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9,尋夫去!

字數:16739   加入書籤

A+A-


    ,最快更新邪王追妻之王妃請拜堂 !

    阮雨宸驚得呼吸一頓。

    “不可能!”她下意識地開口,因為消息太過於震撼,她的聲音在輕輕發顫,“長公主是個不講理的人,心思歹毒,鳳昱為人正直不可能喜歡她那種人!”

    “我沒有騙你,小宸!你是我看著長大的,我怎麽忍心騙你?”雲楓在她的麵前蹲下身來。

    夜色太黑,兩人都看不到彼此的表情,也好,正好一吐為快。

    她苦笑一聲,又道,“你是不是因為,我一直記著鳳昱又拒絕了你的求親,你才這麽編排他的是非?”

    “……”

    “如果他喜歡長公主,為什麽當年不娶她?宣宜長公主嫡長孫的身份,完全配得上她長公主的身份。可為何,鳳昱卻千千迢迢跑到金陵城去娶我?而且,我在京城生活了六年,從未聽說他跟長公主有什麽事情發生過!”

    “……”

    “再說了。”阮雨宸看向雲楓的方向,淡然一笑,“誰又沒有個過去呢?我隻在乎他的現在!現在,我是他的妻,他是我的夫!我們還有個孩子!”

    “他娶你是有目的的!”雲楓道,“你是阮家的執掌人,鳳昱為了得到金陵城,才會娶你!你真以為,他隻看你一眼就喜歡上了你?”

    “我不會相信你說的話!”阮雨宸固執地說道,“他一個遠在邊地的將軍。要一座中原的城池金陵城幹什麽?”

    “金陵是天下三大糧倉之一,鳳昱要是有野心的話,當然會娶你了!娶了你,等於是拿下了金陵城!金陵城有一大半的鋪子掌櫃與鄉紳莊主隻聽你的!”

    “可是……”阮雨宸站起身來,澀然一笑,“他死了,都成了過去,雲楓。”

    即便是鳳昱騙了她,她也要當麵去問,而不是由旁人來挑撥。

    “小宸——”

    雲楓長長地一歎。

    他朝她走近兩步,忽然伸手將阮雨宸拉入懷裏,雙手緊緊地摟著她。

    腰身勒得太緊,讓她幾乎無法呼吸。

    青年男子身上強烈的青荇氣息直撲她的鼻間,驚得阮雨宸的身子僵如一根木樁。

    “雲楓,你……你幹什麽?”阮雨宸嚇了一大跳,“雲楓,你幫了我許多忙,我一直記著你的好,可是,強扭的瓜不甜,感情不能勉強,你難道不明白?我們非要做夫妻嗎?我們做朋友不好嗎?你放開我吧,我們還和以前一樣相處。”

    阮雨宸驚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

    去年在金陵城時,她明明很幹脆地拒絕了他,他為什麽還這麽執著?

    雲楓不說話,一雙手更是在她的身上遊離起來,呼吸更是變得急促。

    男子溫熱的氣息撲到她的臉頰上,阮雨宸又驚又嚇。

    作為一個成婚多年的婦人,她如何不知他想幹什麽?

    她又沒法呼救,否則,她和他真的是有口也說不清了。

    她隻好軟語相勸,“天下好女人很多,你也還年輕。又有錢有家世。我一個生過孩子的婦人,你要我幹什麽呢?何況,我不喜歡你,我隻當你是親人,從未當愛人!你……你不能這樣……”

    可雲楓卻忽然吻上她的唇,將她的話給堵了回去。

    霸道的攻城略地。

    阮雨宸幾乎要窒息過去。

    “小宸。”半晌後,他才低啞著嗓子道,“我不想逼迫你,你若順從我,大家都相安無事,否則——”

    阮雨宸聽出他話中有話,怒道,“你……你要做什麽?”

    “鳳紅羽要大婚了對不對?”雲楓離開她的唇,輕聲說道。

    聲音很輕,阮雨宸聽在耳內卻如遭雷擊。

    “你想打她的主意?”阮雨宸大怒,“你為了娶我,居然不擇手段?”

    “我也不想對她怎麽樣,隻要你答應我,我會讓她平平安安的嫁人!”

    雲楓忽然伸手勾開她的腰帶,阮雨宸的衣衫頃刻散落。

    她更是又驚又怒,好在夜色太黑,兩人又處於山頂之上,無人看見。

    她被雲楓撲倒在石地上,動彈不得。雲楓的兩隻手摁著她的手,開始用牙齒咬她的褻衣帶子。

    早春夜晚的風,冷嗖嗖的,一陣陣吹來,衣衫被脫得淩亂,阮雨宸不覺得身冷,隻覺得心冷。

    “雲楓!”阮雨宸冷笑起來,“到今日,我才始知你是一個偽君子!”

    “……”

    “鳳紅羽和你無冤無仇,反而找了大夫為你安了假肢!讓你從此可以正常地行走。你就這麽對她?容王為了替你的家族揚名,將金陵城鄉紳們捐獻的糧食全記在了你們雲家的名下,你就這麽對待他們?”

    “……”

    “你要了我的身子,要不到我的心有何用?一個女人冷情起來,比男人更狠心一百倍!你若真要我,拿去吧,一具屍體而已!”

    正吻著她臉頰的雲楓忽然聞到一絲血腥,他大驚失色,飛快伸手按著她脖子處的穴位。

    “你想咬舌自盡?”雲楓放開她,坐起身來,苦笑一聲,“小宸,你何苦這樣?”

    阮雨辰閉了眼,將口中的那絲腥甜咽了下去。

    她也不想讓雲楓傷心,可她隻喜歡鳳昱,她該怎麽辦?

    “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雲楓解開她的穴位,扶著她坐起來,“我不會勉強你了,你也別再做自殘的事。你死了,思晨怎麽辦?”

    阮雨宸赫然睜開眼來,對,她還有思晨,她怎麽能死?

    可誰來告訴她,她該怎麽辦?

    。

    阮雨宸被雲楓送回錦華園的時候,園中依舊靜悄悄的,仆人們都睡得熟,沒人看到一身狼狽臉色蒼白的她。

    雲楓臨走時,隻說了一句,暫時不會來京城,便消失在夜色裏。

    阮雨宸失魂落魄地走進了自己的臥房。

    關了門,身子慢慢的蹲到地上。

    她睜大雙眼看向前方的牆壁上,那兒有一副畫,是鳳昱畫的。

    鳳昱,來救我吧,告訴我該怎麽辦?

    。

    雲楓踩著夜色離開鳳府。

    他正要坐進馬車,忽然聽到身後鳳紅羽的聲音說道,“雲幫主,不辭而別,可是不禮貌的,為什麽走得這麽匆忙?”

    鳳紅羽和司空睿施施然朝他走來。

    馬車的車頭燈,將她的影子拉得瘦長,女子一身紅衣妖嬈,絕美傾城。

    雲楓微笑道,“楓,身兼兩職,又是幫主,又是金陵城的巡撫,事多,當然得早些離開,因為已經過了四更天了,楓擔心吵著鳳老爺子,就沒有去打招呼。不過,我留了封信給他老人家,多謝他熱情的款待。”

    “是這樣啊。”鳳紅羽笑,“好吧,既然你有事在身,那麽就不留你了。”鳳紅羽朝他拱手一禮,“路途遠,雲幫主一路保重!”

    “多謝鳳大小姐和司空太子相送。”雲楓淺淺含笑朝二人點了點頭,鑽進了鳳府門前的馬車裏。

    簾子剛放下,鳳紅羽又道,“希望雲幫主下回來鳳府的時候,不要說些讓嫂嫂不高興的話。她一個寡居婦人,身心脆弱,受不得丁點兒的打擊!”

    雲楓正要挑簾子向鳳紅羽揮手道別,聞言,那手又放下了。

    他隔著簾子看向鳳紅羽的方向,笑了笑,“她是思及故人了才心生傷感,羽小姐多心了。”

    “但願我隻是多心!”鳳紅羽笑。

    雲海朝鳳紅羽看了一眼,揚了揚馬鞭子,馬車往北城門疾馳而去。

    很快,馬車就消失在夜色裏。

    “四更天就離開,等著早開的城門回金陵?這個雲楓,我怎麽覺得他神神秘秘的!”司空睿半眯著眼,望向馬車離開的方向。

    鳳紅羽朝他招招手,“好了,他也走了,回去睡覺!”

    兩人進了府裏。

    司空睿跟在她的後麵,想了想,還是問道,“你怎麽知道,他們會去山頂約會?”

    “這府裏,四處都是暗衛,隻有那處地方最安全。”鳳紅羽道,曾經,慕容墨就不止一次的將她拎到山頂上。

    慕容墨啊——

    走了一個月零四天了,他如今怎樣了?

    不想還好,想了,心頭就揪起來了。

    。

    黎明前的京城,夜色更濃,寬闊的京城長街上,隻有一輛馬車疾馳而行。

    雲海往身後的馬車看了一眼,說道,“公子,是不是三小姐不同意嫁給你?”

    他口中說的三小姐,便是阮三小姐阮雨宸。

    正閉目養神的雲楓馬上睜開眼來,看了眼雲海的方向,沒說話。

    雲海又道,“您不說,小人也能猜得出來,因為您的臉色不大好。這分明是被拒絕的表情嘛!您按正妻禮娶一個嫁過人生過孩子的三小姐,她有什麽理由還拒絕?”

    雲楓的臉色馬上沉下來,冷冷說道,“這不是你該管的事,趕車!”

    雲海便閉了口,不敢吱聲了,但心裏頭卻一直在抱怨著阮雨宸。

    雲楓半眯著眼,目光悠遠。

    幾天前,他又收到那個神秘人的來信,要他在鳳紅羽大婚前務必娶了阮雨宸。

    可阮雨宸的性子,為何忽然變得這麽烈?

    他不想她死,所以,他選擇暫時離開。

    。

    鳳思晨的周歲宴過後,阮雨宸比以往更沉默了。鳳紅羽問她原因,她含糊不說。

    鳳紅羽猜想著,大約是雲楓的求婚讓她不高興了,便沒再追問。

    。

    日子平靜地過了兩天。

    這一天,鳳紅羽收到了薑太後的請貼,邀她到宮中坐坐。

    “怎麽忽然邀請小姐進宮?”荷影捏著請貼,看了半天。

    想到每回進宮,宮中的人對鳳紅羽總是使暗招暗害,荷影的臉便拉長了。

    鳳紅羽卻道。“薑太後邀請,怎麽著也要去!她上回還送了我一對玉鐲,不去,不禮貌!”

    薑太後因為宣宜的死,受了刺激,一直在宮中靜養著,極少會見臣子家眷。能被她邀請的人,不是來自權臣之家,便是極為喜愛之人。

    一般的人,她不會見麵。

    一年之中見外人的次數,也是屈指可數。

    。

    林氏得知鳳紅羽要進宮,馬上派人準備了馬車。

    一直閑在鳳府的司空睿,也說要進宮去瞧一瞧太後,還認真地備了禮物。

    鳳紅羽想著左右無事,便隨他。

    兩人坐了馬車到了北宮門口,又坐了換乘的轎子,往慈明宮而來。

    萬嬤嬤帶著兩個宮女在慈明宮的門口迎接她。

    鳳紅羽今天沒有穿往常的一身大紅,而是穿了一身素淨的淺紫色,頭上也隻用一隻白玉發簪挽著發髻。

    萬嬤嬤心下微鬆,領著二人進了慈明宮的主殿。

    薑太後還是同以前一樣。

    穿著一身卐字不連的墨青色衣裙,頭上隻戴著玉簪,沒有任何金飾品。

    頭發白了大半,個子瘦削,但很精神。

    見了鳳紅羽和司空睿,她馬上笑著招手,“來,來,都過來坐。”

    司空睿是皇宮和各府邸的常客,長得漂亮,嘴巴又甜,太後自然對他不陌生,與他說笑了幾句,高興的收了禮物。

    司空睿無所事事,便坐到一旁喝茶去了。

    鳳紅羽被薑太後拉到跟前的小凳上坐著。

    “聽說你四月要大婚了?”薑太後和藹地說道,“早想著接你進宮來坐坐,聽說前陣子你們家跟鄭家鬧了矛盾,你爺爺還因此受了傷,便沒有派人去請。你爺爺身子好了吧?”

    “已經大好了,多謝太後掛念。”鳳紅羽微笑回道。

    “那就好。”薑太後鬆了口氣,“你奶奶走得早,要是你爺爺又有什麽三長兩短的,哀家會更傷心的。”

    兩人正說著閑話,

    宮門外又有小太監傳話來,“皇後娘娘到!”

    薑太後眉梢微微動了一動,臉色也冷淡下來,沒什麽表情地開口,“傳。”

    一陣佩環聲響,進來幾個貴夫人。

    玉盤圓臉的沐皇後走在最前麵,頭上梳著飛鳳發髻,幾隻碧玉發簪插於發間。著一身墨綠色的宮裝,寬大的裙擺上,用銀線繡著幾隻展翅的鳳凰,華麗而貴氣。

    後麵幾人也是素裝打扮,不帶金飾品。

    熟悉薑太後習性的人都懂得,來慈明宮,身上不能出現金飾品,金線也不可以。

    想著她頭次來慈明宮,不懂這其中的緣由,險些著了沐皇後的道,鳳紅羽的唇角,漸漸的浮了抹冷笑。

    沐皇後的身後,還跟著崔夫人與沐夫人,以及衛王妃與衛王世子。

    崔夫人看向鳳紅羽的目光,幾乎可以用冰刀來形容。恨不得一刀一刀的割死鳳紅羽。

    但她很快挪開目光,斂了情緒。

    屋中眾人紛紛互相見禮。

    薑太後笑得和藹,“好了好了。既然都是來看我這老婆子的,你們就不要這樣拜來拜去的了,再拜下去,天就要黑了。”

    大家笑了一回,太監們抬來椅子,按著等級服侍著眾人坐下。

    一個人坐著正無聊的司空睿,見到衛王世子來了,兩個年紀相仿的年輕公子,很快就聊到一處去了。

    沐皇後一來,薑太後麵前的第一客座,自然得讓給她。

    鳳紅羽也做好了讓座的準備。

    哪知薑太後卻摁著鳳紅羽,不讓她起身,說道,“坐著坐著,按著輩分來排,你的奶奶宣宜長公主,喊哀家皇嫂,你應喊哀家一聲舅祖母。舅祖母也是祖母,我們兩個是祖孫,祖孫坐在一處說話,又怎麽不對?”

    薑太後已經這麽說了,沐皇後哪裏敢頂撞?便笑了笑,“這孩子沒有親祖母,舅祖母疼她,也是一樣的。”

    大家訕笑一回。

    薑太後朝崔夫人沐夫人和衛王妃幾人看了一眼,道,“你們幾位今天怎麽來了慈明宮?倒是來得齊整。”

    薑太後不喜歡被人打攪,平時邀請的人不多,所以,才這麽問。

    沐皇後笑道,“媳婦不敢擅自叨擾母後娘娘。不過,今天是事出有因,崔夫人的婆婆一直犯的頭疼老毛病被一個神醫看好了。媳婦想著,母後一直有不喜看見紅色的習慣,遇見紅色也是頭疼。便向崔夫人討要了那個神醫,恰巧衛王妃和沐夫人也來給媳婦問安,也想一睹神醫的醫術,便一起來了。如果她們打攪了母後,媳婦這就請她們先行離開。”

    “算了算了,來都來了,你再趕人走,不是顯得沒有禮數?哀家也隻是隨口問問。”薑太後擺了擺手,又道,“神醫呢?在哪兒?”

    年紀大的人,都怕死,怕自己得病。

    聽說有神醫能治疑難雜症,都會感興趣。

    薑太後也不例外,臉上的冷淡表情,也漸漸地消失了。

    自從宣宜死,她就懼怕紅色,她也知道自己的這個病。

    便用誦經來打消心中的恐懼,但四十多年過去了,根本起不了作用。

    沐皇後和崔夫人對視了一眼,又很快將目光挪開了。

    “去傳那個神醫進來。”沐皇後對桑嬤嬤道。

    桑嬤嬤應了一聲,走出去了。

    鳳紅羽眸色微閃,神醫?哪個神醫?

    沐皇後和崔夫人眉來眼去的,她們兩個想幹什麽?

    不一會兒,桑嬤嬤帶進一個人來。

    這是個須發全白,穿一身白灰色麻衣的道士。

    鳳紅羽從未見過這個人。

    難道是隱居的神醫?

    道士走上前,向幾個貴人一一行了禮,便立於薑太後的麵前,等著吩咐事情。

    薑太後往那道士身上看去,眼裏露出幾分崇拜之色。

    隻見那個老道,生得唇紅齒白,眼如星子一般晶亮,皮膚上竟然一條皺紋也沒有,腳下步子穩健,且說話的口音也聽不出蒼老。

    “你多大年紀了?”薑太後問道。

    “回太後,小道今年一百二十三歲。”道士回道。

    “真是個活神仙啊!”薑太後讚歎了一句,

    司空睿聽到聲音,也偏頭來看,他摸著下巴,盯著道士略有所思。

    鳳紅羽也心下生疑,世間竟真有活神仙?倘若這人真的有一百二十三歲的話,還真是個懂養生的活例子。

    沐皇後對道士說了薑太後的情況。

    道士略一沉思,對薑太後說道,“太後您之所以懼怕紅色,是因為沒有睡好,頭暈眼花,產生了幻覺,以為紅色之物,都是鬼怪。您每日隻睡兩個時辰吧?”

    薑太後一臉驚詫地說道,“哎呀,神仙道長你可真神了,竟看出哀家睡眠不好?”

    鳳紅羽抬頭看了一眼薑太後,心中暗嗤,這薑太後的眼眶下,有一片淡淡的青色,可不就是沒有睡好的模樣麽?

    略微懂醫的人,都會看出來吧?

    再說了,沐皇後請的人,當然會跟這個道士說明薑太後的情況了,以便更好的討薑太後的歡心。

    鳳紅羽不知這沐皇後想幹麽,她便安靜的坐著,喝茶,看戲。

    道士對薑太後說了一番表麵的情況,說得薑太後越聽越信。

    然後,又說要把脈。

    薑太後招手叫過萬嬤嬤。萬嬤嬤搬了一張小幾,又在小幾上放著小軟枕,這才將薑太後的手放上去,又蓋了帕子。

    道士走上前,凝神把了會兒脈,之後,又伸手在薑太後的頭部兩處穴位按了按,說了聲,“好了,隻要不說出紅色二字,太後娘娘就不會頭疼。”

    這便好了?

    鳳紅羽半眯著眼,看向那道士。

    隻見道士從袖中取了塊紅色的絹布,展於薑太後的麵前。

    大家都大氣不敢出,一個個緊張地盯著薑太後,就怕她忽然瘋了。

    誰知薑太後目光直直盯著帕子看了好一會兒,笑道,“哀家的頭果真不疼了。”

    薑太後喜得命萬嬤嬤大賞道士。

    道士開了方子,又說了些平時要注意休息和該吃什麽不該吃什麽的場麵話。

    沐皇後幾人一起恭賀薑太後。

    說笑間,薑太後一眼看見鳳紅羽乖巧地坐在身側的下首喝茶,便又道,“神醫不常見,來給哀家的這位侄孫女看看身子吧!哀家瞧著她柔柔弱弱的,是不是要吃點什麽補補?”

    道士不敢怠慢,應了聲“是”,便朝鳳紅羽走來。

    因為是太後吩咐,鳳紅羽不好拒絕。

    萬嬤嬤親自托起鳳紅羽的手,也拿帕子蓋住了鳳紅羽的手腕。

    道士便診起脈來。

    沐皇後和崔夫人,又對視一眼,旋即,兩人又雙雙錯開視線,飲茶的飲茶,看腳下的看腳下。

    司空睿這時不冷不熱的說道,“道士,你給瞧仔細了,要是敢胡說八道,本太子饒不了你!”

    薑太後笑道,“這是在宮裏,他不敢胡說的,你倒是寵你這個義妹妹!”

    道士認真把脈,鳳紅羽便仔細打量這個人。

    隻見這人眼內黑白分明,全然不似一些老者那般眼內渾濁。她心下狐疑,難道這人是真的有不老之軀?

    道士給鳳紅羽把了一會兒脈後,又要求換另一隻手,又凝神把了一會兒脈,臉上現出驚異與慌張之色。

    鳳紅羽不動聲色,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她且看看,這人的葫蘆裏賣的究竟是什麽藥!

    薑太後也斂了神色,忙問道,“神醫,她的身體怎樣?”

    道士鬆開診脈的手指,驚呼說道,“哎呀,太後娘娘,這位小姐體內有一個很大的病症。”

    司空睿的神色微變。

    鳳紅羽卻不以為然。

    她相信,這世間,蒼泠月的醫術最高。她半歲由蒼泠月開始撫養,身上的哪處骨頭與經脈沒有被她摸過?

    她有什麽病症,蒼泠月會看不出來?

    再說了,她自己也是個大夫!

    “是何情況?嚴不嚴重?”薑太後蹙著眉尖問道,“年紀輕輕就有個大的病症可不是什麽好事。”

    道士卻是欲言又止。

    急得薑太後拍了拍椅子,“你快說就是,赦你無罪。”

    “這件事,得跟她的家人說吧?”道士看了眼鳳紅羽,說道。

    “我是她的義兄,你可以跟我說!”司空睿道。

    “她親祖母,是哀家的嫡親小姑子,哀家也算是親人,快講!”薑太後也催。

    “是,是。”道士歎了歎,說道,“從小姐的身子弱就可看出,小姐得了宮寒症!”

    衛王妃口快,驚呼一聲,“呀,宮寒症?得了這個病症,意味著女人不可能會懷孕。”

    “容王府嫡係那一隻,三代單傳,鳳大小姐不會生育,這是要絕了容王府的後哇!”沐夫人涼涼的吐了一句話。

    不會……生育?

    鳳紅羽嘴唇緊抿,原來,今天請一個“神醫”來,是來宣告世人,她鳳紅羽不會生孩子?

    倘若是其他的事情,她還可以證明,別人在胡說八道。可這件事……

    前輩子,她沒有將自己嫁出去,這輩子,她還沒有嫁,她不曉得,她會不會生。

    司空睿見她臉色變了,拉著那個神醫要理論,但司空睿不懂醫,被人幾句就問倒了。

    沐皇後這時說道,“司空太子跟鳳大小姐兄妹情深,心中焦急本宮能夠理解,要是不相信神醫的話,不如再請幾個太醫來,再重新診治一下,不就是了?”

    司空睿正要答應,鳳紅羽卻道,“不必了!也不是什麽大事,我相信,容王既然要娶我,就不會計較這些。”

    太醫都是宮中的人,還不是會聽沐皇後的?

    她今天被人請進宮裏來,這些人的目的,就是想讓世人知道她不會懷孕不會生孩子!

    鳳紅羽語氣錚錚,幾個夫人都竊笑起來,不會生孩子的女人,就等於沒有前途了,這個鳳紅羽,年紀小,還不懂世間心酸!

    隻怕將來有得苦吃!

    崔夫人和沐皇後微不可察的露了抹冷笑。

    出門時,柒七悄悄來見鳳紅羽。

    “羽小姐,那個神醫隻是個染了頭發的青輕男子,已經被人殺了。”

    “嗬,對方下手到是快!”司空睿冷笑。

    “她們達到目的了,當然會棄了那個人!”鳳紅羽淡淡說道。

    崔夫人上官氏!

    這是要替娘家鎮遠侯府報仇了?

    所以,便用害名聲的法子,來害她鳳紅羽?

    。

    鳳紅羽回到鳳府的當年下午,宮中有消息傳來,承德帝封崔素馨為容王側妃。

    給出的理由是,鳳紅羽有宮寒症不會生孩子,承德帝不忍看到容王府後繼無人,隻好賜一個側妃。

    司空睿當即就怒了,指著皇宮方向罵道,“那個崔素馨就能生啊?還是她生過了?老皇帝憑什麽多管閑事?”

    得知消息的李錚李婉兒,還有宋媚崔嚴四人來到鳳府安慰鳳紅羽。

    崔嚴道,“羽小姐,我剛剛得到消息,我那嬸嬸已讓堂妹素馨去尋容王去了,走了一個月了,這個時候,他們是不是天天在一塊?”

    “哎呀,這個時候了,你還往她傷口上撒鹽?”宋媚怒得朝崔嚴狠狠的瞪了一眼。

    “在一塊又怎樣?容王會看上她嗎?一個假惺惺的女人罷了,外表柔弱,內裏陰狠的笑麵虎!”李婉兒冷笑。

    “我要是不告訴她,不是讓崔素馨,正好鑽了接近容王的空子嗎?”崔嚴老實,不會想那麽多的彎彎饒饒。

    “羽小姐,你打算怎麽做?”李錚年長,比其他人冷靜一些,擔心的問道,“未嫁便納一個側妃的話,於你將來的地位有損,皇上這是在變相的羞辱你!”

    鳳紅羽倒是神色平靜,笑著看了幾人一眼,“多謝你們來看我,我知道該怎麽做。”

    “小羽,你打算怎麽做?”司空睿也是一臉擔憂的看著她,都這個時候了,她的神色還這麽平靜。

    她是不在乎,還是有對策?

    司空睿想起她曾說過的話,她說她不想嫁給慕容墨,想逃。

    鳳紅羽微微一笑,沒說話。

    。

    次日一早,司空睿醒來時,便發現枕頭邊多了一封信。

    信上寥寥幾個字,字體俊美間帶著幾分張揚,“看好鳳府,我走了!”

    司空睿匆匆穿了衣來到鸞園,隻見荷影站在廊簷下,望著北方出神,見他走來,歎了口氣說道,“司空太子,小姐說,她去找王爺去了,還說,就算是容王要納側妃,也得是她這個正妃說了算,不容許其他人插手,特別是不想讓崔素馨嫁給容王!崔府不能跟容王府聯姻。”

    司空睿愁悶的臉色這才緩和下來,笑道,“這才是我鳳府的大小姐該說的話!聖旨?聖旨算個屁!”

    。

    北城門外的官道上,一人一騎的紅衣女子,頭戴鬥笠,身披蓑衣,正在策馬揚鞭,往北疾馳。

    正是鳳紅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