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9,蔣貴妃受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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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她看到承德帝的臉色並不是十分的和善,眼眸眯著,帶著狠戾。這在以往,是絕不會這麽看她的。這個男人,自打第一次見到她,那眼神就溫柔似水。

    他一直說,她是他的解語花,是他的福妃。他看到她就會心情愉悅,就會覺得自己年輕。

    可這會兒,他看著她,卻是仿佛要吃了她的眼神,太陌生了。

    還有沐皇後,微微揚著唇角,滿臉都是得意之色。

    難道是那個偷聽的太監,將她的事情宣揚了出去?蔣貴妃在心中又罵了一頓兒子的心慈手軟。

    她硬著頭皮邁過門檻,走了進去。

    身上被打的地方,走一步就扯得痛,疼得她的臉色都變了,額上更是冷汗淋淋。

    沐皇後眼底裏那抹嘲諷得意的笑容,更深了幾分。

    “臣妾見過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蔣貴妃小心地走到承德帝的麵前,認認真真地行了禮,又給沐皇後和薑太後問了安。

    此時,她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心中則道,且等著,等著她的兒子將這趙國的政權奪過來,這些人跪在她的麵前時,不要哭得太難看。

    你們對我無情,休怪我無義!

    沐嫣,你此時笑得得意,可知你的兒子已經死了?

    哈哈哈——

    隻要皇上一崩,她就馬上認回兒子,沐嫣,你且哭去吧!

    她垂著眼簾,掩蓋著心中的得意。

    薑太後睇了眼蔣貴妃,厭惡地抿了下唇角,冷著臉喝道,“蔣貴妃!”

    蔣貴妃不卑不亢地直起身來,認真點頭,“太後娘娘,臣妾在!”

    “你倒是有臉站在這裏。”薑太後手裏的拐杖在地上重重地敲了一下,“跪下!”

    蔣貴妃驕傲了多年,並沒有被薑太後的話嚇著,而是神色平靜問道,“不知臣妾所犯何事?為何說臣妾沒臉來,為何要跪?”

    沐皇後冷冷一笑,“蔣玥,皇上寵你,你卻教唆下人對皇上下毒,還誣陷鳳府的昀公子毒殺皇上,還說皇上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你就不活了,不如跟了去。可是無臉?可是有罪?”

    蔣貴妃依舊麵色不驚,美目輕眨,“皇後姐姐,這是誣陷,臣妾怎麽可能教唆下人對皇上下毒?皇上這麽寵臣妾,臣妾於心何忍?皇上生病了,臣妾心疼還來不及,怎可能……”

    “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了!來人,將證人帶上來!”沐皇後冷笑一聲,朝門口侍立的小影子大聲道,“請鬱家小姐!”

    “是,娘娘!”小影子飛跑著奔向門外,招手叫過一個人,那人往殿內看了一眼,點了點頭,飛奔而去了。

    原來是為投毒一事。蔣貴妃心下一鬆,隻要不是她的身份曝光了,其他的事,她根本不懼怕。

    隻要她還活著,她的兒子,就一定會想法救她。

    再說了,那幾個經手的人都死了,她根本不怕。

    沐皇後將她平靜的臉色看著眼裏,心中更加冷笑著。這蔣貴妃,倒是冷靜,今天不將她好好地治上一治,自己真是白擔了皇後這一名號二十年。

    幾個臣子們隻靜靜地站著,偶爾用眼神交流一下。這是皇上的家事,他們不好多插嘴。現在就算是罰了蔣貴妃,但將來皇上一反悔,又寵了她,皇上來翻舊帳呢?他們不是沒事找事嗎?

    還是不要多話的好。

    慕容墨將眾人的表情瞧著眼裏,淡然一笑。

    臣子們是他鼓動著薑太後找來的,蔣貴妃的罪行,他得找人宣揚出去。這些人不敢明麵上得罪皇上與蔣貴妃。但一張嘴,將宮中見聞在茶餘飯後說上一說,還是敢的。

    小影子吩咐的那人是鬱敏柔,她進宮時,已對家人作了吩咐隨時聽候命令,蔣家的廚娘早已被悄悄地帶到皇宮附近,隻等宮中發話。

    此時,小影子傳了沐皇後的話給她,她馬上快步往宮門處走去。

    柒七擔心有蔣貴妃的人暗中搞鬼,親自悄悄地跟著她。

    沒有讓慶寧宮中的人等太長的時間,也就半柱香的時間,鬱敏柔帶著人來了。

    那是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打扮的人,穿一身短打灰布衫子,個子矮胖。臉上灰乎乎的,整個人哆哆嗦嗦的被鬱敏柔推進了慶寧宮正殿。

    那人猛一抬頭,發現殿中坐著站著不少貴人,正中那人一身明黃色的龍袍,神色肅然盯著他。

    傻子都明白,穿一身明黃色龍袍的是皇帝,他嚇得腿肚子一哆嗦,軟倒在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臣女鬱敏柔,參見皇上,太後娘娘,皇後娘娘。”鬱敏柔大大方方的走上前,行了禮,又一指嚇傻的人,“這個人,便是證人。”

    蔣貴妃朝那中年漢子瞥了一眼,冷冷一笑,“這個人,本宮不認識。”

    鬱敏柔歪著頭,看著蔣貴妃微笑道,“娘娘說不認識,但不妨礙她認識娘娘。她的賞錢,還是娘娘親自給的。”她將那人從地上拎了起來,喝道,“說,貴妃娘娘如何找到你,如何給你東西,如何安排事情的,說了假話,你家兒子可就會被天神收走!若說真話,他就會自動醒來!你還差最後一個真話了,機會就在眼前,且時間不多了,還不快講?”

    軟倒在地上的人,馬上跪正了身子,先朝正上方的承德帝磕了個頭,高呼了幾聲萬歲後這才哆嗦說道,“民婦是蔣府的廚娘。”

    原來是個女扮男裝的人。

    蔣貴妃聽出了她的聲音,又驚又氣,臉色大變,該死的,她沒有死?

    “你為何穿成這樣?”薑太後納悶問道。

    “這是太後娘娘,快回話。”鬱敏柔在一旁引見。

    “是是是,回太後娘娘的話,蔣府的管家要殺民婦,民婦不得已,隻好穿成這樣,本想著逃到城外去,可城中又四處有蔣府的人在搜尋民婦,要不是鬱家小姐救了民婦,民婦早就死了。”廚娘小心地回道。

    “蔣府的人為何殺你?”沐皇後看了眼蔣貴妃,意有所指的問。

    “因為……”廚娘看了眼蔣貴妃,正迎上她狠戾的目光,嚇得脖子一縮,不敢言語。

    沐皇後將她的表情看在眼裏,安撫她,“快說!在這裏,有皇上,有太後娘娘,還有本宮,你怕什麽?”

    “按著品階來算,貴妃可比不過皇後娘娘。更大不過太後娘娘!”鬱敏柔扶著廚娘的胳膊,輕聲說道,“你別怕,盡管說吧。想想你的兒子……,你不說,被人抓著是死,說了,這裏的人會護著你。”

    廚娘在心中權衡再三,咬了咬牙,“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民婦要舉報貴妃娘娘!”

    當下,她將蔣貴妃的侍女奈真怎樣秘密回蔣家,怎樣找到她,怎樣讓她悄悄找來芒草果,通過自家表弟悄悄地帶進禦廚房一事,全都一五一十的說了。

    “蔣玥,你還有什麽要說的?”沐皇後大喝一聲,“教唆下人買來毒藥毒害皇上陷害無辜,你死不足惜!”

    蔣貴妃卻垂下眼簾,落下淚來,對著承德帝就拜下了,將嬌柔的姿態表現到極致,“皇上,臣妾冤枉,臣妾怎敢對皇上投毒?這廚娘也說是臣妾的侍女與她會的麵,定是侍女平時對臣妾不滿,才這麽做的。臣妾什麽也不知道啊,求皇上明查!”

    沐皇後冷笑,“那就讓你死個明白!帶景元宮尚宮奈真!”

    奈真就守在慶寧宮的宮門外,很快就被帶進來了。

    她是蔣貴妃身為北燕皇後莊宛秋時的女護衛,生死相隨,忠心不二。

    見主子進了殿中,被三堂會審,又見蔣家的廚娘沒有死,料想事發了。

    果然,當她的目光與主子相遇時,收到了暗號,讓她將所有事情頂下來。

    她的命是主子救的,且家人還在北燕被小主人看護著,他們母子養她和家人一場,就是為了用在一時。

    “奴婢奈真,參見皇上,太後娘娘,皇後娘娘。”她認真地跪下了,低著頭行禮,等著這些主宰下人生死的主子們的審判。

    沐皇後喝道,“奈真,蔣府的廚娘全招了,說,是不是你的主子蔣玥唆使你,買來芒草果勾結禦膳房的劉寶,暗中給皇上下毒?”

    “不是!”奈真抬起頭來,冷冷看了蔣貴妃一眼,朝沐皇後看來,“是奴婢一個人的主意!”

    殿中的人都眯了下眼,沐皇後也大為意外,“奈真,你為你主子扛了罪,可知結果?可是要誅連九族的!”

    哪知奈真淒然一笑。

    “奴婢沒有九族了,這個世上奴婢的家中隻有奴婢一個人了。早在二十一年前,奴婢的家人就全死了,是這個姓蔣的婦人收留了奴婢,當時奴婢年紀小以為她是一片好心。哪知上個月,奴婢的一個遠親尋來了,告訴奴婢當年的真相。原來,奴婢的家人是被姓蔣的害死的!當時她住在鄉下蔣家別院裏,忽然來的那些強盜,分明是她引到莊子上的!是她害了奴婢的家人,奴婢一直等著機會除她,隻是苦於沒有機會。她又位高權重,奴婢隻是個下人。終於,在皇上病倒的那一天,奴婢出宮去了蔣家,買通蔣府的廚娘尋來了芒草果,又買通禦廚放進了肉湯裏,而廚子和蔣府的廚娘是親戚,如果追查下來,蔣賤人一定是死罪!哈哈哈,我就能給家人報仇了!”

    說完,她咬牙切齒目光森然盯著蔣貴妃。

    二十一年前,京城郊外蔣家的別莊裏,的確進了賊匪,全莊子的仆人死得隻剩了蔣貴妃身邊的兩個女仆奈真奈莘。

    而當年殺光莊子上的仆人的人,正是奈真和奈莘。

    蔣貴妃佯裝大怒,伸手給了奈真一耳光,“你這個小賤人,敢害我?”

    “我就是要害你!你才是賤人!”奈真大笑起來,“我死也不會放過你的!要不是你四處亂跑引得賊子進了莊子,我的家人會死?你這個災星!”

    蔣貴妃發現承德帝的神色動了動,不似剛才那般陰沉了,馬上說道,“皇上,您聽到了嗎?投毒的不是臣妾,是這個賤婢,她在陷害臣妾!當年的事也不是她說的那樣,她是恩將仇報!”

    “來人,將這個宮女關押起來,送往慎刑司仔細審問!”聽了半天看了半天的承德帝,忽然開口說話了。

    小影子手一抬,衝上來兩個宮衛。

    哪知奈真得了命令,就根本不想活著,要是她被抓,慕容墨會插手進來審她,她要是經不住折磨全說了出來,主子的計劃就會被發現。她那在北燕安穩過日子的家人,也不會有好下場。

    她咬了咬牙,祈求著看了一眼蔣貴妃,猛地從地上爬起來,飛奔著撞向了最近的一根柱子。

    她本身就會武,動作自然比宮衛們快上兩步。

    又用的是十成的力道,隻聽一聲巨響,砰——

    奈真的腦袋撞上了殿中的柱子上,腦漿崩出,紅白四處飛濺,倒地不起。

    驚得殿中人目瞪口呆。

    小影子吸了口涼氣,大步跑上前一探鼻息,臉色變了變朝承德帝回道,“皇上,她沒氣了。”

    蔣貴妃垂下眼簾來,長出一口氣。

    慕容墨微不可察的勾了下唇角,露了抹冷笑。

    沐皇後氣得暗自咬了咬牙。

    薑太後見過宣宜的死,經不住血氣的驚嚇,暈了過去。霎時,殿中就亂了。

    收拾屍體的收拾屍體,打掃的打掃,請太醫看薑太後的請太醫,沒人再去注意蔣貴妃了。

    蔣貴妃以為她至此躲過了一劫,得意地勾了下唇角,卻聽慕容墨慢悠悠說道,“這宮女存著歹毒的心思一個月,貴妃娘娘居然沒有發現出來,還放任她跟貴妃娘娘的娘家仆人勾結買毒,娘娘是不是有責任?還是娘娘本身就察覺了,任之由之?反正是仆人犯的事,怪不到你的頭上?借個機會,達到某種目的?”

    某種目的麽,一是鳳府的義孫被抓了,二是皇上差點被毒死。

    慕容墨說著話的同時,從袖中取出一隻腰牌來,“這是景元宮的腰牌,昨天晚上,本王路過鳳府時,遇到了刺客。起初,本王以為是刺殺本王的,哪知鳳府的護衛說,有兩個刺客已經進了鳳府,顯然,那些人並不是刺殺本王的,而是刺殺鳳府的什麽人!貴妃娘娘,你能解釋一下嗎?為什麽你宮中的腰牌在那些刺客的身上?那些刺客為何進鳳府?”

    慕容墨的臉上明明有著淺淺地笑容,卻仍讓蔣貴妃感到脊背發涼。

    該死的慕容墨!

    蔣貴妃的臉色刷的又變得死白。

    那隻腰牌是奈真的,奈真武功不差,怎麽會護不住一個腰牌?她去行動,帶什麽腰牌?

    可奈真已死,這下子可說不清了。

    “這腰牌是奈真的,是她想刺殺鳳府的人!”蔣貴妃開始耍賴了,“本宮不知道!”

    慕容墨笑,“她一個宮女,怎麽會武?娘娘留著她在身邊二十年,難道一點也沒有察覺?還是想幹些事?”

    “愛妃,容王說的可是真的?”承德帝又開了口,剛剛緩和的臉色,又變得難看起來。

    “皇上,昨晚的事,已報與順天府尹了!那幾個死掉的刺客身上都配有宮中的衣飾,皇上可明查。”慕容墨起身朝承德帝行了一禮,說道。

    承德帝本不喜歡慕容墨,但此時宮中的兒子們和他們身後的外戚們都不省心起來,他得錯慕容墨的勢力壓壓兒子們。況且,慕容墨救了他兩次,於情於理,他不好當麵同慕容墨冷臉。

    於是,承德帝下了旨,“將貴妃送往宗人府,讓宗人府執事仔細查查這幾件事情!”

    蔣貴妃徹底傻眼,“皇上,臣妾不知呀,皇上,都是奈真幹的,臣妾什麽也不知道,臣妾是冤枉的!”

    沐皇後可不會錯過這等打壓蔣貴妃的好機會,馬上朝左右喝道,“還等什麽?還不快將貴妃帶走?送交慎刑司?”

    “是,娘娘!”

    ……

    蔣貴妃被關進了慎刑司。

    投毒的真凶找到了,鳳昀被赦免了,鬱敏柔鬆了口氣,歡歡喜喜到大理寺接人去了。

    單於烈得知消息後,少不了動用自己的人來相救,買通了承德帝的其他嬪妾來吹承德帝的耳旁風。

    承德帝當時雖然怒著,但事後一想,貴妃跟了他多年,從不過問政事,是不是因太寵著她,才使得旁人嫉妒了,引得下人們心生歹意?

    處死了幾個值得懷疑的下人,還是將她放了出來。

    不過,沐皇後並沒有罷休,而是攛掇著禦使大夫們不停的上折子,說雖然蔣貴妃沒有幹政,但她若是不受處罰,會給其他的嬪妃樹起不好的榜樣,會有樣學樣,那時,後宮會更加的混亂。

    承德帝猶豫了一個晚上,還是準了那些諫言。旨意是,雖不是蓄意毒殺,但對下人管教不嚴,也當罰。撤了蔣貴妃的皇貴妃封號,將她降為才人,且將她遷出了景元宮主殿,安置在一間小小的宮苑裏。

    在慎刑司的破房子裏被初夏的蚊子咬了一晚上的昔日蔣貴妃蔣玥,在次日的一早被放了出來。

    迎接她的,隻有一個從北燕來的女仆奈莘,與一頂青布小轎子。

    蔣玥厭惡得直皺眉頭。

    奈莘隻得勸道,“娘娘,如今不比以往了,您且將就些。”

    她抿著唇,一言不發地鑽進了轎子。

    回了皇宮,到了新的宮苑,蔣玥氣得差點打人。

    雖然她仍住在景元宮裏,但不是正殿,而是一旁的小院落,昔日與她不和的宮妃們,個個站在她的宮苑前看笑話,還有人不鹹不淡地道著喜,“恭喜蔣姐姐被封才人。”

    “哈哈哈——”

    “嘻嘻嘻——”

    蔣玥全程冷著臉,由奈莘扶著進了苑內。

    這處院落,曾是一位自殺的宮妃住的地方。有人說鬧過鬼,便再無人敢住,一直荒廢著。她身為貴妃時,也無心打理,誰想到,這院子竟成了她今天的棲身之地。

    不僅如此,曾經跟著她的那些仆人,全都被換成了新麵孔,用來很不順手。

    “娘娘如今被罰了,這後宮的鳳印又回到皇後的手裏了。”奈莘望著破敗的院落,皺眉說道。

    “走著瞧!”蔣玥咬牙冷笑。

    不用說,她被換到這樣的院落,一定是沐皇後搞的鬼。

    老話講得好,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她都等了二十年了,區區幾天,她根本不在乎!

    她的兒子會幫她奪回失去的一切!

    ……

    蔣玥正被破舊的屋子和不順手的仆人折磨得身心疲憊時,單於烈悄悄地來到新宮苑來看她來了。

    一見親生兒子來了,蔣玥的信心又增了幾分,恨不得將仇人親手撕碎的狠戾色,在臉上表露無疑。

    “烈,是那個沐賤人搞的鬼,是她害的為娘,還有慕容墨!是他們聯合害的我,你快去殺了他們!”

    單於烈扶著她坐下,默了默,說道,“娘可知,為什麽會落到今天的地步?”

    “我怎會不知道?當然是沐嫣害的我!”

    單於烈搖搖頭,“不,是鳳府!你不該惹著鳳府的人,不管慕容墨娶不娶風紅羽,他都會幫著鳳府的人。”

    “你怕鳳府的人,還是向著鳳府的人?”蔣玥怒了,“烈,你的親娘受了罰,受了委屈,你不幫著親娘,反而怪娘不該惹著他人?明明是他們先惹的我!”

    單於烈知道,她心中的仇恨已深藏了二十年了,不是一言兩語就能讓她放下的,索性不再說了。

    她平安著就好。

    但蔣玥不依不饒起來,“那天那個偷聽我們談話的小太監,你將他關到哪裏去了?”

    單於烈輕描淡寫地說道,“當然是殺了。”

    “殺了?”蔣玥揚眉,“人頭呢?”

    “這等血腥之事,娘看他做什麽?”單於烈敷衍說道。

    “不,你沒有實話!烈,你在騙我!”蔣玥冷笑,“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娘……”

    “走!”

    母子兩個的談話,又是不歡而散。

    單於烈隻得歎了口氣,轉身離開。

    等著單於烈一走,蔣玥馬上叫出了奈莘。

    “準備一下,晚上,我們去一趟太子府!”

    奈莘抬頭看她,“是太子請的娘娘嗎?如今,您的身份還不能正大光明去太子府吧?”

    蔣玥的手緊緊的摳著榻上的褥子,褥子還是那個褥子,但下麵的榻,卻破舊不堪。她冷笑道,“他被鳳家的小妖精迷惑住了,越來越不聽我的話了!怎能請我去太子府?我要悄悄地去!那個偷聽的小太監,我憑直覺,一定被他藏到太子府了,我可不能留著那人!”

    奈莘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是,娘娘,奴婢這就去準備著。”

    ……

    在艱難的等待中,天終於黑了。

    蔣玥身邊的兩個侍女,都是頂尖的高手,否則,她一個柔弱婦人也不可能在兩國的皇宮中遊刃有餘的活過二十六年。

    她換了身普通婦人的衣衫,由奈莘帶著,從宮衛較少的南宮門悄悄出了皇宮。

    皇宮附近的樹林裏,奈莘早已準備著一輛小馬車。

    馬車晃晃悠悠地往太子府而去,夜色中單調的車輪子碾壓地麵的聲音,使得蔣玥的心情更加的煩躁。

    “繞到鳳府去!”她壓抑著心中的仇恨,朝奈莘吩咐道。

    奈莘往身後看了一眼,拉了下馬韁繩,掉轉了馬頭。

    沒多久,馬車到了鳳府附近。

    蔣玥讓奈莘將馬車停在鳳府對麵的一條小巷子裏,她挑起簾子,靜靜地看著對麵那個富麗巍峨的府邸。

    她想像著,鳳冠霞帔的孟輕衣由鳳繼業牽著手走進鳳府的情景。

    同樣是西涼世家大族的小姐,憑什麽孟輕衣嫁了個寵她愛她的男人,她隻能嫁一個殺了她全家的老頭子?

    憑什麽孟輕衣的兒女們個個都正大光明的活著,她的兒子卻活得暗無天日,不知何時是個盡頭?

    憑什麽她不能堂堂正正的喊著兒子的名字?

    憑什麽?

    仇恨,嫉妒,將她一張原本美豔的臉變得扭曲起來。再加上一連兩次被沐皇後處罰的羞辱,身心的煎熬讓她的臉色變得頹敗,仿若蒼老了幾歲。

    好在是夜深時,她又坐在馬車裏,無人看見她詭異的表情。

    她正要吩咐著奈莘繼續趕著馬車,這時,鳳府的府門忽然開了。

    一個老仆人手裏提著一盞燈籠,領著幾個人走了出來,打頭的是一個容貌俊美的年輕公子。

    “昀公子,夫人和老爺已經派了人出去尋昊公子和琴小姐去了,你剛從大理寺回來,還是休息著吧,這事兒你先別管了。”

    那青年公子從另一個仆人的手裏接過馬匹,搖搖頭說道,“不行,都過了一天一夜了,還不見他們的人影,我哪有心情休息?”

    他翻身上馬鞭子一揚,帶著兩個護衛策馬離去。

    夜色朦朦,很快將三人的身影隱沒了。

    那個掌燈的老仆望向三人離開的地方,歎了口氣,對身邊人說道,“唉,也不知最近鳳府怎麽了,怎麽接連出事。”

    兩個守門的不敢吱聲,靜靜聽著他說話。

    他又道,“先是大小姐被西秦太子劫持走了,再是昀公子被人誣陷關了起來,這好不容易放出來吧,琴小姐和昊公子又不見了。”

    “少爺小姐吉人自有天相。貴管家,你別擔心了。”守門的勸道。

    長街寂靜,鳳府門前幾個仆人的議論聲,一字不差地傳進了街對麵的馬車裏。蔣玥聽了個分明。

    鳳府不太平?

    哈——

    她得意地輕笑一聲。這才剛剛開始呢,孟輕衣,你且等著吧!

    ……

    太子府。

    寧奉儀這兩日可謂累得夠嗆。太子哪裏是關了人質?分明是請了兩個祖宗,不,三個祖宗。另一處還關個小不點,打不得,罵沒用。

    鳳家的人怎麽個個這麽刁鑽?

    那鳳紅羽姐妹變著花樣折磨她,一會兒要吃新采的碧螺春,一會兒又要龍井。還要明前茶。內務府送來的明前茶不多,她得留著自己用,便取了雨前茶給鳳家姐妹。

    哪知那鳳紅羽的鼻子簡直是屬狗的,還未喝,隻聞了聞,就識破了,非得要她換。

    她沒有換,被太子得知了,她又被罵了一頓。

    寧奉儀想著這兩日受的氣,殺了鳳紅羽的心都有了。

    “我饒不了那個女人!該死,姓鳳就了不起嗎?”

    她的抱怨聲,被偷偷進入太子府尋人的蔣玥聽了去。

    隔著一叢花枝,蔣玥對奈莘吩咐道,“將那個女人提來見我!”

    “是,娘娘!”

    寧奉儀正獨自走在花徑上,邊走邊抱怨著鳳紅羽,冷不防被人捂著了嘴巴往花枝裏拖去。那人說道,“別嚷嚷,我們是太子的人,隻想問你幾個問題。”

    管她是不是太子的人,這人會武,寧奉儀怕死,就不敢吱聲了,拚命的點了點頭。

    她被這個黑衣婦人帶到了另一個黑衣鬥篷婦人麵前。

    兩個婦人都蒙著麵紗,不知是什麽人。

    “你們是誰,你們想幹什麽?”脖子得到自由的寧奉儀,強按下心中的慌亂問著二人。

    蔣玥不想跟她多廢話,朝奈莘遞了下眼神。

    奈莘將東宮的一塊腰牌遞到寧奉儀的麵前,“看清楚了嗎?東宮副總管的腰牌!”

    寧奉儀自然認得這塊腰牌。

    東宮的總管是章公公,副總管隻聽說是太子的心腹,寧奉儀從未見過,難道是這個鬥篷婦人?

    否則,這二人也不敢這麽明目張膽的在太子府裏行走。

    “你問吧,我說。”寧奉俯平複了下心情,說道。

    “你剛才念念叨叨的那個姓鳳的人,是誰?”

    “是……”寧奉儀咬了咬唇,不敢說,太子警告她,若是將鳳紅羽在太子府的消息走露出了半個字,會要了她的命,“鳳府鳳鎮川的女兒鳳玉琴。”

    她靈機一動說道。

    “你敢騙我?”蔣玥冷喝道,“一個十一歲的黃毛丫頭,父母也是不起眼的人,太子才不會對她有興趣,說,還有姓鳳的什麽人?”

    奈莘伸手擒住了寧奉儀的脖子,目光森然盯著她,“不說實話,我現在就擰斷你的脖子,你這如花的年紀,就想這麽樣死掉嗎?”

    她不要死!

    寧奉儀漲紅著臉,死勁地搖搖頭。

    她才不要被鳳紅羽連累而死,“是……鳳紅羽,在思怡園太子的臥房。”

    這二人一聽姓鳳的,眼中殺氣騰騰,莫非是鳳府的仇家?要是仇家的話,最好將她們引去殺了鳳紅羽。

    “鳳紅羽?”鬥篷婦人的眸光閃了閃,聲音中閃著一絲興奮,“你敢騙我的話,我饒不了你!”

    “不敢說假話,你們去看看就知道了。”寧奉儀道。

    “另外,你可知太子有沒有帶一個太監回來?十六七歲的年紀?”蔣玥又問。

    寧奉儀搖搖頭,“沒曾見到過,不過……鳳紅羽被太子帶進太子府的時候,就穿了一身太監服。”

    “是鳳紅羽?”蔣玥低低地冷笑一聲,那就更加不能讓她活著了!

    蔣玥看了眼奈莘,奈莘鬆開了寧奉儀,兩人的身影很快就隱沒在夜色裏。

    寧奉儀長長地鬆了口氣,這二人不用人引路,對太子府這麽熟悉,還真是太子府的人?

    管他呢,這起禍水東引,她做得真是太好了,天助她也!

    寧奉儀伸手按著狂跳的心口,轉身往自己的園裏走去,服侍了鳳紅羽一天,她的腿都要跑斷了。

    該死的賤人,今天有人來殺你來了,可不要嚇哭!

    ……

    蔣玥和奈莘很快就尋到了太子的住處——思怡園。

    但是,讓她們惱火的是,思怡園的四處都守著高手,連隻鳥兒也飛不進去。

    奈莘皺眉,“娘娘,進不去呢,怎麽辦?”

    好,好個兒子,居然藏著仇人的女兒!蔣玥心中氣得想將兒子拉出來狠狠罵一頓。

    “我發現那寧奉儀在提到鳳紅羽的時候,咬著牙說話,可見,她恨著鳳紅羽。”蔣玥眯著眼眸,微微一笑。

    奈莘眨了下眼,“娘娘,你的意思是,讓那寧奉儀去替我們辦差?可她一個不會武的女人,打過得鳳紅羽嗎?據說,鳳紅羽可會些拳腳功夫。”

    “下了藥,武功再高的人,也是一堆爛泥!”蔣玥的眸光中,閃過一絲冷芒。

    ……

    蔣玥又找到了寧奉儀。

    此時,累了一天的寧奉儀正在淨房裏沐浴,卻見兩個黑影子忽然從窗子口跳了進來,嚇了她一跳。

    她正要驚呼,可定睛一看,原來是剛才遇上的那兩個黑衣蒙麵婦人。

    “你們……,我沒有說謊話,你們還來找我做什麽?”寧奉儀坐在浴桶裏,看著二人又驚又嚇,她們倒底是什麽人?

    蔣玥走到她的跟前,微微一笑,“我知道你沒有說謊話,我們來找你,是想要你幫個忙!做得好,我會要太子升你為良媛!”

    良媛是四品,她一個奉儀隻是個九品,是最低等的侍妾。寧奉儀做夢都想被太子提升,奈何太子從不理她,上回侍了一回寢,太子對她更冷淡了。要不是因為來了個鳳紅羽,估計太子會永遠不跟她講話。

    話又說回來,要不是有個鳳紅羽的存在,她又怎會被太子厭惡著?

    “此話當真?”寧奉儀眨眨眼,看著蔣玥。

    “我是太子的親人!他會聽我的!”蔣玥道。

    親人?寧奉儀眸色微轉,會是誰?也難怪這二人在太子府裏進出自如了。

    “你們要我做什麽?”且不管是真是假,除了鳳紅羽就行。

    “也不是什麽難事!”蔣玥揚眉一笑,說完,她將袖中一包藥粉放在屋中的小桌上。

    “這是……”寧奉儀眨了下眼,一臉驚異的看著二人。

    “你隻要這麽做……”蔣玥低聲吩咐起來。

    ……

    太子府思怡園的臥房。

    近二更天了,鳳紅羽姐妹二人仍未入睡,各自捧著一本話本子在燈下看著。

    單於烈昨天來過一次後,就沒有再出現。鳳紅羽琢磨著,是不是宮中出了什麽事情?纏得他脫不了身?還是,他在給慕容墨找麻煩?無暇顧及她?

    鳳紅羽心事沉沉,話本子翻得也沒有了興趣。

    這時,門上忽然響起了開鎖聲。

    鳳紅羽馬上警覺的盯著門那兒。

    門開了,寧奉儀端著一個托盤走了進來,她沒什麽表情地說道,“吃夜宵了!琴小姐喜歡的桂花湯圓,和鳳大小姐喜歡的蓮子粥。”

    夜宵?鳳紅羽看了寧奉儀一眼,眯起眼來。她並未要送夜宵,寧奉儀怎麽變得忽然勤快了?她不是一直抱怨她們差遣她太多嗎?

    鳳玉琴沒有得到鳳紅羽的同意,不敢去吃,“姐?”

    “正好餓了,來,我們一起吃吧。”鳳紅羽微微一笑,拉著鳳玉琴走到桌邊坐下了,她端起粥碗聞了聞,心中冷笑起來。

    下藥了?想迷暈她?

    她悄悄地拉過鳳玉琴的手,借著大袖子的遮擋,在她的手心裏寫了幾個字。

    鳳玉琴看了她一眼,輕輕地抽回手,端起碗吹了吹熱氣,開始吃起來。

    鳳紅羽則拿起調羹攪著粥碗,等著散氣散了些,也開始吃起來。

    鳳玉琴吃到第二顆湯圓的時候,身子忽然晃了晃,倒在桌上。

    鳳紅羽一愣,“小妹?”她伸手去拉鳳玉琴,可手還沒有伸過去,也暈倒了。

    寧奉儀大喜,忙走過去伸手去推二人,沒反應。

    她揚手甩了鳳紅羽一耳光,又一腳將鳳紅羽踹倒在地,鳳紅羽半點兒反應也沒有,跟死了一樣。

    她哈哈一笑,“鳳紅羽,你今天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