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哲慢慢的閉上了眼睛，名為後悔的情緒充斥了他的腦海。

    如果葉倩倩有足夠的變身積分，如果葉倩倩能夠發動謝謝變身卡，即便是麵對戰鬥專精能越級殺敵的天敵大雕，身為狐狸精的她應該是能夠逃之夭夭的吧？

    畢竟那隻是《神雕俠侶》裏的大雕，雖然那家夥跟成精了似的，可終歸還沒有成精，還屬於武俠位麵的珍禽，最多算是玄幻位麵的玄獸，跟仙俠位麵的精怪到底不是一個層次的。

    可是，偏生她就沒有足夠的變身積來發動謝謝變身卡。

    超級變身卡的存在，等於是給妖界元妖的一個坐標，隻要有足夠的積分，就能開啟溝通陰陽的鬼門關，讓來自妖界的妖魂附體變身，從而獲得超自然超現實的能力。

    和本土逐妖師的神魂卡沒什麽兩樣，不同的是本土逐妖師驅動神魂卡，用的是逐妖師本身的神元，而那種神元又叫做神力本元，其實就是精神本元的意思。

    那是逐妖師本身的綜合素質，相當於遊戲人物的體力或者精力，算是基礎中的基礎。

    逐妖師溝通陰陽召喚神魂，獲得強大力量的同時，也會承受和力量相匹配的負荷，身體強度和精神強度都是個中關鍵。

    身體強度不夠，承受不了強大的力量。

    精神強度不夠，控製不了強大的妖魂。

    前者的後果是爆體而亡，後者的結果是入魔妖化。

    逐妖師召喚妖魂附體變身，所消耗的神元和獲得力量有著微妙的平衡，那其實就是一種等價交換。

    左哲這個超級變身係統製造的逐妖師自成體係，神元的具象就是變身積分，有積分才能變身，沒積分變個毛線。

    而謝謝變身卡發動需要的積分，是個龐大的數值，畢竟那算是屬於仙俠位麵的三轉變身卡，和武俠位麵的一轉變身卡不可同日而語。

    身為主係統載體的左哲根本就沒指望葉倩倩能用上謝謝變身卡，子係統受他的潛意識影響，也根本不曾給葉倩倩發布什麽能讓她變強的任務。

    畢竟給她的任務意味著堪稱巨額的積分，而積分的來源現實世界對元妖所在的小世界的認同度。

    《妖馬甲》小世界並不完整，那隻是一個世界碎片，具現的也是個隻能算開頭的殘稿，左哲根本就沒有讓它麵世的打算，所以在這個現實世界，它的認同度無限接近於零。

    在左哲而言，認同度和積分是通用的，他可以把楚留香傳奇小世界和白發魔女傳小世界的認同度轉化為謝謝變身卡的積分，但是，性比價太低，完全沒意義。

    所以他在潛意識裏給謝謝變身卡持有者葉倩倩判了死刑。

    結果，她真的死了，還不是一般意義上的死，直接灰飛煙滅，連存在的痕跡都不複存在。

    身為始作俑者的左哲，負罪感自然是少不了的。

    所以他才會不惜讓積分清零，也升級了係統，並用升級後的時光回溯，找到了擊殺葉倩倩的罪魁禍首。

    隻是，找到又如何？

    擊殺葉倩倩的大雕化妖，自己也因為吸收了妖魂謝謝的妖力而爆體，看情形，也應該和葉倩倩一樣，都被現實法則所抹除了。

    算起來，真正的罪魁禍首，不應該是左哲，同樣不應該是大雕，而應該是這陽世人間的現實法則。

    心念一動，左哲睜開眼睛，手機界麵跳轉到了設置中的“客服與幫助”。

    好吧，那其實就是係統的相關資料庫。

    心有所感的他估計沒錯的話，看了剛才的時光回溯，資料庫應該有更新有補充或者說是有修正了。

    他早就發現，所謂係統資料庫，其實就應該是“相關設定”的意思，那玩意兒會隨著他對這個世界的接觸和了解，不斷的進行更新補充或者說是修正。

    說好聽點是自由心證係統任性，實話實說就是想起一出是一出的亂改設定。

    看到葉倩倩和大雕化妖的在妖域中“同歸於盡”的時光回溯時，左哲就知道，讓他迷惑的那個答案即將新鮮出爐了。

    果然，係統這次更新或者說是補充再或是修正的資料，是關於逐妖師和化妖死亡的常識，嗯，應該說是一種基本設定，以前直接被係統忽略了。

    凡夫俗子普通人被卷入妖域，受到重創後會影響到現實世界中的本尊，如果直接死亡，就會和現實法則和諧成各種意外，這是確定無疑了的。

    那麽，化妖和逐妖師死在了妖域神域逐妖場呢？

    在此之前，左哲不曾在意這方麵的信息，可在他的印象中，被擊殺的化妖和逐妖師，在死亡後脫離妖域神域逐妖場，應該現出原形恢複被妖魂附體的本尊，同樣會以各種意外慘淡收場。

    就像被渣土車撞死的金毛金武華，就像被電風扇割斷脖子的黃牛，前者算是溝通了金毛獅王的逐妖師，後者則是被狼鬥士庫克附體的化妖。

    可現在，更新的資料庫告訴他，那是他的錯誤認知。

    那種跟普通人的妖禍一樣，以各種意外慘淡收場的印象，是在陰陽之間作為緩衝存在的錯覺。

    就像剛從夢境回歸現實的時候，那短暫的對夢境的清晰記憶。

    很多人都知道，剛從夢裏醒來卻還沒有真正清醒的那個時間段，是對夢境記憶最為清晰的時候，卻不知那種所謂的“清晰”，就是一種錯覺。

    事實上，那就是夢醒之間的緩衝，那時候的記憶，已經混淆了現實中的感知，已經不那麽真實。

    真正清醒完全脫離夢境的時候，那種夢醒之間的緩衝，也會支離破碎，隨著真正的夢境一樣，逐漸模糊直至煙消雲散。

    如果現在的左哲回頭去尋訪一下，就會知道紅葉咖啡廳根本沒有發生瘋牛事件，學校門口也不曾有過渣土車撞人事件。

    不會有人記得屠宰場的運輸車丟失過一頭黃牛，也不會有人記得木棉七中有過一個叫金武華的學生。

    就像不會有人記得葉倩倩和王二狗的存在一樣。

    當然，這個有人的“人”，指的是凡夫俗子普通人，並不包括命格特殊根骨不凡有一定天賦的逐妖師預備役。

    就像瑩月寵物店的店員不會記得鬆獅犬團團，樂顏和胡夢嬌卻記得它暴起咬人一樣。

    錯覺之外的真相，是死在妖域神域逐妖場的化妖和逐妖師，都屬於不被現實世界接受的異類，都會被現實法則直接從這個世界抹除。

    從它或者他獲得非人的超自然力量開始，它或者他，本質上就發生了改變，就不再屬於這個世界，不再屬於這個維度。

    所以，讓葉倩倩灰飛煙滅的罪魁禍首，嚴格意義上來說，就應該是排斥異類排除超自然力量的現實法則。

    所以被擊殺的葉倩倩和承受不了妖力而爆體的王二狗，都被現實法則從這個世界抹除了。

    而取代了葉倩倩存在的何嬌嬌，以及改變了姓氏的葉爸葉媽，隻不過是被現實法則抹除異類而殃及的無辜池魚。