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嬈美美地睡去了，反是夜辰氣喘籲籲，一副不知道今夕是何年的表情，若不是帳篷裏那不可描述的氣味，他大約會以為這隻是一場夢，他側首看著睡去的妖嬈，注意到了她左手上一直緊緊箍著的紗布，確定不是受傷，隻是像初識那般作為保護，才鬆了口氣，但是這口氣也沒鬆得太快活，因為他想到了自己會盜走她的鳳炁，他頓時開始相信男人都是馬後炮的這個說法了，做的時候怎麽就沒想到，還那麽來勁兒，也不知道這次‘吸走’了多少，她會不會不夠用，會不會醒了身體就出現狀況了。

    憂思一重，他的臉色就變得很不好看了，愈發不想睡了，盯著妖嬈上上下下的瞧。

    妖嬈睡得很沉，但夜家人天生對外的警惕性特別高，就算睡得已經和周公打起架了，也能感受到外來的視線，尤其夜辰的視線能刮得人破皮。

    她陡然就睜開了眼，開始還以為是有刺客，直接跳起，抽出枕頭下的槍，作出了攻擊姿勢。

    結果啥也沒有，月光下，夜辰那著急憂心到發紅的眼倒是讓她的心髒噔了一下。

    “你怎麽了，不舒服嗎？”瞧他臉色那麽難看，眼睛還紅紅的，她心一緊，急忙丟開槍，撲回床上，“夜辰，你是不是馬上風了？”

    兩人剛做過那種事，沒做之前他都挺好的，所以她自然而然地就想到這個症結。

    馬上風……

    這三個大字呯呤哐啷地逐個落下，結結實實地砸在了夜辰的腦門上，頓時讓他的臉黑如焦炭。

    士可殺不可辱，尤其是對男人，這三個字代表的就是不行，屬特別侮辱的形容詞。

    “沒有！”夜辰從牙齒縫裏擠兌出回複。

    “沒有？那你的臉色怎麽這麽難看？發燒了嗎？我摸摸……”她小手探了過去，“沒發燒啊。那是怎麽了？你快說，哪裏不舒服。我這就去幫你找天行。你堅持堅持……”她彎腰將地上灑落的衣服撿起，正要穿上下床，後頭的夜辰一個熊撲，將她撲回了床上。

    “躺好，是我有話要問你。”

    妖嬈眨眨眼，“什麽話能讓你臉色那麽地……”

    “我那是急的！”他隨手抹了把臉，看能不能將臉色抹得好看點。

    “急什麽？”她更不明白了。

    “你……有沒有覺得……”

    妖嬈根本沒覺察出他是在擔心她鳳炁夠不夠用的事情，估計也是睡迷糊了，見他表情那麽詭異，又眨了眨眼，突然就覺出了個可能性，這家夥不會是以為那事自己力有不逮吧。

    好吧，是她忘了要讚美一下。

    她重重點頭，非常誠心實意地對他說道：“你放心，我很爽！你完全不用擔心自己表現不好！”

    “……”

    夜辰真想抬頭問問蒼天，夫妻溝通出現問題了該咋整？

    “我不是要問這個？”

    “那你要問什麽？大半夜的不睡覺，古古怪怪的。你想嚇死我啊。”她拍拍小胸脯，隻要不是他身體不好，其他的她都可以無所謂，“好了，沒事就睡了，一會兒就天亮了。人家睡得好好，非要吵醒人家……”

    夜辰喝道：“你是不是睡糊塗了？”

    “我看你是好久不做了，自己爽糊塗了。”她起床氣延遲爆發地吼了回去。

    “……”

    溝通不良繼續。

    夜辰深吸一口氣，平緩了一下心情，道：“我是問你身體有沒有出現問題？鳳炁……它……”

    妖嬈的腦筋總算拐回正途了，搞了半天是這一茬啊，她翻翻白眼，“你看我那麽中氣十足的吼你就知道了，沒事……”

    她身體的確有些問題，但還不至於被他搞了兩回就全麵瓦解了，前頭就發現了，她的鳳炁的確進化了，恢複速度比往常快了至少一倍，盡管胸口時不時會有點刺痛，但她並不認為這是鳳炁出了什麽問題，她有認真自審過，初步懷疑是……鳳炁的進化程度，還不能完全被她的身體接受，反過來說就是她身體的素質可能還沒辦法操縱現在的鳳炁。

    雖不能確定是否一定是這個理兒，但她認為八成不會錯了，否則天行和琉璃怎麽檢查不出來呢。

    她拍拍他的肩，“你啊，別老操心我，操心一下你自己。不過既然說到鳳炁了，我也正好問問你，你覺得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他心裏全是她的安危，根本沒空想自己的。

    “鳳炁在你身體裏的運行情況啊？有沒有不舒服？”若不是他瞎擔心，她倒也沒好好想過，自己的鳳炁如果進化了，夜辰的身體能否承受得住，畢竟她自己都有些應承不了。

    夜辰愣了一下，可見他也是個光顧‘吸’，卻不知道‘品’的貨色。

    妖嬈瞪了他一眼，“知不知道豬八戒吃人參果是什麽樣的？就像你這樣……急吼吼的吞了，卻不知道啥滋味。你起來，別趴在我身上了，我幫你看看……”

    “怎麽看？”

    “我當然有我的方法。”她瞥了一下他的小腹，一直覺得很不可思議，明明身體那麽虛弱，可腹肌竟然還那麽有型，神奇的不行啊。她伸手過去，用掌心貼了過去。

    她的手很暖，就像個小火爐，本來是非常純潔的事，檢查而已，當然純潔了，可是小小的那個夜辰不是這麽想的啊，抬頭挺胸，準備上戰場啊。

    妖嬈眯起了眼，盯著看了好一會兒，然後又抬頭看向夜辰。

    夜辰尷尬得不行，卻佯裝著啥事沒有，別過臉去吹口哨了，吹出來的曲子根本不成調。

    妖嬈撤開了手，離他遠遠點。

    夜辰道：“好了？”

    “嗯，好了！”

    “情況？”

    “能有什麽情況？你不是很精神嗎？”是非常非常的精神。

    “……”

    “我要睡了！”妖嬈攤開被子，往裏一鑽，特地將自己裹嚴實了，雖然事情是她挑起來的，但不代表上場完了，還有下場。這種事絕不可以有中場休息，要不然累的準是她自己。

    夜辰也在她身旁躺了下來，但是床實在太小，如果不抱在一起緊挨著，其中一個必會掉下床去，可挨緊了，肌膚貼著肌膚，是那麽地熱。

    熱得都燥了。

    夜辰先前隻顧著擔心她，沒想其他的，現在知道她沒事，心定了，心思就活絡了。

    或許真是妖嬈的鳳炁起到作用了，他覺得身體有一種從未有過的輕巧，仿佛現在就能下床翻它十七八個跟頭，也不覺得累的那種輕巧，他當然不會傻的真下床去驗證，那麽多出來的精力，就有些不好揮發了，隻往最不受控製的地方去。

    “妖嬈，男人都是馬後炮……”他突然道。

    妖嬈皺皺眉，鴨子聽雷狀地看著他，“嗯？”

    他貼近她的唇齒道：“有……沒有下一場？”

    “……”

    至於有沒有下一場……

    反正外頭樹上的小凱，興奮得都倒栽掉掉地上了。

    **

    天明時，夜之軍一直沒有接到元帥發出的拔營命令，大家都收拾好了，蹲在自己的機體前望著水神號。

    怎麽沒動靜啊！？

    小符坐在福神的機艙口，晃著自己的兩條長腿，吃著核桃，一臉幽憤道：“我說什麽來著，昨晚聽到的怪聲，咳咳……肯定是那個那個那個……”

    哢嚓一聲，她額頭青筋小爆，手裏的核桃卻是給捏粉碎了。

    肖繼柔眼珠子都瞪凸了，哇擦，這小女人的手勁好大，但她還是板正的臉道：“我沒聽到！”

    做手下的怎麽可以在背後妄議老大呢，這不是給自己找小鞋穿嗎？

    沒聽到，沒聽到，就是沒聽到。

    小符瞪她，凶相畢露，掌心朝下，捏粉碎的核桃飄飄灑灑，宛若粉碎的是她的腦袋。

    肖繼柔隻覺得背脊發涼，她摸著後腦勺傻笑道：“哈哈哈，不過昨天好像有隻黃鸝叫得挺好聽的。哈哈哈哈……”

    哈哈聲，還有那個有一隻黃鸝的話，好巧不巧傳到了起晚了的妖嬈耳裏，她臉都紅透了，本來還想去找小符閑扯幾句，這會兒她卻隻想找鏟子，好挖個坑，把自己埋了。

    “宗主！”歡歡捧著個食盒，往她這邊走來。

    妖嬈隻覺得沒臉見人，撒腿就跑。

    “宗主！？”歡歡傻愣在當場，這是怎麽了？她是來送飯的啊，怎麽宗主見了她好像她手裏端著的毒藥啊。

    沐宸走過來，將食盒提走，“歡歡啊，宗主這會兒吃不下什麽的，這個就給我了，望月早上沒吃飽。”

    “可是，宗主昨晚吃得也很少啊！”

    “宗主有蜜吃。別傻站了，出發了。”

    歡歡還沒緩過神來，歪著腦袋，如同一隻粉色的小佩吉。

    妖嬈想來想去還是躲進了宗主號，畢竟這東西隻有她能啟動，躲裏頭誰也進不來，除了……夜辰。

    “早飯。”夜辰提溜著食盒遞進了艙門。

    “你出去，這裏不是你來的地方，你該去指揮室，不然別人會怎麽想？”她拚命將他推出去，“快出去！”她現在十分後悔昨晚勾引他。

    夜辰歎了口氣道：“妖嬈，此地無銀三百兩是什麽意思，不用我教你吧。”

    “哪有三百兩？”

    “好，你說沒有就沒有，先把早飯吃了，吃完了就過來，別躲在裏頭，不嫌悶嗎？”

    說完，夜辰自己爬下了宗主號，雙腿穩健，走得四平八穩。

    路上遇到夜家的人，他都麵如正常地和人打招呼，可夜家人不是這樣的，光顧著看他的腿啊，看完再看他的臉啊，眨眨眼後，便是連連點頭，一臉了然。

    有不明白的就問夜家人了，怎麽他們對元帥突然能走了，一點不感到驚訝。

    夜家人皆是一副世外高人講經傳道的模樣，“陰陽調和最是養生……”

    這三百兩，真是明顯的不要不要的，好嘛！？

    他們夜家人都知道……

    夜家人知道了，全夜之軍還有不知道嗎？

    所以說，躲有用嗎？

    但是妖嬈依舊鴕鳥，躲在宗主號裏吃她的早飯，突然聽到艙門有人敲，以為夜辰又回來了，沒好氣的拉開門想叫他滾，卻是小凱一張滿麵通紅笑嘻嘻的臉蛋兒。

    “小凱？你什麽時候來的？”

    “就比你們出發晚一些，不過我速度快，趕上了，好香啊，是雞蛋餅嗎？”小凱的狗鼻子嗅到了妖嬈手裏的吃食。

    “你要吃嗎？我剛好不是很有胃口。還有一個！”

    小凱連忙搖頭，正色道：“丈母娘，你沒胃口也要多吃啊，一人吃兩人補……嘻嘻，我不是來要吃的，我是來送吃的。來來來，這是營養大禮盒，這是水果籃……還有這個……阿膠！”

    他像變戲法一樣，往妖嬈麵前擺東西，很快就堆成了山。

    “你這都是哪來的？”

    “你甭管，我自然有門路。來來來，天那麽冷，有那麽幹燥，我親自給你熬了燕窩一碗，快喝，多喝點，全喝了。”他興奮得不正常，宛如喂食的飼養師。

    妖嬈一臉莫名，“你抽瘋了？”

    “我離瘋的確不遠了，不過是興奮的。哈哈哈……丈母娘，不要說話，多吃飯。從今天開始，你的三餐就交給我了。我還給你列了一張食譜……”

    嘩的一聲，他又展開了一張手寫的單子，跟卷簾門似的，無比的長。

    妖嬈：“……”

    “還有啊，打仗這種事你就不用自己上了，我來！我可以的，你放心，我一個能頂三個。這個宗主號怎麽操作，你先教教我，我很聰明的，一學就會。”

    “你操縱不了。”

    “操縱不了想辦法啊，大家一起想，總會有辦法，總之就是你能不動就盡量別動。啊呀，風好像有些大……”他跑過去擋住了艙門口，“丈母娘，你冷不冷啊，我去給你找衣服來。你等著啊。”

    他活像隻在家呆了一天的二哈，主人門一開，他就竄出去沒影了。

    妖嬈眨巴著眼，總覺得哪裏不對啊！

    小凱不知道從哪拖來一床老厚的被子，還有一件老厚的棉衣，直往妖嬈身上裹。

    妖嬈推都不推不開，一火大，直接將他踹下宗主號，但他越戰越勇，可勁兒地往她身邊湊，她要走路，他都能自動自發地躺到前麵去，給他當地毯。

    妖嬈為了躲他，隻能往指揮室跑，可小凱是誰啊，哪都進，誰也攔不住，最後還是夜辰出馬，提溜起他的領子往水神號外扔。

    鬧了大約一個小時左右，夜之軍才拔營出發，而在深海區域，寒熙和紅葉聯合，拿下了深海區域屬於白烏鴉的右翼防線。

    兩軍在一日後匯合！

    －－－－－－題外話－－－－－－

    我重感冒，咳得腦仁疼……真的咳死我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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