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9,宮中的暗線 沉不住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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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走到院子裏,離著臥房較遠時,慕容墨這才問道,“說吧,怎麽回事?”
竹林小築的院子裏,一側是蓊綠的紫竹,另一側種著幾株高大的木棉樹和一對合歡樹,樹下,是一叢叢開得嬌豔的海棠花。
初夏的傍晚,樹綠花紅,院中寂靜,仿若世外的桃源。但京城裏,卻在暗流湧動。
韓大回道,“皇上忽然嘔吐不止。太醫們查出是中了毒。太子命人徹查皇上身邊的人,最後,在皇上吃的燉肉湯中,發現了幾粒莽草果。太子要處死禦廚房的幾個廚子,一個廚子供出是昀公子指使的,還交出了印有鳳家印章的銀票。太子大怒之下,命人將那廚子當場就杖斃了。”
“杖斃了?”慕容墨神色冷沉下來。“他的動作這麽快?”
韓大一臉的憤憤然,“屬下覺得,他這是故意的吧,廚子一死,就死無對證了。昀公子有口說不出,這會兒已被關進大理寺裏去了。”
“太子不是被皇上禁足了嗎?怎麽又出來了?”
“太子聽說皇上中了毒,說病在父身痛在子心,一定要闖出太子府進宮看皇上,說即便是被守衛們打死,也要進宮看皇上。守衛們哪敢真的打死他?就這樣,太子就出了太子府。沐國舅說他心係皇上,鼓動太子黨羽們為太子說話,說太子的孝心可感天地,又說私軍一事,一定是別人在誣陷他。宮中的風向又動了。”
“哦?病在父身,痛在子身?”慕容墨揚唇輕笑,“那本王就且看看,他怎麽個痛法,寫密信通知戚七,讓他派人仔細盯著他在宮中的動向,另外……”慕容墨頓了頓,“這件事,不要讓鳳家的老爺子知曉了,我稍晚些時會回京城。”
“明白!”韓大點了點頭,大步離開了。
慕容墨站在原地,落日餘暉灑在他的身上,將他的身影拉得瘦長。
他望著西邊天那抹絢麗的晚霞,眼神微眯,晴好的日子不長久了。
“你站在那兒做什麽?”鳳紅羽在他的身後喊著他。
慕容墨回頭,隻見鳳紅羽穿了身海棠紅的夏衫,梳著普通的婦人發髻,緩緩朝他走來。
迎上慕容墨溫和的目光,初為人婦的小女人臉上,馬上浮出一抹紅暈。
“來,過來坐。”慕容墨向她伸過手去,牽著她的手,兩人並肩緩緩走向院中的小亭。
鳳紅羽抬頭看他一眼,發現慕容墨比以往都要好看,她忍不住停了腳步,“慕容墨。”
“嗯?”慕容墨也停了腳步,低頭看著她,“怎麽啦?”
“沒什麽。”鳳紅羽彎唇一笑,然後,伸手摟著他的脖子,踮起腳來,吻了他一下。
“咳咳咳——”院中有人忽然喝道,“注意一點!大庭廣眾之下,盡做有傷風化之事!讓我們這些沒有老婆的人怎麽活?”
鳳紅羽臉一紅,偏過頭去。慕容墨卻不理會,乘機又回吻一下鳳紅羽。
鳳紅羽惱恨的推開慕容墨,扭身快步往屋中走去,也不看來的人,隻道,“你們自己尋地方坐,我去倒茶水。”
說完,一溜煙地跑掉了。
慕容墨則是鎮定自如,輕拂衣袖走到院中的亭子裏坐下,他一指對麵的幾個小石凳子,微笑道,“大家請便。”
鳳睿和鄭淩風當然是不會客氣了,柳清澤見那二人坐下了,他也一撩袍子坐下了。
“你就不能注意一點嗎?”鳳睿狠狠地瞪一眼慕容墨。
“三哥,我注意什麽?”慕容墨一臉無辜地看著他。
“咳咳——”鳳睿一指跑向屋中的鳳紅羽,“能不能不要當著我們的麵?”
“這叫情不自禁,你這沒媳婦的是不懂的。”慕容墨慢悠悠說道。
鳳睿:“……”
鄭淩風:“……”
柳清澤愣住:“……”
鳳紅羽端了茶水點心走到亭子裏的時候,就見三人一起怒目看向慕容墨。
慕容墨則是老神在在的看亭子外的風景。
“出了何事?”她各看了幾人一眼。
“哦,沒什麽事,大家好奇這小院的風景。”柳清澤接過鳳紅羽手裏的托盤,放在了桌子,一一倒起茶水來。
鳳睿自然是知道鳳昀出事了,但一想到這二人昨天才大婚,便將話咽了回去。
“我們隻是來看看你們。”鳳睿端了茶水,“身為哥哥,一直等不到妹妹妹夫來敬茶,我隻好屈尊前來討茶水喝。”他無比的哀怨的歎了口氣。
鳳紅羽將茶杯一一推到大家的麵前,“真的隻是來看我們?沒有其他的事?”
“當然,還有改口費。”鳳睿將袖中的紅包放在桌上,推到了慕容墨的麵前,揚眉喊道,“妹夫?”
鄭淩風見鳳睿拿了紅包,也從自己的袖子裏取了紅包放在了桌上,“妹夫。”
柳清澤隻笑了笑,不說話,也跟著奉上紅包。
鳳紅羽一一收到手裏,笑道,“多謝三位哥哥。”
鳳睿卻按著鳳紅羽的手,朝慕容墨瞥了一眼,“不行,慕容墨沒有喊,不做數。”
鳳紅羽無語地笑笑,拿眼看向慕容墨,“王爺?喊一聲哥哥就可以收紅包了。”
慕容墨看了她一眼,小女人捏著三個厚厚的紅包一臉的喜滋滋,這便是哥哥多的好處?
他的唇角微微揚起,笑著端了茶杯,一一敬向鳳昀幾人,“哥哥喝茶。”
“妹夫有禮了。”鄭淩風端正的坐直了身子,毫不客氣地接過。
鳳睿沒有接,眯著眼冷笑,“慕容墨,你能不能解釋一下,為什麽我們昨天喝了你家韓大敬的酒,就一直睡到了現在?”
鄭淩風和柳清澤一起拿眼看向慕容墨。
“是哥哥的酒量太淺了吧?”慕容墨坦然說道,絲毫不覺得自己做了壞事,而臉紅。
鳳睿冷笑,“不可能,我這人一向千杯不醉!”
“你喝酒喝不過我,也叫千杯不醉?”鳳紅羽看著他笑。
“小羽的酒量淺,我可以做證。”鄭淩風點頭。
“所以,睿太子連小羽都喝不過,就不叫千杯不醉了。”柳清澤跟著附和。
鳳睿愣了愣,一拍桌子跳起腳來,指著柳清澤和鄭淩風就怒道,“你們怎麽倒戈了?說好了一起來興師問罪的!怎麽事到臨頭,就隻有我一人說話?”
“家和萬事興!睿太子!”鄭淩風拍拍他的手,“算了算了!”
“男人得大量!”柳清澤也道。
“哼,一群沒骨氣的!本太子拒絕跟你們為伍!”鳳睿坐得離鄭淩風和柳清澤遠遠的,一個人悶坐著,喝茶。
鳳紅羽忍不住笑了,隻好坐到他的一旁陪他。
那邊,慕容墨已和鄭淩風柳清澤聊起了南北的情況。
北邊雖然是慕容墨和鳳紅羽早些年打下的地盤,但時有北燕人前去騷擾,一刻也沒有安寧過。
南邊的鄭淩風,則時時在提防著上官家的三十萬大軍跟北燕人接洽上。
慕容墨悠閑的喝著茶,他默了一會兒後,從袖中取出一隻令牌放在鄭淩風的麵前,“送你的回禮,一萬墨龍衛,夠不夠讓南邊的上官二公子徹底的老實下來?”
鳳睿將令牌抓到了手裏,正反看了看,抬眸看向慕容墨道,“你這是強人所難,一萬人對付對方三十萬,怎麽可能?”
“他手上無兵時,不也拖住了那三十萬人沒有威脅到中原?”慕容墨微笑,“本王信他的能力。”
鄭淩風看向鳳紅羽,小丫頭換了身婦人的裝扮,目光溫柔地看著慕容墨。
“我是囡囡。”
當她這麽跟他說時,他心中就已軟得一塌糊塗。他願意為她付出,守著她的幸福。
“當然可以了,你們大可以放心。”鄭淩風不羈一笑,從鳳睿的手裏,搶過那隻令牌。
鳳紅羽抬頭看他,鄭淩風正朝她看來,他的目光中浮著滿滿的寵溺。
鄭淩風……
。
鳳睿和鄭淩風還有柳清澤從竹林小築裏離開後,各自散去。
鄭淩風和柳清澤是悄悄的來京,此刻,也悄悄的離京了。一個與鳳府是“仇家”,如今又走到一塊,讓朝中人發現了,難免不會起疑心。另一個則是已“死”之人,更是不能拋頭露麵。
鳳睿是“搶親”之人,也不能回京。
但鳳昀被關了起來,他不能就此離開。正想著怎麽救鳳昀時,身後有人喊他。
“三哥。”鳳睿回頭,鳳紅羽正快步朝他走來。
他往她身後看去,不見慕容墨跟著,不禁皺眉道,“你怎麽跑出來了?慕容墨舍得放你出門?”
他甩了甩袖子一臉促狹地看著她。
鳳紅羽心中好一陣無語,鳳睿每回見她,總是拿她打趣。
想來也是,母親死時,他才三歲,也不記得母親的樣子。
父親離開京城時,將他們兄妹四人全都帶走了。大哥二哥當時已懂事,知道了喪母離家之痛,乖巧地替父親照看她。三哥鳳睿年幼不記得母親的死,也不會給父親幫忙,被父親的一眾結拜兄弟帶到軍中養著,按父親的話說,養得跟野猴子一樣。
天不怕地不怕,說話毫無遮攔,也不知西秦那個位老國主是看中他哪一點,讓他做了太子。
鳳紅羽斂了神色走到他的麵前,“三哥,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怎麽可能?我哪會瞞著你事情?想太多了,回去吧回去吧,天晚了早些歇息著。”
鳳睿擺擺手繼續往前走。
“二哥呢?二哥怎麽沒有來?”鳳紅羽在他身後說道,“爺爺都來了,他為什麽沒有來?”
“他有公務在身,脫不開身。”
“鳳睿,你看著我的眼睛說話!”鳳紅羽伸手將鳳睿拽過來,抬頭盯著他的雙眼,“你敢直視我的眼睛說話嗎?”
鳳睿不敢同她對視。他騙人的本事,從小就練習得爐火純青,但麵對鳳紅羽時,卻會不自覺的露餡。
“我昨晚喝多了,現在頭疼,得去睡覺去了,你想問什麽去問慕容墨。”慕容墨那隻黑狐狸估計能瞞得住她。鳳睿不敢看她,大步往前走。
“你不說是吧?我現在馬上回京去,我就不信問不出來!”鳳紅羽轉身往山上走。
鳳睿隻得轉身來拉她,“我真怕了你了,要是你現在就跑了,慕容墨估計得劈了我!行了,我告訴你吧,該怎麽做你還是同慕容墨商議著,他如今是你相公,你不能像以前那樣獨來獨往。”
鳳紅羽瞪眼看他,“囉嗦什麽?說重點!”
鳳睿自小怕她,經不住她一聲冷喝,隻得說道,“二哥被太子誣陷毒殺皇上,被關進了大理寺。”
“你說什麽?太子誣陷他?”鳳紅羽氣息一沉,冷笑道,“他這是沉不住氣了麽?”
“小羽放心,二哥不會有事的,我們一定會想法救他出來。”鳳睿安慰著她。
“他們這是沉不住氣了,才對二哥下手了?”鳳紅羽忽然笑了笑,“也好,正好借此機會,讓我查清那個太子究竟是何方神聖,還有,宮中那個護著他的人是誰!”
他們借二哥之事,來要挾鳳府和容王府,焉知她正等著他們露出馬腳來!
。
慕容墨是想獨自一人進京處理鳳昀的事,但鳳紅羽還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不得已,他隻好帶著鳳紅羽連夜回京。
二人臨行前,向留在山上的鳳老太爺和慕容老爺子問安告別。
他們瞞著京中的事,隻說,要回王府給慕容墨的父母上香問個安。
兩位老爺子沒有反對,隻叮囑二人小心行事,不要讓宮中的人知道鳳紅羽還在京城裏。
鳳紅羽昨晚累了一宿,慕容墨照顧她的身子,沒有騎馬,而是命黃遠備了一輛普通的馬車,由韓大趕車,兩人坐了馬車悄悄地趕往京城,走到半夜,才到北城門附近。
他們沒有翻城牆,而是通過地道回到了容王府。
慕容墨書房的床下,有一條暗道直通城外。
三人剛從床底下鑽出地道,就聽書房外有廝殺聲。
扮成慕容墨的商六正站在書房的門邊,聽著外麵的動靜。
容王妃被西秦太子“劫持”走了,商六扮成的“容王慕容墨”一下子氣病了,一直在書房裏養病。
此時,商六正猶豫著要不要出書房門看看情況,便見慕容墨回來了,心中馬上鬆了口氣,小聲道,“主子,王妃,來了十多人,不知是什麽人,打倒府外的墨羽衛們一直往書房這裏衝來,羅二正帶著人與人廝殺呢!聽著廝殺的聲音,那些人的身手個個不差。”
鳳紅羽走到門邊聽了一會兒聲音,看向慕容墨,小聲說道,“要是我沒有猜錯的話,這是太子派來人的吧,他在打探虛實,想知道,我是不是真的被劫持走了。這是在逼迫王爺現身。”
商六拍拍心口,“還好屬下沒有出去,否則,就會露陷了。”要是來的是熟悉容王的人,他的武功和容王不一樣,對方就很快會識破他的把戲。
容王妃被搶,容王不在府上,還派了個人裝成容王,這其中得有多少故事?容王府又會無形中惹上事端。
慕容墨點了點頭,“我去看看!”
他脫了外衫,散著發,披著一件披風,裝著剛起床的樣子推門走了出去。
那些廝殺的人見他出來,有三人立刻劍花一轉,朝他刺去。
慕容墨側身一讓,躲開了那幾人的劍。
“王爺當心!”羅二提劍跳到慕容墨的跟前護著他。
“是不是都不想活了?敢闖本王的府邸?”慕容墨冷笑,“本王近日心情不好,正好殺人來泄憤,羅二,給本王殺,一個活口也不要留!”
“是,王爺!”羅二提劍朝那些人衝去。
十幾個闖容王府的刺客,見到慕容墨走出書房後,早已在且戰且退,這會兒更是退得快了。眨眼間,全跑了個幹淨。
羅二要去追,被慕容墨喊住了,“別追了,本王知道是誰。”
“誰?”
“太子!”慕容墨清冷一笑,轉身進了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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闖入容王府的十幾個黑衣人全都退出了容王府,一路奔馳來到容王府附近的一條小巷。那裏,正停著一輛小轎。
“主人,容王果真還在容王府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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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近幾日親們的支持與關心。人生總有那麽一些坎坷要過,冉會堅強的度過。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