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校，女生宿舍31樓。

    哐啷一聲，妖嬈手裏的碗跌到了地上，碎成了渣。她驚了驚，看著地上的殘片，心無來由地一緊。

    “小嬈，你沒事吧？”

    張凡聽到響聲，從客廳走進了廚房。

    “沒事，就是不小心打碎了一個碗。”

    被張凡一打攪，她便岔開了心思，正要蹲地撿起來，張凡忙道：“你別撿，小心劃傷手，我去拿掃帚簸箕來。”

    她拿了牆角的簸箕過來，將碎片收拾幹淨。

    “你真沒事？我怎麽看你臉色不太好，有些魂不守舍的？”

    “我能有什麽？就是手滑而已。你把午餐肉拿出去，再不出去小符要急了。”

    話剛說完，外頭果真就響起了陳小符的哀叫：“還沒好嗎，人家都快餓死了，湯底都要燒幹了。”

    張凡和妖嬈對視了一眼，笑著直搖頭。

    張凡拿了碗筷和幾盤蔬菜，還有午餐肉去了客廳。

    “來了，你這個餓死鬼投胎的家夥，才等了幾分鍾，就像要你命似的。”

    軍校的寢室一般二十五平方米左右，帶寢室，客廳，還有廚衛，但這間寢室大的離譜，是三間合成了一間，張凡三人被夜辰調去a班後，便換了寢室，這裏就成了她們三人共同的居所。

    這等享受便是傳說中的愛屋及烏了，還是最高版本的。

    妖嬈起先並不知道，是小符提議吃火鍋後才知道三人換了寢室了，這合並的三間寢室裏有一間就是她之前住過的，如今已重新裝潢，三人居住非常寬敞和舒適。

    按照張凡等人拎包入住的情況看，夜辰是早已籌謀了，不過暗中進行，沒讓她知道罷了。

    客廳的小圓桌上火鍋湯底正在鍋子裏咕咚咕咚的冒泡，不是傳統火鍋，是部隊火鍋，就是將香腸，火腿，午餐肉，蔬菜，年糕，加入辛辣的苦椒醬（一種辣的湯）作底，等煮開了，再加入方便麵，一起燉。

    張凡將蔬菜挨個放進了大鐵鍋裏，妖嬈擺碗，不多不少，正好五人份。

    張凡，蘇文，陳小符是她的老班底了，今次還多了一個人——苑青靈。

    苑青靈看著小符急吼吼地拆著方便麵的包裝紙，問道：“為什麽要加方便麵？”

    小符丟了一塊麵餅進鍋裏，蓋上鍋蓋道：“好吃啊！而且管飽。這部隊火鍋就是要加方便麵才好吃。今天天冷，吃這個最合適了。”

    今天是休息日，氣溫驟降，夜辰又出門了，她便拉著張凡妖嬈等人一起吃火鍋。

    這種火鍋很平民化，隨便一個普通的大排檔就有，冬天很受歡迎，物美價廉，對吃不起雪花降霜牛肉，極品羊羔肉的的窮人來說，是最好的火鍋了。

    苑青靈出生豪門，吃的用的，皆是上等貨色，火鍋肯定吃銅鍋，還必須是景泰藍的那種鍋，可眼前的鐵鍋，以及裏頭的大雜燴，令她不確定這玩意是不是能吃。

    尤其還要加方便麵，她前所未聞啊！

    “真的好吃嗎，可我聽說它防腐劑很多，吃了不健康。”她隻是就事論事，並沒有什麽惡意，畢竟從小到大父母都是這麽告誡她的。

    小符咬著筷子尖眨巴著眼睛：“你不會是沒吃過方便麵吧？”

    苑青靈臉一紅：“我家不許吃這個……”

    張凡和蘇文立時笑了，這讓她很尷尬。

    “你們……你們笑什麽？”

    小符道：“我的千金大小姐，錯過了方便麵，你可是要後悔一生的。話說回來，我聽別人說，豪門貴胄是從來不喝速溶咖啡的，隻喝現磨的，是不是啊！？”

    苑青靈愕了一下：“速溶？你是說那種用開水衝一衝就能喝的咖啡？”

    “對啊！你喝過沒？”

    她一本正經道：“我沒喝過。我父親很喜歡喝咖啡，我不怎麽喜歡。不過父親早上喝的咖啡都是傭人現磨的咖啡豆煮出來的。”

    “我靠，果然是上等人，生活就是奢侈，不吃平民食物，不喝平民飲料，哎，人比人果真是氣死人，哪像我們……嗚嗚嗚嗚，低等生物，也就吃方便麵和速溶咖啡的命了，還是三塊一包的麵，二十一塊瓶能喝半年的咖啡。苑青靈，我仇視你！”

    苑青靈急了，說話都結巴了：“我……我沒有……沒有貶低你們的意思。我隻是……”

    外頭的人都認為她心高氣傲，麵冷性子淡，但實則她十分容易害羞和緊張，尤其眼前的人是自己好不容易交到的朋友，頓覺得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得罪人了。

    “好了，青靈，小符就是開個玩笑，別當真！”妖嬈轉頭看向小符，“你嚇她做什麽，吃你的麵去。”

    “我這算失寵了是不是？好，我吃麵，吃光光，一根麵都不留給你們。”

    鍋蓋一揭開，部隊火鍋獨有的紅湯辣香便飄滿了整個室內，令人食指大動。

    妖嬈夾了一些蔬菜、年糕、還有麵到碗裏，再盛上半碗湯，遞給了苑青靈：“試試，很好吃的，保準你喜歡，要是覺得辣，就喝檸檬汽水。”

    “嗯，謝謝。”

    苑青靈接過碗，小口小口的吃著，大約是覺得美味，眼睛亮堂堂的。

    “好吃吧？”

    她猛點頭。

    小符吃的不亦樂乎，完全不將燙這個字放在眼裏，夾到什麽就往嘴裏塞。

    “你少吃點肉，就這點東西。”小文用筷子阻擋住她的掠奪。

    “午餐肉我的最愛啊！”

    “愛也不許吃那麽多，小嬈還沒吃呢。”

    “讓她吃吧，我來前吃了一點了。”夜辰出發前特意囑咐北風去買她昨天吃過的炸丸子，她是吃了炸丸子再過來的，肚子裏已經半飽了。

    小符呼嚕呼嚕地吸著麵，吃得賊香，突然問道：“今年過年，你們打算怎麽過？”

    春節是這個世界最大的一個節假日，會從年二十九一直放假到元宵結束，整十七天。

    張凡往鍋裏添加了一把她和蘇文都喜歡的茼蒿，蓋上鍋蓋後道：“我和小文找了份兼職，初二開始上班，元宵結束。”

    她和蘇文沒什麽太多錢，軍校的每月軍餉除去日常必要的開銷都存了起來，春節的車票很貴，一來一去都是錢，便決定不回去了，打算過年前用錢買些年貨寄回老家，到年三十給爺爺奶奶打通電話問候一下就成了，過年時閑著也是閑著不如找份工作賺點錢。

    況且，八寶齋現在是歇業狀態，爺爺奶奶回不回去還是兩說。

    奶奶的病倒是治好了，上個月還寄過信給她，說是打算去北海旅遊，那裏的時節正好春暖花開，兩老人想過去避避寒。

    蘇文道：“我和小凡打算過年打工賺個手機的錢出來，寄給爺爺，以後聯係就方便了。”

    “嗯，不錯。小符你呢？”

    “睡覺！”

    妖嬈：“……”

    這孩子太沒追求了。

    小符對著張凡蘇文道：“你們倆年初二開始打工，那年三十和初一打算幹什麽？”

    “這……還沒想好，要以前肯定是打掃屋子，現在……”她環視重新裝修過的寢室，找不出一個能打掃的角落來，她和蘇文的東西也少，來的時候算上妖嬈也就兩個袋子，“反正也沒地方去，就在家看看電視，休息休息好了。”

    小符點點頭：“也對。我們窮，出去就會花錢，不劃算。”

    “不如來我家吧？”苑青靈突然提議。

    三人詫異地望向她。

    “你們要是不回家過年的話，在軍校過太孤單了，去我家可以熱鬧熱鬧，我也好將你們介紹給我母親認識，她人很和氣，但是身體不是很好，父親不太讓她外出，你們剛好可以陪她解解悶。年三十初一我家一直是父母我三人一起過的，到了初二才會走親訪友，或是家裏的親戚來我家。”

    蘇文和張凡有些猶豫，老實說能交上她這樣豪門貴友，是因為妖嬈的關係，算起來，她們攏共也就認識了幾天，遠沒有到上門過年的交情。

    小符耐不住了，問道：“有好吃的？”

    “有啊！”

    “雞鴨魚肉大海鮮？”

    “應該都有吧……”苑青靈這回兒也想不起過去幾年家裏吃了什麽，但這些東西就是平日家裏也是經常備著的。

    “有沒有帝王蟹？還有鮑魚……1頭鮑魚那種。”一邊說，她一邊開始流口水了。

    她是真得很會吃，要尋常人都不懂1頭2頭的鮑魚是什麽意思，這可是鑒別鮑魚等級的重要標準，頭數越少意味著鮑魚的個頭越大，價格也就越貴，因此也有“有錢難買2頭鮑”之說。

    1頭、2頭的鮑魚屬極品，實屬難見。

    “你要想吃的話，我可以讓家裏人預備。”在苑青靈心裏，這都不是什麽事。

    “太好了！”小符瞥眼看向張凡和蘇文，擠眉弄眼地求她們答應。

    張凡和蘇文有點為難，她放棄了，眨著大眼看向妖嬈，隻要她去，這兩個肯定也就去了。

    妖嬈喝了一口湯道：“我現在還不能確定能不能去。”

    小符哀叫：“為什麽！？”

    “今年是我和夜辰的第一個春節，意義重大，我總要和他先商量商量吧？”

    她已是有丈夫的人了，得顧忌一下丈夫的心情。

    小符嘟起嘴：“重色輕友！”

    “等你嫁人了在和我談這屬不屬於重色輕友的範疇內。不過青苑既然開口邀請了，小文小凡你們就去吧，年三十那天我未必能和你們一起過，你們去青靈家玩玩也好。”

    兩丫頭太拘謹了，可能是對自己的出身有點自卑，總和豪門出身的苑青靈熱絡不起來，不像小符，是個白搭，也不會將自己看得很低，這種性格反而和青靈處的很愉快。

    張凡仍有些猶豫：“這樣打攪別人，不好吧？”

    苑青靈忙道：“不打攪，不打攪。我母親最喜歡有客人上門了。她總說我性子冷交不到朋友，我今年就帶朋友上門看她，她肯定高興。”

    她表現的極為真誠，張凡反而不好意思推辭了。

    “那……好吧。”

    “那說定了，我這就打電話回去要家裏人準備。”苑青靈興奮地摸出手機。

    妖嬈笑道：“你急什麽，這會兒離春節還有一個多月呢。你先吃火鍋，再不吃，小符都要吃光了。這家夥可是有多少就能吃多少的主兒。”

    叮叮叮……

    倏地，她的手機響了。

    她伸手將手機拿了過來，是紅葉的來電，她離開了桌邊，跑到一邊去接電話。

    “紅葉，你怎麽打電話來了，是忙好了？忙好的話，一起過來吃火鍋吧。哦，不過你要自備食材了，小符太能吃了。”

    紅葉在電話那頭寂靜了一小會兒，等鼓足了勇氣才說道：“小嬈，你冷靜聽我說……”

    “嗯？”

    “夜辰不見了！”

    **

    妖嬈旋風一般地衝進了指揮室，紅葉在電話裏也說不清楚這件事，她也不可能冷靜地聽下去，便不管不顧的跑來了。

    “夜辰呢，找到他了沒有！？”

    “我們正在找，你先冷靜！”寒熙示意紅葉幫忙安撫她。

    “那有沒有查到什麽？快告訴我！”

    她此刻手心腳心冰涼冰涼的，就怕夜辰會回不來了。

    “目前還沒有線索！”

    “什麽？”她拔高了音調。

    “我說了，你別急，這事也急不得，也不是全然沒有線索，而是需要時間。”

    “他不是在路上失蹤的嗎，沒有監控嗎？”

    一區是世界的中心，最為繁華，監控裝置幾乎布滿整個街區。

    “那段路正好在山腳下，並不是事故多發區，所以沒有安裝監控。”

    凶手也就鑽了這個空子。

    “那其他地方呢，來的方向，去的方向，總有線索吧？”

    “我們正在找。你給我點時間。”

    紅葉捧了一杯熱可可遞給她，“小嬈，你先喝點東西暖暖身體，別感冒了。”

    她來的急，外套都沒穿，身上就一件單薄的襯衣，嘴唇凍得都發紫了卻不自知。

    一個士官模樣的人跑了過來：“將軍，有線索了。”

    士官打開虛擬屏幕放了一段視頻：“從事發時間，還有路線的計算上看，這輛車的嫌疑很大！”

    寒熙道：“車牌號碼能看清楚？”視頻裏，這輛車很髒，髒得車牌上都是泥漿水，汙了一大片。

    “能，分析小組已經去處理了，應該馬上就會有結果。”

    寒熙催促：“好，讓他們趕緊的！”

    妖嬈急得想跟著一起去，紅葉拉住了她，“你去也幫不上忙，他們都是專業的，你放心吧。”

    “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他怎麽就不見了？”

    “我也不知道，我隻知道當時阿熙和他在聊事情，突然他坐的車就遇到了事故，接著一道強光閃過，屏幕就花了，阿熙第一時間就趕了過去，隻找到受傷的修瑾和南風，車也在，司機被打暈了，就是夜辰不見了。”

    “修瑾和南風被打傷了？”

    紅葉點頭。

    “他們可記得些什麽？”

    紅葉麵有難色道：“他們兩人現在都在手術室，修瑾中了4槍，南風6槍，性命能不能保得住還是未知數，所以我們也問不了話。”

    妖嬈一驚，踉蹌地後退了一步，臉色瞬間慘白，腿一軟，差點就跌坐到地上。

    紅葉趕忙扶住她：“小嬈，你沒事吧？”

    她搖頭，強打起精神：“你懷疑是誰做的，尉遲明辰？還是金家？”

    “目前的線索都沒指向兩人，尤其尉遲明辰，他前天代替尉遲清河去了四十二區視察……”

    “他不用親自動手，可以教唆別人動手。”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凡事都要講證據，我們現在沒有證據。”

    妖嬈的大腦嗡嗡直響，她隻覺得渾身冷得發抖，但仍強撐住一絲理智來分析：“你剛才說看到了一陣強光？”

    “沒錯！”

    “確定？”

    “阿熙親眼看到的，不會錯。”

    “是閃光彈一類的東西？”

    “現場遺留下來的物質看，是！”

    “那就好……”妖嬈稍許寬慰地鬆了一口氣，“這麽說的話，對方目前隻是綁架了夜辰，並沒有打算馬上殺了他，如果要殺，對方扔的就不可能是閃光彈，而是炸彈！”

    紅葉對此表示認可。

    這時，寒熙喊道：“車牌號碼查到了。”

    妖嬈立刻撲過去。

    雖然車牌號碼查清楚了，但這是一輛失竊車輛，利用車牌號碼追蹤，追蹤到它進了隧道口，但沒從隧道裏出來，憑空消失了。

    －－－－－－題外話－－－－－－

    年二十九一直放假到元宵結束，春節不就該這麽放嗎？

    春節哎……

    小劇場：

    康熙：你為什麽對老婆的閨蜜這麽好？

    夜&辰：我們要的比較多！

    康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