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危難處郝萌賣主,定計時叛徒難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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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說曹操,曹軍與呂布連場大戰,逼得呂布兵退定陶。是夜烏雲遮月,呂布部將河內人郝萌在臨時居所正與部下商量著什麽。

    “將軍,不知將軍深夜召我等前來有何要事?”

    “在這裏的都是郝某的生死兄弟,郝某有一事不決,特意請諸位前來商議一二。”

    “不知將軍何事困擾?我等願盡綿薄之力為將軍分憂。”

    “乃是我等生死大事?”郝萌語出驚人,在座鴉雀無言。到底何事關係到我等生死?“諸君也隨著溫侯攻許昌,戰曹操。奇襲許昌卻不得其門而入,兵敗糧盡而退。戰曹操連輸七陣,敗走五城。現被曹操困於定陶,內無久守之糧,外無破圍強援。諸君以為此時我等生死該當如何?”

    諸將被郝萌一說開始竊竊私語起來,雖然郝萌沒明說,但是諸將都注意到他已經將對呂布的稱呼由主公改為了溫侯。隻是某種暗示。

    果然郝萌見沒人說話開口道,“古人雲,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我等戰場廝殺,為的就是博個功名利祿,圖個封妻蔭子。今日如此境地,想要自保性命,複求富貴某以為隻有一條出路,那就是降曹。”

    “郝將軍不可如此。”裨將張參打斷郝萌,“食君之祿擔君之憂,主公有難不思報效,卻想著投敵從賊。端的不為人子。”

    郝萌臉色一陰,不過轉瞬又哈哈大笑起來,“好,張將軍果然是個忠臣。嗬嗬,莫急,某隻是奉主公之令要托付給絕對忠誠之人一件任務。看來此事非張將軍莫屬。”郝萌上前拍拍張參的肩膀,“請張將軍先入地府為溫侯掌燈。”

    “你……”張參還沒反應過來,一把短刀已經紮進了他的胸膛,再也不出任何聲音。

    郝萌看都不看一眼倒地的張參屍。環顧四周,“還有哪位欲先行一步?”於此同時,大門口出現了不少劍拔弩張的甲士。

    “但憑將軍吩咐。”……。

    第二天,陳宮府邸,與郝萌部下劉文將郝萌謀反之事合盤脫出。陳宮聽完後並沒有焦急,“曹將軍,你說郝萌昨天夥同諸多將領商議與曹操勾結,後日子時獻城?”

    “末將所說句句屬實。”

    “如此倒是要提前準備一二。你且回去莫要讓郝萌起疑。”

    “文遠覺得如何?”陳宮看著劉文的背影問道,一個武將從後室走出來。“末將以為此中有詐。”

    “人說張遼張文遠智勇雙全,果不欺某。”

    “軍師過獎了。”張遼謙遜一禮,“末將隻是覺得謀反之事一忌行事不密,二忌夜長夢多。要想獻城今明兩天自是最好,他卻要後天行動隻怕其意並不在城池吧。”

    “文遠高見,曹操麾下猛將如雲,郝萌如果想投靠之後有個好仕途,區區一座定陶城又怎麽能打動他。想來他故意派人來泄密就是要把我們的注意力吸引到城牆上,好讓他趁機取下更大的進身之禮。”

    “軍師的意思是郝萌想要行刺主公。賊子安敢如此?”張遼驚怒大步要往外走。

    陳宮急忙拉住張遼“將軍要去哪裏?”

    張遼怒氣衝衝,“某自然是去殺了那買主求榮之人。”

    “張將軍不可,郝萌此時反的卻是正好。”

    於此同時,曹操得到郝萌密使送信告知投誠之事。曹操急忙和帳下文武商議。“這郝萌行為雖然為人所不齒,不過這次倒是替我軍省了不少事。”

    “話雖如此,可惜他自作聰明想要欺騙陳宮想來此時陳宮已經對他的意圖了如指掌了吧。”

    “照奉孝所說倒是可惜了。”曹操惋惜道。

    “不,主公。”郭嘉故作神秘道,“正因為如此此戰我軍必勝。”

    定陶戰場的軍士們正茫然無知一場風暴即將來臨,同樣對前路茫然無知的還有正在受訓的虎豹營。今晨背著各自的圓木爬上五裏外的高坡看了個日出,然後回來吃早飯。就在他們吃飽飯準備迎接一天的魔鬼訓練時,蕭一卻通知他們上午的訓練隻有一個,那就是單手端槍。當然槍自然也是為他們量身定做的純鐵槍,也就是整個槍頭加槍身都是鐵鑄的。不過著對於扛了幾天圓木的虎豹營來說也是輕而易舉,不過到中午的時候他們現自己再次小看了這位先生虐人的能力。

    “換手,”隨著蕭一一聲令下,士兵們用早已麻木的右手將槍遞交左手,原本感覺輕如無物的鐵槍此時卻是重逾萬鈞。“有沒有人累了?可以放下鐵槍休息。隻是一頓肉而已,莫要太執著。”蕭一口中所說的一頓肉,是他操練前答應的隻要全員能堅持到中午就給所有人中午加一份肉食。但是如果有一人鐵槍落地獎勵就會取消。

    所有人都在咬牙堅持,蕭一轉移話題。“不瞞諸位,今晨天氣寒冷。一實在是不想起床,可是想到還有一堆事等著一去做,我不得不咬牙起來了,就這樣我戰勝了自己的懶惰。諸位心中是否也想過放棄算了,就算沒有獎勵,還有一份肉食。若是如此,我要恭喜你們,因為你們也戰勝了自己。堅持到了現在。”

    在場士卒們猛然醒悟,是呀自己曾幾何時心中也想放棄,卻不知不覺堅持了到了現在。“學識不難,唯勤奮。習武也易,在不懈。諸位當記住今日感受。收槍。”

    士兵們如蒙大赦,急忙活動著自己的四肢。蕭一轉向身後,看到李典帶著一個將領正在那裏等候,似有事報告。見蕭一向自己走來,那將急忙上前行禮,“末將於禁,見過先生。”

    “於將軍有禮了,不知今日找一有何要事?”

    “不敢,末將回城述職,正好荀長史有要事與先生商議末將特來通知一聲。”

    “有勞了,我這就前去。”

    “先生,末將有一事不明,還望先生釋疑。”

    “於將軍,有事但說無妨。”

    “末將也略知練兵之法,可是實在看不透先生此法何意?為何不叫士兵們操練武藝”

    “於將軍過謙了。一此法,一則如剛才對兵士所說磨練彼等心性,二者,戰場廝殺不比陣前鬥將,再好的武藝也抵不過刀劍亂舞,所以他們隻需要懂得如何快殺敵即可,再者說,不管多高深的槍法不就是刺挑撩撥而已嘛。”蕭一說完,也不管於禁聽沒聽懂轉身出營往許昌城去了。

    於禁留在原地琢磨著蕭一的話,雖然一時不明白,但他還是決定等回去了一定要抄錄下來,因為話沒聽懂但人他卻看的明明白白,虎豹營在受到如同虐待一般的訓練後,就算此時休息也沒有一人放下兵器。

    荀彧找蕭一自然是為了那玉環的事,而那玉環正被八百裏加急送往曹操大營的途中,想來送到時,定陶這場透著古怪的戰鬥已經結束了。

    而時間回到現在,兩軍對壘,兩個軍師。一個明知主公部下要謀反卻不阻止,順其自然。一個知道對方識破了己方計謀卻說自己贏定了,一意孤行。這兩個人難道瘋了?

    “宮沒有瘋。”陳宮看著一臉狐疑的張遼笑道。

    “那難道你也想要投曹不成?”張遼轉怒,右手摸向佩劍。

    “奉孝莫不是在說笑,那陳宮既已識破又怎會任我等施為。”

    “此並非說笑,正因為陳宮知道了郝萌欲反,這一戰我軍才穩操勝券。”郭嘉胸有成竹,“主公莫急,郝萌乃一莽夫,如何是陳宮對手,他此舉隻能讓陳宮明白呂布軍心不穩使他下定決心行那斷尾求生之計。”

    “斷尾求生?張遼愚昧,還請軍師教我。”

    “張將軍自謙了,宮嚐聞有一小獸,因其能橫行牆壁之上,故名壁虎。壁虎者如遇鳥雀捕食則自斷其尾誘鳥雀食之,自己趁機脫生。今曹軍如鳥雀,我等為小獸,正當效仿壁虎斷尾以求生。借此機會棄了郝萌等異心之輩。”

    “如此我方實力不就被削弱了。拿什麽對抗曹軍?”

    “張將軍莫要自欺欺人,就算郝萌沒有異心你覺得我們能與曹軍抗衡?”

    張遼被問得一愣,心中思量許久,得到的結果卻不得不讓他無奈。但他還是不死心,“此時削弱自身,以後又如何翻身複仇?”

    “張將軍此言差矣,此役後我等當投靠他人,以圖後報。而世人皆知,呂布者,當世無雙,並州軍士縱不如陷陣營,但也是悍勇之輩。若主公將強兵足,試問何人會收一猛虎於身側?後天一過,所有心懷二心者將浮出水麵,免除我等內患。再者人數減少留下來的都將是忠心耿耿的百戰精英,皆可以一擋十。而外人看來我等兵敗定陶,損兵折將。隻有如此才有諸侯敢於收留走投無路的主公。”

    張遼此時也明白了陳宮的用心良苦,不過為將者要看著己方士卒卻不作為,心裏還是過意不去。

    “奉孝是說陳宮會逃出定陶?”另一邊曹操也剛聽完郭嘉的講解。

    “對,而且他必定會逃脫成功。”

    “我等即知他會逃,為什麽不能提前攔截?”夏侯惇在一旁搭話,他是實在看不懂郭嘉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不免有點著急。

    “夏侯將軍莫急,”方才一直在喝酒的戲誌才開口道,“某聞夏侯將軍最近在研讀兵書,想來當知圍三闕一之意。”

    曹操知道,所謂的“研讀”,其實就是蕭一借著懲罰的名義讓夏侯惇抄寫兵書,他也很期待這位從小“不學無術”的族兄將來的表現。將來不知道,不過現在的夏侯惇比原來要穩重多了,麵對戲誌才的調侃也沒有生氣,而是一本正經的思考了一下,“戲軍師是怕呂布做困獸之鬥,使我軍折損太多?可是此時如果此次放過他,隻怕是虎放南山,後患無窮呀。”

    戲誌才也沒想到,夏侯惇居然被蕭一改造成了一個將帥的候補。“夏侯將軍隻知其一,不知其二,怕他狗急跳牆不錯,但此時呂布不死比死了對我們有利。他若不死必要投奔其他諸侯……。”

    “如此我們就有理由攻伐其他諸侯。”戲誌才還沒說完就被夏侯惇搶過話頭。

    戲誌才也不惱怒,對曹操拱手道,“恭喜主公又得一將帥之才。”然後又轉頭對夏侯惇解釋道,“夏侯將軍所說不錯,那呂布反複小人,想來世間會收留他的人少之又少。十之就是徐州那位。”

    “哦!?”這下曹操也來興趣了,“誌才可細說一二。”

    “這個,”戲誌才不說,隻是搖了搖手中的空酒壺。曹操苦笑著望望郭嘉,隻見郭嘉正對著戲誌才使眼色,這兩位大賢呀,本事通天,可就是這個性太隨意了,再一想自己家裏還有一個更隨性的,哭笑不得,“兩位莫要如此,軍中無酒,待回去之後操親自去求逸山一壇英雄膽就是了。”英雄膽,是蕭一喝過漢代酒後感覺不爽限於技術,漢代的酒度數都隻有幾度,也就和現代的甜酒差不多。且酒漿也不純改造後的酒水,經過蒸餾法提純酒漿製成的穀酒,因為第一次時沒把握好度數太高,連老酒鬼的郭嘉戲誌才和一眾武將都幹趴了。從此以後,這群酒鬼就像找到了瓊漿玉液一般。加上糧食珍貴,蕭一並沒有多釀,所以用這個收買戲誌才等人最是有效。

    戲誌才見目的達到,“此計乃是奉孝出的,讓奉孝解釋吧。”

    曹操又轉向郭嘉,郭嘉苦笑指了指戲誌才,“呂布反複,世人皆知,更兼他悍勇無比。當世敢收留他的人卻是不多,但有一個人一定會收留他,那就是徐州劉備,劉備此人最是虛偽,去年我等攻伐徐州。他就為了虛名相助陶謙,後因為呂布偷襲兗州,我方不得不退軍,倒是讓他撿了個便宜。此時呂布若投奔於他,他一定收留。屆時我等急可借機攻徐州,緩可待兩人內鬥。卻是比此時殺了呂布更有價值。”

    夏侯惇在一旁聽著直點頭,看來兵法之道博大精深,自己日後要多多研習。曹操聽完一拍桌案,“妙計,妙計呀。”又轉念,“如此我們要如何處理郝萌一事?”即然知道了,對方有丟卒退兵之心,內應要不要就無所謂了。

    同時定陶城內張遼也在詢問陳宮如何處理郝萌等人。

    “賣主小人,留之無用。不必在意其生死。”

    可憐郝萌還在著升官財的春夢,卻不知道自己的命運早就被兩軍的軍師定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