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

    這是夜之軍眾人此刻的心聲，但凡是認識顧卿晚的人，臉色都很不好看。這可是給自家元帥出了個大難題啊。

    兒子，親娘，這要怎麽選！？

    就算這個親娘做兒子的不怎麽待見，那也是親娘，血脈相連的親人。

    “夜辰……”妖嬈不知道這時候應該說些什麽，她知道夜辰不喜歡他這個驕縱跋扈的母親，而她自己也一樣不喜歡這個蠻不講理，喜歡狗眼看人低的婆婆。

    可，她到底是夜辰的母親，親生母親。

    說起來，夜辰的前世，那兩位都是沒有媽的，皆早早就亡去了，若他能想起前世，大約也就不會那麽痛苦了吧，不不不，不一樣，前世是前世，今生是今生，不能混為一談。

    夜辰看著屏幕裏的顧卿晚，因為無人機拍攝的角度離得還有些遠，那女人看起來很模糊，但即便如此，他也能認出那個女人絕對是顧卿晚無疑。

    就算討厭，憎惡，他也是喝著她的奶水長大的，是從她肚子裏出來的，童年的記憶雖然都被她尖酸刻薄又跋扈的嘴臉糊滿了，但要他真的冷下心腸不管不顧，卻很難辦到。

    這不是那次在尉遲府主屋裏，因她要對付妖嬈，他憤怒無比那般，此刻的她是個人質，而且從康一說的字裏行間裏，這女人似乎被折磨得夠嗆。

    堂堂前第一夫人，竟然會這般下場，誰能料想得到，包括她自己恐怕也沒想到自己會成為脅迫兒子的道具。

    “夜辰，這件事你最不好管，更不要做任何選擇……”

    是康一的聲音，沉穩冷冽從通訊器裏傳出。

    “你打算怎麽做？”

    “交給我吧。如果你插手的話，但凡出了一點事，你都會被世界上的人口誅筆伐。這大約就是你那親大哥想到的桎梏你的最好方法。”

    是啊，不管這老娘做得有多不地道，但總歸是夜辰的母親，外人隻會用道德兩字去評判這件事，誰會去考慮此時此刻天平的另一邊放著的籌碼是夜辰的兒子。

    四個孩子換一個不地道的親娘，這筆賬尉遲明辰算得太好了。

    夜辰知道康一考慮的是整個大局，如今的場麵就像是一個外科大夫，不管他手術技術有多好，都不可以給至親的人做手術是一個道理。

    “好，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最高的統帥。”

    “我要的就是你這句話。另外我還有個建議……”

    “什麽？”

    “別看！”

    話落，屏幕就黑了。

    康一將無人機擊落，指揮營帳篷那邊就失去了這裏的視頻信號。

    風吹過，揚起沙塵，兩邊人馬都停下了攻擊。

    康隊長站在康一身後道：“你把無人機擊落了，他那邊消息全無，你就不怕事後他後悔了，找你算賬嗎？”

    “你怕啊？”康一好笑地問。

    “不怕，誰敢動你，我就劈了誰。這不是考慮到之後還要合作的嗎？”

    清官難斷家務事，做好了還成，沒做好，就是結仇啊。

    “用不著你劈，他是個有腦子的男人……”

    聽見康一這麽讚揚夜辰，康隊長心裏就不舒坦，“你能不能別在我麵前稱讚別的男人。”

    “這你也吃醋？好，不讚，你最棒！好了，言歸正傳，咱們先解決了這邊的事。”

    “有什麽要我做的嗎？”康隊長相信老婆大人肯定已經有計劃了。

    “你把耳朵伸過來……”

    “這麽神秘？”康隊長笑了笑，往她身邊靠去。

    “讓你把耳朵伸過來，你把嘴湊過來幹嘛？流氓！不正經！”

    “哈哈哈……”康隊長笑得暢快淋漓。

    這夫妻倆的互動，旁的人就看不懂了。

    什麽情況！？

    這麽嚴峻的場合，這對狗男女，呸呸呸，這大神和她的男人怎麽還能笑得出來。

    另一邊，小凱靠近天行問道：“這真是我嶽父大人的老娘？”

    “如假包換。”天行曾在尉遲府裏住過一段時日，自然認得顧卿晚。

    “她既然是嶽父大人的老娘，那也是尉遲明辰的嫡母吧？”

    “嗯！”

    小凱又問：“是不是這個嫡母像後媽一樣地待尉遲明辰啊，竟然可以不顧人倫用這麽個長輩做人質。”

    “這還用問嗎，你是沒和這個婆娘處過，就兩個字……愚婦，潑婦。”天行一想到這婆娘當初是怎麽不待見他們家宗主的，就恨不得上去補兩刀，“她慣會狗眼看人低了，竟然說我們家宗主……奶奶的熊，不說也罷，說出來一包氣。”

    小凱哪知道之前的事啊，不過聽到這裏就有數了，問道：“她看不上我丈母娘？”

    “嗯！”

    “那還得了，就我嶽父那個性格肯定也和她關係不好啊！”

    “沒錯，是不好，要不然你嶽父也不會改姓我家的姓了。”

    “那豈不是可以當她是陌生人了，還等什麽？”小凱急著衝鋒陷陣，努力地刷他在嶽父大人麵前的印象分。

    “你急什麽，聽康夫人指揮！”

    康一擊落無人機的時候，天行就料到夜辰是將這裏的指揮大權交給康一了。

    康一那邊和康隊長交頭接耳後，兩人心照不宣地笑了笑，接著，康一對著世府那邊叫嚷道：“尉遲明辰，你應該能聽到我的說話吧，能聽到就讓你手下吱個聲，我有話要和你說。”

    世府軍隊的人麵麵相覷，目光統一看向了停在正中央的機體。

    這下康一就知道這台機體就是他們在這裏的統帥了，不過裏頭的人沒出來，也沒吱聲。

    “總統閣下，康一說要和你談話。”

    尉遲明辰不用他說，也能看到戰場的一切，剛才康一擊落無人機，他就知道現在的康一是夜辰的全權代理人。

    “告訴她，沒的商量，我要定了他的兒子。”

    “是！”

    機艙被打開，裏頭的人探出了個腦袋，一看相貌就知道是個武將，年紀三十七八吧，身量挺魁梧的，留著一搓小胡須，一臉蠻橫。

    “康一，總統閣下說了，沒的商量。”

    “沒商量？他好大的口氣啊。他怕是忘記了我是幹什麽的了吧？”

    “嗯？你什麽意思？”

    “我是警察！”康一怕他聽不清似的，又強調了一遍，“人民警察！”

    “哈哈哈……”那人聽到後笑彎了腰，“康一，你莫不是辦案辦傻了吧，現在都什麽時候了，你還警察？你就是警察能幹什麽？”

    現在打仗呢，等於無政府狀態，天天都在殺人，警察管得過來嗎？就是能管，法官也找不到了。

    “你不當我是警察沒關係，或是覺得現在警察無用那也無礙，但我可是記得很清楚，既然一日是警察，那終生就是警察，就不得不和你們總統大人說道說道，這綁架勒索的罪行要判幾年了。”

    綁架勒索？

    別說世府軍了，夜之軍也被這四個字給弄得懵了懵。

    可轉念一想，可不是綁架勒索嗎？

    人證物證都有了！

    “按照世界法律，綁架勒索，輕則判刑7年，重則12年，總統閣下熟讀法律，我這說的應該沒錯吧……”

    康一站在碩大的機體上侃侃而談，風姿綽約，一如她往常在眾人麵前推理案情那般。

    尉遲聽聞這些話，開始琢磨她葫蘆裏賣的到底是什麽藥。

    “哦，對了！”康一停頓了一下，又道：“這個判刑隻適合普通人，總統閣下的話可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的。”

    “康一，你休要在這裏胡言亂語，沒人會聽你的！”代表尉遲明辰的武將道。

    “哪裏沒人了，你的人不算，我這邊的人難道也不算了？”

    “對啊對啊，我可是聽得很清楚，你們這是綁架勒索，總統犯案，罪加一等。”小凱找了個製高點揮舞著手道。

    經過小凱這麽登高一呼，夜之軍哪裏還有不明白，眾人跟著一起大呼起來。

    “總統綁架勒索了！”

    “太他媽的沒人性了，這可是他的嫡母。”

    “這種人也能當總統的嗎？前總統到底怎麽想的！”

    “是啊，是啊，吃相真難看！”

    眾人的聲音一字不差的透過高清視頻通訊器傳到了世府軍隊的秘密基地裏，尉遲明辰聽到這些，臉都青了。

    那名武將也不知道該怎麽接話，又不好回去問總統。

    尉遲明辰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對著代表自己的武將道：“那你問她，奪人妻女又算什麽罪！”

    武將聽到後，將這事拿出來質問康一。

    康一聽後，笑道：“總統閣下，您這是病急亂投醫了嗎，這等帶綠帽子的事，你也好拿出來讓眾人評品。”

    話落，夜之軍全體哄笑。

    男人嘛，最難看的就是讓人知道自己戴了綠帽子了。

    尉遲明辰這會兒顏麵算是徹底丟盡了。

    不過還不夠……

    康一眼角滲出一絲狡猾的冷意，對著世府軍道：“綁架勒索你們要是不承認，也無妨，可我有一事是要問問總統大人的。”

    “你……還要問什麽！？”武將氣結。

    “你們拿出來要挾我們的這位人質，也就是前總統夫人顧卿晚女士，可是尉遲清河……哦，也就是前總統，她可是前總統的原配發妻，請問現任總統的尉遲明辰閣下，做這等事，難道前總統就沒有說什麽嗎？”

    此時將尉遲清河拿出來說事，世府軍立刻就亂了。

    在場的都是軍人，軍人執行長官的命令，這本無可厚非，可如果牽扯到總統一家的家務事，那就不單單是一個命令這麽簡單了。

    顧卿晚的人品是不怎麽好，可也是前總統夫人，就算不是尉遲明辰的親生母親，可占著嫡母，以及第一夫人的名頭啊，兒子將嫡母拿出來要挾嫡子，這不管哪個時代都是一件醜聞。

    “安靜，安靜！不許竊竊私語。”武將見自己的人開始私下議論這件事了，心裏便有些急了，隻能高喊威嚇。

    “呦，這還不讓說呢？可你們都做了啊，做之前難道就沒想過天下人會議論這件事嗎？”

    武將在心裏腹誹，到時候你們都死了，誰還會知道這件事，偏出了個能言善辯，口舌狡猾的康一。

    “難道，莫非……”康一突然話峰一轉，可後頭又不說了。

    小凱急道：“康大神，你倒是說啊，別賣關子啊。”

    這小子有捧哏的天賦，事先都沒和康一打過商量，但每到緊要關頭之處，都能適時的推動一下氣氛。

    “哦，我是想說若這件事前總統大人並不知曉，而是現任總統擅自為之的，那就不免讓我想到了……前總統大人現在的處境是否堪憂啊？”

    這一句可是將尉遲明辰推倒風尖浪口了，明著是闡述一下前總統可能不知道這件事，暗地裏那深意就遠了。

    “康一，你簡直就是胡說八道！”

    “我胡說八道？我有嗎，你們心裏清楚，若你們執意認為我是胡說，那不如弄醒前總統夫人，我們來問問她啊。”

    “你——！”

    顧卿晚從頭到尾昏迷著，這是康一從一開始就覺得很可疑的地方，人是沒死，可昏著沒法說話，既然是人質，又是夜辰的母親，讓她大喊大叫的求兒子救命，不就能更好的達到他們的目的了嗎？

    小凱玩味著這一句話，突發奇想道：“哎哎哎，天行，你說這小子登上總統位置是不是那個啊……”

    天行驚異地看著他，心想，這小子真是添亂的天才，立刻附和：“沒錯啊，這等畜生不如的兒子，怎麽可以當總統，那不是敗壞整個尉遲府的家風嗎，代代尉遲府出來的總統，哪一個不是人品高潔，風評絕佳的，從來沒有出過這種將嫡母推出來當人質的敗類。打不贏就打不贏嘛，幹嘛使這種遺臭萬年的損招！”

    兩人一搭一唱，又將現場的氣氛推出了個高潮。

    大家都開始懷疑尉遲明辰這個總統之位來得有問題啊，當然了，懷疑這件事的比重，肯定夜之軍的人更多些。

    至於世府軍隊那邊，有人就是有這想法，也不敢說啊。

    而秘密基地裏，尉遲明辰的臉色可謂精彩紛呈，各種顏色輪換著上，活像個調色盤。

    “讓她閉嘴，讓她閉嘴！”他一個勁兒地急吼。

    他的吼叫聲，康一是聽不到的，但是武將能聽到啊，跟著急吼，“康一，你閉嘴聽到沒有？”

    “嘴生在我生上，我想說什麽就說什麽。還是說現任總統閣下想一手遮天到讓普通老百姓說話的權利都沒有了？”

    “你這個無事生非的女人！”

    “笑話，我康一從警二十餘年，從不無事生非，前總統閣下還曾親自將警界最高的榮譽獅鷲章發給我，要不要我給你看看，這章牌後麵寫的是哪幾個字？”

    “呃……”

    哪幾個字，還用說嗎，就她破過的那些案子，就她這二十餘年的履曆，抓過如同過江之卿的罪犯，卻是0錯案，絕不可能和無事生非扯上半毛錢。

    那武將是一個字都反駁不了了，僵在那吃塵土中。

    戰警隊伍這邊，小景問道：“我們老大這是詐他呢？”

    “大嫂怎麽會詐人？那肯定是有根據的。”

    “對啊，而且你們發現沒有……”

    “什麽？”

    “有個人不見了……”說話的人指了指康一的身後。

    欸？真不見了！

    **

    山穀，指揮營帳篷。

    妖嬈沒理會黑掉的屏幕，因為她現在更擔心的是夜辰。

    “你沒事吧？”

    夜辰寂靜地坐在位置上，好久都沒說過話。

    “沒事。”

    “真的沒事？”妖嬈總覺得這件事不能隻交給康一去做，她的能力她相信，可是萬一顧卿晚出事了，這會成為夜辰人生的一個汙點的。

    看著她有話想說又不敢說的模樣，夜辰抬手揉了揉她的發心，“真的沒事。有康一在，不會出亂子的。”

    “那到底是你的母親……”

    “是，我沒說她不是，但有時候有些事我就算處理得再好，也會被人詬病。尉遲明辰就是看中了這一點才會利用她。”

    “那要是她死了……那你……”

    “人都要死的，真要死誰也攔不住。”他俯首，將額頭貼到她的額頭上，“妖嬈，就你不能死。”

    妖嬈下意識地拽了拽他襯衣上的鈕扣，“你就真的願意在這裏幹等消息？”

    “放心吧，會有好消息傳來的。”

    “為什麽這麽肯定？”

    “因為尉遲明辰用的這方法，康一也可以如法炮製。”

    “什麽意思？”

    “古往今來，但凡是上位者最忌諱的就是有人說他的位置來的名不正言不順！哪怕真是謀篡得來的，也不許有人這麽說。”

    這就是帝王心！

    －－－－－－題外話－－－－－－

    2019年了，大家新年快樂，感謝大家整一年的支持。

    新的一年，我繼續做我的佛係碼字工作者，而你們也請繼續當佛係讀者吧。

    萬更，這輩子都不可能了！

    不斷更，佛係嘛，那也是不可能的。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