略微緩慢下來。前方不遠處露出一片樹林,林子潔白,仿似頂著一床潔白的雪被。
少年抬眼凝視了一會前方,左伸向後背抬了抬藏在寬袍的包袱,隨即兩握在一起搓了搓,伸向嘴邊嗬了口熱氣,便又抬腳往前走去。
沒走幾步,少年回頭望向身後走過的路,除了雪地裏留下的腳印外,竟難以看到雪空的邊際。少年眉頭略微一皺,麵露不舍之意,似是不忍離開遠處的某個地方。可是風寒雪急,決計不宜久留,少年隨即回過頭來,毅然大踏步往前走去。
寒風漸止,少年的背影顯得好生孤寂。
寒風尚自輕輕吹著,雪花尚自靜靜飄舞著。少年走進了樹林。
有了樹林的遮擋,寒冷似乎減少了許多。可是樹木繁茂,林陰暗,道路狹小,一片死寂。少年放慢了腳步,兩眼打量著周邊林子,提高警惕,以防林藏有強人。
突然,少年隻覺兩腳踏空,身子往下一墜,地麵的雪也跟著嘩嘩下陷,隨即掉入深坑之。
林一聲呼嘯,隨即響起清脆的鑼鳴聲。十多條人影倏然從粗壯的樹幹之後竄了出來,向陷阱邊奔近,口裏大聲叫呼著:“有了,有了!”
這些人穿得破舊,年紀不等,裏拿著撓鉤套索,執著刀槍棍棒。十八個人湊到一起,爭看陷阱裏麵,並伸出撓鉤套索準備拖人。
陷坑頗深,坑底插有竹簽尖刺,碎雪覆蓋之下有一兩具死屍躺在裏麵。
“怎麽樣?趕快拖起來看看有沒有油水。”一個大漢擠在間,伸頭向坑底望去。
“咦,不妙!”大漢喊聲未歇,坑邊眾人隻覺眼前一花,一條人影從陷坑裏竄了起來,縱到半空之,落在數丈之外。
眾人心下甚疑,定睛一看,卻是一個麵帶微笑的黑袍少年站在雪地,觀瞧著他們。眾人驚嚇不已,連忙挺刀執棒,口叫苦不迭,不知這次遇上了什麽高人。此人竟能從深達丈餘,並且插滿竹簽尖樁的陷坑裏安然無恙地逃脫,而且還能憑空飛躍這麽高,簡直不可思議。不是高人又是什麽?
領頭大漢提著鐵槍跨前一步喝問道:“你是什麽人?”
“你們設下的陷坑挺陰毒啊!”少年臉色不變,可話卻充斥著一股森寒之氣。
“陳二哥,怎麽辦?”大漢身後一名小嘍囉低聲問。
陳二哥氣勢洶洶地叫道:“要從此路過,留下買路錢,老爺們便饒了你不殺!”身後的小嘍囉紛紛響應。他們心雖然不免害怕,可仗著人多,群起圍攻的話,這個少年未必便是對。
“哈哈哈------”少年仰頭大笑,“大雪天的守在這裏也不容易,對吧?這樣吧,看你們可憐,本公子也就奉上一點,今後可不許在此害人了!”
“混帳,老子還用得著你來施舍?看老子要了你的小命。”領頭大漢陳二哥一聲喝罵,挺起了鐵槍,臉上青筋暴漲,眼睛睜得猶如銅鈴,顯得極為憤怒,但又不敢單獨上前交戰。
少年的臉上揚起一絲怒色,但還是掛著那抹粲然的微笑。
“你們殘害了多少人,難道內心就沒有一點愧疚嗎?”少年的語氣細緩了許多,但卻揚起一絲殺氣。
陳二哥道:“少廢話,老爺們幹的就是這行當。這年頭不幹這,你讓老爺餓死去?身上有什麽財物,趕緊乖乖取將出來,也免得老爺們動。”
眾人紛紛附和:“是啊,留得一條小命在劃算。”
“別把二爺逼急了。”
“識相一點吧!”
“本公子今天就不識相,我倒是勸你們趕緊滾開,不然的話------”少年停頓了一下,抬指向所有人,正色道,“否則,我會全殺了你們的!”
陳二哥嘿嘿冷笑道:“老子這輩子殺了多少人,今天也就不缺你一個啦。小子,你這麽囂張,報上名來,也免得老爺槍下再死一個無名鬼。”
少年劍眉飛揚,拱道:“在下姓武,名書生,自己給自己起了一個名號——沒名劍客,意思就是——沒有名氣的劍客。”
陳二哥哈哈大笑,“武書生,你若死了,便更名有名氣啦。兄弟們,跟我上,砍了這個臭小子,看他還敢囂張不成。”
“你們豈是我的對,可別來送死!”少年武書生換成一副奉勸的口吻。
“你娘的太小瞧人了,別以為你很厲害,今天大夥廝並你一個。”陳二哥向心吐了一口吐沫,一副凶神惡煞,向身後的招呼道,“上!”於是挺起長槍向少年衝了過去。眾小嘍囉也掄起利刀,蜂擁而上。
眾人把地上的白雪塌得粉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